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烈麵無表情,放下茶杯,“坐過來。”


    顧思綿抿著嘴不情願地挪了一位。


    殷烈抬眸,“坐朕身邊,你離朕那麽遠,怕什麽?怕朕會吃了你不成?”


    顧思綿瞳孔一張一縮,咬著下唇不動。


    殷烈煩躁地“嘖”了一聲,直接將人拉過來,拽到腿上。


    顧思綿一掙紮,殷烈便捏一把她的腰,將人鉗製得牢牢的。


    “知道自己錯哪了嗎?”殷烈眸子微緩,捏著顧思綿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


    顧思綿眼神無處躲閃,帶著濃濃哭音倔強著,“……沒有錯。”


    殷烈眉一挑,“你是朕的人,你同他摟摟抱抱這叫沒有錯?”


    “沒有摟摟抱抱。”


    “哦?那你是在誆騙朕?你不是說自己撲進他懷裏的嗎?不是要為他同朕置氣嗎?”殷烈每說一字,聲音便重了一分。


    顧思綿支吾著,“皇上自己……也抱了其他人……皇上還說想抱就能抱,是皇上同臣妾置氣!”


    殷烈捏著顧思綿下巴的手往上,“那是朕的氣話,本就是隨口一說,你當真做什麽?”


    顧思綿,“那……那臣妾之前的話也是氣話。皇上也不該當真!”


    殷烈,“……”


    殷烈氣笑了,啃了顧思綿下巴一口,“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嗯?”


    顧思綿環住皇上的脖子,有樣學樣地啃了一口皇上,“皇上以後不要說這種話,臣妾會當真,會悶悶地難受。”


    “那綿兒以後要隻向著朕一人。”


    “嗯。”


    “不能再有解池俞這種情況了,要不然不論解池俞多有才,朕都會控製不住想扁他到讓他直接回家種田。”


    顧思綿,“……”


    一夜煙火落幕。


    在宮人還在興致勃勃討論昨晚煙火盛況時,靜榭院卻傳來一聲尖叫。


    “來,來人啊……死人了啊……”


    負責打掃靜榭院的宮人連滾帶爬地出了靜榭院。


    聞聲而來的宮人聚集過來,看到半身栽在水塘裏,水塘裏一片飄著血紅的人時,皆瞠目結舌。


    這不是……王貴人嗎?


    第43章 命案


    侍衛隊將靜榭院包圍起來。


    司罰局遵聖上旨意派了人來, 王貴人的屍體從水塘裏撈出來, 浸泡得青紫的臉上被劃了數道血痕, 致命傷在脖子側上, 大開的刀口處,汩汩冒的血水已經凝固多時。


    命案交給了司罰局處理,目睹全場的宮人也被封口了,奈何封鎖消息的旨意過晚,早有嘴碎的宮人添油加醋地傳播開來。


    不到半天,皇宮朝堂長安城都知道了後宮一妃嬪慘死。


    而這妃嬪在死的那一晚還引起了貴妃娘娘同皇上鬧別扭。


    謠言經渲染越傳越不堪,越傳越邪乎。


    “嘖嘖嘖……盛寵而驕啊這是……”


    “可不是, 聽說皇上就看了那妃子一眼,貴妃娘娘就翻臉鬧脾氣了……”


    “我聽說是那個妃子龍種,皇上同她去看煙火被貴妃娘娘碰見,貴妃娘娘發怒,推了那妃子一把……”


    “可不是,皇上肯定是護著那妃子忍貴妃娘娘不快……”


    “天呀!這背後還有這等事,那不就一屍兩命了?皇上肯定得嚴查啊……”


    “噓!聽我宮裏當官的兄弟說啊,皇上是不讓透露這些消息的……說不準啊, 那妃子死的事跟貴妃娘娘有關呢!”


    “不是吧, 聽說皇上一整晚都同貴妃娘娘在一起,怎麽可能是貴妃娘娘幹的事……”


    “難道是派殺手了?”


    “說不準是妖術, 盛寵那麽久,就很奇怪呀!”


    …………


    宮中沒有長安城百姓猜測得玄乎離奇,但大多因昨晚目睹靜榭院事的宮人嘴碎, 輿論或多或少都指引到了貴妃娘娘身上。


    第二日一早的朝堂上。


    王貴人的生父王樂山便聯合其他妃嬪的官員帶頭上奏。


    須發半白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著失女的心痛,跪求著皇上為女兒討回公道。


    上座的人麵色淡淡,“朕已令人調查,王愛卿節哀,靜心等候司罰局結果。


    王樂山抹把淚,“臣但聽皇上安排,臣隻是想要皇上給臣一個真相,滿足臣為人父母的遺憾……讓娘娘走也能安心地走……”


    “真相?朕不是說了,司罰局已著手在調查。”


    “皇上……”王樂山頂著上座人犀利的目光,半哭嚎半抖嗦著,豁出去般道,“臣聽聞了些許,這事同貴妃娘娘脫不了幹係,老臣肯請皇上給個真相!”


    說著,王樂山重重在地麵上磕了幾個響頭。


    一旁王樂山勾搭的其他妃嬪的官員們也紛紛出列,“肯請皇上明察秋毫,還宮中一個真相!”


    殷烈望著底下的官員臉都冷了下來。


    顧丞相老眼一瞪,朝中間邁出一步,“皇上,老臣有本要奏,王大人不知黑白,道聽途說便誣陷綿……貴妃娘娘,臣參他一本胡說八道擾亂朝綱之罪!”


    王樂山抬頭朝顧丞相看過去,“顧丞相也有愛女,定能知道老朽現在的心痛!而且若真沒有關係,為何會有傳言流出,丞相你摸著你的良心……”


    “王大人也自說是傳言,傳言的話有幾分可信?”顧丞相道,“王大人的遭遇本官深表同情,但本官同王大人不一樣,王大人的是愛女,本官的是心中寶,一點苦本官都舍不得讓她吃!”


    顧丞相暗諷著王貴人未進宮前,王樂山是如何對待愛女的。


    王府亂七八糟的家事,早在以前便在長安城三五回上演一出。王貴人是王府嫡女,但王樂山醉心府裏的小妾處,特別是小妾生了個兒子後,更是對王貴人同正妻不管不顧,王貴人時不時便去找茬王樂山的小妾,父女兩時不時就得鬧個雞飛狗跳一回,直至王樂山把女兒送進宮裏府中才得以消停。


    王樂山的臉變來變去,“那……那也是有苗頭才會有傳言!顧丞相教女有方,不知教沒教過,什麽叫得寵不驕,得勝不躁!”


    “那還真沒有,既然是本官的寶,本官隻教她開心,護她平安,為何要教她虛偽假意?”


    王樂山麵色漲紅,嘴巴一張,話還沒出口,便被一旁出列的翰林學士截了話頭。


    顧大哥:“臣有一問,敢問王大人,王大人所言是在指責貴妃娘娘恃寵而驕?”


    王樂山直覺自己要掉坑了,閉口緘默,思考著如何回答時,身旁他勾搭一起上奏的官員徑直出列,對著顧大哥直言:“就是這個意思,若貴妃娘娘得聖寵能戒驕戒躁,讓其他妃嬪們也能收得一二,會有今日王貴人不幸的事嗎?就算這事真同貴妃娘娘無關,那也和娘娘長期以往的作風脫不了幹係!”


    王樂山心裏一咯噔,看著自得其意的官員,暗罵了聲蠢貨,恨不得剛才沒上前踹他幾腳堵住他的嘴。


    顧大哥一笑,“按李大人的意思,這不是在指責貴妃娘娘,是在指責皇上啊?皇上寵幸誰,還能由娘娘們決定?李大人不滿皇上獨寵的行徑,何必拐彎抹角借貴妃娘娘來說事呢?”


    “胡說!”李大人麵一青,這個罪名他可背不起,“你休擅自臆想血口噴人!”罵完顧大哥,又趕忙轉頭跪下,“皇上,臣絕無此意,臣是被冤枉的,皇上定要信臣啊!”


    殷烈被底下人吵得腦仁疼,冷眼,“什麽時候朕後宮之事可以讓你們搬到朝堂上議論了?眾愛卿這般能說,朕去請太後來,你們一個個說說看,讓你們把自家的領回去可好?”


    王樂山帶頭的眾管齊齊搖頭嚷著不敢不敢,唯獨顧丞相老眼一亮,帶著期許的看向皇上。


    巴不得皇上金口一開,綿兒就能回府裏來。


    殷烈瞪了一眼,撇開頭忽視顧丞相的目光。


    “王愛卿。”


    “臣,臣在。”被皇上點名的王樂山牙齒抖嗦著應和著。


    “剛才你說顧丞相教女無方,現在人是朕在管教的,王愛卿所言是對朕有意見?”


    王樂山冷汗直下,“回皇上,臣失言,臣一時失言。皇上恕罪,給臣十個膽子,臣也不敢啊……皇上恕罪!”


    殷烈目光回到大殿的朝臣上,眸子冷冽,“朕以後若在聽聞到一句半句嚼舌根的,朕定讓他後半輩子再也嚼不動舌根。”


    王樂山同朝臣齊應答時,發現自己嗓子都嚇啞了。


    靈霄宮。


    顧思綿趴在床邊,跟在床榻上爬開爬去的兒子玩躲貓貓。


    小皇子生得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小臉上,黑眸圓又大,還未長牙的小嘴呀呀呀地一張一張。


    絲綢錦繡服包裹著小身體,露出的小手小腳在床榻上噠噠爬著,一顛一顛地尋著母妃。


    顧思綿從床案邊冒出頭,小皇子興奮地呀呀直撲過去。


    顧思綿咧嘴笑,“找到啦是不是,寶寶真棒棒!”抱起兒子親了親他的小臉蛋。


    “現在換母妃找你啦……”顧思綿拿著絲絹給小皇子擦口水,“我們吃飽飽再玩哦。碧果姐姐怎麽去那麽久呢,娘親帶你去找碧果姐姐好不好呀?”


    顧思綿抱起兒子,邊逗他邊走出寢宮。


    走到偏殿拐角,卻看見碧果在教訓兩個宮人。


    “……再讓我聽見你們嘴碎,就不是一巴掌這麽簡單了!”


    兩個宮人敢怒不敢言,其中一個梗著紅臉反駁,“就是娘娘做的,我們說一說怎麽了!宮裏大家都在說,憑什麽打我!”


    碧果怒,揚手待打,“就打你如何,他人傳什麽就信什麽,蠢就算了,還敢嘴碎到正宮這邊來,沒要你命就是好的了!”


    顧思綿聽得一知半解,愣怔時,懷裏的兒子呀呀呀出了聲。


    這一聲驚醒了拐角處的三人。


    碧果回頭,一驚。


    兩個宮人臉色一白趕緊先下跪行禮。


    “娘娘……怎麽出來了。奴婢正想著端米粥進去……”


    顧思綿抬手止住碧果的解釋,抱著小皇子走到那兩個宮人麵前。


    “你們兩個說本宮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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