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老是被罵反派腦殘……反派現在都隻露了冰山一角呢。北鬥的風氣其實算挺正的,但修仙界本身是成人世界不是童話夢幻世界,人人相親相愛笑臉相迎你好我好——不可能的。


    不過,在看似“討厭”“自私”“有病”的表麵之下,也藏有脈脈溫情。比如蔣青蘿。我知道她很討厭,那種說話難聽的人真的巨討厭,是毛病,要改。


    但是溫情也是真的溫情。


    上一篇童話風被說zz,這一篇成人江湖向也被說zz,我自閉了。


    不過也是我寫得不夠好,回頭有空我把前麵幾個人出場的地方精修一下,再刪繁就簡,應該好一些。


    *


    下麵是太囉嗦完全可以不看,但如果對人物塑造感興趣可以看看的作話時間:


    為啥你們都會覺得我要寫臉譜化人物啦……我好像還沒寫過單一形象呢,就算有也是筆力不足。作為業餘心理學愛好者,我還是喜歡理解更多於批判(並不是說不批判)


    寫柳清靈的一部分原因,隻是因為我以前看過這類文,覺得這種堅信係統、堅信幾個人就能決定世界存亡(民工漫躺槍)、理所當然把自己擺在受害人位置上從而占據道德高地的邏輯比較有趣【注意非貶義】。有趣的點在於:


    類型文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好的故事氛圍常常會蓋過邏輯的不合理。在很多穿書類型文中,爭奪“主角位置”和“眾人喜愛”是一個非常常見的主題,看的時候很爽(我也很爽),但如果把這類邏輯擺在傳統仙俠劇情文中,以“世界很大很複雜很真實”為前提,這種“誰是主角”的鬥爭……是不是忽然就變得荒誕可笑起來?


    確實非常有趣對吧。


    我翻納博科夫的《文學講稿》時,看見了他一個很有意思的觀點:天才的小說家能構建獨屬於自己的故事風格,比如簡奧斯汀的浪漫田園婚戀喜劇就是她開創的獨特風格,像“小姐們手中精細的繡品”,那當然不是真實的世界,但其中的故事在她的世界框架下卻絕不違和,反而別有一番趣味。隻有二流的小說家才會去辛辛苦苦地鏡像反映現實世界,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大佬的世界我們凡人是不懂的……】


    這個當然隻是一種比較激烈的觀點,但也可以說明故事氛圍的重要性。穿書類型文的主角爭奪戰也是如此。放在固定的故事框架下,可以激發讀者的憤憤不平:本該屬於a的東西卻被b奪走了,本該喜愛a的人卻喜愛上了b,而這都是b作弊的結果。不行,a要搶回來!


    但是一旦故事框架被換掉,主角爭奪戰就變得十分幼稚滑稽。


    當這份滑稽凸顯出來以後,再扒開這層可笑的外衣,露出其中人物真實內在的一角,這種反轉才更有趣。會讓我覺得——啊,原來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所有的情感都有存在的原因,所有的醜陋都可以追溯源頭。“存在即合理”——這個“合理”並不是right,而是reasonable,是指有果必有因。


    柳、蔣二人之後還會出場,戲份不多,但也並不是給主角添亂的攪屎棍一樣的存在。她們的形象反轉已經完成,今後會加入歡脫的北鬥大家庭。不過當然,柳清靈身上的“係統”還會搞事情。從這一點來說我覺得她也很慘……


    讀者如何評論都可以,但柳清靈不會隻做“絞盡腦汁搞主角卻讓自己跌得很慘”這一件事。我很喜歡女孩子的。


    前麵有些劇情確實寫得比較亂,出場人物多……這本我寫太快了,前麵的確沒把握好,等我有空再回頭處理一下。哐哐撞大牆。


    總之,我寫文從來不是為了什麽深度啦、諷刺批判啦、發人深省啦之類高大上的東西,我隻是為了有趣而已。陽春白雪很有趣,下裏巴人也很有趣,狗血俗套天雷我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希望你們也能覺得有趣啦,enjo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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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別人的心思猜不準


    隱元峰。


    辰極島九峰之中, 以隱元峰最為神秘。戒律堂隱匿於此,外人無令不得進入。山中有樹無花,有石無土;怪木紮根嶙峋岩石中, 高聳連綿。有一道飛瀑自山間跌落, 落為寒潭, 彌漫幽涼水汽。


    瀑布背後藏有黑獄,一直深入寒潭之下。


    執風站在黑獄底部, 沉默地看著麵前的妖獸死屍。這是一具巨大的蟲屍, 足有二人高、十人長。但屍體幾乎隻剩了一具空殼, 隻有猙獰的複眼死死睜著,口器上還留有被燒灼的痕跡。


    骨架雪白。


    “執風院使。”有人在背後叫他, “找我何事?”


    執風轉身看去。


    黑獄四麵留有空隙, 足以讓天光滲入。道道天光好似金色的綾緞, 薄而透,吝嗇地帶來些許光明。而在這道道光明之下, 立著個白衣人。他頭頂有一隻半透明的翠色小冠, 在稀薄的天光裏折射出晶瑩的色彩。


    而另一些天光,則照亮了他唇邊微微上揚的弧度。那是一個隨時都準備好的笑容。


    “衛師弟,這具蟲屍不正常……咳……”執風啞著嗓子咳嗽了一會兒, 手腕瘦得能看清每一寸骨骼的形狀,但在嘶啞的咳嗽聲裏,他的語氣卻依舊淡然冷靜,“你看, 它的骨架是雪白的。”


    白衣的劍修站在漆黑的黑獄裏,投去一瞥。他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這很正常。具足蟲的骨架原本就是雪白的。”劍修的聲音像一杯永遠不會變化的溫水。


    執風微微一笑:“這辰極島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說這話, 除了衛師弟。沒有誰比你更了解魔氣。你一定看得出,這隻具足蟲生前已然妖獸化。從它的口器中還能檢測出魔氣的殘餘。”


    衛枕流也同樣微微一笑:“這是執風院使從何處獵來的?”


    執風沉默片刻, 有些苦笑:“若我說是在辰極島上發現的,衛師弟信不信?就在搖光峰一側的地下,很接近島上靈脈。這孽畜恐怕是想汙染島上清氣,教所有人都感染魔氣……但在我們發現它時,這孽畜已經被消融了血肉,連魔氣也被蠶食得隻剩些許。”


    衛枕流輕輕一挑眉。微弱的天光裏,他的微笑是如此沉靜,唯有眉心那一點紅痕好似被火焰吻過,掐不去那一縷灼灼之意。


    “這島上,唯一能吸取魔氣的就是我。”他了然,“執風師兄懷疑我?”


    “並非如此。”執風連忙解釋,卻又咳了好一會兒,直咳得黑獄裏四麵八方都是回聲,他才咽下那一口淡淡的血腥味,說,“這具足蟲潛伏島上,必然有內鬼遮掩。我們已經調查過,這孽畜死亡的時間,正與謝師妹在海邊悟得太阿劍意的時點相同。”


    本就安靜的黑獄忽然變得更加安靜。方才還有些許蟲鳴,這會兒連那微微的聲響也都停下了。


    因為有一股比水汽更幽涼的壓迫之意淡淡盤旋。


    衛枕流笑意不變:“執風師兄懷疑我師妹?”


    “快將你那些殺氣收起來。”執風有些無奈,有些好笑,卻更多有些心驚,“謝師妹走的是堂皇正道,怎麽會和魔氣有關?倒是她一朝悟得日月劍法,就引動太陽真火。太陽真火是天下邪魔克星,隻一縷就將潛伏地底的妖獸殺死,避免了可能的災禍,讓人欽佩不已。”


    執風說:“但我擔心,幕後之人被謝師妹壞了計劃,會不會拿她泄憤……”


    他一邊說,一邊密切注視著衛枕流的反應。執風坐在院使的位置上已有多年;很多時候並不是他想不想信任一個人,而是他的位置要求他對每一個人都保持懷疑。在脫離感情之後,純粹的理性不得不為他建構出這樣一個可能:衛師弟與具足蟲有關,隻是因為壞事的是他看重的師妹,才沒有下手。


    畢竟,島上有魔氣的除了他,還有誰?護山大陣已平穩地運轉了十萬年,從未忽略任何魔氣。


    衛枕流的反應卻十分正常。


    他立即皺眉,有些責備道:“執風師兄,你應該早和我說這事!這都過去了一月有餘,幸好我師妹沒出事。不行,今後我需要更看顧她一些。”


    說著竟然轉身就要走。


    執風更加好笑,同時也更加放鬆起來。他開口道:“衛師弟,你別急。四六給我傳信,謝師妹剛剛在鬥法台上同搖光峰的柳清靈師妹鬥了一場,之後又去了洞明峰。洞明峰主是玄德境修為,不會讓謝師妹出事。我叫你來又不是讓你白跑一趟。這具足蟲魔氣未除,還要勞煩你。”


    劍修聞言轉身,歎了口氣,說:“我倒忘了,我還是個做白工的。”


    就走過去,抬起手,對著具足蟲的屍骸一點。忽然地,那巨大的蟲屍猛然一抖!


    昂——


    一道扭曲的幻影發出淒厲鳴叫,正是那具足蟲的模樣!它浮起在屍骸上,扭動掙紮不止,形狀極為可怖。


    在場的兩名仙家子弟卻麵色平淡,像是早已看慣。妖獸的血脈本就被魔氣汙染,再得到外來魔氣補充,常常蘊養出“二重身”。如果讓二重身逃走,就會出現新的魔化具足蟲。


    不多時,那道“幻影”就被拉扯下來,在劍修手中化為齏粉。緊接著,整個具足蟲的屍骸也灰飛煙滅。


    有一刹那,衛枕流的眼裏出現了一種極度的漠然;血色在漠然中沉默翻湧,映照出的並非眼前紛紛揚揚的白骨碎屑,而是無數屍山血海的影像。


    執風並未察覺。


    他隻是帶著幾分好奇,問:“我剛說謝師妹同柳師妹鬥法,你這平時最愛護師妹的人,居然忍得住不問誰勝誰負?”


    劍修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他偏過頭,漆黑明亮的眼眸中全然是一片笑意。


    “蔣青蘿是個草包,”他出乎意料地提到了另一個人的名字,緊接著才道,“而柳清靈……大概算得上包裹那包草的布頭。要她和我師妹比,實在有些太難為她了。”


    執風搖頭:“都說天樞衛枕流是溫潤如玉、風度翩翩,誰知道你刻薄起來比誰都不讓。”


    衛枕流淡淡一笑,轉身離去。他踏過黑獄中的水麵,踩出一圈又一圈的暗色漣漪。稀薄的天光漸漸變成了明麗的陽光,最後徹底照亮了他玉色的麵容。


    他站在隱元峰上,抬頭看了看太陽。那是人間最為光明的存在,天然便能驅散一切邪惡,更能刺痛所有黑暗。以他的修為,像這樣直視著太陽的時候,依舊隱隱會有流淚的本能反應。


    他抬手傳出一道音符。


    [溯道友,你的小朋友不幸灰飛煙滅了。]


    那邊很快傳來回音:[那不是我帶來的小朋友。具足蟲的主人是誰,你有線索?和三年前擅自在辰極島動手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衛枕流並未回答妖修的疑問。


    [哦?那我就放心了。它礙過我師妹的眼,我順手就將它徹底吸收了。]


    半晌。


    [天殺的衛枕流那上麵有我派去收集魔氣的三轉魔蛹!!那具足蟲怎麽謝蘊昭了你又發瘋?!]


    [它死在了我師妹的日月劍法下。]


    [???]


    衛枕流慢條斯理地回:[我師妹如朝霞光輝燦爛,卻不得不耗費些許光輝在那醜陋的魔蟲身上,實在令我心痛。]


    [我他媽……嗬嗬,醜陋的魔蟲?這北鬥上下最大的魔氣源頭,你以為是誰?]


    衛枕流一哂,扣了傳音符,重又抬頭望向太陽。正是午後陽光最為濃烈燦爛時,二月的春光已然帶回暖意,令世界愈發淨無瑕穢。


    即便眼底微微刺疼,他仍舊凝視著那片光輝,沒有閉眼。


    過了很久,他才輕輕地、自言自語般地吐出一句:“是啊。”


    這島上最醜陋的存在……


    正是他自己。


    *


    謝蘊昭去了洞明峰。有峰主的錦囊作為信物,她來去無阻,順順利利就到了山頂上的峰主洞府。


    燕芳菲住的地方叫“生塵閣”,外表樸素,用各種草藥作為裝飾,令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化玉靈芝帶回來了?”燕芳菲在寫藥方,用的桌椅都格外矮一些。她頭也不抬地指了指旁邊的玉盤:“放上去就好。”


    放上去?謝蘊昭對著不過兩隻手掌大小的玉盤,疑惑了幾秒後釋然了:一定是類似乾坤袋的靈器,看起來很小,其實很能裝。


    於是她放心大膽地抱出了半人高的籮筐,一股腦將所有靈芝“嘩嘩嘩”倒了進去。


    然後,淡黃色的靈芝就灑滿了生塵閣的地麵。


    謝蘊昭抱著籮筐,陷入沉默。


    燕芳菲詫異抬頭,盯著那滿地靈芝,也陷入了沉默。


    “你,”一米五的洞明峰主站起來,猶豫了片刻,“你是不是去哪座山峰的寶庫中搶劫了?”


    謝蘊昭掏出翠色小鏟,把靈芝一朵朵重新撿起來,小心回答:“不是說可以盡力挖掘嗎……”


    壞了,莫非挖太多要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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