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並沒有覺得自己施展了什麽了不得的絕技, 隻不過將平時翼冷冷瞪著她的眼神學了七八份, 說話時又不自覺地催動了靈力而已。


    看那玫公主嚇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秦露也覺得有些詫異……她方才難道施展了什麽了不得的絕學嗎?


    想到最近跟王庭也算生意合作愉快, 最起碼翼從那個倒黴王子的手裏敲出那麽多的退化蛋來。秦露不想跟這位跋扈公主節外生枝,所以看玫公主後退, 她便也收回了不自覺外泄的靈力。


    不過玫公主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一張猛地撩開自己遮麵的薄紗,露出布滿血水臉,陰氣森森道:“我們的帳還沒有完,你等著瞧!”


    看著放完狠話,揚長而去的公主, 秦露微微歎了一口氣。


    對於玫公主如此執著的敵意, 秦露稍微一推敲就能理明白了。


    翼大人的能力強,之前的長相應該也不錯,一直是公主眼裏一盤可口的菜,可是菜還沒等吃夠呢, 翼就因為落罪被沉入了地穴。


    如果一直在地穴裏發餿,估計公主都忘了曾經有這盤菜了。


    結果翼大人竟然升級王者重新歸來,不光能力增強, 更是容貌俊美得無人能及。玫公主聽聞之後又蠢蠢欲動, 並主動請纓要對翼施展宮廷美人籠絡計。


    計劃很美好, 可惜實施起來,卻沒有得到翼的配合。於是芳心錯許的公主惱羞成怒,便將滔天怒火潑到了她這個好拿捏的人麵鯢身上來了。


    想到這, 秦露不禁感慨,難怪人說“紅顏禍水”,看來這紅顏無論男女,都是禍害。她也算是被殃及的池魚了。


    不過這次在密林裏陷害她的計劃這麽周詳,會是那位玫公主自己的手筆?看她的樣子倒不像是那麽機靈的人。


    想到這,秦露不由得想到了那位總是麵帶笑容的大巫師希伯,他總是圍著公主的身邊轉,那個布下結界,又給九嬰施了鑽髓蟲的人應該就是大巫師本人了。


    正當秦露想得出神的時候,迎麵傳來一股幽香。


    這種透著奢靡的香味,讓秦露眉頭一皺,抬頭看時,大巫師希伯正立在眼前。


    他不知立在走廊轉角處多久了,應該將方才秦露與公主對峙的那一幕盡收眼底,所以此時看著秦露的眼神裏滿含激賞:“你從來都沒有叫我失望過……”


    秦露對於這位大師一臉激賞的看著自己,感到反感且懵逼。他說得這麽親切幹什麽?好像他是自己的再造恩師一般?


    不過趕在秦露說話之前,希伯搶先說道:“不要誤會我,我對你從來沒有什麽敵意……畢竟我跟你的母親沈柔……是曾經的故人。”


    如果他說的是別的,秦露一定當他放屁,頭也不會地離開。


    可是他卻突然開口提起了母親的名字,實在是大大出乎秦露的意料。


    她緊盯著希伯問道:“誰告訴你,我母親叫沈柔?”


    希伯依舊掛著迷人的微笑,就像慈父看著迷途羔羊一般,對她說道:“你看,我猜得不錯,她果然生出了金尾人魚……孩子,你會改變沃土的一切,成為這裏的主宰……不過,能幫助你的人絕對不會是翼……不要被廉價的感情蒙蔽了你的雙眼,你和他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秦露瞟了大巫師身旁的那幾個人年鯢,鎮定地說道:“我跟翼大人是一種很健康互惠的關係,而且不必頻繁更換服務對象,就不勞大巫師您費心了……另外,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希伯被嘲諷到,卻也不惱火,隻繼續微笑道:“你應該是想早些回到自己的世界,記住,能幫助你的人,隻有我……想清楚了,你可以到王都找我……”


    他的話沒有說完,大王子已經從長廊另一側領著人呼啦啦地趕到了,


    看著正在跟大巫師說話的秦露,王子剡頓住了急匆匆的腳步,看著秦露的眼神有些怪異。


    如果說以前王子看秦露時滿含輕蔑的話,那麽現在則帶了一絲絲的驚疑。


    他聽王姐說起了這個人年鯢與九嬰在結界裏搏鬥的情形了。


    就算是單個的高階潛行者遇到狂化的九嬰怪蛇也很棘手,可是這兒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女人,竟然一個人硬撐到了結界破裂,逼得九嬰逃走。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能力?


    因為大王子一幹人等停下,原本很寬敞的走廊頓顯擁擠。


    秦露不想被一群虎視眈眈的潛行者包圍,便想轉身穿過人群離開,卻被剡殿下一把拽住了胳膊:“其實……我對你並沒有太大的惡意,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邀請你到我的王宮做客……”


    秦露突然發現,原來沃土這個世界這麽美好,這一個兩個的都對她沒惡意,難道她之前經曆的種種都是做惡夢了嗎?


    還沒等她掙脫王子的大掌,就已經有個人提前揮開了剡殿下的手,然後將秦露拉拽到了他的懷中。


    秦露回頭一看,原來翼走了過來,正攬著她的腰,冷冷撇著敢觸碰他私有財產的王子殿下。


    剡殿下一時訕訕,卻強自鎮定笑道:“我不過是在邀請露到我的宮廷做客,畢竟像這樣一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卻偏居在拿貢這樣的窮鄉僻壤,是不合時宜的。嬌豔的花朵,就應該在最尊貴的地方紮根不是嗎?”


    翼顯然沒有什麽風度,幹巴巴地說道:“若不是殿下的花,那時也不需要殿下費心施肥,有這個時間,殿下倒不如用來提升自己的靈力,畢竟王庭一年一度的勇者霸賽要開始了,殿下總不能向跟九嬰搏鬥一樣,在人前露怯吧!”


    看著剡殿下一下氣得青紫的臉,秦露深表同情。


    她也經常被翼挖苦不上進,這種仿佛淪為學渣,被學霸按住來回碾壓的感覺……她知道。


    不過現在,她更想跟大巫師好好聊一聊有關她母親的話題,


    可是再轉頭看時,不知大巫師什麽時候已經悄悄地離開了。


    她拉開了翼的手掌急急下樓去找,可是大巫師已經乘著華麗的車,跟著玫公主的車隊疾馳離開了拿貢莊園。


    在馬車裏,思穎服侍著大巫師舒適地靠在柔軟的坐墊上,同時用長指輕柔為希伯解開了長靴。


    當脫下鞋子時,那從靴子裏退出來的根本不是腿,赫然是木質紋理的腳掌。


    當解開套在膝蓋上的假肢後,露出的是一截光禿禿的膝蓋。很顯然大巫師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一條腿。


    木質的假肢磨損殘肢是很不舒服的體驗,思穎拿出藥膏,替斷腿紅腫的地方輕柔按摩。


    思穎很喜歡這樣的時光,畢竟這段時間來,大巫師都要隨侍那個驕橫的公主。像現在這樣,隻有大巫師與她兩個人獨處的時光彌足珍貴。


    “大巫師,您不是說沃土的偉業,離不開那個金尾人麵鯢嗎?為什麽還要幫助玫公主去殺了她。”思穎一邊按摩一邊不解地問。


    希伯微笑著閉眼休憩,和緩地說道:“不試試,怎麽能知道她的與眾不同呢?她簡直比她的母親還要棒……”


    思穎有些擔憂道:“可是……玫公主卻因為這件事情,而遷怒大巫師您,回去以後,她會不會刁難您?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在路上就將公主給……”


    大巫師平靜地說道:“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妒恨著公主,可是你要知道,我們進行的是改變沃土和所有人麵鯢命運的事情,在事情進行的過程中,無論我還是你們,都做出了可貴的犧牲。而玫公主如今對於我來說來有用……你懂嗎?”


    思穎巴不得玫公主死的小心思被巫師大人察覺後,立刻羞愧地地下了頭,慚愧道:“是我的目光太短淺了……可是我真討厭她對尊貴的您呼來喝去……”


    希伯微微一笑,伸手撫摸著思穎的臉頰,輕柔地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很長……”


    思穎破涕而笑道:“是的,我的主人,可是……那個秦露是翼大人的家奴,你要怎麽得到她呢?”


    希伯的笑意更盛,眼望車外漸漸消失的拿貢城堡,和緩低語道:“我已經在合適的土地上撒了種子,總要耐心等待它破土萌芽。放心,秦露會自己來找尋我的……”


    說到這時,大巫師的眼睛裏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可愛的小露水,希望你不會讓我等得太久!


    再說拿貢城堡這邊,當王庭的一幹人走幹淨了後,城堡也再次恢複了往日的清靜。


    琪雅走到一直眼望著車隊背影的秦露道:“感謝沃土之神,這幫人可算走了!這幫人一頓頓的總是挑剔著吃食,真應該將他們扔到荒漠裏喝上幾年草汁。”


    因為這群人的胡吃海塞,兵魂部落因為征兵本就不寬裕的家底更顯局促,若是再不想辦法,部落上下過冬就要成大問題了。


    所以看這幫人離開,琪雅微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秦露此時滿腦子都是大巫師說的話,他跟母親認識,會不會也知道母親當初是如何安然回去的方法?


    滿腦子問號的秦露,一直緊緊盯著大巫師離去的方向,倒是跟一群海國女人和米曉禾戀戀不舍的神情相似。


    米曉禾戀戀不舍地收回一直揮舞的手,語帶眷戀道:“怎麽會有這麽溫文爾雅的男人呢?好想再多看大巫師幾眼……”


    秦露這才回過神來,心想有時間要好好跟米曉禾說一下那位英俊的大巫師。可是她回頭時,卻發現翼正臉色冰冷地站在自己的身後。


    第65章


    “你看了很久了, 不覺得外麵的風很冷嗎?”翼開口問道。


    他的話語很明顯帶了嘲諷的味道, 連米曉禾都略顯緊張地看看他倆。


    因為翼平時也是冷著一副臉, 而且語氣也很平常的樣子, 秦露的心事重重,竟然沒有察覺翼似乎話裏有話, 隻是隨便搖了搖頭道:“還可以……你接受了領地,按照常理是不是會去王都麵見陛下表示感謝?不然的話,會不會顯得很失禮……我們什麽時候去王都?”


    翼聽了這話,目光都冷凝了,深深看了秦露一眼,淡淡問道:“你想去王都見什麽人嗎?”


    秦露回看著不見車隊影子的蒼茫大地, 悵然道:“也許在王都裏, 我可以……”


    她想說“可以找到回家的方式”,可是話吐到嘴邊,卻急急住口了。


    她直覺翼不會熱衷這個話題。


    事實上,翼一直在向她科普回去的種種害處, 並暗示她應該留下來。在這個問題上她和翼的態度並不一致。


    所以說到一半時,她將話咽了回去,接著道:“我可以好好看一看王都什麽樣子, 也算沒有白來沃土一回。畢竟這裏連集市和店鋪都沒有。”


    可是她剛說完, 翼卻突然扭頭走了。秦露在後麵喊他, 他也沒有回頭。


    秦露也知道自己方才話題轉得生硬,難怪他不相信,可是這種扭頭就走的肚量也實在是太小了!


    米曉禾這時探頭過來, 小聲說:“姐,你剛才眼巴巴看著大巫師的樣子有些過分啊。不管怎麽說,你跟我們可不一樣,我們怎麽看都不犯毛病,可你……跟翼大人你們倆……是不是算正在處對象呢?”


    秦露瞪了她一眼:“處什麽對象,沒聽說我是他的掛名女奴嗎?”


    她自己回去之後仔細想想,方才不光是大巫師發出了邀約,似乎那個王子也提出了邀請,她又一副迫不及待想去王都的樣子,說不定勾起了翼的自卑心。


    畢竟她的話語裏似乎有嫌棄拿貢寒酸的意思……實在是戳人的自尊啊!


    那天之後,翼一直沒有再跟秦露說話。不過秦露不想跟他冷戰,倒是一直製造機會跟翼說話來著。


    比如此時翼窩在城堡一處堆滿了書的房間裏看書,高大的男人靠坐在堆放著軟墊子的木板地上,支起長腿,低頭得很認真。


    秦露站在門口好一會,他連頭都不肯抬一下,繃臉生氣的樣子……可真帥!


    她發現自己最近可能也傳染了米曉禾的花癡病,這樣的側臉,可以不吃不喝地看半天。不過想到他正在跟自己生氣,主動示好一下是有必要的。


    秦露便去廚房端來了好喝的果汁,搭配剛剛風幹好的肉幹放到了翼的身邊,然後在高高的書架上尋了一本厚厚的書,靠在翼的身邊也看了起來。


    室窗外,正是一片盛開的風花,當香味襲來時,顯得室靜謐而溫馨。


    秦露看了一會書,突然覺得盤坐得腳麻了,便微微抽了一口冷氣,正用手揉捏腿肚子時,翼伸出了大掌,不輕不重地替她揉捏小腿。


    秦露趁機摟住了他的手臂,小聲道:“不生氣了?我又不是想離開你一個人去王都,再說現在快要進入冬季了,自然是要幫你整頓拿貢,放心我哪也不去,要去也是跟你一起去。”


    類似這樣的保證,似乎讓翼的臉色變得好一些了,他垂眸看著秦露,然後淡淡道:“你們地球的女人喜歡繁華的都市和購物似乎是不可更改的天性,放心,我會帶你去的。”


    說完,他突然伸手將她扯進懷裏,親吻上了她的嘴唇。


    秦露反手攬住了他的脖頸,也主動加深了這一吻。


    以前她總不能理解女人一旦陷入戀愛,就恨不得跟對方黏在一起的黏人感覺。


    她交往的男友們都會事先明確好會麵時間,交往初期每周兩三次的午餐會麵,周末的時候會邀約一起看音樂會或者是電影。


    如果見麵時間太頻繁的話,她就會覺得有些浪費時間,畢竟戀愛隻是生活的調劑品而已。


    可是現在,也許是因為她卸下了集團的重擔,變得無所事事,竟然覺得跟翼這樣的非人類青年天天見麵,抓緊一切時間膩在一起也很有意思,還略嫌黏得不夠。


    被翼推倒在軟墊裏時,秦露覺得自己對於這段露水姻緣的進度似乎有些把握不住了,一切進展快速得就好像脫韁野馬般不受控製。


    最糟糕的是,她似乎壓根不想控製,完全像個十七八歲的衝動少女一般,任憑自己完全陷入這段沒有什麽結果可言的詭異情感裏……


    也許是她的青春叛逆期來得有些遲,這種明知不可為,反而讓人有一種禁忌之感,那種衝動的情感來得愈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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