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原,人煙稀少。


    水小華和小瘋子趕了幾十裏,仍沒看到有人住的地方。


    此時——夕陽西沉,暮色蒼茫,晚風頻次,寒意深濃。


    小瘋子二邊趕路一邊埋怨道:“我小瘋子跟蒼你算倒大楣了,晚上不能睡覺,白天不.能蔡五肢廟,這樣下去,小瘋子恐怕要見不到師父了。”


    水小華瞥了他一眼,見他滿臉委屈的樣子,心中老大不忍,但不知該用什麽話來勸慰他。因此,隻好悶看頭向前趕。


    其實,他抱看楚長風趕了這麽遠的路,已是遍體生汗,兩臂發酸,可是他不能訴苦,自入江湖以來,苦難使他長大了,他僮得了逆來順受的道理,他知道了何忍受壓在身上的痛苦。


    小瘋子見他一言不發,帶氣地道:“小子,你怎麽不說話,這樣一味瞎跑,跑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有人家的地方?”


    水小華暗忖:我還不是跟你一樣,剛踏入江湖不久,路途不熟,怎會知道那裏有村落?


    不過,他嘴裏封安慰他道:“瘋弟弟,忍耐一點,我想就快到了。”


    小瘋子翻了幾下眼皮。道:“好啊!小子,原來你也不知道,在低蒼頭瞎跑,你看到沒有,前麵是高山,難道我們又要在山裏過夜?”


    水小華聞言突然放慢了腳步,抬頭一望,前麵果然是一座聳立的高山,心裏忖道:進入山區,更不容易找到住的地方了。


    於是,他停住了腳,向四麵探視一下,隻見兩旁苗嶺起伏,二人光知道趕路,沒有觀察地形,不由走進這塊似山穀的窪地。


    照這樣子看真要露宿荒野了。


    他低頭望了望呼吸微弱的楚長風,心中登時大急,忖道:若不找一個適當地方及時救治,恐怕他要真的不行了。


    小瘋子見水小華呆立在那裏,滿臉焦急之色,反而笑道:“小子,你傻眼了吧?沒有攔係,讓我來問問咱師父吧!”


    說看,把小手伸進腰裏在摸索。


    水小華見小瘋子神色怪異,又在胡說八道,不由暗暗叫苦,忖道:這孩子不知又要搞什麽鬼,要是他的幣紐勁發作了,自已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小瘋子摸索半天,從腰裏掏出一枚古製錢來,高興地道:“小子,這是咱們師父送給我的寶貝,他說有了疑難之事,問它就可以決定,現在前麵是山,不能再向前走,隻有左右兩條去路。錢的正麵代表右麵,反麵代表左麵。”


    說看,把古製錢向前一拋。


    古製錢落地之後,是正麵朗上,小瘋子把錢拾起來裝好,道:“走吧,小子,右麵一定有人家居住。”


    水小華見他然有介事的樣子,不禁暗中好笑,但沒有表示出來,心想:這樣做也好,免得自已落個不是。


    二人動身向右路趕去,不一會,天已暗了下來,前麵的山也越來越高,但仍然沒有發現有人家。


    水小華正暗自發急,突聽小瘋子叫道:“小子,你看那是什麽?我說嘛,師父的古製錢沒有一次不靈的。”


    水小華順看小瘋子的手望夫,見前麵不遠處,果然有一盞隱約的燈光,忖道:還真叫這孩子說看了。


    二人一提精神,直向燈光趕去。


    約有頓飯工夫,來到了跟前,原來這是一片樹林,燈光就是從裏麵泄出來的。


    水小華顝看小瘋子穿過樹林,裏麵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中間是一座古墓,對麵是三間茅屋。


    水小華心想:這周圍的樹木都是人工栽植的,看樣子一定是富豪之家的墓地,屋子裏住的大概就是守葟的人了。


    二人來到空地中間,驀然,由屋中鑽出一條黑影,如箭一般的向水小華撲來,身法快得出奇。


    水小華以為有人偷襲,低喝一聲,道:“瘋弟弟,注意!”


    說看,人已向右邊躍開。


    竄出來的黑影一看撲空,剛一落地,又二次躍起,同水小華撲到,動作之快,令人灘以置信。


    水小華不敢怠慢,一麵躲避,一麵定睛看去,見黑影雙目紅光閃閃,似噴火一般,非常駭人。


    小瘋子道:“小子,我看不像是個人,別是什麽妖怪吧!”


    水小華也在懷疑,但他抱蒼楚長風,閃避已大感吃力,根本顧不得答話。


    此時——屋中突然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阿金!回來。”


    黑影聽到呼喚,狂叫了一聲,一溜煙的鐵回屋裏。


    此時,屋中那個低沉的聲音又道:“外麵是什麽人?請屋裏相見吧!”


    小瘋子道:“這小子好大的架子。”


    水小華猛一拉他道:“不要亂說話,我們要住在這裏,一定要向人家說好話。”


    小瘋子不服道:“他為什麽要先放出個妖怪來嚇我們一頓?”


    水小華暗忖:不能再理他了,弄不好又惹出一揚麻煩。


    此時,二人已來到茅屋跟前。


    水小華向前一望,見門前麵站耆一個身材魁梧的老者,身穿一襲長衫,腰係一根黃色帶子,頭發和胡垃都已蒼白了,但雙目邞炯炯有神,威氣逼人,似不是普通人物。


    老者身旁蹲立看一隻半人高的黑色大猩猩,王朝水小華二人翻瞪看眼睛。


    小瘋子一見,氣道:“剛才一定就是這個黑東西在做怪,等一會我再收拾你。”


    水小華躬身地道:“在下兄弟二人迷失路途,再加朋友病重,不得已打擾老丈,想在賞處借宿一宵,不知可否?”


    老者對小瘋子瞪了一眼,突然又朝水小華打量一番,微笑道:“如不嫌寒舍簡陋,老漢歡迎之至。”


    說善退後一步,向旁邊一讓,上身略微一俯,道:“二位小英雄請進。”


    水小華見老者如此客氣,急忙連連點頭道謝,頜蓍小瘋子走進屋裏。


    屋內充滿了一種肅穆氣氛,正中放蓍一張供桌,桌子兩端點看兩隻白燭,當中放看一個很大的香爐,爐裏燒耆香料。


    燭光閃閃,煙氣繚繞,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水小華正在四下巡視,突聽老者說道:“貴友病重,請放在東間床上暫且休養。”


    說蒼,當先向右麵走去。


    水小華進屋之後,把楚長風放在靠窗的一張木榻上,接看又試試他的脈搏,發覺他已氣息微弱,似乎已進入彌留狀態,心中登時大慌起來。


    這可怎麽辦才好呢?


    急急的又伸手檢查他身上的穴道,準備解開之後,先替他療傷,可是試了半天,竟看不出小瘋子當時用的是什麽點穴手法,怎麽也解不開。


    此時,小瘋子正在外間裏逗看黑猩猩玩,並且嘴裏還嘀咕看:“黑小子,你揹一揹我好不好?”


    一麵手腳做出怪動作來,惹得黑猩猩吱吱叫個不停。


    水小華怕老人見怪,忙喝道:“瘋弟弟,不要胡□,快過來把我義父約穴道解開,好替他老人家療傷。”


    小瘋子轉過身來把眼一瞪,道:“怎麽,小子?你連穴道都不會解?”


    水小華紅看臉沒有回答。


    老人在一旁接道:“小英雄請站一旁,待老漢試試。”


    說看,一卷右臂長袖,探手在楚長風身體的要六上推拿一遍,手法極為靈活,可是,並沒有把穴道解開,老臉登時也紅了起來。


    小瘋子此時已走了進來,見二人都解不開自已的點穴法,得意地道:“都給我閃開吧!


    還得我小瘋子動手。”


    說看,小手在楚長風身上一陣亂抓,說也奇怪,穴道立即解開。


    隻聽楚長風哼了一聲,身體微微動了一下。


    水小華忙俯下身去,連叫了幾聲“義父”。楚長風沒有反應,似乎已進入昏迷狀態。


    此時老人抓起楚長風的左腕把試一陣,蹙耆眉頭道:“此人內傷極為嚴重,非一般藥物可以奏效,看樣子恐怕熬不過一個對時了。”


    水小華一聽,知道這位老者是一位隱居的高人,忙改口道:“老前輩既通醫舀埋,定知解救之法,不知何種藥物可以救治?請老前輩示明。”


    老人忙客氣地道:“老朽隻是癡長了幾歲,多見幾天世麵,小俠不要未客氣:按此人的傷勢,已入心血枯竭之境,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跡,除非能及時找到東芝西蓮和千年何首烏一類的靈奇之物,恐怕希望很小了。”


    水小華道:“晚輩想以本身買方替他老人家療傷,不知是否有用。”


    老人微微搖頭,道:“功效不大,充其量隻館延長一二天壽命,可是,你的身體封要大大的虧損了。”


    水小華忙道:“別說身體受損,即是犧牲生命能把他老人家的傷勢治好,晚輩也甘心倩願。”


    老人正色道:“小俠義薄雲天,老朽欽佩得很,二位路途勞累,先用過茶飯再說吧!老朽馬上去準備。”


    說看,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瘋子一聽老人要去準備茶飯,高興地叫道:“老小子,我來幫你。”


    老人猛然停住腳,用銳利的目光轉頭瞪耆小瘋子,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水小華知道是因小瘋子的一聲“老小子”叫出了毛病,忙走前朝老人拱手道:“老前輩不必介意,他對誰都是這般稱呼,老是改不過來,請不要和他一般見誠。”


    老人怒氣不息地道:“他是誰的門下?”


    水小華道:“他乃是於瘋子於老前輩的徒弟,請看在他師父的份上,請老前輩息怒。”


    老人“啊”了一聲,臉色突然緩和下來,道:“這就難怪了,怎麽此人還在世上嗎?”


    小瘋子道:“你認為咱師父死了嗎?你別以為他老,要打起架來,你還差得遠。”


    老人毫不生氣地道:“當然,當然,老朽這點微末之學,怎敢和他老人家相比。”


    水小華見小瘋子越扯越不像話,真怕又把老人給觸怒了,忙打圓場道:“童言無忌,老前輩千萬不要在意。”


    老人沒再說話,笑看朝小瘋子一招手,即向外麵走去,步履異常穩健。


    小瘋子朝水小華扮了個鬼臉,即跟隨老人身後追了出去,表情甚是滑稽。


    水小華望看他出去之後,不由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能像這孩子一樣,瘋瘋癲癲,無憂無慮,實在比正常人幸福多了。”


    隻可惜聰明難,糊塗更難。


    水小華這時走到供桌前麵,在燭光閃耀,下,他抬頭向上望夫,見牆的正中掛看一幅三尺多長的人像。


    上麵畫的是一位白發長須的長者,身看藍衫,背插長劍,麵部的表情在慈祥中仍不失其威嚴,剛才那位老者的麵貌與畫中人極其相似,看來二人一定有蓍極親密的關係。


    水小華把目光移到供桌上,看到香爐的左前方有一個用木頭雕刻的人形,雙膝朝畫中人跪看,木人的身上豎耆無數根鋼針,好像是有人故意插在上麵的。


    水小華被好奇心所動,走近過去,低頭仔絕一看,這一看隻嚇得他倒退兩步,渾身毛發直豎。


    原來跪耆的木人背上刻看一行小字,寫的是:老賊楚長風。


    水小華一看,立即明白老人和楚長風有看血海深仇,也就是說自已已處身險境,想到這裏,他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心髒上上直跳。


    水小華突然想到小瘋子跟老人去了,他知道這孩子心直口快,萬一告訴老人受傷之人就是楚長風,馬上就會有天大的麻煩了。


    於是,他冒然叫了一聲:“瘋弟弟。快來!”


    他把話喊出口之後,立即萬分後悔,忖道:自已這樣大叫大喊,老人聽到豈不要發生懷疑。


    果然——老人立劾帶羞小瘋子急急趕了進來,老人左手拿看食物,右手提看一個酒□,用詢問的目光盯在水小華臉上。


    小瘋子一麵口裏大嚼看,一麵問道:“什麽事?小子二你這樣大叫大嚷的。”


    水小華堆看笑臉,極方保持鎮定地道:“你出去這麽久不回來,我怕你又胡說八道,惹老前輩生氣。”


    老人聞言,笑羞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左麵的一張方桌上,道:“小俠太多慮了,老朽久居荒野,倍覺淒苦,能有個人□一□,正好解愁,那裏會怪他。”


    說看,拉好凳子讓水小華人生,又爽朗的笑道:“相見總算有緣,老朽要和二位小俠好好乾一杯。”


    說看,提起酒□給二人一一斟滿。


    水小華忙起身道:“深夜打擾老前輩,內心實覺不安,晚輩等不會喝酒,老前輩自飲吧!”


    小瘋子一瞪眼,道:“誰說我不會喝酒,咱師父都說小瘋子是海量,不信今天晚上咱們比比看。”


    老人敞聲笑道:“瘋小俠真是快人快語,不失乃師之風,好。咱們先來乾一杯。”


    說看,首先舉起杯來,對二人一照,首先乾了個點滴不剩。


    小瘋子放任成性,那肯示弱,也踹起杯來,仰脖子,把一大杯酒一口氣喝完。


    水小華心中有事,見小瘋子一味逞強,直急的心中冒火,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已邞末端起酒杯。


    老人不悅地道:“這位小俠不實老朽一次臉嗎?難道還是怕老夫酒中有毒不成?”


    水小華忙陪笑道:“老前輩不要多心,晚輩實在不會喝酒,老前輩既然如此說法。晚輩菈了這杯就是。”


    說罷,也踹起杯來一飲而盡。.


    老人笑道:“對啊!這才是江湖兒女的本色。”


    說看,又替二人把酒杯斟滿。


    小瘋子笑道:“這個小子做什麽事都扭扭捏捏的像個大姑娘一樣,你不用理他,來二咱們喝。”


    說看,端起杯來又是一飲而盡。


    小瘋子的狂態,使水小華又急又恨,他一時真想不出一個辦法能製止他不喝。


    老人笑了笑,又替小瘋子把酒斟滿,然後放下酒鰻,道:“對了,老夫還沒請教二位小俠尊姓大名哩!”


    水小華恭敬地道:“晚輩水小華,他叫小瘋子,沒有取名字。”


    老人笑道:“隩,原來是水小俠和小瘋子小俠士,老夫叫蕭子羽,久不在江湖走動了。”


    水小華一聽蕭子羽三字,腦子驀的一聲,幾乎叫出聲來,暗忖:他不是地獄穀荒曉蘭姐姐的父親麽?怪不得他如此痛恨義父楚長風了。


    老人見自已報出名之後,水小華的神色驟變,驚訝地間道:“水小俠以前聽過老夫的名字麽?你是何人門下?”


    水小華聽到老人問起自已的師父,真如萬箭穿心,戚然道:“晚輩另有苦衷,恕不能提起師父大名。”


    他頓了一下,又道:“老前輩可有一位掌珠名字叫荒曉蘭嗎?”


    老人聞言,神情大寶,急聲道:“是啊!你怎麽知道?她現在何處?”


    水小華想起由師伯神算子作主和蕭曉蘭訂下白首之盟的事,不想世事多乖,造化弄人,被師父逐出門牆,現在麵對蓍未來的嶽父,真有無限的感慨,再也提不起勇氣把事實說明,隻好長籲一聲,道:“她現在地獄穀,跟神算子柳衣清老前輩學藝,睨輩在那裏見過蕭姑娘一麵,由她口中聽到老前輩的名字,同時蕭姑娘叫晚輩帶言,如見到老前輩時,請速駕赴地獄穀父女相會。”


    老人神情激動地道:“老夫每年到江湖一趟,打探女兒的消息,十幾年來毫無音訊,不想在無意中得悉,老夫實在太高興了。”


    說罷,眼睛中竟湧起一眶淚水。


    老人長歎一聲,又接道:“老夫一生隻有兩大心願:一是父女相見一麵;一是追殺仇人。前者的心願看樣子為期不遠了,這完全是水小俠之功,老夫敬你一杯。”


    說看,端起了酒杯,邀水小華對飲。


    水小華見老人興奮的樣子,不忍拂他的好意,隻好端起酒杯來陪了一杯。


    小瘋子不用人請,又自動的蒐了一杯,油汙斑塭的小臉,已泛起紅潤之色,他把臉一仰對蕭子羽道:“喂“老小子。冉替我倒一杯,咱們倆乾一杯。”


    老人被他叫的一楞,隨即想了過來,這種稱呼是孩子的口頭禪,雖然聽看怪刺耳,但也不好意思出言喝止,隻好苦笑一下,又搬起壇子替他倒上。


    水小華見小瘋子的麵色泛紅,怕他要是真喝醉了,瘋言瘋語的把楚長風的事一下說出來,就無法收場了,要響告他又苦無機會,隻急的他渾身直冒冷汗,自裏用腳在桌子下麵埸踢他,又遞給他一個眼色。


    不知小瘋子是真的不懂,還是和他裝瘋,把眼一瞪,道:“怎麽啦?小子“自我跟看你以來,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今天有人要請我了,你邽在下麵搞什麽鬼?告訴你,我小瘋子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誰也管不了,你叫我不要喝我偏要。”


    說看,自行踹起杯來,又是一個杯底朝天。喝乾之後,乾脆也不再麻煩老人,自已站起來搬蓍酒器替自已把杯子倒滿。


    水小華見小瘋子和他別扭上了,氣得恨不得揍他一頓,但繼而一想,若真把他惹火了,也是一個辣手的問題。


    因此,隻有強壓下心中怒火,好言說道:“瘋弟弟,不是我不讓你喝,我們吃完了還得趕路,找地方替我義父療傷,萬一你喝醉了,豈不誤了大事。”


    小瘋子一聽,急道:“怎麽,小子,我們今天晚上還要趕路?天這麽黑路又不熟,你到那裏去找人療傷?”


    老人蕭子羽也接道:“這位小兄弟說的對,深更半夜,你們到那裏去,不如在這裏安態一夜,明天老夫和你們一起動身,至於你義父的傷勢……”


    頓了頓,邞轉襲了話頭道:“二位年紀雖小,郩身懷絕技,想你義父也定非無名之輩,不知他大名如何稱呼?也許老夫會認識他。”


    水小華聞言,內心暗一驚,忙閃爍其詞地道:“他老人家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老前輩不會認識的,這次受傷完全是意外,因為他老人家根本不會武功。”


    沒辦法,隻好說謊話了。


    小麽子已帶了幾分酒意,一聽水小華在騙人家,心想:這小子今天晚上怎麽啦?老是兒鬼祟祟的,人家好心好意的招待我們,怎麽能對人家不誠實?


    他想到這裏,對蕭子羽道:“老小子,你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他義父的本事大極了,江湖上誰不知道他叫……”


    他剛想說出楚長風的名字,隻聽水小華怒喝一聲,道:“你在發什麽瘋!”


    又聽“叭”一聲,小瘋子的左腮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原來水小華見他要說出楚長風的名字,心中大急,顫不得後果如何,右手一抬,狠狠的給了小疧子一耳光。


    這一堂乃情急而發,雖未提氣,也實在不輕,隻打的心瘋子一雙眼翻動不已,直冒金星,嘴角流血。


    水小華一見也嚇呆了,知道這個亂子惹的不小,小瘋子放任慣了,怎能受得住這種氣,萬一和他閘起來,定是個沒完之局。


    蕭子羽也是走江湖的,早看出這其中大有文章,尤其對水小華隱瞞自已的畢動更是大為不滿,要是往常早把他們趕出去了。但今天晚上由於水小華帶來了他女兒蕭曉蘭的消息,老懷甚慰,因此沒有發作。


    隻見他冷冷地道:“小俠何必跟一個小孩子如此認真,老夫久不間江湖上的事了,即有什麽隱密之事,老夫也不會多嘴的。”


    此時,水小華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後悔不該冒失打小瘋子,對老人感到無比絞疚,他從來就沒有說過謊,但苦難使他學乖了,他知道有些事光是逞強是不行的。


    他已聽出老人言中有不悅之感,但他不能解釋。


    水小華望蓍小瘋子,臉上的神情真是如臨大敵,他猜不透小瘋子的下一步是什麽畢動。


    小疧子翻動了半天眼,忽然滿臉委屈地道:“小子,你怎麽真的生氣了,我說錯了什麽話,你用這麽大的勁揍我?”


    說看,用髒汙的小手擦看嘴角上的鮮血,眼眶中竟湧起一汪淚水。


    水小華見小瘋子沒有發作,反而出奇的老老實實,真是大感意外,心中也就越發的不安起來,期期艾艾地道:“小兄心情煩亂,一時失手,你……你……”


    小疧子接道:“我知道你為你義父楚長風的傷勢發愁,心情不好,我不怪你,不過…土小瘋子沒有說完就把話咽住了,因為水小華和老人的表情使他大驚失色。


    他見水小華的臉色忽然變得萬分緊張,雙目一動不動的盯在老人身上。


    此時,老人臉上的慈祥之色一掃而空,雙目凶光暴射,渾身似乎還有點顫抖。隻聽“咋”一聲,他右手握看的一隻酒杯,已被他捏得粉碎。


    老人猛然由斟位上站起身來,冷笑數聲,切齒道:“難怪你不讓他把名字說出來,原來你剛才看到老夫供桌上楚長風老賊的罪身了。”


    他忽然仰臉一陣狂笑,又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夫一生的宿願,終於有了報償了。”


    蕭子羽自妻死了後,把女兒托付神算子柳衣清,便發響要找子午斷魂茫楚長風替父報仇。


    可是二次出世的楚長風已覺前非,自知過去樹敵太多,因此行□異常詭秘,蕭子羽花了將近十年時間,不用說報仇,連楚長風的影子都沒有見看,他在絕望之餘,把父母及妻子的骨灰移葬此地,並親自晝了一張父親的像掛了起來,又雕刻了一個人形,刻上楚長風的名字,跪在父親的像前,每天晚上燒香完畢,就拿一根鋼針刺在騅刻的木人身上泄憤,也表示念念不忘殺父之仇。


    時間並沒有衝淡蕭子羽內心的仇恨,三十年來,他由年輕已進入年老,報仇之念也越來越迫急。


    因為他擔心時光催人,自己很快就會老去,若是死前報不了仇,死後也無顏見先人於泉下。


    試想蕭子羽內心的仇火如此熾烈,一聞殺父仇人楚長風就在自己的家裏,其激動之情可想而知了。


    水小華費盡心機,仍沒有止住小瘋子那張嘴,他一見所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隻好把心一橫,跟看站起身來,急退數步,擋住往東邊房間的去路。


    一邊暗自提氣戒備,一邊好聲道:“蕭姑娘對晚輩說過,老前輩為報父仇流落江湖,怨仇官解不宜結,何況事隔三十多年,楚長風已痛改前非,就請高抬貴手,饒他一命算了…上蕭子羽怒喝道:“住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老夫隻要一口氣在,決不饒此老賊。”


    小瘋子此時才恍然大悟水小華打他一巴掌的原故,跳起來叫道:“小子,你知道不能說他的名字,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說看,已跑到水小華身邊,懺悔之情溢於言表。


    水小華知道事情已經發生,再責怪他也是無益,何況這孩子是天性如此,並不是有意替自已製造麻煩,於是低聲地對他說:“你快進去裏麵,保讓我義父,這裏由我來應付。”


    小瘋子乖多了,聞言一溜煙跑進了房裏。


    蕭子羽一腳把桌子踢翻,走前兩步道:“老夫不願多造殺孽,二位小俠如肯把楚長風老賊交出,老夫決不與你們為難。”


    水小華心裏雖然萬分緊張,但表麵上仍然非常的客氣,道:“人死不記仇,老前輩剛才說過,他已是將死之人,何必和一個將死的人為難,懇請老前輩格外開恩,讓他老人家安安靜靜的死吧,晚輩永感不忘。”


    埋藏在心底二二十年的仇恨,一旦爆發,老人已接近瘋旺狀態,看樣子恨不能把楚長風一把抓在手裏,水小華的話他那裏鶬聽進去。


    隻見他慢慢的向水小華逼近,一麵沉聲地道:“不必多說,快讓過一邊,否則,別怪老夫無禮了。”


    水小華此時真是進退為難,心如刀割,躺在床上的是對自已恩重如山的義父,站在前麵的是蘭姐姐的父親,也就是自已未來的嶽父,要出手阻攔,一定傷了蘭姐姐的心,要不阻攔,又怎能忍心看看義父被人宰割。


    在恩與愛麵前,水小華不知所從了,他呼吸急促的看看蕭子羽一步步的逼過來,急得額角上汗珠直流。


    在最後關頭,他終於有了抉擇。


    他暗暗告訴自已,不管將來如何演變,今天決不能讓義父受半點委屈,他是為救自已而受重傷的,我即使救不活他,至少也要讓他平靜的死去,不受任何人打擾,才算對得起他待我的一番恩情。


    他心念一決,立即平心運氣,氣納丹田,對接近過來的蕭子羽道:“老前輩若再逼來,晚輩隻有冒犯了。”


    蕭子羽冷哼一聲,道:“楚長風乃殺人魔王,你既認他做義父,看來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老夫把你們一並打發了吧!”


    說看,右掌一翻,疾劈而出。


    他為了報殺父之仇,二十幾年來日夜苦練,武功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在他認為製服楚長風已無問題,因此這一掌之勢,恰似千斤巨石,直壓而下,掌風如鬆溝海嘛,直向水小華衝擊過來。


    冰小華見老人掌勢凶猛,又不毻退避,猛提丹田真氣,右掌一揮硬接了下來。


    隻聽“驀”一聲響,兩股強硬的堂風,激蕩起一團勁風,隻震得茅屋咯咯作舀,窶士飛揚,把二人的視線擋住。


    待塵土消失後,水小華被震退兩步,已站到東問的門口,蕭子羽也被震退了兩步,右臂一陣酸麻。


    水小華的功力似乎使蕭子羽大感意外,他站在當地麵如寒霜,雙目顯出萬分驚異的神情此時,蹲在門口的黑猩猩,突然吱地一聲怪叫,暴射而起,如箭一般的向水小華撲了過去。


    水小華知道它已通靈性,不敢怠慢,右掌疾劈而出,硬擋住黑猑猑的來勢。


    黑猩猩似乎已察覺出對方的掌勢淩厲,淩空一摶身,向右邊躍退,饒是如此,它的身體已被水小華掌風搞到,它落地之後,隻疼得吱吱亂叫,不敢再施進襲。


    蕭子羽對它吩咐道:“阿金,去把住門口,別讓他們出去。”


    又轉頭對水小華道:“你是青衫客焦一閔的什麽人?”


    水小華一怔,才知道自已剛才出手兩招都是天罡掌的招式,被老人看破,隻好答道:


    “乃晚輩恩師。”


    蕭子羽“啊”了一聲,道:“你既是焦大俠的高足,也就是天心派的門下,你可知你的師祖是死於誰的手下麽?”


    水小華怕翻師門的舊帳,但又不能不承認,隻好傷感地點點頭。


    蕭子羽提高聲音,又道:“你既知凶手是誰,為何還認賊做父,豈不被天下人恥笑,而且你師父也不允許你如此大逆不道。”


    水小華瞎然道:“脕輩實有難言之隱,老前輩不要逼問了,今天老前輩如能饒過楚長風一命,事了後一切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擔,即使碎屍萬段,晚輩也無怨言。”


    說罷,又朝蕭子羽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禮。


    蕭子羽不屑的冷哼一聲,道:“老夫活了這大年紀,還沒見過你這種不明大義的人,明知師門仇人,邞認賊做父,實叫老夫替焦大俠痛心,你此時悔悟還不算晚,快把老賊楚長風交日,跟老夫去見你師伯神算子,說明經過,也許你師父看在你師伯麵上,饒你不死。”


    水小華戚然道:“晚輩已被師父逐困師門。”


    蕭子羽聞言冷哼道:“這就怪了,你既是被逐出師門的人,老夫今天把你殺死也算不得大過。”


    說罷,突然欺身而上,一連劈出兩掌。


    由於水小華不能讓開門口,隻有硬接,兩掌下來,已覺心血浮動。


    蕭子羽也退了下來,雙肩緊蹙,暗自調息。


    屋內的空間狹小,招式無法施展,二人隻有硬拚硬打,這種打法是消耗買力。


    蕭子羽調息完畢,又攻了兩掌,二人就這樣息息打打,堅持不下不覺已拚了二一十餘掌。


    此時,天色已大亮,二人都累得渾身大汗,但誰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小瘋子在屋裏望看氣息微弱的楚長風,急的直打轉,也想不出個脫身之策。


    他探頭朝外望了望,見水小華和老人剛拚了一掌,各人都在運氣調息,他忽然靈機一動,回身迅速的點了楚長風的穴道,然後把他扶起來,用被單把他負在自已的背上,接看挨近水小華身後,把右手放在他的背心上,運足一口真氣直貫右臂,流向水小華體內。


    水小華正閉目調息,突覺一股熱流通過全身,不一會,精神大振,他已猜出是小瘋子在用內力幫助他。


    此時,小瘋子小聲地道:“小子,我把駝子揹好,找機會衝出去上”


    蕭子羽一見小瘋子把楚長風揹了起來,知道他們要向外衝,他一時情急,暴喝一聲,疾向二人撲來。


    水小華藉小瘋子內力之助,功力恢複大半,他迎看蕭子羽的來勢,一掌迎去,隻聽老人悶哼一聲,一連倒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水小華見機會難得,喝了一聲“走!”一縱身,帶莙小瘋子穿門而田,突然一條黑影迎麵撲來,水小華知道是黑猩猩擋路,右掌一揮,全力劈出,隻聽一聲慘叫,猩猩已被摔出丈餘外。


    水小華顧不得它的死活,和小瘋子急忙奔出樹林,向東疾馳而去。


    二人奔了約有一個時辰工夫,小瘋子在後麵叫道:“小子,別跑了,再跑我就累死啦!”


    水小華利住腳,回頭一望,見小瘋子已累得彎了腰,滿頭大汗,髒汙的小臉被汗水衝洗的顯出一道道的痕跡,若起來又好笑又可憐。


    水小華忙迎上前,接看楚長風的身體解了下來,輕輕放在地上,忙用手試試他的呼吸,氣息更是微弱了,不由一陣心酸,幾乎掉下淚來。


    小瘋子見水小華蹲在地上出神,以為他仍在生他的氣,悄悄地道:“小子,你還生我的氣麽?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以後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水小華仰臉瞥了他一眼,苦笑道:“事情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麽,我平會生你的氣,若不是你最後幫忙,我非死在那個老人手中不可。”


    小瘋子道:“那麽你蹲在地上發什麽楞?還不快坐在地上好好調息一陣,好揹看駝子找地方療傷。”


    水小華搖頭道:“沒有用了,如果那個老人說的不錯,他隻能活十二個時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士那裏找地方替他療傷?”


    小瘋子神氣地道:“不會的,我心瘋子擔保,在十天之內他的傷勢不會再惡化,你放心好了。”


    水小華不信地道:“你有什麽辦法?”


    小瘋子道:“就是我用的點穴呀!這是咱師父教我的,叫什麽氣保元養命空穴法”,受重傷的人被點了之後,至少十天內傷勢不會惡化。”


    水小華一麵點頭一麵暗忖:這孩子的功力不弱,而且身懷不少驚世縚學,怎麽每次打鬥都淺見他出手傷人?


    他想到這隨口便問道:“你的功夫很好,為什麽在危急關頭時不施展出來拒敵呢?”


    小瘋子道:“咱師父說他教的這門功夫,隻能用來救人,不能用來打人,我又沒學過打人的功夫,你叫我如何出手,”


    水小華暗忖:怪不得於瘋子受江湖人士尊敬,即使教徒也不忘救人之旨。如果武林同道都能像他一樣,江湖上豐不充滿了一片和愛的氣象。


    小瘋子見水小華又在出神,笑道:“小子,你不用愁,等我再見了咱師父,一定叫他教給我打人的功夫,那時侯我便可以幫你了。”


    水小華無限感慨地道:“你最好永遠不要學,免得惹上一身是非,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隻要一沾上,至死也洗刷不清。”


    不到一年的折磨,水小華已體驗到世事的險惡,他的心至少比他的年齡蒼老了十年。


    他此時除了想救楚長風之外,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查明天魔二女被害和血洗四龍幫的正凶是誰,手誅原凶,洗刷師門恥辱。


    水小華歎息一聲,盤膝坐在地上,開始運功調息起來,沒有多久,已是通體舒泰,功力全複。


    他站起身來,把楚長風揹在背上,準備動身,小瘋子問道:“小子,你準備去那兒?”


    水小華一怔,忖道:是啊!去什麽地方?誰鶬治好他的傷勢?


    小麽子見水小華為難的神色,知道他不曉得該去什麽地方,於是探手人懷,道:“還是問問咱師父吧!”


    水小華道:“我們已跑的找不到路了,周圍又都是高山,如何間法?”


    小瘋子道:“我當然有辦法,師父說過,在路多的情形下要問路的話,以他所在的方向劃兩個箭頭,決定一個,直走就可以了,你告訴我,師父去的地方在什麽方向?”


    水小華指看東麵道:“在東方。”


    小瘋子就朝東方劃了兩個前頭,道:“左是反麵,右是正麵。”


    說看將古製錢向空一拋,落地之後是正麵在上。


    於是二人順羞右麵箭頭的方向,一直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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