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琛眉間挑了挑,終是忍住想躲開的心思,啟了淡唇。


    因他順從著沒躲,清歡看上去很高興,湊過去好生瞧著穆雲琛鍍上暖黃色燈光的完美容顏道:“穆雲琛,我很喜歡你,你這臉兒好美。”


    “郡主……”穆雲琛喉頭翻動,好似下了天大的狠心才小聲道,“郡主,喜歡就好。”


    清歡抿嘴笑,蓄了春水的眼眸望著穆雲琛輕聲道:“你不用勉強自己討好我,就別惹我我就很歡喜了。嗯,還有件事要囑咐你,你年紀小沒經過事,那藥發作了千萬別厭棄自己,誰中了也都是這般。知道你麵皮薄不喜歡那樣,明日叫兮姌去找元林鑫給你解了這藥。”


    一時提到元林鑫穆雲琛竟沒能掩住自己的情緒,隱怒道:“那日他辱郡主太甚!此人得寸進尺,便是再聽他一句話也髒了郡主的耳朵!”


    穆雲琛倒不是真把自己當成了清歡這邊的人,隻是那日他在櫃中聽得一清二楚,元林鑫說的話是太難聽了,難聽到讓他一個男子都咬牙切齒恨不能手刃這個混蛋,更別說清歡一個姑娘了,那些話哪裏是能說給一個姑娘聽的。


    清歡沒想到穆雲琛竟然怒了,愣了愣忽然不可思議的笑道:“你這是護著我呢?”


    穆雲琛要解釋,可張了張潤澤的唇又作罷,輕輕搖頭道:“不值得。”


    清歡做了那麽多年的家主也算是閱人無數,她看穆雲琛這個人,太純太真,隱忍不露聲色的時候就罷了,一旦有了情緒,言語神情卻並不會作假。清歡以為他抵觸自己,多少心裏還有些恨她,但是千算萬算沒想到,穆雲琛這麽個被她“搶來”的人還能這麽快就秉著公心為她說句話,一時間對穆雲琛的看法又有了微妙的變化,覺得他也不僅是人美、性溫、文才好那麽簡單了。


    但是清歡並未露出半點他意,隻是愉悅的笑道:“他哪兒還敢罵我呢,我要去了他都得嚇到床底下去。你放心吧,明兒兮姌去找他定給你把解藥拿回來,哪怕當著他父母的麵再打他一頓呢,咱們怕什麽。”


    穆雲琛想起元林鑫與大哥背後交易欲禁他狎|玩,又在宇文家當庭辱罵自己和清歡,心底便升起深深的恨意,恨不能對那元林鑫食肉寢皮。可元家畢竟是權勢極盛的四大門閥之首,便是清歡這個宇文家主就真能一再招惹無所顧忌麽?越是如此想他就越覺得清歡與他一樣不易,輕歎道:“郡主不必為難,這藥也是一日淡過一日,我忍得了。”


    他這話說出來清歡卻不願意了,冷下俏臉道:“你忍什麽呀忍,做了我的人還叫你忍,我宇文清歡成什麽了。”


    穆雲琛怔了怔,最後淺淡一笑,低聲道:“那就,有勞郡主了。”


    清歡如了意,欣然拍手,起身道:“我叫人明日送一張書案進來,你看書寫字兒就不必在羅漢床上窩著,鬆泛些。”


    “我還有東西要給你呢。”她說完又喚侍女進來,給穆雲琛送了幾件嶄新的衣裳,從深衣到外袍一應俱全。


    穆雲琛還沒怎麽細看,清歡先開口道:“明日的宴也來不及給你現裁,都是瑞福祥成衣鋪子選上來的,我挑了幾件,且先應付著穿,過幾日中秋節,江南製造局供給宮裏的料子就上來了,我到宮裏給你選鳳尾羅和雲錦妝緞裏最好的做。”


    穆雲琛白皙的手拂過細軟的綾羅綢衣,眼底一抹柔色,微微點頭。


    第二日清起穆雲琛換了荷綠團紋的直墜,束了一條青鸞落雲的宮絛,兮姌取一隻下墜脂玉白珠五彩穗的月牙鏤空摘星圓雕玉佩給他陪在腰間,襯得那一身清貴的綠衣更有韻味了。


    “加個掐絲小米珠環底的檀冠吧。”清歡翹腿坐在大穿衣鏡前的小葉檀圓凳上,看著鏡前文文氣氣的穆雲琛任由她和兮姌裝扮。


    穆雲琛自是無可無不可,於是兮姌取了冠為他簪上,兩人又在一處用了早膳方坐上清歡的翠蓋朱纓八寶車出門去了。


    此次二皇子宴請的萬壽園乃是一處京郊的皇家園林,園子裏有的是各樣名貴的菊花,是秋日裏皇族們最愛賞玩開宴的地方。今日設席的爽日齋又是一處清幽涼爽的建築群,再請來“詩仙”白少陵,引得一批京中的貴胄才俊,倒也是個身份極高的文人盛會了。


    穆雲琛是世家子,可他父親雖然官高卻並不是開國八大世家穆氏的嫡係,穆雲琛自己又是個不受待見的庶子,中舉之前除了上學,門也很少出,連朋友都因他母親私奔的名聲交不到幾個,當然從未來過規格如此之高的文人清會。


    穆雲琛有才華有抱負,更有詩文理想,所以他期待這次文會,更期待見一見傾慕已久的“詩仙”白少陵,甚至還有心借此機會在大詩人麵前一展才華,不然昨日也不會忍著傷痛寫了一天的詩詞。隻是想到這一次他是隨清歡而去,若是清歡真的要當眾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他實在難以麵對,心中不免忐忑。


    清歡的翠蓋朱纓八寶車內裝飾華麗,空間也不小,兩人在車內對坐著起先並沒什麽話說,清歡看著穆雲琛垂眸而思,蝶翼般的長睫隨著眨眼微微翕動,便覺十分好看,窮極無聊就生出逗他玩玩的心思。


    她的目光落在他濃墨般泛著絲光的發上,繼而看到他頭上那頂低調又精致的米珠環底檀冠,眼波流轉的看著穆雲琛笑道:“穆雲琛,你可曉得我那裏為何會有男子的華冠麽?”


    穆雲琛想著自己的心事,被清歡一問便回神淡聲道:“郡主生於簪纓世家,錦繡堆中奇珍異寶,自是應有盡有。”


    清歡嗯了一聲,拋個白眼給穆雲琛道:“那也沒有現打現拿出一樣頂好頭冠的道理,我家縱然有,那我爹我哥的舊物肯定也輪不到你用。”


    穆雲琛哪裏知道她從哪弄來的頭冠,況且他也不甚關心,隻是順著清歡的話點頭道:“郡主說的是,念家主與前世子的東西我自是不敢肖想。”


    清歡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心想非要下個猛料給他戳一戳,便道:“穆雲琛,我要是拿我原先相好的頭冠給你戴,你會不會不高興?”


    穆雲琛的眉心倏然就蹙了起來,他緩緩的扭過頭看向清歡,那眼神震驚的連掩飾都忘了,其中的情緒真真像吃了蒼蠅般膈應。


    清歡噗嗤一聲笑出來,擺手道:“誆你的,那冠是我扮獵裝出去閱軍時戴的,隻用過一次,還是簇新呢。你且別嫌棄我了,回頭你加冠了再給你做好的戴。”


    穆雲琛的目光終於緩和下來,極輕的鬆了口氣。


    他畢竟世家出身,多少是有些潔癖的,雖然不重,但到底受不了不幹不淨的人用過的東西,尤其是男寵,提起這兩個字他都覺得不舒服,完全沒有把自己劃入在內的自覺性。


    清歡見她對自己的東西並不抵觸,心裏也順遂,囑咐道:“我前兒跟你說過,這宴是二皇子李翰卿做東,所以咱們免不了和他碰麵。你今兒見了二皇子,他說不準要刁難你,他說什麽你應著就是,畢竟是皇子,權當讓著他無理取鬧了,別往心裏去。”


    穆雲琛聽罷不覺疑惑道:“為何二皇子要刁難於我?”


    “因為他喜歡我啊。”清歡在他麵前毫不避諱的得意道。


    穆雲琛一時半會沒理解其中的關係,有點發愣。


    清歡含笑跟他解釋道:“他喜歡我,我喜歡你,他在我這裏比不上你,你說他會不會刁難你?”


    第17章 親我一下


    穆雲琛完全沉浸在了皇子會刁難他的荒謬說法之中。在他先前的生活裏,世家嫡子都是他高攀不起的人物,而如今天之驕子的皇子竟然因為比不過他而心生刁難之意,這何其荒謬。


    穆雲琛參加過科舉,身為讀書仕子,雖然世家恩怨了解不多,但朝堂動向卻是知曉的,宇文皇後多年前嫡出的皇長子夭折,這位二皇子在皇室排行中居長,自古傳位講究立長立嫡,既無嫡嗣,那威望不低的長皇子便是成為太子的大熱門,這樣有機會問鼎大寶的人竟然會因為嫉妒來刁難他這不起眼的庶子?


    穆雲琛覺得自己遇上清歡以後,這人生忽然就被“抬舉”了。


    穆雲琛目光複雜的看著眼前的清歡,這一刻忽然就覺得清歡太作了,不想嫁未來的國公大將軍也罷了,有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喜歡還要變著花的出幺蛾子,這還真是不怕得罪人。


    穆雲琛實在不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主,不是為了宇文家的權勢才要退婚嗎,為什麽不直接跟皇子在一起,那不是最有權勢的嗎?


    “郡主,皇子喜歡你,你都……不為所動嗎?他可是,皇子。”穆雲琛說的是心裏話,他是真不明白。


    “那又如何,皇子有什麽的,一個鼻子倆眼。莫管他,哪有你好看。”清歡這話可是大實話,一個字都不帶假的。


    “可,二皇子他心悅郡主。”穆雲琛覺得清歡跟二皇子在一起簡直絕配,又能退婚又能握住權勢,根本不需要什麽男寵啊,他就是多餘,放了他不是正好。


    “那有什麽,他喜歡我我便要回應他麽?那我還心悅你呢,你也要一樣回應我嗎?那你說,你喜歡我。”


    “郡主……”


    “你想說什麽,想好了再說。”清歡警告意味明顯的看著穆雲琛。


    “我想說,我——”穆雲琛見清歡那副將要冷臉的樣子,頓了頓轉開話鋒道,“我想說郡主說得是,若喜歡便必然有回應,那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一廂情願。”


    清歡徒然變了表情,斜睨穆雲琛,唇角勾起危險的弧度道:“穆雲琛,你是在說我對你,一廂情願?”


    穆雲琛都沒想到清歡能把事情拐了十八個彎想到一處去,他趕忙擺手道:“不是的。”


    “那是什麽!”清歡瞪眼。


    穆雲琛見她忽然發起了脾氣,正不知如何是好,清歡卻湊了過來,看著他道:“你怕我?”


    “我不是怕,我——”


    要說怕,剛到宇文家的頭兩天確實是怕的,她那時又要刺他眼睛又要剝他皮,還那樣折辱他,說不怕是假的。但是這兩日與清歡相處下來穆雲琛又難得的感受到了些許好意,再說“怕”字卻也不是很恰當了,他隻是不想讓清歡跟他賭氣,她脾氣實在太難摸清,他也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你親我一下,這章便揭過去了,如何?”清歡在他麵前眨著漂亮的眼睛問道。


    穆雲琛再次驚呆了,他長這麽大連喜歡一個人還沒學會呢,清歡竟然讓他吻她!


    “這動動嘴的事你都不樂意?”清歡一副驚奇的樣子,“叫你脫衣服伺候人難,你不願也由著你,親我一下又怎麽了?”


    穆雲琛不由自主的向後靠了靠,解釋道:“郡主,不要誤會,不是不能,隻不過在我看來,這吻猶重千金,若非表達心愛之意萬萬不能兒戲……”


    穆雲琛還在一板一眼的說,卻忽然覺得左臉頰上一片溫軟,登時整個人都如轟雷掣電一般愣住了。


    清歡用帕子抹了一下柔軟的唇,滿意的笑道:“那你可感受到我的愛意了沒有?我也將這吻看得很重呢。”


    穆雲琛哪裏還知道她說了什麽,半邊臉頰連同耳垂都飛快的紅了,整個人到現在還是懵的。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外麵傳來侍衛長宇文殿英的聲音:“稟家主,蓮花落牌坊到了,請家主示下。”


    清歡應了一聲又拍拍沒回過神的穆雲琛,瞧著他的樣子好笑道:“親一下就傻了,這模樣是要唱《離魂》去?”


    穆雲琛這才漸漸有了知覺,但仍是羞的麵如朝霞,一雙清亮的水杏眼都不知該將視線放在何處,總之是不得抬眼去看清歡。


    清歡隻顧取笑,從袖中拿出一封請柬遞給他道:“還別扭呢,快拿好,不然可見不到你心心念念的白少陵了。”


    穆雲琛巴不得此刻有點事情做,訥訥的接過請柬來看,一看之下卻驚詫的抬起頭來,也顧不得方才的羞澀了,問文清歡道:“郡主這是何意?”


    “這不是揣摩你的心意嘛。先前說二皇子那段是逗著你玩,我怎會不知你怕跟我見人。”


    清歡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歎了口氣:“我都說了,你做了我的人,我將來一定讓你取代你那父親和長兄做你們穆氏支係的家主,既然這麽著可不是要好好護著你的名聲,你今兒跟我一張帖子進了萬壽園,我這樣的壞名聲,文人性高,定要看輕你了。”


    穆雲琛明白了,但有些過意不去的輕聲道:“所以郡主又,又為我討了一張帖……”


    “你別磨嘰了,這地方現下沒人,你下車向右邊走,過了大牌坊轉個角就看著萬壽園的西門了,我從家裏挑了個激靈的小廝喚作四餅的跟著你服侍,回來時仍在這裏等著我就是了。”


    要說清歡為他做的其他事穆雲琛還沒有一時一地的深切感觸,那這一件他就真的感激了,抬頭道:“郡主為穆雲琛著想的心意,穆雲琛銘記在心,他日必當……”


    “你這裏跟我唱《鶯鶯傳》呢,還他日,他日等你高中了大紅花轎抬我進門啊。快別謝,我明明白白圖你這個人,你謝我不是暗地裏埋汰我麽。趕緊去吧,裏邊要是當著人呢,見了我你就當不認得,我抽空再找個清靜處尋你說話。”


    清歡想的這樣周全,穆雲琛心裏著實有些感動,下車正經向她躬身行了一禮,清歡也沒停,擺擺手就帶著一隊人走了。


    萬壽園占地極大,正門一應是正經皇家園林的排場,也是闊場、闕樓、高台、正殿的風格,非天子諭下不能用,其他皇親國戚便不願為了些排場去正經請聖旨,都是從景致最為秀麗的西門或北門入內宴請。二皇子定的爽日齋就在西門附近,所以一應的接待也都在西門。


    清歡的翠蓋朱纓八寶車從西門寬大的門洞而入時,早有伶俐的小廝抄近路傳信進去給二皇子通稟,待清歡的馬車停在爽日齋外的白玉階下,二皇子已然風度翩翩的迎了出來。


    “清娘來了。”二皇子李翰卿見到清歡,稍長的臉上都是和悅的笑容,伸手要搭她下車,卻被站在車轅上的清歡袖下輕打了一下手背。


    此刻的清歡猶如戴上了麵具,瀲灩的眉眼含嗔帶嬌的朝二皇子使了個眼色,小聲嗔怪道:“殿下說什麽呀,這在外麵呢。”


    二皇子被她輕輕打了也不惱,反是笑的更明朗開心,好歹往後退了退給清歡讓出車凳的位置,順著清歡的意思嘴上也換了稱呼,客氣道:“多日不見宇文家主了,前些時候丹陽姑姑那裏花宴,聽說你去了,我卻沒尋著,懊惱了許久。”


    清歡下了車,整整瑩白襯羽的花袖三層墜珠裙道:“那大概是不巧,正跟殿下錯了身。那日去是去了,但隻略坐了坐,家中有事不得閑了,就回去了。”


    金蟒長比甲內襯湘黃綾絹長衣的二皇子手持懷素草書扇,瀟灑的與清歡並排走著,順著她的話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這季節還不得閑,那西南的兵事是更加緊張了?暹羅那邊不太平?聽說他們有位‘白象將軍’戰無不勝,唯獨怕了你們宇文家的西南軍,具體是怎麽個光景?”


    清歡眼尾一個別有深意的目光瞟過去,笑了笑道:“別說白象,那窮鄉僻壤的,虎豹獅熊都輪著來,何曾太平過,這個不鬧那個鬧的,整日沒個消停。殿下要是想知道,兵部的集子上可全了,我往日才不耐煩樣樣都看戰報的細節,說不出個所以然。”


    二皇子彎起皇族李氏標誌的丹鳳眼,笑道:“哪裏就是要知道那些,不過是老六在他宮裏待的膩味,時不時就到我那裏煩去,說是找素材,我都領了鴻臚寺的差事了,哪還有那麽多的新鮮故事搪塞他去,前兒聽了盧閣老提了一嘴子‘白象將軍’覺得好奇,想著問一問你日後也能哄他消停幾日。”


    第18章 遇到知心人


    清歡有意撇開兵事,掩唇笑道:“合著又是六殿下招惹出來的話,他最近又寫什麽新鮮話本呢,我還愛看他排的戲,不說唱的如何,那故事是頂頂有趣的,別處看不來。”


    二皇子也跟著笑道:“就知道你想看了,我今日說什麽把他拉了來,待會見了你問他要。”


    二皇子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湊近清歡曖昧道:“隻是,清娘除了想他那本子,還想什麽別的人嗎?”


    清歡淡定的笑了,望向二皇子的目光卻平靜一片,她道:“我要說想殿下,殿下可信不信?”


    二皇子丹鳳目晶亮亮的,似有期待:“當真嗎?”


    清歡笑出聲來,擺擺帕子道:“真不真,你自己想去。”


    此刻兩人已經進了爽日齋的二門,遠遠地看到裏麵主樓映月台上已是貴賓高坐。清歡也不再理二皇子那曖昧的話題了,蓮步輕移,脆生生的笑著道:“六殿下呢,六殿下在哪裏呢?”


    此時爽日齋的外麵,伶俐的小廝四餅正引著穆雲琛道:“九公子,這裏就是了,往前走進門。”


    穆雲琛並不著急往裏走,因為距離開宴的時間還早,他有心在秋高氣爽的日子裏好好賞一賞萬壽園的秋日美景,也好在席間寫詩入畫,不至於在眾位文人麵前太過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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