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群可憐的年輕弟子嚇得屁滾尿流之後,冬夏徑直去了白雲宗——殺進去的,沒人攔得住她。


    上下將白雲宗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藏起的鼎爐或者前宗主之後,冬夏才從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白雲宗裏施施然走了出去。


    離開一段距離後冬夏才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麽事,她轉身回去找被打趴在地的新任宗主:“聽說黎清沒影了?”


    新宗主瑟瑟發抖,又強撐架子破口大罵:“難道仙尊不在,你便能逍遙法外了嗎!”


    “他在我也能逍遙法外,”冬夏奇怪地道,“而且魔域的法是由我來定的,好不好?”


    新宗主:“……”


    “黎清出什麽毛病了?”冬夏又耐心地問,“怎麽失蹤的?”


    新宗主麵露菜色,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冬夏幹脆蹲到他身旁,抱著膝蓋低頭看他,姿勢頗為乖巧,出口話語卻凶殘無比:“你不說也行,我可要再去殺你宗門裏的弟子了。”


    新宗主麵色一白,心不甘情不願地咬著牙道:“……心魔。”


    冬夏歪了歪頭,將臉貼在膝蓋上思考了一會兒。


    倒也不太驚訝,他是能幹出這事兒來。


    “這消息問天門已封鎖了吧?”她含笑問道,“不然仙域可真要人心惶惶了。”


    新宗主沉著臉默認了她的說法。


    得到答案後,冬夏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當真沒有再傷人,隻將幾個不知輕重朝她襲來的愣頭青彈了出去,便離開了白雲宗的勢力範圍。


    被她拋在身後的現宗主顫巍巍地將妖女再度現世的消息傳了出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


    從前三年有餘是仙域最耀武揚威的時候:妖女死了,黎清所向披靡,魔域隻有夾著尾巴做人。


    而三年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局勢驟然調轉:黎清心魔爆發不知所蹤,而妖女卻高調現身,好像從來沒受過傷一樣。


    一下子,岌岌可危的就變成了仙域。


    通過氣的仙域所有宗門此時最緊迫要做到的隻剩了一件事:找到幾天前突然失蹤的黎清。


    冬夏樂得看他們沒頭蒼蠅似的亂竄,她一連搗了幾個宗門,都是揍完搜查一番就走,幾個月的胸中鬱結終於紓解了不少。


    這就是時候喝酒了。


    冬夏麵具一摘、換了一身衣服,很快便找了一處有名酒的地方停泊下來。


    馭著各色法寶的宗門弟子一個個在空中焦急地飛來飛去,沒人發現最大的威脅就在腳底下的酒樓裏悠閑地喝了一壇又一壇。


    冬夏聽著身邊凡人對最近見仙人過多的竊竊私語,把壇底最後一點酒飲盡,起身結了賬。


    摘下麵具的時候她不常用法器趕路,而是偏好像個凡人一樣慢悠悠地行走。


    她選了離問天門遠一些的地域,免得用這張臉直接撞上問天門裏認識的人。


    正沿街慢悠悠走著、思索下個地方去哪裏喝酒時,冬夏的心中突然傳來一陣異樣感。


    ——就好像有什麽力量穿過她的胸膛,直接在她心上輕輕敲了一下那樣。


    冬夏訝然地停住腳步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麽異狀。


    她謹慎地立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驟然想起這也不是第一次。


    前幾天似乎也有過,隻是影影綽綽,不這麽明顯。


    “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冬夏對自己嘀嘀咕咕地說著,加快腳步出了城。


    要是一會兒出什麽異狀,她可不想牽連一整座城的凡人。


    抱著避免麻煩的念頭,冬夏選了條人煙稀少的小路,從山林當中穿梭而過。


    在一處長滿青苔的斷崖下,她站住了腳步。


    ——不遠處的綠茵草地上躺著一個人。


    冬夏皺眉看了一會兒才走上前去,蹲下身毫不留情地拍了拍對方的臉:“醒醒。”


    鋪在這人身下的軟綿綿綠草像是孩子一樣地往冬夏身邊生長、靠近。


    這情形立刻讓冬夏想起了自己被黎清騙的第一天,頓時一陣胸悶。


    她帶著點不耐煩地把它們一一解開:“你們都是他的走狗,離遠點兒。”


    青草委委屈屈地蹭她的腳踝。


    男人睡得很沉,眉宇緊緊皺在一起,沒對冬夏的呼喚作出反應。


    冬夏想了想,幹脆一掌往他胸口拍去,一點也不調情,裹了魔氣的那種。


    男人果然被掌風喚醒,倏地睜開了眼睛。


    冬夏沒收手,一巴掌拍在了他臉上,毫不客氣地道:“在這兒收斂修為等我路過殺你?”


    ——這個橫屍路邊的男人不是黎清又是誰?


    黎清眨了眨眼,目光停留在冬夏身上許久,突然笑了起來。


    冬夏:“……??”黎清的笑什麽時候能在他臉上掛這麽久?


    “我找了你好久。”黎清坐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說,“走了很遠的路,休息了一下。”


    這話槽點太多,冬夏一時竟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嘲諷。


    “我腦中一直有聲音指引我來找你,”黎清眨著純良無比的雙眼說,“我想找到你,應該就能知道我是誰了。”


    冬夏冷漠地站了起來:“不認識,告辭。”


    作者有話要說:  啊,久違的定時更新,叉會兒腰


    第46章


    白澤越:“……這就是您帶著仙——他到養傷的我家中來的理由?”


    冬夏一攤手:“我需要你替我準備封絕的材料。”


    白澤越重傷未愈, 又開始頭疼欲裂。


    他看著坐在外室、姿勢異常乖順的黎清,覺得問天門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連自己家的殺器都能弄丟。


    ……哦, 等等,他也管不住魔域的殺器, 算了。


    白澤越才懶得管一臉純良的黎清,他居心叵測地提議:“何必這麽麻煩?”


    說完, 白澤越對冬夏暗示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冬夏轉頭喚黎清:“你過來。”


    白澤越帶著兩分驚悚地看黎清偏頭往自己和冬夏這邊看了一下,而後毫不猶豫地起身走近。


    “站著別動。”冬夏冷酷地說。


    她並攏五指便往黎清腹部刺去,動作狠辣迅疾, 白澤越覺得他自己肯定逃不過冬夏徒手這一下。


    但黎清當真站著一動也沒有動。


    在冬夏的指尖穿透黎清的皮膚之前,一道真元護罩驟然出現,將她的攻擊堪堪擋住。


    白澤越仔細看了看, 這防禦也是他破不了的。


    “你看, 就算失憶, 殺他也沒這麽容易。”冬夏聳了聳肩,又朝黎清擺擺手, “你回去坐著。”


    白澤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黎清的反應。


    黎清先是仗著身高優勢低頭凝視了眼冬夏, 見她的眼神早已轉開, 有點委屈地撅了撅下唇,而後才轉身離開。


    白澤越覺得有點驚悚了。


    等黎清重新坐下,白澤越才咽了一口口水, 壓低聲音靠近冬夏身邊小心征詢:“可殺他的方法總是能找到的,您也不是殺不了他。”


    冬夏已經修複修為,殺黎清縱然麻煩了一點,也並非做不到。


    “但我也能利用他。”冬夏頭也不抬地道,“孫卓爾那老賊我還沒揪出來拷問呢。”


    白澤越:“……那您直接再殺進去一次問天門、把他提出來不就成了?正好現在黎清不在, 是最好的時機。”


    “他們那勞什子大陣不好對付,”冬夏搖搖頭,“我留心過陣法,畢竟是護宗防禦所用,從外突破比從內要棘手上十倍百倍。等我闖進去後,實力十不存一,得不償失。”


    “但借用黎清,您便可以用……之前的身份悄無聲息地混進去。”白澤越沉吟了片刻。


    他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同時也相當危險。


    “您如果問我,我覺得黎清才是魔域最重要的心頭大患。”


    “我沒問你。”冬夏把白澤越的話堵了回去。


    白澤越:“……”


    “好了,材料就這些。”一直奮筆疾書的冬夏終於停了筆,“替我準備好。”


    白澤越湊近她剛書寫完的紙上細看,目光才落到第一行上,突然覺得渾身一冷。


    ——這驟然發冷的感覺,白澤越太熟悉了,是有人從近在咫尺的地方對他生出殺意,身體自然而然產生的警示。


    當然不可能是冬夏。


    白澤越倏地抬起頭去看和他們共處一室的黎清。


    然而黎清還是剛才那個姿勢、筆直地坐在原地,雙手放在膝上,像一座俊美不似真人的雕像。


    一閃而過的危機感也像是錯覺一般煙消雲散。


    “有餘裕的話多準備幾份,說不定我一次成功不了呢。”冬夏吩咐。


    白澤越擰著眉低頭應了,剛才的異樣感卻揮之不去。


    他忍不住頻頻抬頭去看黎清的動作,輕聲問冬夏:“他會不會是裝的?”


    冬夏終於也偏頭往黎清的方向看去:“我探過他的識海,心魔盤踞,他失憶也並非不可能。”


    “黎清的心魔究竟是什麽?”白澤越忍不住問,他太好奇了。


    冬夏一巴掌呼到了白澤越後腦勺上:“他就算心魔纏身,殺你也和捏死一隻鳥一樣容易——辦你的事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嫁給死對頭前一天我恢複記憶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淵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淵爻並收藏嫁給死對頭前一天我恢複記憶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