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路遊遊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兩張卡,雖然不清楚裏麵的餘額,但是一看卡號,就有種裏麵存款非常可觀的感覺。


    邴辭認真地看著她:“上繳存款和以後的工資。”


    路遊遊還沒反應過來,邴辭又掏出手機:“把你手給我。”


    他牽起路遊遊的一隻手,拿路遊遊的右手拇指在觸屏上輕輕摁了一下。


    以後路遊遊就可以隨意解鎖他的手機了。


    路遊遊等明白過來他在做什麽以後,心底冒起了一絲絲的甜泡氣兒,但還是欲拒還迎地“咳”了聲:“這不太好吧,你確定要讓我隨便看你的手機嗎?其實,不用這樣的,我相信你的。”


    但說著說著路遊遊就忍不住抱著邴辭的手機,笑出了聲。


    “如果你非要這樣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地記住你手機密碼。”


    她很顯然是高興的,於是邴辭看著她,眼底也帶著一絲近乎寵溺的笑意。


    “不管你以後怎麽選擇。”邴辭認真地道:“我以前就隻喜歡你一個人,現在、以後、和很遠的未來,規劃裏也隻有你一個人。所以至少我這邊,我希望以前沒發生過任何誤會,以後也不會有任何讓你誤會的事。”


    路遊遊以前心底的防線猶如堅硬的牆一般堅不可摧,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這道牆就漸漸消失飛散了。她相信邴辭比她相信自己還要更相信。


    她看著邴辭的眼睛,忽然道:“那我也坦誠一件事情。”


    邴辭莫名渾身僵硬。


    他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生怕她說出什麽“其實馬上就要離開、不剩下多少時間了”、“其實還有個白月光”、“其實說演戲才是假的,就是真的喜歡宋初白”這一類的話來。


    他繃緊了身體,嚴陣以待。


    結果聽到路遊遊慚愧地道:“我要坦誠的事情就是我很有錢,巨有錢,你可能沒辦法想象我多有錢,但你應該知道曲家、顧家、宋家吧——”


    路遊遊掰著指頭,在邴辭麵前伸出五根手指頭,非常大大咧咧地含糊比了一下:“可能是他們三家的財產加起來,再乘個五吧。”


    邴辭:“……”


    *


    路遊遊終於暴露了自己非常有錢的事實,有種扮豬吃老虎的最後一層皮終於主動揭掉的羞恥感。怎麽明明很有錢,卻有種裝窮欺騙了邴辭感情的感覺呢。


    之前邴辭認識的是路鹿,路家是沒什麽錢的,於是每次無論是吃飯還是幹什麽,全都是邴辭買單,即便是在邴辭和家裏鬧翻,卡被凍結的時候,作為路鹿的路遊遊也沒掏過一分錢。


    路遊遊心裏別提多不好意思了。


    之後路遊遊在邴辭這裏變成了路倪、乃至變成了路遊遊。路倪與曲家顧家糾葛頗深,而路遊遊則身份成謎,有一些錢也還算是正常的。


    再加上她除了還在國內時會參加一些生日宴會佩戴一些貴重的首飾之外,來到國外之後,她其實穿得一直很簡單。隻是因為人漂亮,底子好穿什麽都像名牌罷了。


    因此邴辭也沒有多想。


    在邴辭心裏,可能她無論變成什麽樣,一直都是當時喝到一瓶喜歡的蘋果汁就能開心地眯起眼睛的小女孩。於是在他的意識裏,是得由他來賺錢養她的。


    但邴辭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在知道路遊遊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勉強能接受了這種匪夷所思的設定後,又遭到了當頭一棒的衝擊。


    路遊遊比他有錢,遠遠要比他有錢。


    他想賺錢養路遊遊的願望,可能永遠都實現不了。甚至,反而他看起來更像是富婆路遊遊包養的帥哥小白臉。


    並且,路遊遊所說的巨有錢,這個“巨”,就真的很“巨”。


    半點也沒誇張。


    “我一直打算買輛蘭博基尼來著。”路遊遊不好意思地道:“但我不會開車,隻能讓你開帶我兜風。可這兩個多月你一直在我身邊,我也不敢買。”


    翌日,一大清早拉著邴辭去4s店提車的路遊遊如是說道。


    邴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給路遊遊的卡裏,一張裏有他學生時代以來的全部積蓄,另一張裏有他來到國外以後從事務所領取的美金。加起來一百多萬人民幣是有的。


    但是,可能就隻值路遊遊這輛車的四個車輪子。


    “還有私人飛機,也可以買,下次我們不用坐航班了。”路遊遊說著,又拉著邴辭路過珠寶店。


    她的計劃清單裏本來有買鴿子蛋大鑽戒這一項,但是現在她決定把這一項劃去。等身邊的人給她買,哪怕隻是幾萬塊的裸戒呢。


    在優渥家庭中活了二十一年·卻陡然發現自己隻是個清貧窮學生·邴辭看了眼自己身上隻有幾千塊一件的襯衣,繃緊了一貧如洗的身體。


    4s店很快將車子調試好,邴辭收到了電話,過去將蘭基博尼開了過來,對路遊遊道:“我會努力工作。”


    路遊遊道:“不工作也可以,我養你。”


    邴辭:“……”


    路遊遊見邴辭發紅的耳根,問:“怎麽了?”


    邴辭哭笑不得:“本來這話應該我對你說。”


    這話誰對誰說都已經無所謂了。路遊遊過於有錢這件事,的確給邴辭帶來了一些衝擊,不過也就隻限於驚愕而已。無論她是誰,無論她在哪裏,他都不可能放開她的手,更別論她是助學貸款還是財產過億。


    隻是這事會讓原本就已足夠自律的邴辭更加努力起來。如果說原本的上進克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保護她的話,那麽現在可能更多的變成了,能長長久久地留在她身邊。


    昨晚兩人已經商量過。


    令邴辭意外的是,路遊遊主動提出了一塊兒回國。


    對路遊遊來說,計劃的確一變再變。如果她和邴辭就此分開的話,她可能就會換個地方住了,畢竟她已經在y國這個城市待了太久,萬一被找過來怎麽辦。


    以前邴辭凡事都以路遊遊為主,路遊遊卻一直都考慮自己一個人的以後。


    但現在,是她不想離開他,是她開始害怕孤獨,想讓他這輩子陪著她。那麽從今往後,她的計劃中,得有他了。


    她之前一直趕邴辭走的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邴辭為了她而失去國內的大好前途。


    但現在,既然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和決定,那麽她也不可能總讓邴辭為她付出和犧牲,她也想嚐試著為了他而麵對和解決些什麽。


    因此。


    路遊遊提出了回國。


    不過兩人還在商量當中,還未徹底做好決定。


    在這之前,還會再在這邊待上幾天,路遊遊打算拉著邴辭好好玩幾天。


    兩人先去了一趟大型超市,購買了酸奶、蝦仁水餃、和一大堆零食。


    路遊遊最喜歡吃邴辭煮的蝦仁水餃,每次買都能拿好幾袋子,要不是家裏冰箱裝不滿,她能一次性把超市裏的搬空。而現在她興致明顯又比前段時間更高了些。


    前段時間吃著邴辭煮的蝦仁水餃,固然快樂,但心中始終懸掛著一把忐忑不安的劍,會有一種邴辭遲早要走,這種快樂時日所剩無幾的惶然感。


    然而現在她心中卻十分踏實,明白以後身邊這個人會永遠陪伴在她身側。


    結完賬,邴辭拎著兩大袋物資走在前麵:“幫我把後備箱打開,先把東西放進去,現在十一點多了,回去做飯來不及——”


    邴辭看了眼腕表道:“中午先在外麵吃吧,遊遊,你想吃什麽?”


    結果一抬頭,路遊遊正和超市斜對麵的酒吧前的傑森招手。


    海邊城市就是這麽小,並不大,所有的商業街都集中在一塊兒地方。


    邴辭眼睛定定看著路遊遊,把路遊遊抬起來的手抓住,放下。抓住她手的手掌越來越緊。然後抬起頭看向酒吧那邊。


    路遊遊樂不可支,回頭對他道:“你怎麽連小酒保的醋也吃,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愛吃醋。”


    邴辭有些幽怨,但低下頭,見路遊遊沒掙開他的手,反而回握了過來,他終於忍不住緩緩扯開嘴角,眼眸有幾分亮晶晶的色彩。


    “過去打個招呼吧。”他道。


    “就這樣牽著手過去打招呼?”路遊遊問。


    “對。”邴辭理直氣壯道:“不然你想始亂終棄嗎。”


    路遊遊決定讓邴辭高興一回。不然她擔心前陣子他吃的醋都憋在心裏,會憋出內傷。而且她終於和邴辭在一塊兒了這件事,目前也沒人知道,也沒人能做個見證。


    於是邴辭將蘭博基尼停在路邊,她笑著被邴辭牽著,走了過去。


    傑森驚愕地盯著兩人握著的手,操著一口生硬的中文:“你們這是——”


    邴辭看了眼傑森,又低眸看了眼路遊遊,對路遊遊道:“我記得那晚我去酒吧,剛好聽見你說調戲他,說想摸他腹肌,現在還想摸嗎?”


    路遊遊摸了摸鼻尖,想笑又努力忍住:“不想摸,不想摸。”


    邴辭非常坦然地對傑森用英文轉達:“聽見了,她說對你沒興趣。”


    傑森聽懂了,看向路遊遊,臉上露出沮喪。


    路遊遊被邴辭臉上捎帶些委屈的一本正經的認真神情給迷死了,樂得不知道該說什麽。


    可就在這時,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麽,忽然感覺到背後投來濃濃的、幾乎能將她背影紮穿的淩冽的視線。


    她下意識就回過頭去。


    然後就看見了一輛急促地刹車在街角邊的黑色車子。


    在那車子停下來,在地上碾壓過一道重重的痕跡之後,緊接著又有兩輛車子從另一條街道開了過來。


    分明是七月的盛夏,但幾輛車急促刹車的聲音卻宛如冰淩斷裂的聲音,空氣中卷起一股濃濃的尖利短促感。


    分別從兩輛車子上前後下來的是兩雙大長腿。


    接著,路遊遊眯起眼睛,帶著不好的預感看過去。


    終於看清楚了來的人是誰之後,她的那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化作實質,變成了狂跳不已的眼皮。


    車門後,下來的是宋初白、顧燕鳴。


    他們盯著這邊,宋初白距離較遠,被陽光和漂浮在空中的塵埃擋著,看不太清表情。


    而近在五十米對麵的顧燕鳴盯著路遊遊,不敢置信的視線又緩緩從路遊遊身上落到她和邴辭交握的手上,再落到她笑得花枝亂顫的臉上,整個人看起來都快瘋了。


    趙展匆匆從副駕駛座上衝下來。


    他站在顧燕鳴身邊,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顧燕鳴壓抑了一路的冷靜鎮定在這一瞬間已經徹底失去。


    顧燕鳴看著完好無損的路倪,看著笑靨如花的路倪,看著消失了兩個多月牽著別人的手的路倪,理智在那一刹那徹底斷裂。


    他身側的車子後視鏡忽然被他掰了下來。


    路遊遊:……


    而就在這時,仿佛是混亂不怕事大,從最後一輛車子上,又徐徐下來一個人。


    曲問驊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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