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過來時,高璿璣正坐在院子的大石頭上,用草編草鞋。


    “腳,抬起來。”


    高璿璣依言抬腳,“怎麽了?”


    “擦藥。”塞壬半蹲著,打開貝殼,隨手一刮綠色的泥就往高璿璣的腳底心抹。


    沒抹幾下,綠泥就用完了。


    人魚王一邊嫌棄巫醫的小氣,一邊把不多的綠泥塗抹開去,薄薄地抹一層。


    腳底心涼涼的,還挺舒服。


    “謝謝。”高璿璣翹著腳不能落地,拍拍一旁的另一塊石頭,“一起坐啊。”


    塞壬坐下,看到她拿在手裏的東西,“做鞋子?”


    “對。”高璿璣把編到一半的草鞋給他看,“我沒編過這個,不太會,還在試。”


    “好醜。”塞壬擰起了眉。


    作者有話要說:  高璿璣: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不提倡吃野生動物!!!本文是建立在獸世的基礎上!!!】】


    背景是異世大陸的獸世,與我們不同,別杠我蟒蛇是不是保護動物,能不能吃,獸世沒這個規定


    第10章 送鮫人珠


    每個女孩都擁有“我織的圍巾最好看!”的迷之自信,這個道理放在草鞋上也是一樣的。


    因為這句毫不掩飾的嫌棄,高璿璣剛剛因為塞壬親手給她的腳底心抹藥而悸動的心思倏地冰封。


    唇邊掛著的淡淡笑意消失無蹤。


    塞壬直覺自己惹她不高興了,可他說的是實話啊,這裏凸那裏缺的草鞋真的很醜。


    高璿璣抽回自己編了一半的草鞋,她倒是想學小女生生氣似的噠噠噠跑回屋裏甩個門,把惹自己生氣的罪魁禍首關在門外。


    誰讓腳底的綠泥還沒幹呢?現實條件不給力,就隻能背過身去,默不作聲地繼續編。


    塞壬:“……”


    人魚王什麽時候被別人甩過臉色?


    當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就算別人甩臉色給他看,他不在乎就能很自然地無視掉,反過來把那人氣得七竅生煙。


    換成高璿璣,他想當然地回憶起這兩天吃到的眾多美食,以及下午她踮著腳在他耳邊說的那麽多,他從沒聽說但相信絕對很好吃的美食!


    惹她生氣的下場必定是慘烈的。


    在此之前,人魚王從未憂心過怎麽哄雌性,那些雌性不要來他麵前礙眼就不錯了,誰敢甩臉色給他看?


    真的到了有需要哄的這麽一天,不可避免地抓瞎了。


    剛開始,高璿璣邊編草鞋邊想:你還不來哄我?惹怒廚娘,你還想吃好的?想屁吃!


    沒多久,就被編製草鞋的難度困住,死命地和草鞋杠上,忘記身後還有條惹她生氣的美人魚。


    而塞壬,想了半天沒想出結果,扭頭跑了。


    聽見動靜回頭的高璿璣:“……”很好,你明天就吃你的生魚片去!


    還撩美人?呸!


    等姐姐掌握附近的情況之後,一定把你那樣那樣睡完就跑!


    剛找到博叔還沒來得及開口,塞壬就察覺一陣刺骨的寒意,“……”


    博叔:“王?”


    塞壬組織了一下語言,略過怎麽惹高璿璣生氣的部分,“博叔,你惹雌性人魚生氣後,是怎麽做的?”


    博叔沉默了。


    不是確定塞壬35年來沒對任何雌性人魚感興趣,也不太可能專門跑來針對他這條單身兩百多年的人魚,他還真想扭頭就走。


    “王,你是不是惹高……她生氣了?”


    人魚王很想問“你怎麽知道?”,想想他活了35年,博叔活了兩百多年,中間有七八倍的時間差,就知道是閱曆深淺的問題。


    “嗯。”


    博叔沒敢問“你怎麽惹她生氣了?”,而是幫忙想辦法。


    “惹雌性人魚生氣後,一般是送漂亮的珍珠、鮫人珠、珊瑚珠,我不確定人類喜不喜歡這個,要不您先試試?”


    珍珠、鮫人珠、珊瑚珠,高璿璣會喜歡這個嗎?


    塞壬不是很確定,直覺比起這些,她可能更喜歡能吃的東西。博叔比他多了兩百年的閱曆,應該是有道理的。


    想罷,塞壬回了自己的房間,去箱子裏翻找。


    他並不在乎這些東西,沒刻意收藏,找來找去沒找到幾個看得順眼的,幹脆從牆上摳一顆最大的鮫人珠下來。


    眼睜睜地看著塞壬摳牆的博叔,默默捂住了眼睛。


    塞壬一路飛奔,很快回到高璿璣的院子,她還在和草鞋鬥爭。


    他想也不想地把鮫人珠遞了過去,“給。”


    高璿璣眨眨眼,“幹嘛?”


    “送你。”


    “為什麽?”


    “我……”人魚王頓了頓,誠實地說,“我惹你生氣了。”


    所以這是來哄了?


    高璿璣按捺住躁動的心,看在美人還知道用珍珠哄她,並不曾無可救藥的份上,就不給他屁吃了。


    “行吧,我收下了。”


    高璿璣麵上沒露出半分高興的樣子,把鮫人珠放在一邊,這才發現這玩意還能發光,“嗯?你們這的珍珠還能發光當電燈用的?”


    電燈是什麽?


    塞壬暫且放下這個疑問,糾正道:“這不是珍珠,是鮫人珠。”


    “什麽區別?”


    “珍珠是從貝殼中取出來的,鮫人珠是鮫人的眼淚。”


    在高璿璣的印象中,鮫人和人魚貌似是一個種族來著?


    這麽想,她也這麽問了,“鮫人和人魚不一樣嗎?”


    “不一樣。”塞壬道,“人魚族壽命長,戰力強,鮫人族弱小,依附人魚族生活。”


    高璿璣……其實沒怎麽懂。


    畢竟在她的印象中,不論人魚還是鮫人都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的形象,壽命長不長,戰力強不強是真的不曉得。


    塞壬不是個健談的,她不問,他就不說,靜靜地在旁看她做鞋子。


    隻一點,就算那鞋子醜得眼睛疼,也不敢再提這個字眼。


    看在他如此識相的份上,第二天早上,高璿璣就算被他冰涼的手從睡夢中叫醒,還是忍住了起床氣。


    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你怎麽起那麽早?”


    “不早。”塞壬把她從貝殼床上拉起來。


    高璿璣剛醒,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軟骨頭似的趴在他身上。


    “早起有事嗎?”


    “曬鹽。”


    “曬鹽有你的親衛軍在。”高璿璣摟著塞壬的脖子,掛在他身上往後一躺,重新躺回貝殼床上。


    “再睡會兒。”


    被迫親密接觸的塞壬:“……”


    院子裏,等了好半天沒看到人出來,巫醫提高嗓音地喊:“王,璿璣起了嗎?”


    高璿璣刷的一下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有人在叫我。”


    塞壬:“……”不知怎麽的,就憋了口氣,有點悶。


    兩人從貝殼床上下來,塞壬走在前,高璿璣還得洗臉漱口,在後麵。


    等她出來,就看到塞壬身邊站了個略矮一些,也有一米八多的美男子。


    美男子麵帶笑容,氣質溫和,是溫柔的那一掛。


    看到高璿璣出來,主動介紹道,“璿璣你好,初次見麵,我是王宮的巫醫,巫白,叫我白就好了。”


    “你好。”高璿璣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自來熟的人魚。


    不過,看著巫白從頭到腳的一身白,再看看塞壬的銀發和白衣,某個疑問再次浮上心頭。


    “璿璣,我聽說你會做很多好吃的。”巫白仗著自己臉皮厚,不搞那些彎彎繞繞的,直接開口,“我今天能和你一起吃嗎?”


    “可以啊。”高璿璣剛應下,巫白就迫不及待地在前麵帶路,看他走路的方向,應該是去塞壬的院子。


    高璿璣刻意走得慢一些,還拉住塞壬不讓他走得太快,等和巫白拉開一段距離後,小聲地問:“塞壬,巫白是白色的人魚嗎?”


    “嗯。”


    “那……”她糾結地看著塞壬身上的白衣服,“你不是銀色的人魚嗎?為什麽衣服是白色的?”


    說好的衣服是鱗片呢?


    塞壬:“王是特別的。”


    高璿璣忙問:“你的衣服能變色,還是鱗片也能變色?”


    “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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