他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強了點,人家看一眼都不行。


    熱菜不停地端上來。霍沉魚隻吃麵前沒人挑過的菜,味道其實還挺好的,分量又足,沒想象得那麽可怕。


    吃了大半個小時,他們年輕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老一輩的邊喝邊聊,散場還早得很。


    陳湘拉了拉霍沉魚的手臂,低聲說:“小沉魚,咱們出去四處轉轉吧,在這傻坐著怪無聊的。”


    霍沉魚遲疑著,現在離場應該不算沒禮貌吧。


    她點點頭,說:“好呀。”又去看陳邪,問他,“你要去嗎?”


    “去啊。”陳邪跟著站起來,牽她另一隻手。


    他不去的話,村裏這些毛頭小子招惹她怎麽辦。


    霍沉魚左邊牽著陳湘的手,右邊被陳邪牽著,這個姿勢確實有點不自然。她看了看兩人的手,歎了口氣,隻好放開陳邪:“我們女生牽手,我就不牽你了。”


    陳邪淡淡地瞥了一眼陳湘,沒說話,默不作聲地坐在後麵,看著前麵兩個女生手牽手,蹦蹦跳跳地沿著公路往前走,看見什麽都一驚一乍的。


    他想快點到晚上,那樣誰都不能跟他搶大小姐了。


    第65章 表白


    晚飯是在他們自己家吃的。幾位叔公帶著家裏人過來, 不用他們動手,幫他們炒菜做飯。


    霍沉魚吃完飯, 坐在窗邊, 兩隻胳膊撐在木質的窗框上, 拿手支著頭, 仰著臉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朦朦朧朧的, 被月暈遮住, 一大片星子閃閃發亮。


    鄉下的星空很美, 沒有風, 隻有零星的蟲鳴和遠處的蛙叫。隔壁飯廳還在喝酒, 時不時傳出一陣大笑, 跟窗外的靜夜映襯起來, 一點不讓人心煩, 有種人間煙火、平平淡淡的幸福感。


    唉,她想家了。


    “想什麽呢大小姐?”陳邪站到她背後,大手不老實,輕輕揪住她的高馬尾, 往上拉得垂直立起來, 又一下放開手,頭發瞬間散落下去。


    霍沉魚“哎呀”了一聲,擋開他的手,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在看月亮。你要不要看?”


    說著她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移出一個空位。


    陳邪靠著窗戶,掃了一眼夜空, 視線又移回來,看著她,漫不經心地說:“這有什麽好看的。”


    霍沉魚側頭,眸子像琥珀一樣的剔透,靜靜地睨著他,怎麽沒一點情趣。


    她那張雪白驚豔的小臉,映在暖黃的燈光裏,泛出柔和的迷夢,背後卻是冷藍的夜色,如同她眼中朦朧不清的情緒。


    陳邪淡淡地看她幾秒,說:“你比月亮好看。”


    “……”他又開始了。不管說什麽東西,他總能動不動就拐到她身上來,不正經。


    霍沉魚看著他頓了頓,扭頭假裝不搭理,嘴角抑製不住地上翹。


    就會哄人。


    幾位叔公家的孩子要叫陳邪堂哥,都是十六七歲,最躁動不安的年紀,性格又開朗熱情,剛才一起吃飯,已經跟他們混得比較熟。


    堂弟們坐在大廳裏,看了一陣電視,覺得無聊,大人估計還得喝一兩個小時,提議玩點什麽,打發時間。


    最後找出一副撲克牌,還叫霍沉魚和陳邪、陳湘一起來玩。


    堂弟不敢當著大人的麵賭錢,隻能罰輸了的人,被問問題。


    開始幾局還是這幾個堂弟輸。陳湘就問他們在學校有沒有喜歡的女生,把幾個人問得臉都紅了,扭扭捏捏地承認。


    “你喜歡那個是不是隔壁班女班長?”


    “嘖,除了她還有誰!人都不搭理他,他還天天給人家買水。”他們應該是同班或者同校,一個人承認有暗戀,其他人都知道是在說誰。


    霍沉魚像是想起什麽,低著頭偷偷去瞄陳邪,正好對上陳邪意味深長的目光。


    她急忙收回眼神,假裝沒看到。


    陳邪湊過來,悄悄地問:“看我幹什麽,想起我以前是怎麽追你的了?您那態度,可比這狠多了啊。”


    霍沉魚神色不自然,伸出小手把他的臉推向一邊,抿緊嘴巴不答話。


    法身跟她意識融合,她又穿到了法身的身體裏,所有過往的記憶都像感同身受。


    陳邪故意這麽一舊事重提,她有點心虛,暗暗安慰自己,法身以前的所作所為跟她沒有關係,又不是她幹的,這個鍋她不背。


    可是又一想,法身就是她的□□,一切都是照著她來幻化的,那種態度就是她對不喜歡的人的態度,不能硬說跟她無關。


    她再轉念一想,陳邪那是追法身,又不是追她,她幹什麽要心虛,她不吃醋就算對得起他了。


    當然她也很難會想去吃自己的醋。


    思來想去,她決定把鍋給顧庭深背。要不是他的男主光環,法身不會那麽喜歡他,也不會這麽討厭陳邪。


    都怪顧庭深。


    霍沉魚懷著羞愧歉疚的心情自我催眠。


    又開始一局,這次陳邪最先棄牌,霍沉魚雖然一直留到最後,但牌最小,兩個人都輸了。


    堂弟們表情瞬間八卦起來,笑得賤兮兮的,春心蕩漾:“堂哥堂嫂說說,你們是什麽時候喜歡對方的!”


    “啊我也想知道。”陳湘激動地搓手,永遠對他倆的感情發展非常關心。


    霍沉魚聽到這個問題,一愣,慢慢漲紅了臉,覷了一眼陳邪,立刻埋下頭玩手指。


    陳邪手臂擱在霍沉魚的椅子上,姿勢像把她圈在懷裏,看著她低頭害羞的樣子發笑,用那種分不清是在說正經話還是不正經的語氣說:“我啊,十歲吧,她特別嬌地管我叫哥哥,我就受不了。”


    他什麽時候喜歡她的?


    大概是看她的第一眼。然後每見一次,喜歡更深一分。


    “十、十歲?那麽小嗎?”小堂弟都懵了,他們十歲還在念小學三年級。


    “堂哥這情竇開得夠早的啊,你十歲,堂嫂才幾歲,四五歲吧,這都行?”堂弟看霍沉魚長得年紀好小的樣子,就這個年齡差,他還是往大了猜的,他甚至想猜堂嫂那時候是不是才兩三歲,又怕挨踹。


    有個堂弟很懂,說:“你們知道什麽,這叫青梅竹馬,電視裏不都是這樣的嗎?”


    “噢噢噢,有道理。那堂嫂呢!不會才幾歲就喜歡了吧?”


    霍沉魚沉默了幾秒,想不出來,隻好模模糊糊地說:“去年。”


    陳邪挑眉,抿了抿唇,手指在她椅背上不停地點。


    她沒有說具體是什麽時候。


    是不好意思說,還是不知道,還是忘記了呢。


    “哈?去年?堂哥這是喜歡了十幾年才把堂嫂追到啊?”


    “那可不嗎。”陳邪還跟他們搭腔,低著眼睛凝視霍沉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她聽,“你們堂嫂太優秀,喜歡她的人一大堆,不好追。”


    豈止是不好追,豁出半條命就換來一句癡心妄想。


    還好,現在是他的了。


    當時難受得要死,不許別人在他麵前提起她的名字,可是即使那樣,他也沒有放棄。他也放棄不了。


    幸虧。要不然現在還不知道她會跟誰在一起。不管跟誰,他都受不了。


    他不怕她喜歡他喜歡得晚,隻要能在一起,怎麽樣都行。


    “那倒是,堂嫂這顏值,要放我們學校,那不得追瘋了。”


    堂弟看陳邪的眼神瞬間變得特別崇拜,握拳說:“堂哥以後就是我偶像了,我也要有你這種不屈不撓的毅力!”去追隔壁的女班長。


    陳邪歪頭,扯著嘴角,不在意地笑了一聲。


    要不是實在追不上,誰他媽想有這種毅力。


    繼續發牌,這次霍沉魚的牌不錯,肯定不是最小的,陳邪就沒棄牌。


    堂弟和陳湘輪著輸了幾局,霍沉魚又拿到垃圾牌,眉毛一皺,眼角餘光看到陳邪把牌棄掉。


    她扭頭看著坐在旁邊的陳邪,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上次她輸的那把,也是他在第一輪棄牌。


    “你是不是偷看我牌了?”霍沉魚湊到他肩膀旁邊去,仰著頭一臉認真,特別小聲地問。


    要不怎麽總那麽巧,和她一起輸。


    “瞟了一眼。你自己沒拿好,怪我?”陳邪懶懶地笑,靠在椅背上,摸出煙盒和打火機,拿在手裏,沒直接抽,看著她低聲問,“我抽根煙?”


    霍沉魚看他不承認故意看她牌,不是很相信地瞥了他一眼,皺了皺鼻子,說:“你去沙發上,別把人家小孩子嗆到。”


    “誰是小孩子,我們可不是啊。”


    “堂哥你不是吧,抽煙居然還要跟堂嫂請示?”幾個小堂弟很吃驚,順便還從自己兜裏摸出煙盒,給霍沉魚看了一眼,又急忙藏回去,鬼鬼祟祟的,怕被大人發現,小聲說:“我們也抽煙,沒事,堂哥隨意。”


    霍沉魚鼓起兩腮,不知該說什麽。


    陳邪拿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她撅起來的嘴巴,笑著說:“翹得能掛油瓶了。”


    他拿起打火機和煙盒,慢騰騰地站起來,坐到沙發上去。


    霍沉魚冷不防被粗糲的手指擦過唇瓣,又聞到他手上淡淡的煙味,像是被電流過了一下。


    她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呆了呆,瞬間低頭,小臉發燙。


    陳邪老是碰她,她應該早已經習慣的,為什麽還會對他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害羞。


    實在太不爭氣了。他都沒有羞。


    “堂嫂,我開你的牌了啊。”小堂弟叩了下她麵前的桌子,把她牌翻開。


    霍沉魚才想起來還在玩牌,忙抬起頭看著桌麵,不出所料,她輸了。


    又是他們兩個受懲罰。


    這次陳湘的牌最大,她比小堂弟還八卦,問他們兩個到底是喜歡對方哪裏。


    陳邪坐在沙發上,翹個二郎腿,把煙咬在嘴裏,低著眼睛看手機,好像在回誰的消息。


    陳湘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他才抬起頭,把煙拿下來夾在指間,想了想,語氣帶點淡淡的玩味:“喜歡她哪裏啊——”


    他看著霍沉魚,眼睛上下打量一圈,笑得特別不懷好意,好像張嘴就要胡說八道。


    霍沉魚急忙威脅他:“陳邪你不許亂說。”


    他要敢說些亂七八糟的,她就撕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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