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動了, 老公。”


    “我好累啊,好塞壬,你等等我嘛。”


    高璿璣厚著臉皮, 都奔三當媽的年紀了, 硬是把一輩子沒撒過的嬌全搬了出來。


    有沒有惡心到別人,她不知道,自己先被惡心了個不輕,在心底嫌棄得要命還不得不撒嬌。


    誰讓塞壬就吃這一套呢?


    聽她軟著聲音撒嬌抱怨, 他的腳步不知不覺地慢一點, 再慢一點。


    等到聽不見王後的腳步聲了,塞壬扭頭一看, 高璿璣撐著牆壁捂著胸口喘氣,實在走不動了。


    人魚王抿了抿唇, 反身回去, 一手抱兒子,一手抱王後。


    也是他常年鍛煉體力好臂力好,才能把老婆和兒子都像抱小孩似的輕輕鬆鬆一路平穩地抱到政務殿。


    進了房門之後,塞壬把高璿璣放在椅子上, 自己摟著兒子坐下處理宮務。


    湯圓第一次來這,新奇極了,小腦袋轉悠來轉悠去看個不停。


    他太小了,發音部位發育不全,還不會說話,每當想說什麽的時候就會“噗”地吐出個泡泡來,著急了還會連續“噗噗噗”地吐泡泡。


    高璿璣每每見到都覺得有趣,壞心地用手指戳破泡泡。


    泡泡“啵”的一聲炸裂開來,有小水珠濺到湯圓的臉上,把他驚得一愣一愣的。


    無良媽媽哈哈大笑,“小湯圓,甜湯圓,再吐一個泡泡試試。”


    不知是湯圓聽懂了,還是想抱怨媽媽的無良,他又吐出了一個泡泡。


    這個泡泡比先前的還要大一點。


    高璿璣曲起食指輕輕一彈,泡泡又“啵”的裂開,小水珠照舊砸在湯圓的臉上。


    這回還非常巧地砸到他的小睫毛上,水珠重重地壓著睫毛。


    高璿璣沒有幫忙的想法,撐著下巴樂得看戲,左一聲“小湯圓”,右一聲“乖兒砸”,時不時笑兩聲逗兒子。


    直把塞壬喊得心神不屬,做不了事,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把王後帶來政務殿。


    湯圓出生二十八天,還有兩天才滿月。


    近一個月以來,他早早地完成王該做的事就回房和老婆兒子共享天倫之樂,隻覺得人生最快樂的事莫過於此。


    然而,今天,王後給他上了無比生動形象的一課。


    懷孕之前,王後還抱怨崽崽出生以後會和她搶地位,擔心自己不是他心中的最愛。


    生子之後,王後心目中最愛的人變成了崽崽,搶了本屬於他的最愛位置。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人魚王瞥了眼笑嘻嘻逗兒子的高璿璣,她並不在意自己到底在哪,眼裏隻有傻乎乎吐泡泡的兒子。


    他不後悔生了兒子,就是覺得王後修養身體的期限還能再延延。


    三年是遠遠不夠的。


    人魚族長壽,成年以前身體成長緩慢,三年之後湯圓還是最可愛的時候,地位穩固。


    到那時,如果高璿璣再懷一個,他在王後心目中的地位就要從第二變成第三。


    大崽崽和小崽崽搶最愛的地位,他隻能淪落成給崽崽搖旗助威的那一個。


    忒慘了。


    塞壬冷著臉想:今晚再和巫白討論討論該怎麽避孕吧。


    可憐知事以來都在為人魚族研究怎麽增加受孕幾率的巫白,突然之間要完全改變研究方向,研究怎麽避孕。


    這段時間,他沒工夫過來探望崽崽,就是在為這件事發愁。


    要知道,一個月後塞壬的繁衍期就要來了。


    在那之前要是拿不出什麽可行的方案,一旦高璿璣再度懷上,那真的是拿命去生崽。


    “塞壬。”


    “嗯。”人魚王回過神來。


    “我們的兒子真的好可愛啊。”高璿璣坐進塞壬懷中,掛在他脖子上,笑眯眯地親他,“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這麽可愛健康活潑的兒子。”


    一瞬間,塞壬所有的憋屈、煩悶都消散了。


    他勾了勾唇,“應該是我感謝你,給我生了一隻這麽可愛健康活潑的小人魚崽崽。”


    “我收下了。”高璿璣可不會客氣,在塞壬的臉上啾了好幾口。


    特殊時期,不能沒羞沒躁,還不允許她多親幾口自己的老公嗎?合法的!


    沒人打擾的政務殿裏,一家三口親密地坐在同一張椅子上。


    湯圓堅持不懈地吐泡泡,高璿璣無良地進行戳泡泡遊戲,一個不落地戳破所有泡泡,塞壬眉眼含笑地看著母子倆玩耍。


    至於政務?


    嗯,再等等吧。


    不久之後,聽說人魚王帶著王後和崽崽在政務殿,聞訊而來的族人仆人們差點把政務殿堵了個水泄不通。


    湯圓出生當天,塞壬下過不許探望的禁令。


    即便後來解除禁令,也隻是讓親衛軍守在院子周圍,吃食衣物都是靠親衛軍和博叔運送的,離得近的仆人都沒見過,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至今為止,見過崽崽的人不多。


    除了高璿璣和塞壬這對父母,也就是塞斯、巫白、維納和博叔。


    再加一個守在院子門口的親衛軍統領。


    好好的一個統領,不知道爬了多少年才爬上這個位置,別的正事不去做,非得來給高璿璣守院子送東西。


    本人還不覺得哪裏不對,一副“我能來守院子我很自豪”的表情。


    高璿璣實在不懂這群人魚的腦回路。


    直到某天她抱著湯圓在院子裏散步,統領正好進來送水果,看到湯圓的那一秒,統領的眼裏迸發出了綠光。


    破案了。


    人家那是為了人魚族唯一的崽崽來的。


    出於這樣的現狀,一聽說王後把崽崽抱出了院子,無數人魚蜂擁而來。


    政務殿外隻聽一聲聲接連不斷的求見聲。


    剛開始,高璿璣還不以為意,電視劇看多了隻以為封建君王處理事務就是這麽個套路。


    等到發覺不對,數了數求見的人數,“……”


    從沒見過塞壬幹正事場麵的高璿璣被震住了,“塞壬,你平常這麽忙的嗎?”


    “忙,但沒這麽忙。”塞壬沒有忽悠她,用眼神示意罪魁禍首是懷裏吐泡泡吐累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發困的小人魚崽崽。


    “至於嗎?”高璿璣哭笑不得。


    為了看崽崽,前有不當統領當護院的親衛軍統領,後有借著正事求見的大臣們。


    崽崽的魅力真是無與倫比啊。


    “唯一的崽崽,能不稀罕嗎?”


    塞壬語氣平淡,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湯圓的小鼻子,驚得湯圓咻的一下抬起頭來,兩隻眼瞪得圓溜溜的。


    高璿璣卻是從那句話中聽出了酸味,估計某人還在酸她的最愛是兒子不是他。


    這一點,是她的錯,沒得洗。


    想了想,她探身過去,在塞壬的身邊極輕地說了句:“我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雖然還不能陪你鬧得太過分,但是……是可以的。”


    人魚王微怔,用眼神問她:真的可以?


    高璿璣忙不迭點頭:可以。


    為了哄被冷落一年的老公,兒子都生了的老夫老妻,還有什麽是不可以的?


    當下,人魚王摟著王後腰肢的手就是一緊。


    王後懷孕之後,他就清心寡欲地素了一年,再加上繁衍期即將到來,王後又刻意撩撥他,他最近動欲的次數實在不少。


    看在今晚能吃肉的份上,他就暫時不計較自己到底是不是最愛的問題。


    反正到了床上,主動權在他手上,還有什麽問題是不能拎出來好!好!談談的?


    政務殿外的求見聲還在繼續。


    高璿璣摸了摸兒子的小圓屁屁,幹的,“那,我先和兒子回去?”


    “我送你們回去。”


    塞壬一手摟兒子,一手摟老婆,有偏門不走,就要走大門,在那群大臣望眼欲穿的渴望眼神中,隻給他們看了個崽崽的屁股。


    大臣們:“……”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當晚,關於“到底誰才是最愛”的問題,塞壬在床上和浴室裏問了一次又一次。


    高璿璣還想哄哄他說“當然最愛老公啦!”的好話,不知怎麽的,到了嘴邊統一變成“還用問嗎?肯定是兒子啊!”


    這明顯不是塞壬要的答案。


    問題仍在繼續。


    被折騰狠了,高璿璣就想回答“你和兒子都是我的最愛!”,然而話到嘴邊,就成了“別問了,真的是兒子!”


    人魚王並不滿意,把王後翻來覆去當鹹魚煎。


    直到半夜,高璿璣又累又困,啞著嗓子求他,說出那句“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總算結束。


    事後,塞壬摟著她在浴室裏洗澡。


    高璿璣忍住睡意,沒好氣地問他:“你是不是和塞斯一樣?”


    不然沒道理,她想的內容和說出來的內容完全不同。


    塞壬眼中含笑:“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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