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停下了腳步,好笑的看著陳翠屏:“大嫂,這些東西可是我自己花錢買的,沒動家裏一分一毫?怎麽,我自己買的東西,還不能自己決定怎麽處理了?”


    “家裏都吃不上肉,你兩個侄子熬的眼睛都發綠,你倒好,把肉往外拿,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姑姑。”陳翠屏一臉不滿。


    “我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大嫂,你想給小文小武吃肉,自己拿錢去買啊。爸媽不是把一半的工資都給了你們嗎,怎麽,還沒有錢給小文小武買肉吃?那錢你都拿去哪了?”


    “家裏哪裏不需要花錢?我那錢自然是貼補家裏了。”陳翠屏被戳中了心事,立即大聲嚷嚷,好掩蓋自己的心虛。


    “貼補家裏?大嫂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哦,我想起來了,大嫂說的是把錢拿去貼補自己娘家弟弟了吧。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當媽的,弟弟比自己孩子還重要。”


    方月走了出來,聽到陳翠屏說這樣的話,立刻反唇相譏。


    方茹聽了這話才明白過來:“所以你讓我給小文小武買肉吃,然後你拿錢回家買肉給你弟弟吃?大嫂,天底下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陳翠屏被方月揭了老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什麽我弟弟,那不都是一家人嘛。”


    “既然是一家人,怎麽不見大嫂從家裏拿東西回來?”方月翻了翻白眼。


    陳翠屏說不過姐妹倆,嘟嘟囔囔朝屋裏走去了。


    “呸!”方月朝著陳翠屏的背影啐了一口。


    “別這樣,小姑娘家,做這樣的動作不雅觀。”方茹拍了拍方月的頭,方月吐了吐舌頭。


    “我給你和二哥留了一些肉跟排骨,在廚房,你們自己去吃,留一點給小文小武。”


    雖說陳翠屏討厭,可兩個侄子畢竟是無辜的。


    方茹到達錢江淮家裏的時候,看到院子裏麵站著一個30歲左右的男子,那男子看到方茹,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倒是錢江淮看到方茹來了,嘴裏埋怨道:“你這丫頭,到了京市也有幾天了吧,怎麽到現在才來看師父。”


    不過,錢江淮也隻是嘴裏抱怨,看到方茹來了,他比誰都高興。


    方茹把手裏的飯盒遞給錢江淮:“前兩天家裏麵給我和二哥辦了個升學宴,知道您不喜歡那樣的場合,也沒請您。今天,我特地給您做了紅燒肉和椒鹽排骨,都是您喜歡吃的。”


    錢江淮接過飯盒,到了方茹一眼:“算你這丫頭還有良心,還記得給師父做點愛吃的。”


    眼看著錢江淮和方茹就要進屋裏,那中年男子忙喊道:“爸,難道兒子還不比你說的這個小徒弟親?你就這麽讓兒子站在外麵,連屋都不給進?”


    錢江淮本來還帶著笑容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扭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錢濟民:“按理說,兒子是我親生的,當然比徒弟親。可前幾年,你這個兒子是怎麽對我的?你媽也就算了,可連你,也對我這個父親不聞不問。”


    “現在看我沒事了,又有前程了,你就反過頭來找我。你自己摸摸良心說,你讓我跟你這個兒子怎麽親?”


    錢濟民苦笑:“爸,當時那不是情況特殊嗎?不和您斷絕關係,我們一家包括您孫女童童都會被牽扯進去。再說,我也沒有對你不聞不問哪。我不是跟你說了,這幾年,我陸陸續續給你寄過很多東西,也寄過信,可你從來沒有回過。”


    “你那張嘴,死人都能跟你說話了。你說你寄過東西寄過信,我怎麽沒見著?”


    錢濟民不提這個錢江淮還不生氣,一提起這個,錢江淮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個錢濟民,為了點利益,簡直都不要臉了,還敢對他撒謊,他怎麽就生出這麽個兒子來。


    錢濟民看著怒氣衝衝的父親,也很無奈。


    錢江淮不再理會兒子,帶著方茹進了屋。這是錢江淮的家事,方茹也不好插嘴,便當做沒看見。


    錢江淮進了屋,把飯盒打開,香味順著熱氣鑽進他的鼻孔,錢江淮笑了:“還是你的手藝好,我回來之後,別的都適應,就在這吃飯,總是想念你做的飯。”


    “師父喜歡,我有空就過來給師父做飯。”方茹說道。


    錢江淮擺了擺手:“那些都不重要,我留給你的功課,你學完了沒?”


    “都學完了,師父您隨便檢查。”


    錢江淮吃完飯後,開始對方茹進行考查。他提了幾個問題,見方茹都能回答出來,就連很細節的問題,她也答的上來。


    錢江淮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個徒弟,聰明又勤奮,這種人要是不成功,簡直沒天理了。


    檢查完功課之後,錢江淮開始交代:“你考上京大醫學院,我很為你高興,我在京大生物製藥係有一個朋友叫陳光和,我已經給他打過招呼,在學校期間,他會幫我照顧你的。”


    “謝謝師父。”方茹說道。


    “不過這個人脾氣有些古怪,從不誇人,所以即便他罵你,你也不用太在意,他就是那樣的人。”錢江淮又說道。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師父。”有才華的人大多脾氣古怪,方茹能夠理解。


    “雖說上了大學,醫術卻不能落下。以後每個周末,要來我這裏學習醫術和藥材培植術。”


    “還有那兩株黃晶翠梗花,剛到京市時,有些不適應,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結的種子我也保存好了,等天氣再暖一點,我就把這些種子種下,到時候,你也可以開始做你那個什麽玉容膏。”


    方茹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真是太謝謝師父了。”


    在方茹準備離開的時候,錢江淮突然說了一句:“你出去看看那小子還在不在院子裏,要是在,你聽聽他說些什麽。”


    方茹愣了一下,點頭答應了下來。知道師父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子。


    想想也是,畢竟是親生孩子,哪怕做了再多的錯事,當父母的也很難以真正割舍。


    方茹出了院子,果然看到錢濟民還在院子裏。錢濟民看到方茹,急忙上前:“你就是父親新收的徒弟吧?”


    方茹點了點頭:“我叫方茹。”


    第49章


    “我爸他回屋裏後, 還有沒有生氣?”錢濟民搓著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在一個小姑娘麵前說家裏的這些糟心事,錢濟民是真難為情, 可他實在沒辦法了。


    他來了幾次,父親不是不理不睬,就是破口大罵,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他知道, 那時候跟父親斷絕關係,確實傷了父親的心。


    可那也隻是表麵上,他暗中托人照顧父親,知道父親在鄉下受苦,自己省吃儉用把口糧寄給父親, 沒想到, 那些東西父親全部沒有收到。


    這真是, 錢濟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方茹看著錢濟民:“我剛才聽到你說你曾經給我師父寄過東西?這是真的, 還是隻是你扯出來的謊言?”


    “是真的, 是真的。寄東西的單子我都保存著呢。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東西並沒有到父親手裏。”錢濟民連忙說道。


    看著錢濟民的表情不像作偽, 方茹心裏暗暗有了思量。


    既然錢濟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師父心裏又還念著這個兒子,她便從中撮合一下。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把那些單子拿過來給師父看。還有,你最好調查一下,你寄的那些東西都到哪裏去。師父對當年你們跟他斷絕關係的事情, 還是有怨言。你如果真希望師父原諒你,還是要有一點耐心。”方茹說道。


    錢江淮雖然沒有說,方茹卻看出了錢江淮的心思。他不是不原諒這個兒子,其實他也應該相信了錢濟民並沒有騙他。否則,他不會讓她看錢濟民走了沒。


    隻是,被家人冷落了那麽多年,在雙溪村吃了那麽多苦,心裏和身、體上的雙重痛苦,他不可能沒有一點怨言。


    現在錢濟民找來,師父一邊又對曾經失去的親情充滿了渴望,一邊又對過去的遭遇有怨。


    而這怨,自然隻能由錢濟民慢慢來化解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錢濟民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麽父親在那樣的環境下,還會收方茹為徒弟了,這姑娘品性確實不錯。


    “你不用謝我,我也想師父晚年家庭和睦,能夠享受天倫之樂。”


    時間又往前走了幾天,方茹算了算時間已經到了1978年,離那場戰爭越來越近,孟醒估計是回不來過年的。


    果然如她所想,春節前,王皓找了她一次。


    “孟醒哥囑咐我了,如果過年他不能回來,就讓我代替他給你送禮。”王皓遞給方茹一個紙包,“東西我送到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方茹拿著紙包回了家,拆開來一看,忍不住笑了。


    裏麵是一個紅包,上麵寫著壓歲錢,方茹拿出來數一數,正好88塊。


    裏麵還有一封信,應該是孟醒提前寫好的。


    信上麵寫道:親愛的阿茹,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肯定沒辦法陪你過年了。壓歲錢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拿去買點禮物……


    方茹看到這裏,心裏又是甜蜜又是酸澀。她想孟醒了,想立刻見到他,可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孟醒有自己的責任,方茹看著信,長長歎了一口氣,但願那場戰爭早點結束吧。


    春節前,方茹和方衛華、方月,特地去供銷社買了糖果瓜子花生點心,給兩個侄子一人買了一套新衣。


    然而她沒想到,等到春節那天,要把東西拿出來時,卻發現他們買的糖果瓜子花生點心,幾乎少了一半。


    因為家裏人數多,過年又有親戚走動,方茹買的數量並不算少,就算兩個侄子偷吃,也不可能吃這麽多。


    方茹找來方月,方月幾乎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肯定又是大嫂拿去她娘家去了。”


    這幾年,陳翠屏往娘家拿的東西可不少。


    方月找到陳翠屏,要求陳翠屏把東西拿回來。


    陳翠屏當然不肯,她把那些東西拿回去,得了父母和弟弟好一頓誇讚,誇她有本事,能往家裏拿回那麽多東西。


    現在讓她去要回來,父母會說什麽,她不用聽都知道。


    方月氣得破口大罵:“自己家裏居然還出了賊,真沒見過這樣的。你娘家是什麽破落戶,連一點瓜子糖果都買不起嗎?”


    陳翠屏平時在方家霸道慣了,被方月這麽指著鼻子罵,本來有些心虛,這一會兒也不心虛了。


    她掐著腰,和方月對罵起來,甚至還要動手。


    方茹把方月拉到一邊,一把抓住陳翠屏的手:“陳翠屏,你想幹什麽?你今天敢動阿月試試。”


    自己一對二,恰好方衛華又從屋裏走了出來,陳翠屏怕自己吃虧,罵了兩句回了屋。


    等方父方母回來,方月去告狀,陳翠屏卻拿兩個孩子說事。


    方母看著兩個孫子,歎了口氣:“阿月,都是一家人,就別計較那麽多了,不就一點瓜子花生嗎,你想吃,媽買給你就是。”


    “這是我想吃的事情嗎?媽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啊,這是姐姐買的,買給方家人吃的,陳翠屏她憑什麽把這些東西拿回她娘家去,連說都不說一聲?”


    “夠了,阿月,今天是新年,別因為一點小事鬧得大家都不愉快。”方父沉著臉,對於大兒媳的行為他當然也不高興。


    可是,從小衛華身體不好,方茹和方月又是姑娘家,他把以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兒子方衛中身上。也習慣了在所有事上,站在大兒子這邊。


    雖然陳翠屏做的是難看了些,可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到底給老方家生了兩個孫子呢,不過是一點糖果罷了,是一家人,何必計較那麽多呢?


    “爸媽覺得這件事是小事,就這麽算了是嗎?”方茹突然插嘴道。


    “阿茹,你是姐姐,你妹妹不懂事,你不能也跟著不懂事。”方父看向方茹說道。


    方茹輕笑了一聲:“爸、媽,你們是覺得,我跟二哥還有阿月,三個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陳翠屏,比不上她生的那兩個兒子是嗎?”


    “她今天拿家裏一點糖果花生不算什麽,可你們不管,她明天是不是就能把家裏的被褥家具往往她娘家扛,到時候你們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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