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弟弟實在是太容易被人欺負了。


    一下課,溫念就急匆匆的跑回家。


    還沒有進門就看到滿嘴是血的李誠正手上捧著牙齒在客廳裏麵哀嚎,溫傳菊則抱著李誠在一邊哭。


    顧子初站在旁邊,麵無表情的看著李誠手上的血,垂在身側的手指控製不住的輕輕顫動。


    “媽媽……”溫念顫抖的聲音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


    顧子初的眼神掃過站在門口的溫念,小女孩臉色蒼白,眼神裏帶著害怕。


    他忽然苦惱,姐姐這樣就害怕了嗎?


    為了不嚇到溫念,他神經質的用自己一隻手掐住了另外一隻手,抖動終於停下來了,然後才帶著依戀的跑向門口:“姐姐。”


    “怎麽了?”溫念小聲的問顧子初,“你沒事吧。”


    她怕李誠和顧子初打架的了,李誠都變成那樣了,他一定受了更重的傷。


    她的目光溫柔,所及之處躁動的黑色、肮髒血液逐漸平靜下去,隱在他的血肉下,飲惡意,啖欺淩,慢慢長大,等待著下次出現。


    “他的滑板螺絲鬆了,摔倒了。”


    溫念鬆了一口氣。


    溫傳國很快就帶著李誠和溫傳菊去了醫院,溫念看著陳平麗拎著醫藥箱出來,頓時緊張的看著顧子初:“哥哥是不是打你了?”


    “沒有。”陳平麗一臉不快,“他倒是沒打子初,就是在家玩滑板的時候故意往子初身子撞,估計是撞多了,將螺絲撞鬆了。”


    陳平麗讓顧子初衣服掀開:“阿姨給你塗點紅花油,很快,不冷。”


    男孩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臉上蔓延出淡淡的粉色,碧色的眼睛濕潤的望著溫念,害羞怯懦的喊了一聲姐姐。


    溫念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變成了一個小皮鼓,弟弟的聲音就是小木錘,一下一下的敲在她的心頭。


    陳平麗笑道:“子初還害羞了?”


    顧子初的臉更紅了,微微扭頭閉上眼睛將衣服掀起來,纖長的睫毛不斷地顫抖,緊張害羞。


    溫念和陳平麗卻忽然都失去了言語。


    男孩的身體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消瘦,但是依舊肋骨清晰,因為害羞皮膚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因此顯得上麵的傷痕更加清楚。


    除了被撞出來的紅腫,更多的是經年累月的傷疤,一道一道的深入到男孩稚嫩的身軀上,有些甚至即使到現在也可以摸得到凸起。


    陳平麗輕輕的撫上去,男孩的身體像是重新感受到了疼痛忍不住的顫抖,顧子初睜開眼睛時候眼神還茫茫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陳平麗收回手,聲音有些哽咽的將藥箱給溫念:“念念你幫弟弟上藥,我進房間裏收拾東西。”


    溫念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色,顧子初忽然感受到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身上。


    幹涸了這麽久的、傷痕斑駁的土地上落下了第一滴春雨。


    *


    溫傳國從滑板店出來的時候,忍不住的點了一根煙。


    溫傳菊罵罵咧咧的從店裏麵出來:“哥你剛剛還說誠誠在說謊,剛剛店主也說了,新的滑板是不可能螺絲鬆的,那上麵有人為的痕跡。”


    “我就知道那個□□崽子是禍害,可憐我的誠誠啊。”


    李誠的血已經止住了,但是醫生說他的牙不會再長出來了。


    李誠牙還很疼,說出的話含含糊糊的:“媽,,媽,我要弄死他……”


    “夠了。”溫傳國將煙扔到地上狠狠的碾了一下,“那個店主也說了,要不是滑板撞擊過多次也不會這麽嚴重。你自己說說,今天撞子初多少次?”


    溫傳菊尖叫:“哥,你難道要怪誠誠嗎?那都是小孩子在玩。”


    “他撞子初就是在玩,他摔倒就要弄死子初?”溫傳國冷嗤一聲,說的溫傳菊無話可說。


    直到快到家的時候溫傳菊才開口道:“哥,我知道我偏袒誠誠,誠誠男孩子受點傷沒關係,那念念呢,你想將那樣的人放在念念身邊嗎?你可能沒發現,你們全部都在圍著那個孩子轉,忽視了念念,念念那麽乖巧的孩子,就算被你們忽視都隻會默默承受。”


    溫傳國沉默,並沒有反駁溫傳菊。


    他不介意顧子初耍小聰明,但是絕對不能帶壞念念。


    溫傳國回去的時候就看到陳平麗在廚房熬銀耳湯:“燒這個做什麽?”


    “燒給子初吃,吃了對皮膚好。”


    不給自己女兒吃,反而給那個小兔崽子吃。


    溫傳國沉著臉沒說話,進到房間裏的時候就看到溫念趴在顧子初的床邊守著顧子初睡覺。


    他將小姑娘抱起來,摸到女孩的手凍的跟冰塊一樣,心頭的火卻越燒越大,這火燒的是他覺得他們一家人都讓顧子初耍的團團轉。


    “你怎麽讓念念守著他,她那麽小,剛剛睡著了手都冰涼的。”


    “念念怎麽睡著了?我讓她看著弟弟呢。”


    “陳平麗!”溫傳國瞪著眼睛,看著像是被下了迷.魂.藥的陳平麗,第一次和陳平麗吵起了架。


    隻不過兩個人都是避開溫念和顧子初。


    吵了兩天後,溫傳國平靜的道:“平麗,別說了,我已經聯係了滿江市的一個朋友,後天就來接他過去住,該給的錢我不會少給的,會比他在福利院好一百倍,他不會受到委屈的。”


    陳平麗低著頭抹淚:“溫傳國,你沒有心。”


    溫念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上次的畫被毀了之後,她就一心一意的想給弟弟重新畫一個。


    這次她畫的更認真,終於在兩天後畫好了,一下課她就迫不及待的將畫放到書包裏跑了出去,開心的道:“等回家,我要給你一個禮物。”


    她的雙眼亮晶晶的,像是整個銀河係的星星都落在了裏麵


    顧子初呼吸清淺,怕驚碎了那些星辰,輕輕點頭。


    他們回去的路上又開始下雪了,溫念去牽顧子初的手,察覺到顧子初的手很涼就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軟乎乎的對他笑。


    顧子初吐出一口熱氣,也輕輕的笑了起來。


    像是風吹過世界上最小的樹林。


    泛起綠色的漣漪。


    一到家,溫念將書包取下來的時候傻眼了,她因為急著走,書包拉鏈忘記拉上,裏麵辛辛苦苦畫的畫又不見了。


    溫念的拳頭握的緊緊的,克製住自責悲傷的情緒,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強擠出一個笑容對顧子初道:“喏,弟弟,我逗你噠,是不是被我騙啦?”


    她的眼淚如同一顆顆碎掉的珍珠,從臉頰上滾落下來。


    而他便是小美人魚的王子,接住了珍珠:“我去找。”


    他不想讓小美人魚幻滅成泡沫。


    溫念看著外麵的大雪讓他不要卻,卻聽到他呢喃道:“是姐姐的東西,是姐姐的。”


    外麵的雪那麽的大,他那麽小,在茫茫雪地裏像是微不足道的凡塵,卻在溫念的心裏熠熠生輝。


    她搬著小板凳和二郎神一起在走廊裏等顧子初,他們還沒有等到顧子初回來,卻等到了一個陌生人。


    溫念茫然的看著那個叔叔和爸爸打招呼。


    是爸爸的朋友嗎?


    她乖巧的喊了一聲叔叔好,在旁邊聽了一會頓時就哭了出來:“爸爸,你為什麽要送走弟弟?”


    溫傳國態度堅決:“老婆,你把念念帶到房間裏去。”


    “我不去,我不去……”


    溫念第一次鬧了脾氣,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平麗抱起溫念:“媽媽給你講故事,寶貝乖乖。”


    溫念的眼淚滾燙:“媽媽,別送走弟弟,別送走弟弟……”


    顧子初的雙手被凍的腫脹起來才終於在溫念畫室不遠處的雪地裏翻出了那張已經被雪浸濕的畫。


    他看著那張畫,將上麵的水擦去疊好放在心口。


    等他回到家裏的時候,卻停在了院子裏。


    他看向站在走廊上的陌生男人,從他的眼裏看到了熟悉的鄙夷之情。


    溫傳國看著被雪浸濕的男孩指著男人道:“這是你陳叔叔,等會換身衣服,你陳叔叔帶你去城裏麵,那裏有更好的學校,子初你很聰明,你該去那邊學習。”


    顧子初渾身濕透,心口薄薄的一片紙像是著了火,將他整個人都燒成了灰燼。


    他知道的,像他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有家。


    溫念被關在房間裏,趴在窗戶上看著顧子初。


    她忽然覺得外麵下的不是雪,而是雨,不然弟弟臉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水。


    她看到他抬起頭,望向這邊,嘴唇蠕動。


    “姐姐,你也不要我了嗎?”


    在鋪天蓋地的大雨中,碧色的湖水蔓延,小美人魚留在了岸邊,而王子的雙腿卻變成了魚尾,最後成為泡沫。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的眼淚不值錢,又壞又可憐的子初~


    這章是兩天的更新量呀,繼續抽十個紅包


    寫了一個新的預收文:《今夜情長》,看著雙眼濕潤的作者,點個收藏吧,麽麽噠


    文案:貌美冷豔戰地記者x鐵骨錚錚退伍軍人


    蘇梨上山偷桃的第一天就被人抓個正著。


    彼時,他站在樹下,光線似一道利箭在他挺直的脊椎上猛然劈開,男人黑沉沉的目光裏帶著凶悍的捕獵感。


    蘇梨腿一軟,就落入到男人的懷抱,她想她一定要睡到這個男人。


    為了達成心願,蘇梨用盡手段將男人吃幹抹淨,離開時留下一句膩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她本以為兩人再也不會相見,卻在最危險的世界邊緣重新見到了這個人。


    戰火、硝煙、尖叫聲中,他緩緩向她走來,衝她伸出指尖:“蘇梨,過來,到我身邊來。”


    *


    青桃山的人都知道,有個美豔的女人在追求他們的種植大戶許鏘。


    女人追了很久,也不見許鏘有什麽反應,大家都說這個許鏘太不解風情了,勸說女人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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