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朝夕相處這麽多年,他們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沒有海枯石爛的誓言,隻有朝夕相處的守候。


    未來的日子那麽長,他們一定會度過又一個七年。一起成長,一起組建新的家庭。


    房間裏,江舒涵一張臉緊緊貼在門後,豎著耳朵偷聽,暗自嘀咕怎麽沒動靜了。斟酌再三,她小心翼翼打開房門,而後就發現兩人正吻得難舍難分。


    生怕打擾到兩人,江舒涵幾乎屏住呼吸,末了差點把自己憋死過去。


    最後還是張順和眼風掃到她,下意識推開楊誌軍,兩人羞得麵紅耳赤。


    這兩人的臉遠不如江舒涵紅得透徹,她整張臉一直延伸到脖子,全部被紅色暈染。


    一方麵是憋的,一方麵是尷尬,她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拉了椅子坐下,“快吃吧。飯菜都要涼了。”


    楊誌軍扶著張順和坐下。


    許是說開了,兩人就像老房著火似的,眼裏全是柔情蜜意。江舒涵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八百瓦的電燈炮,坐在旁邊一閃一閃的。


    三人吃到一半,門鈴響了。


    楊誌軍要去開門,江舒涵眼急手快站起身,“我去開吧。你給順和多夾點菜。人家都要嫁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順和。”


    張順和哭笑不得。這老太太憐惜兒子,居然拿她說事兒,不過她也沒戳穿她。


    楊誌軍果然給她夾一筷子菜,小聲問她,“咱們去哪度蜜月啊?”


    張順和噘嘴,“我才接受你,還沒談戀愛就結婚,也太早了吧?”


    楊誌軍笑了笑,“我就是覺得咱們已經是家人了,談不談好像沒什麽差別。既然你想談,那咱們就再等等……”


    張順和這才滿意。


    這兩人你情我濃,另一邊卻是劍拔弩張。


    江舒涵卻皺緊眉頭看向來人,“你來幹什麽?”


    楊建國沒想到十幾年沒見,江舒涵居然一點都沒變。如果非要說有什麽變化,大概就是她變得更白了,也知道收拾自己了。她穿著一身長裙,知性又優雅,身材也不見浮腫,脖間戴著一款翡翠玉墜,手腕也是同色玉鐲,光看顏色就知道這兩樣東西價值不菲。


    楊建國眼裏閃過一絲嫉妒。他在外麵累死累活,她倒是憑借兒子過著富太太的生活。太不公平了。


    楊建國在打量江舒涵的時候,江舒涵也在打量他。


    許是常年幹重體力活,這十幾年的歲月在楊建國臉上留下深深的烙印。他的皮膚變得黝黑,臉頰爬滿皺紋。說是五十多,其實看起來比城裏六十多的老人還要蒼老。


    江舒涵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對於他此次上門,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像他這種臉皮厚的人,在兒子發跡後找上門來,再正常不過。


    江舒涵聲音很大,楊誌軍和張順和自然也聽到了。也顧不上吃飯,撂下筷子走了過來。


    待看到來人,楊誌軍臉色變了變,倒是張順和一頭霧水,但她會看臉色,發現江姨和誌軍臉色都有些不對勁,便也沒開口。


    楊誌軍驚詫過後,皺緊眉頭,冷聲問,“你怎麽來了?”


    楊建國舔著臉衝他笑,“誌軍啊,我是你爸,你不會忘了我吧?”


    楊誌軍當然記得這張臉。當年自己雙腿被截肢,萬念俱灰的時候,是母親鼓勵他一定要振作起來,讓那些拋棄他的人看看,他楊誌軍不是廢物。


    再看到他,楊誌軍卻發現自己心態完全變了,他不願再看到這張善變的臉,冷冷道,“當然記得,你拋棄我們母子的時候,我已經二十了,不是兩歲。”


    楊建國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心裏埋怨對方太不孝,居然敢這麽跟老子說話。可他不敢發火,他找上門就是為了討好兒子,好多得些錢,錢還沒到手,他怎麽能發火呢,他很快重新擠滿笑容,“誌軍啊,爸也是沒辦法。爸要是知道你這麽有出息,怎麽也不會拋下你們母子啊。”


    他想懺悔,楊誌軍卻沒功夫聽,飯剛吃到一半,肚子還沒飽呢,聲音也帶了幾分冷意,“如果你現在後悔了,那你自去懺悔,跟我沒有關係。我現在好著呢,也不需要聽這些。”


    他示意張順和讓開,就要關門,楊建國用腿堵住門,“哎,誌軍,你先別關門。我好歹養了你二十年。你不能這麽對我。”


    “你放心。等你老到不能動了,我會讓人給你打生活費的。現在這裏不歡迎你。”楊誌軍也不聽他廢話,將門重重關上,楊建國差點被他夾到手指。


    門死死關上。楊建國氣得直拍門,這小兔崽子,太不是東西。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算他當初拋下了他,可他好歹養了他這麽多年。居然一點舊情都不念。


    他越想越氣,可是他又一細想,會不會是江舒涵以前說過他許多壞話,才讓兒子對他如此反感?


    也不怪楊建國會如此想,因為他沒離開他們時,誌軍一直很崇拜他這個父親。平時有什麽好吃的,都會想著他。


    想到從前,楊建國又恢複了點信心。


    門裏,楊誌軍心情極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江舒涵和張順和也重新落了座。


    張順和先看了眼江舒涵,又看了眼楊誌軍。很明顯,楊建國的到來沒有激起江舒涵任何情緒,她依舊平靜得吃著菜。


    而楊誌軍卻是緊崩著一張臉,任誰看到他這張臉,都能看出,他在生氣。


    張順和以前聽張素珍介紹過楊誌軍的情況,再加上朝夕相處這麽多年,無論是從情感還是從倫理,她對楊建國此人頗為不喜。


    像楊建國這種隨意拋棄自己孩子的父親,有什麽臉重新回來找自己的孩子呢?


    如果誌軍一事無成,他會後悔嗎?不!他一定會躲得遠遠的。慶幸自己當初英明,甩掉誌軍這個包袱。


    張順和默默給楊誌軍夾了一筷子菜,他將菜吃了。


    隻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剛剛他竟是自己又夾了一筷子菜,而那菜上麵有許多辣椒。


    他現在不能吃太辣的東西。可他直到咽下肚,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吃了很多辣椒。


    張順和尋問地看向江舒涵,卻見她衝自己使了個眼色,張順和立刻借口吃飽了,進了屋。


    等張順和走了,江舒涵放下筷子,輕拍他的後背,用輕鬆的語氣道,“還傷心呢?我還以為你心裏早就沒他了呢?”


    楊誌軍臉色有些僵硬,“誰心裏有他了。”他悶悶道,“我就是覺得很諷刺。”


    江舒涵一怔,“為什麽這麽說。”


    十幾年的打拚已經教會楊誌軍獨立分析的能力,他也會從多方麵揣測一個人。


    楊建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從何處查到他的地址。其實不難猜到。


    他之前沒有參加過任何采訪,他的名字又不是很特別。楊建國卻一直沒有出現。


    可他剛剛才接受采訪,上了電視,楊建國就出現了。這真的很難不讓人產生懷疑。


    既然他的出現是必然的,那他的目的也很好理解。


    錢!錢真是個好東西。媽媽說得沒錯,錢可以解決這世上絕大多數的問題。


    他相信,如果他給他爸錢,他爸絕對可以變得跟以前一樣疼他愛他。


    可這樣用錢堆出來的親情是真正的親情嗎?


    它就像裹著糖衣的砒1霜,透著虛偽和危險。


    隻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他的家人。


    有些人離得遠遠的,對他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楊誌軍看向江舒涵,試探道,“媽,這個地方已經被他知道了,要不然咱們換個住處吧。”


    江舒涵怔住了。


    這房子是她七年前買下的房子,他們住了整整六年。現在市值已經高達一千萬。周圍配套設施齊全,小區物業也極好。


    江舒涵不想離開,這個房子是她親自裝修的,所有的材料都是她去跑的市場。


    就為了楊建國就搬家,他配嗎?


    江舒涵搖頭,“你們小兩口搬走吧。我想一個人住在這兒。我不怕他。”


    楊誌軍一聽她不願搬走,也急了,“媽,我怎麽能留您一個人在這兒呢。”


    江舒涵知道他孝順,也舍不得自己,可是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你怎麽就確定你搬到新地方,他就找不到呢?”


    楊誌軍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名人,總公司地址用搜索引擎就能查到。


    楊建國想要找他,隻要跟蹤就行了,搬哪都一樣。


    楊誌軍緩了下神,也明白他媽的意思了。


    他媽是想讓他麵對麵解決,而不是躲著父親。


    接下來,江舒涵的話更叫楊誌軍無地自容,“你又沒犯錯誤,為什麽不願麵對他?難道你認為截肢是你的錯?還是你在他麵前抬不起頭?”


    楊誌軍無疑是自卑的。他會如此想也很正常。畢竟他失去的可是兩條腿。許多正常人都能做到的動作,對他來說,卻是永遠也做不了。


    再加上楊建國拋棄了他,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裏不斷自我懷疑,是不是因為他不夠好,爸爸才拋棄了他?


    現在再麵對楊建國,他又想起當初被拋棄的窘迫與難堪。那段時間是他最不願回想的過去。


    可他媽媽說得也對。他沒有犯任何錯誤。


    他當時救了自己的女朋友,截肢隻是一場意外。肇事者已經伏法,他不欠任何人。他也沒犯任何錯,他無需自卑。


    母親堅定的眼神,犀利的話點醒了楊誌軍,也給了他無限的勇氣。


    第二日,當秘書說他父親要見他時,楊誌軍就像陌生人一樣鎮定。


    他見了楊建國,幾乎是用最平淡的語氣,跟他談贍養問題,“法律規定,贍養父母是子女應盡的法定義務。等你沒有經濟能力時,我會按照法律規定給你打去生活費。你現在可以走了。”


    楊建國剛剛在樓下,得知兒子肯見自己,心裏一陣得意。就算江舒涵盡心盡力養他又怎樣,兒子親近父親是天性。


    他這個父親是江舒涵這個母親怎麽都代替不了的。


    他喜滋滋進來,可沒想到竟會聽到這話,他不知道什麽法律規定。他隻知道他是他老子,他就有義務給他錢。


    楊建國帶笑的臉僵住,怒從心起,“你個不孝子!”


    楊誌軍淡淡瞥了他一眼,似是早就料到他會發怒,輕飄飄示意旁邊立著的兩個保安將人帶下去,並且告訴他們,“以後他再來,不要放他進來。”


    兩名保安齊齊應是。


    楊建國就是在一路歇斯底裏的咒罵中被保安拖了出去。


    無論他罵得有多難聽,周圍人的目光隻有厭惡與嘲諷。


    “就是他!當初拋棄了楊總。現在還好意思找上門來,哪來那麽大的臉呢。”


    “就是!要是我臊也臊死了。”


    這些年輕人接受的教育都比較新潮,不會信奉“天下無不是父母”那一套。反倒覺得“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樣的信條。


    自然對楊建國這類人看不起。


    楊建國被楊誌軍轟出來,又轉道去了江舒涵所在的小區,他要找江舒涵算賬。一定是這個臭娘們,在兒子麵前說他壞話,要不然兒子不會這麽對他。


    他氣勢洶洶下了車,可他連小區門都沒進,就被保安攔。


    江舒涵早就跟保安說了,不許這人進來。保安也算盡職盡責,看到他來,趕緊將人攔住。


    楊建國見不到兩人,他就去找媒體曝光。


    可之前財經頻道就有楊誌軍的自爆史,媒體寫的報導根本激不起任何水花,反倒是網友們認為楊誌軍做得好。楊建國想用媒體讓楊誌軍就範,最終還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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