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次謝玄塵遠遠看著,算著那雷劫砸上去的力道,估摸著它的威力可能就和下冰雹差不多,打人可能有點疼,這點力量,修士皮糙肉厚,根本不痛不癢。


    劈完之後,包裹住程喜的靈氣團終於裂開了一道縫隙。


    這些弱小的雷劫很快鳴金收兵,深色的劫雲轉瞬變為了絢麗七彩的顏色,嘩啦啦的下起渡劫之後蘊含靈氣的劫雨,歡快的衝刷著宛若破繭成蝶的程喜。


    作為高階修士,謝玄塵一眼便看出了她此時的修為,築基三層。


    這已經不是一日築基,這根本是一日直接跳了一個大境界。


    謝玄塵有些恍惚,他許久不理宗門事務,如今的弟子築基,雷劫威力竟然弱小到如此地步嗎?


    明明相較從前,修真界的靈氣更為稀薄,當年的傳承還遺失了不少,尋常修士度雷劫,便是做好萬全準備,若是沒有他人在一旁相護,沒有傷及半條小命,也要吃不少苦頭。


    苦盡甘來,這苦是修真大道上定然要吃的。


    而且天道浩淼,縱然是用靈寶法器逃過一時,下一次渡劫時,依舊凶險萬分。


    完全仰仗外物避過去,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可是程喜她不一樣,謝玄塵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渡劫的。


    他給的儲物戒在靈氣團襲來的時候,被程喜不慎遺落在了地上,而且裏麵挑選的都是些護身保命還有殺人的法器,沒有渡劫的。


    不是謝玄塵不給,東西太多,他想著準備的那麽細,自然是挑著要緊的來,能料想到程喜會在這個時候渡築基的劫。


    她的雷劫不是被什麽天地異寶人為改小的,高階修士會利用一些法寶欺騙天道的眼睛,譬如元嬰劫,卻隻有金丹威力。


    可築基期已經是修真大道上的第一道劫,沒有哪個修士會用這麽珍貴的寶物去改築基的雷劫。


    況且她根本沒有寶物在身,自然沒用寶物。


    謝玄塵原以為築基期的雷劫不能再小,但程喜硬生生讓他增長了見識,原來天地間還有這般微弱的雷劫。


    程喜修煉的越快,越早到元嬰,他就越早能和那個人再見上一麵。


    謝玄塵剛要向自己的這個徒弟道賀,卻見程喜懷裏多了個十分礙眼的東西。


    不是別人,正是程喜帶來的侍從,那容貌過分豔麗輕浮的陶厭。


    在程喜築基期間,陶厭便被靈氣旋風一直卷來卷去,他的身體被這些靈氣衝擊撕扯錘煉,雷劫落在靈氣繭上,全讓陶厭給吸收了。


    竟然在九死一生之中,強行掙紮出了一縷生機。


    這麽痛,他還是想要活下來,想要逆天改命。


    都說他運道不好,他偏生不認命,要活給這賊老天看。


    抱著這樣的信念,陶厭悟出來自己的道,他成功了,成功感受到了那種玄之又玄的靈氣,成功邁入煉氣一層了!


    程喜渡劫之後的靈雨,灑落在他的身上,迅速的修補著陶厭破破爛爛的身體。


    他破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外頭穿著的衣服。


    程喜看著軟軟倒在她懷中的美人,經過淬煉之後,陶厭美貌的程度似乎再提升了一個檔次。


    他在她頓悟的時候,一直圍繞著她身邊旋轉,在她麵前吐了很多血,殘破,脆弱,堅韌,有種很奇異的美感。


    所以陶厭在她眼前軟趴趴倒下來的時候,程喜下意識接住了他。


    她的指尖接觸是陶厭光潔的肌膚,這是程喜第一次有那種奇特的觸電的感覺,酥酥麻麻的,很特別。


    程喜抬起頭,對上了謝玄塵那張勝過清風明月的臉。


    師尊依舊風光霽月,神仙般的人物,襯托得她這樣摟抱著半裸美貌男子的動作過分曖昧淫,靡。


    程喜覺得這個畫麵好像過於不太和諧,她似乎應該做些什麽,來改變目前這個格外尷尬的局麵。


    於是她誠心實意的發問:“師尊,您要不退讓一下,我替他換件衣裳?”


    作者有話要說:  謝玄塵: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不配有姓名。??


    雷劫(含淚):我錯了,我不應該劈在那個狗東西身上,讓阿喜你產生了被電到的錯覺


    第018章


    聽程喜這話,謝玄塵的臉色變了又變:“你和他畢竟男女有別,還是為師來吧。”


    程喜剛要答應,她的手便被奄奄一息的陶厭抓緊了,他氣若遊絲道:“我自己來。”


    程喜看了臂彎裏宛如隨時都會倒下去的美人,又看看站在麵前的仙人下凡般的郎君。


    她決定選擇尊師重道:“這樣的小事哪裏勞煩上師父,他四肢俱全,自己動手更衣便可。”


    程喜拂袖,陶厭暫住的那間小屋門便開了,懷裏的男人躺回到他自己的床上,一起落到他身邊的還有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來的法衣。


    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自己來,陶厭若是斷了手,那就練習用腳換。


    說到儲物袋,程喜從地麵上拾起儲物戒,被抹掉了神識儲物戒等同於無主之物,隨便一個一個修士都可以探查內裏。


    修真界的境界著實是一種玄妙的概念,在順利渡劫築基以後,程喜腦海裏瞬間灌輸進了大量相關的知識。


    她隨意掃了一眼,裏麵滿滿當的都是好東西,煉氣時,隻知道東西好,卻不知道怎麽個好法,現在是入了門,能說得上形狀好,材料好,具體有多精妙就需要更深奧的了解。


    程喜真心實意的道謝:“多謝師父指點。”


    “是你悟性好。”


    謝玄塵說的是實話,隻是這話說出來,他情緒複雜,神色莫名。


    程喜修煉的速度這般快,作為師父本應該是高興的,可是她又快得超出了他的意料,情況有些失控。


    她會悟,是在他意料之內的事,但是連著升上三個小境界已是天資卓越,五個消小境界則是他心中極限。


    她直接橫跨一個大境界,這根本不應該是她這個剛入修真界的人應有的水平。


    他等待了千年,每一步都安排得很好,絕不能在最後一步上出任何差錯。


    偏偏程喜身上發生了諸多不可能,萬一到時候再發生意外,已經碎掉的魂魄,若是來個第二次,興許送出他這條命去也不一定能把人再救回來。


    “你在凡界的時候,可是得過什麽高人指點?”


    有些修真界的修士,在渡劫的時候,有時會封閉自己的修為和記憶到凡界。


    待到他們堪破自己的劫,便會揭開封印,重返上界。


    程喜肯定不是這種情況,但她可能得過這種失去記憶的修士的指點,興許在下界的時候早就打下基礎。


    聽了謝玄塵的話,程喜站在原地認真回想片刻,然後緩緩搖頭:“琴棋書畫方麵的大家的確有,若是道術佛法上未曾。”


    在她有記憶起,程桀便不讓什麽僧人和尚之類的同她多有接觸。


    作為一個父親這點做的當然沒有毛病,哪個當爹的會喜歡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不開心享樂,而是一天到晚阿彌陀否,清心寡欲念著出家。


    至於什麽因果報應這種東西,倘若程桀相信輪回轉世,阿鼻地獄,他就不會是個殺人如麻的暴君了。


    至於君子六藝、琴棋書畫這類受高雅貴族追捧的東西,程桀讓她學,主要是為了提高程喜的鑒賞水平,別什麽都不懂,被些空有皮囊的半吊子騙了。


    想到程桀教導她說的那些胡話,程喜的麵容上露出幾分清淺笑意。


    入修真界以來,她幾乎就沒有什麽表情,比謝玄塵這個冰坨子還像是個麵癱患者。


    這會春風破冰,冰雪消融,倒有了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該有的天真嬌俏來。


    她的身量纖細高挑,容貌極盛,繃著臉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


    這一笑,謝玄塵便意識到,原來程喜的年紀當真是很小的,臉頰很小,下巴是那種微圓的鵝蛋臉,帶著些許尚未褪去的嬰兒肥,有著這個年紀的少女特有的青澀純澈。


    他活了幾千年,而程喜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孩子,到元嬰的時間還很長,沒有必要操之過急。


    思及此,謝玄塵那顆冰冷堅硬的心髒倒是難得添了一分愧疚,盡管這一丁點的愧疚並不會動搖他的決定。


    “你築基之後可有所感悟?”


    程喜頷首:“有許多,隻是現在徒兒腦中一片混沌,怕是再吃不下什麽精妙的指點,還需要些時間來琢磨透現有的知識。”


    “剛曆劫便是如此,你隻管靜心慢慢調理。”


    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程喜太小了,謝玄塵沒有想過和她發生什麽男女之情來。


    但師徒之間的感情也足夠了,他沉吟片刻:“你師兄已經同我說了接你入修真界時的情況,等三月之後,為師親自送你走一趟下界,同令尊說清楚境況。”


    當初他還未完全出關,通過水鏡傳音下令,正好這次下界,可以了解一下程喜的親爹的是怎麽養孩子的。


    “多謝師父。”這次程喜語氣裏的謝意倒是比謝玄塵給她東西的時候來的足得多。


    離別的時候不覺得多傷感,成為修士也不過兩日的時間,可興許是曆劫的緣故,程喜產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覺,仿佛歲月過去很久。


    謝玄塵不提還好,這麽一提她突然就有點想念自己的暴君爹了。


    師徒兩人對視,一時間場麵些許尷尬:“那你好生休養,為師先去找你的大師兄,商議收徒宴的事情。”


    正好可以提一句程喜築基的事情,替她搜羅一圈用的上的秘籍、法器和法衣,然後順便了解一下煉氣弟子築基的具體情況。


    程喜送了師尊出去,轉頭靜心打坐,慢慢消化她學的東西。


    先前宗不庸送過來的一些書籍她看著深奧晦澀,如今卻是正好能夠用的上了。


    這一看書,程喜便如同入定一般,看了足足幾個時辰。


    等她回過味來,身邊便多了個人。


    不是旁人,正是換好了衣服,看起來像模像樣的陶厭。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副破敗娃娃的樣子,容色較先前更加出眾。


    見程喜看過來,他耷拉眉眼,一副沮喪模樣:“如今我欠殿下三條命了。”


    程喜彎彎唇角:“本宮沒想你能還得清。”


    陶厭看了看外頭,沒感覺到那種壓製的討厭氣息:“先前還多謝殿下,沒有讓那位尊者為我更衣。”


    “怎麽,你覺得師尊配不上你?”


    “哪有,我隻是害怕。”


    謝玄塵絕對沒安好心,若是他被他換了衣服,清白沒了都是小事,怕就怕這師尊覺得自己紆尊降貴,惱羞成怒之下對他這破敗的身子做什麽手腳。


    修真界的修士也是人,擺脫不了七情六欲,愛恨嗔癡。


    在陶厭心中,這位身份尊貴的大乘修士絕對不可能是救苦救難,割肉喂鷹菩薩,除了臉蛋長的好看些,和那些老變態沒啥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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