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楠雙腿在地上亂蹬,催促趙一昇掉頭:“趕緊的,不知道她們亂拍了什麽,宋如華可不是省油的燈,一張照片就能惹出是非!”


    兩人騎著自行車掉頭,很快就將照片買回來了。


    見買回來的十幾張照片裏沒什麽稀奇的,就隻是幾張花癡角度的宋初白的背影,衛楠鬆了口氣。


    宋初白看了眼,視線則凝了一下。


    他忽然從中抽出兩張。


    這兩張的角度有些妙,他的視線剛好朝前方幾十米的路鹿看去,其他人的身影都拍得模糊,唯獨他和她還算清晰,乍一看上去,仿佛這條長長的路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樣。


    宋初白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若無其事地將這兩張塞進衣服兜裏。


    “你幹嘛?”衛楠和趙一晟沒看出來這兩張有什麽特別的。


    宋初白:“什麽幹什麽?”


    “你藏照片。”


    宋初白麵無表情:“本來就是我的照片,見風景不錯隨手留著罷了。”


    他飛快地騎著自行車走了。


    宋初白的確很少過這樣的閑散日子,整個人放鬆下來,隻專心朝前踩著自行車,什麽也不想。


    因而路程快過半時,猛然接到一通電話,他單手騎車,另一隻手摸出手機看了眼,臉上神色變了變。


    過了會兒衛楠他們追上來了,他已經掛了電話。


    衛楠和趙一晟見他臉色不再平靜,那一雙如狼似虎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令人生寒。


    “怎麽了?”趙一晟忙問。


    宋初白道:“老爺子今天又發作了一次,徹底昏迷不醒了。”


    衛楠愕然:“你上次回宋家,你們家老爺子不會還罵人罵得精神氣十足嗎,醫生也說至少還有幾個月!”


    宋初白點了下頭。


    衛楠和趙一晟細思恐極,臉色都是一變:“誰那麽心急?你二伯還是——”


    “消息被封鎖了,誰幹的還不知道。”宋初白搖了搖頭:“老爺子恐怕撐不過這十來天了。”


    “那你現在得立馬回去!”趙一晟立刻掏出手機要訂機票。


    宋初白阻止了他:“別多此一舉。”


    趙一晟:“怎麽?”


    宋初白道:“我現在回去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嗎?再說了,這會兒回去也沒用,該來的還是會來。先等著看吧,看這趟渾水能有多亂。”


    衛楠和趙一晟站在宋初白這邊,其實就是相當於站了隊,衛家和趙家將奪位之爭押在了年紀最輕的宋初白身上。發生了這樣一場意外,衛楠和趙一晟臉色看起來比宋初白還要難看。


    本來是一場競爭,結果現在宋家那群人中,竟有人可怕到開始控製人命了。


    也不知道現在國內情況到底怎樣。


    兩人也不騎自行車了,開始往回走,站到海邊分別去打電話。


    輪渡下午五點半返航。出租自行車的地方要求下午五點之前,租用自行車的人將自行車還回去。


    所以下午四點的時候,環島還隻環了一半的人開始急了,也顧不上再看風景,拚命往前騎。怕趕不上輪渡。


    路遊遊一開始忙著拍照,騎得也很慢,是掉在最後麵的那一撥。


    看了眼時間,她懊惱時間不夠,也怕到時候自己趕不上,於是收起手機,拿著從店裏買的咖啡,火急火燎地往停自行車的方向衝。


    宋初白仍不遠不近地騎在距離她幾十米的後麵,見狀,單腳撐地停下來。


    現下剛好是傍晚,夕陽如橙灑在海麵上,海浪拍打,海鷗翻飛。


    他遙遙看著不遠處的路遊遊手忙腳亂,咖啡沒喝兩口就扔了,還抓緊最後時間朝著海麵上拍了幾張照片。


    他垂下眸,給地接打電話:“最後一班輪渡是幾點?”


    “最後一班是六點半,但您們之前訂的不是五點半那一班嗎?”


    宋初白問:“能不能協調一下,再借一艘輪船,我這邊想六點半再回。”


    地接急了:“可——”


    宋初白:“能者多勞,付雙倍的錢給你。”


    路遊遊這邊急匆匆將咖啡狂灌了兩口,踩上自行車繼續上路,忽然沒騎兩步,手機震動了下,班群裏發來消息。


    說是統一通知,回去的時間推遲到了六點半,讓大家不必急,慢慢來,注意安全。


    路遊遊瞬間鬆了口氣。


    她左右看了看,是不是和她一樣掉隊的人太多了,所以學生會那邊幹脆推遲了時間?


    她放鬆下來,算了下時間,繼續慢悠悠地吹著風往前騎。


    還順便拍了幾張夕陽的照片。


    第一天的修學旅行就這麽結束了,路遊遊興衝衝地拍了好多照片,回到酒店後趴在床上翻看著,挑選了幾張自認為最好看的發給路父的微信。


    給路父發照片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主世界的親人,問係統:“你說我主世界認識的人是不是早就已經去世了?畢竟都過去這麽久了。”


    路遊遊剛綁定任務係統的時候,得知她在這些世界所經曆的時間是真的時間,也就是說她現在即便能再回到自己的主世界,可能已經是自己主世界的幾百年以後了。


    即便回去,也物是人非。


    係統頓了下,道:“或許吧。”


    係統問她:“怎麽了,想家了?”


    “那倒沒有。”路遊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過去這麽久,我連主世界的親人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也不存在想不想。”


    係統沉默了半天,似乎是在想該說什麽,過了半天,它道:“摸摸頭。”


    “——”路遊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傷感對於路遊遊這種人來說不超過三秒鍾。


    *


    第二天白天依然是一整天的行程,晚上,她被窗戶外陸續亮起的一些夜宵店給吸引去了目光。她撒了足足一分鍾的嬌,才求得室友和她一塊兒出去吃宵夜。


    室友道:“十點多了,要不多叫幾個人壯壯膽?”


    “行。”路遊遊想也沒想:“這一層我們係還有誰?”


    這一層還有周漾玥和另外幾個同係的女生。


    門被推開,周漾玥拿著卷發棒卷著頭發,壓根理也不理,冷哼一聲:“精致女孩才不吃燒烤。”


    但隨即聽見路遊遊要去,她立刻跳起來換衣服:“不行,等等我!”


    這兩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運氣很差,連宋初白的麵都沒見到,但從別人嘴裏聽見,昨天下午環島的時候路遊遊卻和宋初白說話了。


    她一邊穿鞋一邊嘀咕道:“就怕路鹿晚上去吃個夜宵也能碰見宋初白,到時候又擦出點什麽火花來,防患於未然,我得去盯著!”


    路遊遊心中對周漾玥這麽強烈的勝負欲感到好笑又無語,真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歡宋初白,還僅僅隻是為了和自己爭。


    夜宵點了六人份的烤肉和燒菜,其中一半都進了路遊遊肚子裏。


    路遊遊吃得心滿意足,直打飽嗝。


    周漾玥雖然嘴裏說著精致女孩才不吃夜宵,但最後也吃得嘴角流油。


    這一頓夜宵下來,周漾玥又看路鹿順眼不少。不管怎樣來說,至少要比整天矯揉造作的沈菱菱強多了。


    回去的時候十一點出頭。


    夜早就已經深了,頭頂零星幾顆星星,海邊的路上路燈隔很遠才有一盞,周圍都是黑的。幾個人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往回走。


    周漾玥看著不遠處的幾個拎著酒瓶子的流浪漢,忍不住往路遊遊身邊擠,抱怨道:“都是你要出來,大半夜的,感覺好危險。”


    路遊遊氣不打一處來:“是你非得跟上來的。”


    其他女生也往路遊遊身上擠:“路鹿力氣大,不怕,但是路鹿你要不先撿塊石頭吧。”


    路遊遊兩隻胳膊都被扒拉住,快被擠成肉餅。


    她有點生無可戀。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亮起一束遠比手機光亮要強得多的手電筒的光。


    那光輕輕晃了晃,落在路遊遊腳步前麵。


    一瞬間將這周圍都照亮了。


    路遊遊和幾個人悚然失驚,鎮定了下,才大著膽子往回看。


    幾個人緊緊抓著她的肩膀。


    就見宋初白拿著手電筒,從坡道上走下來。


    隻有一束光的黑夜中,海浪拍打著海岸,他黑發微濕,換了另外一件白色休閑服,這麽看上去有幾分清雋,走近來時,他漂亮的麵孔從黑暗中亮起來,好看的人,總是自帶一種氣場。


    雖然沒人出聲,但路遊遊能從緊緊抓著自己肩膀的手指上,感到自己身邊幾個包括周漾玥在內的女生的激動。


    宋初白打著手電筒走過來,視線淡淡落在路遊遊臉上。


    路遊遊看著他,有些驚愕,抬頭看了眼他走下來的地方,是個便利店。他手中拎著一個袋子,裏麵裝了幾瓶冷飲和幾個瓶子。


    宋初白這才開口:“天黑了,危險,不要在外麵亂跑,走吧。”


    會長發話了,雖然很溫和,但卻是教訓的語氣,路遊遊身邊幾個女生不敢再多看了,趕緊往前走:“走走走。”


    周漾玥本想上去說話,但宋初白視線落到她臉上,蹙著眉,下巴抬了抬,示意她也趕緊走。


    周漾玥頓時語塞,好不高興地扭身往前走。


    路遊遊生怕自己落單,趕緊幾步追上她們。


    然而宋初白冷冷清清的聲音卻在她身後響起:“路鹿。”


    路遊遊頓時加快腳步。


    宋初白看著她逃也似的動作,心中一閃而逝的不太舒坦,他抿了抿唇,大步流星走過去。


    宋初白從手中拎著的袋子裏拿出一個白色的瓶子,遞給她,冷冷道:“驅蚊藥,這裏靠海,很潮濕,夜間偶爾會有一些爬蟲。”


    路遊遊沒接,她扭過頭去奇怪地看了宋初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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