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路遊遊注意到了,曲問野神情一凜,將病號藍條紋服的袖子拉了拉,蓋住那道傷口,非常爺們兒地別開臉,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麽,一點小傷而已。”


    路遊遊:“……”


    可不是嗎?


    得趕緊去醫院啊,再不去就愈合了。


    見路遊遊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曲問野感到心裏一陣鬱卒。


    她失憶了,或許是轉世。總之不記得他了。


    現在連他受傷了她也不在乎了。


    曲問野短發淩亂,皮膚蒼白,鬱鬱寡歡地看著路遊遊之際。


    曲問驊總算來了。


    曲問驊穿西裝,剪裁精致,勾勒出頂級身材,禁欲又從容,惹得遠處商店裏的小姑娘心跳不已。


    路遊遊見他來,就鬆了口氣:“你總算來了,可以把你弟弟交給你了。”


    “實在抱歉,公司有點事,這才抽開身。”曲問驊歉意地笑笑:“路小姐,你接下來去哪兒,我送你回去。”


    路遊遊道:“不了,下午我要去學校。”


    這幾天翹了好幾節課,路遊遊也該去學校上上課了,好歹給之後接替路鹿身份的人混個畢業證。


    見曲問驊一怔,她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連忙道:“我有個妹妹在s大,我去看她。”


    曲問驊點點頭:“沒關係,我順路。”


    路遊遊見他堅持,隻好道:“那行吧。”


    曲問野看了眼路遊遊,又瞪了眼曲問驊,插不上話,臉色難看,對曲問驊冷笑道:“你下午不是要回一趟老宅嗎?這叫順路?欺君之罪……”


    又來了。


    路遊遊在心裏快笑瘋了,麵上還繃著,畢竟答應了曲問驊不能表露出任何歧視。


    不過她右臉頰上還是露出了個小酒窩。


    曲問驊視線從她臉上收回來,很淡定地沒理曲問野,扭頭對保鏢道:“將小少爺送回去,這次再出意外,直接去人事部領辭退通知吧。”


    曲問野丟了劍,又坐著輪椅,盡管眼神恨得滴血,但仍非常悲愴地被塞進了車子。


    曲問驊載著路遊遊去了s大,路遊遊上車時,他還俯身給路遊遊係了安全帶,車內幹淨,散發著檸檬與鬆柏交雜的冷香,有著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這個人實在是紳士無比。路遊遊走劇情的時候整天繞著一群狗男人轉,壓根沒談過自己的戀愛,很難不心猿意馬起來。


    但很快她就晃了晃腦袋,將這念頭拋諸腦後。


    曲問驊能掌控偌大曲家,能是什麽清白的人物?自己和他多接近,被玩死可能都不知道是怎麽被玩死的。


    還不如等有人接替路鹿的身份之後,去認識幾個小酒保呢。


    再不濟邴辭也比他單純點。


    路遊遊到學校正是正中午。


    曲問驊這人很上道,上次在風華庭,因為是豪宅的緣故,所以多帶幾輛車去接路遊遊,充分給了路遊遊禮遇。


    但這次是送路遊遊進大學,為了避免給路遊遊惹來麻煩,隻在街角便停了車。


    “老爺子的生日宴當天來接你,我在你家樓下等。”曲問驊給路遊遊拉開車門,微笑道:“女士有遲到的權利,沒關係。”


    路遊遊笑著說了聲“好”,便朝著s大走去。


    曲問驊靠在車上,抱起手臂目送她遠去。


    冬日正午的陽光宛如光暈,從樹葉間隙撒下來,落在她白到發光的脖頸皮膚上,地上的影子隨著她遠去的步伐,時長時短。


    曲問驊彎了彎唇角,拉開車門上車,點火發動車子,隨手摸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他對電話那邊道:“老爺子生日宴的邀請名單擬好了是嗎,加幾個人。”


    電話那邊似乎不解。


    曲問驊單手開車,將車子從街角漂了出去,淡淡道:“與其讓路倪的父母道聽途說老爺子認路倪為幹女兒,不如讓他們來宴會上,親眼所見。那臉色一定很好看。”


    *


    路遊遊照例先隨便進了一棟教學樓的衛生間,切換成路鹿,再讓係統將監控等全都抹掉,然後才以路鹿的身份回了一趟宿舍。


    她兩天沒回學校了,所以聽到宿舍走道上議論的今晚的s大舞會,竟然一時片刻沒想起來。反應了一下才記起來,自己的號碼牌已經賣給了校花沈菱菱。


    顯而易見沈菱菱擁有了和宋初白對應的號碼牌,這件事她已經得意洋洋地散布到全校都知道了。


    走在過道上都聽到有兩個打水的女生在說:“沈菱菱那高興瘋了的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宋初白和她在一起了呢,隻是買到一次舞會的號碼牌而已,至於嗎?”


    “說起來還不知道是誰賣的,宋初白的號碼牌,能狠心賣出去的肯定是個男生。”


    路遊遊:……


    那兩個女生又道:“不過想想還是有點傷心,去年的舞會宋初白沒有參加,今年好不容易參加一次,號碼牌竟然落在了沈菱菱手上。沈菱菱還挺漂亮的,如果今晚他們真的跳舞了,會不會就直接在一起了?”


    路遊遊心想,那敢情好啊!劇情完全跑偏,再沒有後顧之憂。


    另一個女生立馬道:“那路鹿和周漾玥得哭死了!”


    路遊遊:……


    胡說八道什麽呢。


    路遊遊一邊聽著她們閑聊,一邊朝自己寢室走過去。她們看到路鹿走過去,連忙噤聲,像是生怕刺激到她一樣。


    路遊遊心裏哭笑不得,臉上配合地露出個“你們別議論我了,我失戀了失魂落魄還不行嗎”的表情,推門進了寢室。


    路鹿的手機也落在寢室。


    她打開抽屜,將手機充電,開機,立馬便進來了一條短信。


    是今天淩晨3:00發來的。


    看得出來是發件人輾轉反側煎熬了一整晚手心裏全是汗水最後鼓起勇氣發過來的短信。


    “舞會我多了一張號碼牌,能邀請你去嗎?——邴辭”


    似乎是見她一直沒回。


    就剛剛發來的,又有一條短信。


    “如果你有事不能去也沒關係。——邴辭”


    路遊遊立刻忍俊不禁地笑了。


    舞會怎麽可能會突然多出一張號碼牌?第一回目的時候邴辭可沒多出來。


    想邀請人跳舞就直說嘛,現在的青春期大男孩真是……


    *


    與此同時,學校靠湖的趙一昇的私人別墅內。


    趙一昇與衛楠正一左一右地捏著遊戲手柄在打遊戲,時不時發出惋惜的叫聲,宋初白在他們身後一言不發地擲飛鏢。


    黑色的飛鏢穩而準的飛向圖靶,大部分正中靶心,可卻時不時掉了幾枚。


    如果不是飛鏢撞擊圖靶時會出聲的話,宋初白這個人幾乎安靜冷淡得要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趙一昇往後瞅了眼,忍不住推了推衛楠的肩膀,借著遊戲聲,小聲道:“他居然有幾枚沒擲中。”


    衛楠回頭看了眼,也覺得令人震驚。


    “他怎麽了?”趙一昇問:“這幾天心情好像煩躁得一批,誰招他惹他了?”


    這幾天宋耿也沒來作死啊。


    衛楠忍不住又朝後麵看了眼,見宋初白正掏出手機看了眼,不知道在看什麽,看完又把手機塞了回去,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擲出去的飛鏢又掉了一個。


    衛楠:“不知道啊……”


    趙一昇聳聳肩,對宋初白喊道:“你是不想去舞會嗎,不想去就不去唄,別心煩意亂啊,來打遊戲!”


    宋初白沒理會他二人,側臉冷淡。


    衛楠不知怎麽莫名想起前幾天下雨在實驗樓下那事兒,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宋初白:十五天了,手機短信和微信一條來自她的收件信息都沒有。正常嗎?


    路遊遊:哈哈哈這可太正常了,給你發短信?做夢。


    第18章


    路遊遊其實還沒正兒八經地參加過這種麵具舞會。


    第一回目的時候, 路鹿抽中了宋初白的號碼牌,內心滿是激動,連續好幾天都沒睡好覺。在舞會開始之前, 還去多打了一份工, 就為了買一件漂亮點的舞會上可以穿的裙子。


    在路遊遊的眼裏看來, 這種行為有點傻。


    但也可以理解。


    因為喜歡一個人都是這樣的, 懷揣著滿腔的忐忑與熱忱,想無私地對一個人好, 卻偶爾又貪婪地有一些小欲望,想讓那個人多看自己一眼。


    然而路鹿花了大半個月攢錢買下的裙子, 剛走進舞會池子裏,就被周漾玥和沈菱菱那一幫人嘲笑了。好像不富裕是原罪,穿不起奢侈品就不可以參加這種舞會似的。


    不過路鹿上大學以來, 被她們明裏暗裏奚落的次數已經很多了,因此路鹿並沒有多在意。


    她真正在意的是為什麽舞會已經開始了, 宋初白還沒來。


    是因為聽說舞伴是自己, 感到煩躁,所以不來了嗎?


    但好在這段劇情裏宋初白可能是有事情耽擱了一會兒,舞會開始沒過多久之後, 他便來了——因為原書完全沒有描寫宋初白當時的心理, 所以路遊遊也無從得知, 他不是很討厭自己嗎,為什麽竟然來了?


    雖然宋初白來時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總之, 第一回目的時候他到底來了。


    路遊遊這才不至於成為被嘲笑的對象。


    可這支舞最後還是沒跳成。


    這整本書裏,宋初白與她之間的舞都沒跳成。


    誰知道原書作者怎麽想的,可能是為了促進男女主之間的感情發展,竟然在這裏安排了一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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