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也跟著歎了口氣,可惜她和定國公府還有忠靖候府的交情都不夠,不然這麽可愛的孩子,她都想抱回家養著了。


    主仆兩人正同情著顧晴,卻不知道她們口中的小可憐顧晴正拿著李嬤嬤做實驗呢。


    雖著日子過去,顧晴的閻羅訣修練日深,能夠動用的術法也越發多了,這第一件事,便是用傀儡符製住了李嬤嬤。


    按說要對付李嬤嬤,直接動用忠心符是最好,用了忠心符之後,便不用擔心李嬤嬤待她不忠心,不過顧晴也有幾分私心,不隻是李嬤嬤視她如死人,在她眼中看來,李嬤嬤也是個死人,既然是死人,就犯不著浪費她的忠心符了,直接用傀儡符就可以了。


    傀儡符和忠心符不同,忠心符隻不過是讓人對顧晴忠心,無條件的相信著顧晴的一切,但仍然還是有著自我意識的,可傀儡符不同,中了傀儡符之後,便沒有自我意識,隻知依主人的命令行事,可說是將自我全部抹殺掉了。


    也因著如此,傀儡符需要的更高的控製力,顧晴也是到了最近才能動用傀儡符。


    用了傀儡符之後,李嬤嬤也把先前從顧晴那兒搶走的東西交了回去,好在李嬤嬤是個小氣的,對自個丈夫也不甚放心,再加上定國公府規矩森嚴,也不容奴仆往外拿東西。


    除了吃食之外,大部份搶走的古玩、頭麵首飾都擺在她那小屋裏,現下自然都讓顧晴盡數收到了她的墨玉空間之中,雖說難免有幾件被李嬤嬤拿去做人情了,不過能尋回大部份的東西,已經比顧晴預想中的要好上許多。


    因著李嬤嬤中了傀儡符,顧晴也大大方方的利用起李嬤嬤了,除了讓李嬤嬤給她向郭氏那兒透露出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之外,另外也讓李嬤嬤給她做起實驗品來了。


    顧晴生性謹慎,雖是有了墨玉空間,但對書裏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丹丸膏散終究有幾分疑心,不敢冒然服用。


    如今有了李嬤嬤,倒是一個極好的實驗品,可以讓她試試那些丹丸膏散是否真有這麽厲害,也可以順便比較一下墨玉空間裏種出來的東西和外麵相比,究竟相差多少。


    在經過反複實驗之後,墨玉空間種出來的藥材比一般的藥材的藥效要好上三成,品相也比一般的藥材要好上一些,如果熬藥時再添了靈泉水,那藥效更是可以足足增加到五成。


    不過也到達能提升的極限了,之後無論她加了再多的靈泉水,也不能把藥效再提升一點半點的,反而險些讓李嬤嬤爆體而亡。


    雖是如此,但增加了足足五成的藥效也已經很足夠了,就在顧晴準備一口氣把什麽解毒丹、鍛體丹……一口氣煉出來之時,另外一方麵,在跟解子懷喝過茶之後,顧琰回家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自個老娘談心了。


    顧琰直言道:“母親,晴丫頭才六歲,你怎麽能由著郭氏傷著晴丫頭的名聲?”


    這陣子他忙著三皇子回京賀壽之事,便沒怎麽回府,連平時的同僚往來都盡數放下了,要不是解子懷說了,他還真不知道郭氏暗地裏做的好事。


    他痛心疾首道:“這事你早該阻著郭氏了,母親為什麽就是容不得晴丫頭!”


    顧老太太聞言差點沒跳起來,對於旁的,她多少有些虧心,不過對於顧晴,她自問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我容不得她!”顧老太太冷著臉,“我要是容不得她,會由著她一個孽種占了我定──”


    “老太太!”不待顧老太太說,顧琰大聲打斷了顧老太太的話,“晴兒是我的女兒!”


    顧老太太冷聲道:“是不是你自個心裏有數。”


    她要是真有一個像晴丫頭這麽乖巧可愛的孫女兒,不知道會有多歡喜,那會舍得她被郭氏糟蹋,可她不是,容她繼續活在定國公府裏,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有些事情暪得過別人,但暪不過她,晴丫頭一出生,她便知道晴丫頭不是她們老顧家的種,要不是為了兒子麵子,她怎麽可能會容得晴丫頭活到現在。


    顧琰嘴唇微張,終究是不說了,說到底,終究是他一時不察,讓母親知道了此事。


    顧琰許久後才道:“母親可想過,你如此待晴丫頭,難道不怕解氏來找你嗎?”


    當年解氏產子之前母親是怎麽答應她的?隻要解氏把她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母親必會好生代為教養晴丫頭,結果解氏前腳才走,母親後腳就由著郭氏糟蹋她。


    一提到解氏,顧老太太頓時便氣的直捶了顧琰好幾下,罵道:“難道我沒養著她嗎?她吃好、喝好,一切份例都按著定國公府的嫡長女的份例來,半點也沒有虧了她。”


    雖是如此說著,但顧老太太的聲音裏難免有那麽一點子心虛不安。


    饒是她手裏也有過不少人命,但想到當年解氏之死,她仍然心有餘悸。


    萬沒想到,解氏竟然是個氣性高的,在生下宇哥兒之後便即自殺,而且還身穿紅衣……


    每每想到當解氏一身紅衣,吊在梁上的模樣,顧老太太就一陣心驚肉跳,她不過是想要個嫡孫,要不是解氏占住了琰兒嫡妻的位子,琰兒又喜歡解氏的緊,她又何必算計他們,怎麽想到她竟然會狠下心腸,無論是宇哥兒還是晴丫頭都不要了。


    顧琰將顧老太太的反應看在眼裏,低聲道:“解氏說過,她隻要老太太好生的把晴丫頭養大,難不成老太太連解氏這一點子心願都不能達成嗎?”


    許久之後,顧老太太頹然歎道:“我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先前郭氏爬顧琰的床時並沒有辦事。


    第23章 新嬤嬤


    年紀越大,越是相信那些神神鬼鬼之事,特別是解氏當年死的狠絕,那怕是顧老太太這般的狠人,至今想起來亦有幾分恐懼。


    顧老太太原本還想著隨便請幾戶相熟的人家,略略解釋一下晴丫頭的事情,便就罷了。


    不過想著解氏之事,顧老太太心下不安,終究把這賞花宴辦的略略大了一些,除了郡主和幾個和定國公府交好的老親之外,另外還甚至請了京中名聲極好的幾位老誥命。


    既然請了那些老誥命來,賞花會也不能隨便放幾盆花湊數了,賞花會中最重要的自然是花,所謂春蘭、夏荷、秋菊、冬梅,無一不美,都值得細細把玩。


    眼下是秋天,自然以賞菊為最佳,碰巧的是因為解氏愛菊,他們定國公府裏的菊花倒是一絕,正正適合。


    顧老太太把府裏的花匠尋來一問,花匠正鬱悶著沒機會表現呢,一聽到老太太尋問,便連忙如如數家珍一般的說了。


    花匠笑道:“回老太太,府裏的什麽白鷗逐波、殘雪驚鴻、白玉珠簾都是少見的珍品,正好都開的正豔,不如這些都是白菊,略顯得單調了些,不如再加上幾盆綠水秋波與墨牡丹,這綠水秋波是罕見的綠菊,可稀罕了。”


    玩菊之人都知道這菊花之中最珍稀的莫過於綠菊,不過綠菊稀罕,即使是他們定國公府,也是近來才收到這麽一盆綠菊。


    “哦!”聽著花匠說著,顧老太太也起了點興趣,“這綠菊是誰敬上的?”


    花匠笑道:“倒不是那個下人敬上的,是老爺前些時候讓人收羅回來的。”


    顧老太太一楞,下意識喃喃自語道:“解氏都死了那麽久了,他還讓人收羅菊花?”


    所謂知子莫若母,顧老太太對於顧琰的性子自然是知之甚詳,要不是當年見著顧琰不惜急行百裏,就為了給解氏帶一本白菊回來,她也不會確定自己的兒子當真是對解氏有情。


    花匠有些疑惑的瞧了顧老太太一眼,回話也小心了幾分,“這些年來,大老爺一直讓人收集著菊花。”


    先太太在世時,大老爺便讓人收羅各種名菊,即使先太太過了身之後,也不曾停止過。


    顧老太太麵露複雜之色,許久後才道:“我知道了。”


    在花匠走後許久,顧老太太才對唐嬤嬤歎道:“我當年是不是不該逼琰兒娶了郭氏?”


    早知道琰兒對解氏這麽長情,或許她……


    唐嬤嬤心下雖然也覺得老太太當年不該逼著大老爺娶新太太,不過嘴上仍說道:“怎麽會呢,大老爺也不能一直曠著啊,總是得娶個新婦回來,怎麽說新太太知根知底,比旁的姑娘家好些。”


    顧老太太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許久後才說道:“讓人給晴丫頭好好準備,怎麽說……這也是為她開的賞花宴。”


    就算不說解氏臨死前的懇求,就兒子對解氏的那份心,她也該對晴丫頭略好一些。


    唐嬤嬤微感訝異,不過想著老太太好麵子的性子,也就罷了,按著規矩讓人送了新衣裳首飾給大姑娘,平時大姑娘穿的素淡些倒是無妨,不過在這賞花宴上,大姑娘怎麽的也是代表著定國公府的臉麵,可不能太過素淡了。


    瞧著顧老太太送過來的衣裳首飾,就連顧晴也訝異了一下,“我這季的月例才拿過,老太太怎麽突然讓人送了東西過來?”


    按著定國公府的例,她一季不過八套新衣裳,一套頭麵首飾,不過老太太節省,向來是發了布料讓她房裏的下人做衣裳,像這種直接做好的新衣裳,還是頭一回,至於頭麵首飾就更別提了,她月初才領了這季的一套銀頭麵,怎麽好端端的又給了一套?


    唐嬤嬤笑道:“那每季的衣裳也不過是平時在家裏穿穿的,如果要出去見客,自然還是得穿著正式的衣裳,總不能穿著過季的衣裳,讓人笑話了。”


    京城為大晉朝的首都,自然每年流行的衣裳略有不同,比如前些年流行的是褙子,今年流行的便變成齊胸襦裙。


    雖說像顧晴這般的孩子衣裳的樣式沒這麽多的要求,不過這布料材質也得跟得上流行才是,今秋流行的可是軟煙羅夾紗,可不再是什麽綢紗,像這種流行風向,府裏的丫環是捉不到的,還是得到外麵的成衣坊才成。


    看得出來這套衣裳是特意為了顧晴挑的,一般軟煙羅自然是以銀紅色最美,不過顧晴這一套倒是雨過天晴色,顏色清淡又不會素的犯了忌,正適合顧晴守孝的身份。


    首飾也是如此,先前顧晴的份例雖然有一套銀頭麵,不過那手藝,那雕刀,也著實讓人無話可說了,雖然眼下送來的這套也是銀頭麵,但還鑲著粉色珍珠,而且那工藝可比先前老太太賜的那套精致的多了。


    珍珠本就難得,更難得的是這一整套的都是粉色珍珠,而且色澤一致,顆顆圓潤,少說也有紅豆大小,使得這套頭麵首飾倒是有幾分童趣可愛。


    唐嬤嬤笑咪咪的將這衣裳首飾交給了雪青,吩咐道:“這畢竟是外麵的成衣坊做的,怕是有些不合身,你們這兩日盡快修改修改,可別誤了三日後的賞花會。”


    雪青和柳綠喜道:“是的,嬤嬤放心,我們一定會弄的妥妥當當。”


    這可是姑娘有生以來頭一回去參加賞花會,而且這次的賞花會意義不同,她們一定會弄的妥妥當當,絕不會出半點叉子。


    唐嬤嬤又想到一事,皺眉道:“李嬤嬤還在病著嗎?”


    雪青臉上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是的。”


    多虧了大姑娘,也不知怎麽的把李嬤嬤給弄病了,李嬤嬤這一病,大夥頓時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這日子也好過多了。


    唐嬤嬤微微點頭,淡淡道:“既然還病著,也無需讓她打理大姑娘的事了,這段時間讓房嬤嬤過來幫襯著。”


    她也有些摸不清老太太對大姑娘的態度,不過眼下可沒比賞花會更重要的,說什麽也不能讓那貪婪的李嬤嬤給誤了,唐嬤嬤思前想後,便讓房嬤嬤過來暫時幫襯著。


    房嬤嬤也是老太太的陪房,雖是有些膽小怕事了些,不過生性謹慎,也不敢做出苛扣主子份例的事情。


    聽到唐嬤嬤讓房嬤嬤來幫襯著,顧晴連忙謝過,雖然用傀儡符控製住了李嬤嬤,但這傀儡符太過霸道,李嬤嬤失去自我意識之後,反應慢半拍,好些事兒難免受到了些影響,如今有了房嬤嬤來幫襯,也讓顧晴輕鬆了許多。


    再見房嬤嬤是個膽小怕事的性子,不該她過問的,一句話兒也不說,不該她管的,也絕對不會多事,顧晴越發滿意了幾分,打算賞花會後跟唐嬤嬤說一說,直接把房嬤嬤調成她的嬤嬤,取代李嬤嬤便是。


    顧晴眼眸中寒光一閃,李嬤嬤這個棄子,也該是時候解決了。


    就在定國公府緊鑼密鼓的安排著賞花宴的同時,三輛華麗的馬車飛快的從天津直駛向京城。


    在馬車中,商老太太身旁圍了一圈的刀劍,不隻是常見的刀劍,甚至還有狼牙棒和槌子,她小心翼翼地保養著刀劍,碎碎念道:“老囉,也不知道拎不拎得動。”


    商大管家湊趣道:“主子老當益壯,沒問題的,包準幾個顧家的老妖婆都絕對不是主子的對手。”


    “去!”商老太太不屑的一腳把商大管家踢開,她隻不過是拿來做做樣子,砍人這種事她已經很多年不做了。


    她直接望向兒子,低聲道:“兒啊,咱們是先禮後兵呢?還是直接先衝進去搶人?”


    雖然她不做海盜,咳,不做海商很多年,但這身手不減當年,絕對還有氣力搶人。


    解子慎微微沉吟,“我先找顧琰談談。”


    在他看來,捥回晴丫頭的名聲不過是件小事,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主子大事能成,皇家女可不愁嫁,唯一麻煩的是現下該如何安置晴丫頭?


    倘若顧老太太知道了,在不能透露出晴丫頭的身份的情況下,那定國公府便不是個安生地,按他看來,如果能把晴丫頭接回自家是最好,不過他還沒娶妻,不好養個女娃娃,自家老娘嗎……


    那怕是自個親娘,解子慎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家親娘能夠養得好孩子,特別是晴丫頭還是個女娃娃。


    無論怎的,這事還是得看看主子的意思。


    還有那個不該有的顧宇……那個才是大麻煩!


    第24章 銀簪疑雲


    到了賞花會的那一日,京中隻要是略略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來了,花影交錯,雲裳髻影,還有好些天真浪漫的孩子在花中玩耍,無論是誰,瞧著那景色都忍不住會心微笑。


    定國公府裏養的花倒真的是極好,隻不過因著解氏進門後這身子骨一直沒大好,是以不曾弄過什麽賞花會,外人也不知曉這定國公府裏竟養了如此多的菊花名品!


    初次見到定國公府這各色珍稀的菊花名品,大夥不由得奇道:“有著如此雅致菊花,怎麽以往都不拿出來給大夥瞧瞧呢?”


    饒是郭氏也不由得一驚,她雖然嫁進定國公府裏有小半年了,也知道定國公府富貴,但還真不知道家裏有著這麽多的菊花名品,粗粗一估,眼前的菊花少說也要上萬兩銀子,郭氏便止不住的心疼。


    有這麽多的銀子,打什麽首飾不好,怎麽就買了沒啥用的菊花呢?


    再聽人一說這菊花是定國公為了先太太而到處搜羅回來的,郭氏的臉色越發難看了,瞧著顧晴的眼神都隱隱帶著眼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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