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引以為豪天天掛在嘴上?”


    段易言輕描淡寫的忽略過,又給她喂了一口。


    阮皙橘子吃撐本就不怎麽餓,她識破段易言這種伎倆,想揭發他。


    可是看段易言這麽認真的哄,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碗營養粥被吃了一半,好在段易言最後沒在為難她,自己三兩下的把她剩下不吃的解決了。


    阮皙看著他這樣,心底那股微妙的感覺又重新升起。


    在她略蒼白的唇輕啟,要說什麽事,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兩下。


    瞬間把氣氛給打擾,段易言放下碗,見保鏢進來說:“阮總和他夫人來了。”


    第79章


    阮正午和秦霜妍當得知阮皙住院後,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趕過來,病房外,秦霜妍沒有第一時間進去,直到保鏢進去後又出來,對她說:“夫人,小小姐剛休息。”


    話剛落,沒等秦霜妍冷豔著臉色,一旁阮正午急忙地說:“那我們就在走廊等她什麽時候醒。”


    明眼人都知道休息隻是借口,不願意見父母才是真的。


    秦霜妍最近氣色也不太好,全靠濃豔的妝容支撐著。


    所以一時沒緩過來,被扶著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等她醒了。”阮正午在旁安慰道。


    秦霜妍微閉著眼,疲憊感盡顯。


    女兒是自己親生的,比誰都了解阮皙的性格。


    以前之所以完全能掌控得住阮皙的人生,讓她聽從自己安排。


    是因為阮皙自小就對父母本能的很依賴,小心翼翼地努力優秀進步,是想博得關注。


    而這一切,在四年前。


    秦霜妍就明顯能感覺到女兒想要逃離這個家,連學了十幾年的大提琴都放下了。


    她也想好好對待阮皙,隻是每次看見那與情敵同出一轍的小白花模樣,心裏的偏差待遇就會出來。


    秦霜妍蒼白著臉色,心口起伏不斷的情緒亂了思緒,對身旁丈夫低聲說:“我是不是要失去她了。”


    -


    病房的內,最後一盞燈都關了。


    段易言坐在黑暗中,陪著她,椅子擺在病床沿,修長的身形襯出的影子淡淡將她完全籠罩著。


    阮皙臉蛋貼著雪白枕頭,這時候她意識很清楚,是完全睡不去。


    滿腦子,想的都是門外的父母。


    過了一會,她慢慢地抬起眼睫,看向安靜地待在旁邊的男人:“你也回去吧。”


    段易言當沒聽見這句話,閉目養神間,薄唇輕扯出懶散的語調:“保鏢會把醫生帶到阮總麵前,跟他好好說一下你的身體狀況,不會打擾到你休息。”


    阮皙繼續睜著漆黑的眼睛,看著他。


    剛想要翻身,摁在被子上的小手,就被段易言給握住。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修長又直。


    還帶著清晰的體溫。


    阮皙被他莫名的握住,不解地看向過去。


    段易言麵容的輪廓隱在黑暗中,似極淡地笑了聲:“誰不著,跟你講個故事?”


    阮皙已經過了聽故事睡覺的年紀,不過與其默不作聲,那不如說點話。


    轉移注意力,讓彼此都好受點。


    她沒拒絕,白細的手也一直被段易言握緊在掌心中。


    段易言接下來跟她講的故事很簡單,不是胡亂編造,是他兒時的故事。


    阮皙從初識以來到現在,對他了解太淺薄,第一次聽見段易言講述自己的成長,也打起幾分精神,無關其他,純粹是好奇心被勾起來。


    “我會懂書畫,是因為老爺子喜歡收藏這些,自幼跟在他身邊不想懂也得懂。”段易言語調平平到,仿佛是在陳述著別人的故事。


    他跟阮皙說起了自己也有玩足球打遊戲機的時候,隻是段家的小孩無人會陪他玩。貴族學校裏,每次放學就有管家親自過來接他,更沒有私人空間去和同學培養感情。


    所以在段易言在小學那個階段,沒有玩伴,也都是獨來獨往的。


    阮皙輕聲問:“薑靜格呢?”


    對於青梅竹馬的關係,這個女人大概是經曆了段易言的整個童年人生。


    提到她,段易言沒有多說,大概薑靜格的存在與周禮等人是差不多的。


    “談不上什麽青梅竹馬,我自幼在段家傲氣的很,旁邊的朋友很少,你沒發現新聞上介紹我,都是說老爺子在世之前,整個家族無人敢惹我?”


    段易言跟她承認自己報複心極重,記仇的本性,讓他把周圍的小朋友都得罪了一個遍。


    阮皙聽了輕笑,閉著眼睛說:“那你肯定是個壞小孩。”


    段易言眼底某些情緒晃了晃,對她的話,無法反駁。


    他與阮皙的世界是極致的黑和純白,倘若要認真的追究起來,是他汙染了她的世界。


    阮皙還想繼續聽,仿佛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能讓她忘記病房外的母親。


    段易言又跟她說了幾件調皮搗蛋的事,比如讀初中時,家族的孩子隻要考第一,都會有獎勵。


    他天賦高,各方麵學習成績月月第一,但是沒什麽獎勵。


    因為除了爺爺偶爾會給口頭上的獎勵外,並沒有父母給他。


    所以段易言就會故意把第一的寶座讓給二房的堂哥,與他分贓父母的獎勵。


    “分贓……”阮皙忍不住抬起眼眸,去看男人隱在黑暗裏的臉龐神色,口中默念著這個字,覺得新鮮。


    她聽入神,也漸漸地對他再次敞開心扉說:“我小時候也是班上的小學霸,學習優秀,唱歌跳舞都是次次拿第一,但是我媽媽有另外一個成績優越的女兒,她永遠隻會覺得我的優秀,是複製姐姐的,不會獎勵我。”


    話頓兩秒,阮皙輕笑道:“但是我爸爸會。”


    每次秦霜妍想對她用嚴厲教育的方式培養,阮正午就會在旁對她無底線的溺愛。


    這也導致了阮皙整個很矛盾,她一方麵擁有了父親的愛,又極度的缺少母親的。


    或許是夜深人靜之下,很容易讓人放鬆防備。


    阮皙迷迷糊糊地,跟段易言聊了很多兒時的事情,也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


    等她呼吸淺淺,濃翹眼睫完全合上後。


    段易言才緩慢地鬆開她的手,藏到了被子裏,然後不動聲色地起身,朝病房外走去。


    這個時間點,阮正午已經讓保鏢將秦霜妍送回去,自己還守在走廊上。


    見到段易言身影出現,忙著問:“哄睡了?”


    “嗯。”段易言低低的說,請他去隔壁說話。


    以免在門外打擾到了好不容易睡著的女孩兒。


    ……


    阮皙是第二天上午才醒,窗簾被拉開,一束光線照在了她眼皮上。


    她揉著額頭起身,猝不及防就看見秦霜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病房裏,比起她現在病弱的模樣,秦霜妍永遠都是妝容冷豔精致,穿著氣場強大的職業套裙。


    阮皙有些自嘲,恐怕這副模樣落在她眼裏又不討喜了。


    秦霜妍給她準備了營養粥和新鮮水果,有意緩解母女的關係:“這些都是媽媽親手給你買的。”


    阮皙很平靜,甚至是很客氣地說:“謝謝。”


    她沒有把秦霜妍當成仇人看待,也不當母女了。


    否則又怎麽會說謝謝二字。


    秦霜妍心裏突然感覺很難受,比起阮皙能好好埋怨她一頓,也好過現在這種相處模式。仿佛比陌生人還客道,也不吃她的東西。


    阮皙下地想去洗漱,正當秦霜妍要過來攙扶時,先不動聲色地避開:“不用了,謝謝。”


    秦霜妍僵著姿勢在原地,看她單薄的身影走去衛生間。


    十來分鍾後。


    阮皙換了一身純黑的長裙出來,襯得肌膚雪白。


    她將長發隨意挽起,巴掌大的臉蛋沒表情,當麵對秦霜妍依舊待在病房裏時,聲音輕軟:“請問,我可以出院了嗎?”


    秦霜妍回過神,勉強的露出笑容:“可以的,媽媽是過來接你出院的。”


    很明顯阮正午為了緩解母女倆的關係,將接阮皙出院這件事,全權交給了妻子。


    秦霜妍現在極力地對她好,甚至是有討好的意圖。


    上車後,她與阮皙坐在後座,遞了瓶溫牛奶:“皙皙,段易言晚上再過來看你,媽媽不反對你和他接觸,不過你今後是要站在舞台上麵對全世界的,他最近醜聞纏身,還是少見麵的好。”


    阮皙一大早沒見到這個男人,也沒問什麽。


    但是秦霜妍話裏話外,意思清楚地表達出怕她受到段易言的牽連。


    她輕抿著很淡的唇,半響後才問:“為什麽?”


    秦霜妍即便態度對她有意討好,在說到段易言的身世上,冷豔的臉上表情還是很微妙:“他的母親出身於書香門第,也算是一個大家閨秀,結果私下,段家有人曝出他母親在世前與頂級富豪圈二十幾個男人都有關係,他到底是不是段家的孩子都不好說。”


    段易言如今搖身不變成為豪門新貴,不依附段家也能自力更生。


    所以這對他的企業影響不到什麽,都是圈內私下的八卦罷了,拿不到台麵上說。


    阮皙沒有吭聲,指尖不由地顫了一下。


    秦霜妍是覺得這事可能是真的,因為豪門裏已經有好幾個,被段易言打擊報複了一番。


    侮辱他母親者,但凡有點骨氣的,都不會咽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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