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人薩滿殿,在完顏元芳去見蘇舞,商談具體的遷徙事宜後,留在這裏的都是有著匈人血脈的薩滿。


    “哈赤圖大長老,我們真的要離開嗎?”


    “離開了這裏,到了那一方天地,匈人還是匈人嗎?”


    “先祖的仇恨,難道就這樣不管不顧了嗎?”


    持反對意見的一位薩滿長老站出來,怒視坐在上位的大長老哈赤圖。


    “仇,要報!”


    “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打不贏這位正一道的道主!”


    大長老哈赤圖看向說話的那人,“但現在,我們打不贏,不代表我們一直都打不贏,我有個主意!”


    “這正一道的道主領悟了縮地成寸的道法,來去若等閑,但是,想要轉移我們所有人前往那另一片土地,她的消耗很定會非常巨大。”


    “到那時,就是我們的機會!”


    “屆時,我等一起出手,一定能除了這正一道的道主。”


    “沒了正一道的道主,我們匈人就可以在那片土地繁衍生息,積蓄力量。等到我們的實力強大起來,自然可以回來,一雪前恥,為祖宗複仇!”


    臣服一個毛丫頭?


    他,哈赤圖從來就沒想過。


    隻是,這丫頭這般厲害,他總得把握充分再出手。不然的話,就算是打贏了,薩滿殿的實力也會大損。


    作為薩滿殿的大長老,他必須考慮全局。


    隨著哈赤圖表明自己的心意,薩滿殿內的一眾薩滿長老,都是紛紛出聲附和,並且毫不要臉地誇獎哈赤圖運籌帷幄,計謀深遠。


    蘇舞,完全不知道薩滿殿的這些人在盤算著怎麽幹掉她,她在跟完顏元芳商討完後,就讓完顏元芳回去傳信,而她則回轉曦城,讓慕彥和王屠戶等人做好安置匈人百姓的準備。


    之後,蘇舞回轉虎牢城,找上沈駱。


    她離開了十年,大夏有什麽變化,她一無所知。


    而她先一步落腳虎牢城,就是準備了解一下大夏的變化。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去京城,主要是沒想好怎麽去麵對有些人。如今的蘇舞,已經不是曾經的小丫頭,有些事情,總得考慮周全了。


    等沈駱大概講了下大夏的情況,尤其是蘇老四的一些事情後,蘇舞倒是樂了。


    “二姐夫,如此說來,我爹這伯爵的位置,是因為我?”


    “不然呢?”


    沈駱聳了聳肩,“咱們大夏雖然有軍功封爵,可是,這十年間,咱們大夏可沒有對外發動任何的大規模戰事。”


    “蘇老太太的事情,又是怎麽回事?”


    “這是你小弟的主張,用你二姐的話來說,就是沒吃過苦,受過罪,讀書讀傻了!”


    說起自己這個小舅子,沈駱明顯是評價不高。


    “二姐夫,你這確定不是嫉妒?”


    蘇舞雖然也不喜歡這個弟弟,但是,十歲就中了秀才,這絕對是神童級別的。


    “小妹,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聽到蘇舞的話,沈駱立刻玻璃心炸裂,“不是我吹,就這種十歲中舉的,滿大夏,比比皆是。隻是,大家都不會這麽做!”


    “為啥?不是成名需趁早麽?”


    蘇舞聽了沈駱的話,倒是有些詫異了。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這麽早考中秀才,但卻沒去考的。


    “小妹,你沒參加過科舉,也沒了解過科舉。”


    “咱們大夏,科舉取士,取的是真正的人才,而不是單純的會讀書的人。”


    “是以,所有的學子,在舉人試的時候,是要考評心性和務實能力的。”


    “會試,不限次數,但是舉人試,每個學子,三十歲之前隻有三次機會!”


    “三次不中舉,那邊要磨礪十年,十年後若還是不能中舉,將再無任何的機會。”


    “所以,大夏取士,從沒人在意什麽神童之說。”


    “過早中了秀才,這心也就野了,我這麽說,小妹你能理解的吧?”


    “能!”


    蘇舞怎麽可能不理解?


    隻是,她真的沒想到,大夏科舉居然還有這樣的限製。


    如此限製,固然可能刷落一些人才,但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機會不是無窮無盡,那麽,他們的每一次趕考,都必然會準備得更充分。


    畢竟,機會有限,若是把機會消耗光了,就徹底沒希望了。


    不像蘇舞知道的科舉,幾十歲的人,可能還在努力考秀才、考舉人,一朝中舉,人都可能癲狂。


    “所以,小妹你該明白吧,不是沒有人比不得我那小舅子,而是,人家都是聰明人,都知道藏拙。”


    “二姐夫,我姐姐她們不知道這些,你跟大姐夫他們怎麽就沒勸勸我爹?”


    “勸了啊!”


    沈駱想起這個,就是一肚子的火氣,“我跟大姐夫,還有三妹夫、四妹夫,都勸了。”


    “但是,完全不管用!”


    “我們說的口幹舌燥,抵不過家裏那位老太太一句話,到最後,反倒是讓嶽父大人覺得,我們真的是在嫉妒小舅子呢!”


    “小妹,我也就是跟你說說,這些話,我跟你二姐都沒說!”


    沈駱歎了口氣,“我覺得,嶽父和嶽母不大對勁,他們對你小弟的態度,還有對你們家那老太太的態度,讓我懷疑他們到底有沒有腦子。”


    “我想,大概率是沒有的吧!”


    蘇舞心裏回了一句。


    通過她二姐夫說的這些情況,蘇舞已經是大概知道了她爹、她娘的變化。


    她師父說是因為風水氣運被凶獸搶奪了的緣故。


    但蘇舞還是覺得,或許這才是她爹和她娘的本性。


    他們在蘇家那麽多年,一直承受著蘇老太太的壓迫,被蘇老太太的思想禁錮掌控,已經是產生了些斯德哥爾摩效應。


    當初,蘇老太天說要丟了她,她爹爆發了。


    現在想來,並不是她爹真的想通了,而是她爹被升智了。


    呃,從這一角度來講,似乎她師父的風水氣運之說,又有些對頭了。


    她,作為老天爺最疼的崽兒,肯定不可能剛出生就被丟了。所以,在某種玄學力量的作用下,她爹爆發了,腦袋清明了。


    但隨著她的離開,家裏的日子越來越好過,甚至有了夢寐以求的兒子,她爹和她娘不免有些揚眉吐氣。


    這人吧,通常是越缺少什麽,越是會炫耀什麽。


    她爹、她娘,被蘇老太太念了那麽多年的沒有兒子,這忽然有了兒子,那肯定是要好好炫耀一番。


    跟誰炫耀?


    自然是當初瞧不起他們的人!


    這人,也就是蘇老太太。


    蘇明秀說的那些大道理,其實隻是給了蘇老四和宋氏可以跟老太太炫耀的機會。


    他們不但要告訴蘇老太太他們有兒子了,還得讓蘇老太太看到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有多好。


    以及,他們的兒子很有出息!


    大概也就是基於這樣的心理,他們才會做出這些事情。


    至於把蘇舞這個閨女給忘了?


    倒不如說是在他們的心裏,閨女是一直都不如兒子的。在沒有兒子的時候,閨女也是可以用來當一下擋箭牌。


    可是有了兒子,閨女自然要往後排。


    莫說蘇舞這個十年前被擄走的閨女,就算是大丫四姐妹,在蘇老四和宋氏的心裏,大概率也是可有可無的。


    不客氣的說,若是大丫兒她們沒有嫁的這麽出色,估計蘇老四和宋氏對她們可能早就選擇了無視。


    畢竟,不能給兒子帶來助益,可能還需要娘家幫襯的閨女,真的就像蘇老太太說的,都是賠錢貨。


    “小妹,你既然回來了,打算什麽時候回去看看?”


    “對了,你現在道法有多厲害?”


    “我看你好像厲害的樣子!”


    “這些年,你不會是去專心修行了吧?”


    在蘇舞向著蘇老四和宋氏的事情時,沈駱就跟話癆一樣,開始了叨咕叨咕個沒完。


    “二姐夫,你說,沒有了匈人在大夏的北邊,你這個鎮北將軍,會不會很無聊啊?”


    聽著自家二姐夫的叨咕,蘇舞忽然有了想法。


    匈人固然很多,但這些人難免有些野性難馴。


    而曦城那邊,人口少,有才能的人就更少了。熙國被凶獸覆滅的時候,那些有能耐又有責任心的人,基本都已經在跟凶獸的廝殺中沒了。


    倒不是說曦城剩下的都是庸人,如慕彥大叔,就是個人才。但問題在於,如慕彥大叔這樣的人才太少了。


    不客氣的說,熙國的文化都已經斷代了。


    曦國要發展,需要人才。


    巧的是,大夏這邊,有人才啊!


    不說別的,就這虎牢城,鎮北軍裏,肯定有不少的將才。


    哪怕是匈人這些年沒有大動作,但是小動作就沒斷過。


    還有祖父周老爺子那邊,肯定也有很多的人才推薦。


    這牆角,得挖!


    “小妹,你啥意思?”


    聽到蘇舞的詢問,沈駱就皺起了眉頭。


    蘇舞嘿嘿一笑,道:“二姐夫,我有一個更廣袤的舞台提供給你,甚至,可以讓你有機會跟凶獸戰鬥!”


    “怎麽樣?是不是感覺熱血沸騰?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大顯身手?”


    “沒有!”


    “絕對沒有!”


    聽到蘇舞這明顯帶著誘惑的言語,沈駱很是幹脆地回答,“小妹,你可別坑我,我跟你講,凶獸,那是道門高人才能對抗的,你二姐夫我,看不懂道藏,我這點武力值,遇到了凶獸,跟普通人,一樣一樣的。”


    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在這一點上,沈駱絕對可以稱自己為人間清醒。


    他是渴望熱血激情的人生,但他不是找死的人。


    蘇舞聞聽自家二姐夫這慫得如此直白的話語,道:“二姐夫,我不是讓你親自去跟凶獸廝殺,我啊,是讓你指揮那懂得道門術法的大軍,跟凶獸戰鬥!”


    “不可能!”


    沈駱猛搖頭,“在咱們大夏,任何人,哪怕是隻能粗讀道藏的人,也是有可能領悟術法。”


    “隻要領悟了術法,那就是高人!”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聽我指揮?”


    “二姐夫,若是我也能讓你學會道法呢?”


    “那就幹了!”


    聽到蘇舞說的,沈駱瞬間給出肯定回答。


    這變臉改口的速度,讓蘇舞準備好的一堆說辭,瞬間憋在了肚子裏。


    “二姐夫,你這次咋答應的這麽快?”


    蘇舞不理解了。


    沈駱嘿嘿一笑,道:“小妹,這自然是因為,我答應你,和拒絕你,結果是一樣的啊!”


    “反正我都不可能學會道法,所以,答應你,又怎樣?”


    “二姐夫,這次,你可未必能贏哦!”


    道門術法,必需自己領悟才行?


    蘇舞對此表示十萬個不服氣。


    以前,她沒辦法讓普通人掌握道法,但現在,開辟了一條特殊道路的她,這一切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曦城百姓,信任她,信奉她,供養她,她因此有了現在這超神般的實力。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蘇舞感覺,她是可以將這股力量轉化到別的人身上,嗯,有點兒像是神明在分封屬神的感覺。


    當然,目前呢,蘇舞還沒把這股力量琢磨透,自然也就不能具體做點什麽。


    但她就是有這種感覺,或許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靈活掌握現在的力量,從而,人為地打造一批的高人出來。


    若非如此,蘇舞怎麽敢把匈人和匈人薩滿殿給集體打包送去曦城?


    難道她就不擔心匈人反客為主嗎?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蘇舞有足夠的底氣,不怕匈人薩滿殿的那群人搞事情。


    這就是為人們常說的,拳頭硬,你就得聽我的,不聽我的,我就揍你。揍一頓不聽,那就揍兩頓,三頓,總能讓你明白聽話才有飯吃的道理。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咯!”


    沈駱雖然看蘇舞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但他也是信心滿滿。


    沒有資質的人,注定學不成道法,這可是道門大宗師開了金口的。


    再有,他現在是朝廷的人,跟世俗的牽扯太大了,又怎麽可能在道法上有所成就?


    “將軍!”


    就在蘇舞跟沈駱聊得正起勁的時候,外麵有沈駱的親衛快步而來,恭聲道:“將軍,夫人飛鴿傳書回來,請您過目!”


    “拿來!”


    聽到有二丫兒的飛鴿傳書,沈駱瞬間不淡定了。


    成親這些年,他還是第一次收到二丫兒的飛鴿傳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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