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就是被禦虛劍戳破那層屏障?


    禦虛劍在問天門弟子到來時便停下了動作,靜靜懸浮在冬夏身邊看她和為首的弟子說話。


    眼看著兩人一問一答氣氛越來越融洽,它在半空中歪了一下,突然倒轉劍身,將劍柄往冬夏手旁送了過去。


    冬夏正含笑和人說話,突然手背就被略顯粗暴地捅了捅,低頭去看時見到的隻有一把蹭得累的長劍。


    禦虛劍戳了一次,見冬夏沒反應,又連戳三次。


    冬夏試探地翻轉手掌,將往自己掌心裏送的劍柄握住了。


    等她再度抬起頭來時,問天門弟子一個個瞠目結舌看她的樣子就像在看神仙。


    “這……這確實是禦虛劍。”為首弟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仙尊他從沒讓別人碰過的禦虛劍。”


    冬夏連忙解釋:“不是,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平常隻有黎清帶著我禦劍飛行過。”


    為首弟子表情更加恍惚:“仙尊……帶你……禦劍?”


    冬夏正要開口,禦虛劍卻已經不耐煩地往前拽著冬夏走,將她往島的深處拖去。


    冬夏呀了一聲,沒敢鬆手:“禦虛,黎清說讓我在這兒等著的。”


    不會說人話的禦虛劍隻管帶著冬夏前行,用劍芒將幾個擋在路上的問天門弟子給逼開了。


    問天門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跟上去吧,”為首弟子的聲音打著飄,“禦虛劍聽她的話,肯定得了仙尊的點頭。”


    冬夏跟著禦虛劍走了一會兒,突地福至心靈:“禦虛,黎清是不是已經清好路了?”


    禦虛劍用劍尖上下晃了晃,動作看著像是點頭。


    冬夏放心下來,小聲問:“他沒有帶你,受傷沒有呀?”


    禦虛劍驕傲地“搖頭”。


    由禦虛帶路走了一段路後,黎清出現在了冬夏和眾人的麵前。


    “黎清!”冬夏歡快地跑上前去,靈巧地避開了地上濕滑的植被,“找到了嗎?”


    黎清應了一聲,朝她伸手:“我帶你去。”


    冬夏高高興興將手交過去時,黎清才朝問天門弟子們看了一眼:“留一人隨我來,其餘人去捉拿島上邪修。”


    眾人條件反射地恭敬應是,一個個眉眼神情卻都跟剛做夢了一般難以置信又懷疑自我。


    得了心心念念的消息,冬夏果斷將問天門弟子們拋到腦後,跟著黎清去了一處隱蔽的地窖。


    地窖門上的陣法被黎清輕易捏碎,他將位置讓給冬夏:“開門吧。”


    冬夏深吸一口氣,雙手使勁將暗門拉了開來,對上了驚恐不已的十數雙孩童眼睛。


    冬夏心中陡然一燙,一股莫名的情緒從小腹一路湧到喉嚨口,堵得她眼眶一酸。


    就好像這樣的視線,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見過;這樣的暗門,她也曾經不止一次地打開過。


    “出來吧,沒事了。”冬夏柔聲道,“壞人不能再傷害你們了。”


    ……


    在問天門弟子的安排下,被拐的女孩兒們被一個個送回了家,無家可歸的便帶回問天門做些粗使活計。


    其中的一個小姑娘在離開之前,怯生生地將一朵從島上摘下的野花送給了冬夏。


    冬夏含笑蹲下讓她把野花插在了自己的發髻上,又抱了抱她。


    等小姑娘害羞地跑走之後,冬夏環著自己的膝蓋仰頭去看身旁的黎清。


    黎清這麽好,怎麽會騙她呢?


    冬夏看了半晌,甜蜜又酸澀的兩極情緒胡亂攪在一起,平日裏巧言令色的唇舌隻能幹巴巴吐出兩個字:“謝謝。”


    先頭兩個字出口之後,後頭就鬆快多了。


    “——黎清果然最好啦。”她彎著眼睛說,這次帶了點兒不好意思的羞赧。


    黎清微微俯身,看見冬夏澄澈的雙眼裏倒映出自己漆黑一片的影子。


    ——修行隻求仰俯無愧,否則自食其果。


    天道之下靈界人人皆遵從這一條規矩,這些邪修不例外,哪怕身為仙域第一人的黎清也不能例外。


    作者有話要說:  禦虛劍:是這樣的,仙尊他可以被打了也不痛還能湊上去,但我真的記得我被這個女人打得好痛好痛……qaq


    第11章


    黎清說話算話,從海島返回到白樓的時候,天果然還沒有亮。


    冬夏輕手輕腳摸到自己房間的門口,側耳聽了一下裏頭的動靜。


    很好,殷秋水沒發現她半夜溜出去了一趟。


    冬夏伸手正要推門,正好看見黎清印在門上的影子,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扭頭看了看他。


    轉頭之前,冬夏便猜想黎清一定正注視著她。


    可等真果不其然對上那雙總是沒有笑意、專注無比的黑眸時,冬夏還是心中漏跳了一拍。


    人人都覺得她跟在黎清身邊很怪異是正常的。


    冬夏自己也沒覺得自己會和黎清產生交集。


    “忘了什麽?”黎清自然地問。


    冬夏咬唇點點頭,倒回來幾步後張開手臂抱住黎清的腰,抬頭朝他燦爛一笑:“謝謝你。”


    她的下巴抵在黎清胸前,像一隻黏在了他懷裏的貓。


    盡快和黎清有過數次親密的接觸,也親過他的臉頰,可冬夏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一次擁抱和從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黎清注視冬夏半晌,低下頭去,隻輕輕將兩人額頭觸在一起:“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可原本你派那些弟子去調查,但卻為了我親自跑了一趟,不是嗎?”冬夏眨眨眼睛,直白地點破黎清的欲蓋彌彰。


    “……那道謝,隻用嘴上說說?”黎清問。


    他那仙風道骨姑射神人的麵容本是生人勿近的姿態,可一垂下眼睫來時,眸底凜然便被掩去大半,竟顯得溫柔煽情起來。


    隻隔著一寸距離看這張臉的冬夏覺得黎清又長又密的睫毛幾乎要戳到自己臉上,直道美色惑人。


    她照過鏡子,自己不過中人之姿,怎麽偏偏要喜歡黎清這樣世間難尋的謫仙長相?


    怎麽黎清就長得這麽戳在她的喜好上?


    “……哇,”冬夏不自覺地絞緊交叉在黎清背後的手指,幹巴巴、小小聲地道,“堂堂仙尊,不可以做出挾恩求報這種事情來的。”


    “隻挾你的恩。”


    “……怎麽報?”


    “我以為你很擅長,”黎清意味深長地說,“畢竟你做得熟能生巧。”


    即便聽出黎清是在調侃,冬夏也頓時覺得有點慚愧。


    一路上吃黎清的睡黎清的,麻煩了他這麽多事情,她卻沒什麽能拿來報答黎清。


    “你隻要……”黎清的聲音很低,可悄無人聲的夜間走道上,哪怕是衣物之間的摩挲聲也響亮得不行。


    聽清黎清低語的最後幾個字,冬夏臉上一熱。


    但仗著天黑,她並未多作忸怩便踮起了後腳跟。


    “……冬夏姐姐?”房間裏傳出了殷秋水迷迷瞪瞪很的聲音,不知道她怎麽的突然醒轉了過來。


    冬夏的動作一僵,視線立刻從黎清臉上移向了房門的方向。


    黎清:“……”殷、浮、光。


    “冬夏姐姐?”殷秋水的聲音很快變得不安起來。


    “我在,”冬夏立刻揚聲應她,“我馬上來。”


    黎清歎了一口氣,他抬起頭道:“去吧,該睡了。”


    冬夏回過頭來,眨了下眼睛,猛地一下踮起腳尖,沒瞄得太準,一下親在了黎清下巴上,腳跟落地時,自己就噗嗤笑了出來。


    她邊笑邊鬆開黎清,轉頭回了房間,才剛打開門就聽見身後哢啦一聲,敏感地回頭道:“什麽聲音。”


    “沒什麽。”黎清自然地說著,不動聲色地將一隻手背到了身後。


    冬夏輕而易舉便信了他:“那我進去啦,明天見。”


    “嗯,”黎清淡淡道,“如果有事……”


    “我就大喊‘仙尊救命’。”冬夏飛快地搶了白,一個閃身就進了房間裏。


    黎清注視著門在麵前合上,才敢露出掌心裏剛才被他自己不小心捏裂了的須彌戒碎片。


    一枚須彌戒對仙域至尊來說當然並不算什麽。


    但冬夏驀然親過來那一下,黎清切切實實被嚇到了一瞬。


    呼出了一口氣後,黎清換了另一枚須彌戒,垂著眼邊將戒中儲存的物品轉移到另一枚,邊陷入沉思當中。


    萬事都如同黎清計劃好的一般推進,像個遙不可及的奇跡在他掌中緩緩成型。


    黎清已分不清這奇跡的雲霧中被死死纏敷住的人是他自己,抑或是被封住記憶和修為的冬夏。


    他唯獨能確定的是,即便傾盡全力強取豪奪,這也是個注定終有一日要灰飛煙滅的奇跡。


    *


    殷秋水隻多賴了這麽一晚上,第二日便不得不跟著自己的家人離開。


    她戀戀不舍地給冬夏留下信物:“等這次回去嗑的丹藥消化了,我就立刻來問天門見姐姐!”


    “好。”冬夏摸了摸殷秋水的腦袋,隻覺得一道犀利的目光紮在她手上,抬頭一看,正是殷家家主在門外竭盡全力地按捺住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冬夏失笑起來,她將殷秋水牽出門送到了殷家家主手中:“給您添麻煩了。”


    殷家家主低低咳嗽了一聲,表情嚴肅:“除去謝禮,殷家欠你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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