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餘瑩瑩也不糾結這個,她在末世待過了,對所有感情都是順其自然,爭取但不強求,因為強求不來。


    當然,她也不會任人欺負,就算是以後跟老爺子生分了,她也必須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這個不為她和她媽,為的是他姥爺的名聲,為的是兩個老爺子的生死之交。


    她就換了話題,“對了,你有認識懂印刷的人嗎?我拿了那本自傳,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也太巧了。”


    賀星樓也是同樣的意思,“是有些,這麽多年了,事情圓的這麽輕巧漂亮,不尋常。你把書給我吧,我幫你去查這事兒。你別動了,餘中巍那頭肯定盯著你呢,你一動他就知道了。”


    餘瑩瑩也是這意思,“把地址給我,我把書送給你。”


    賀星樓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沒說來找她,“我在公司。”


    餘瑩瑩就掛了電話,又開去了賀氏的辦公大廈,等著到了的時候,賀星樓已經在樓下等著她了,一路上帶著她上了專屬的電梯,直達了三十六層。


    出了電梯才說,“第一次來吧,我帶你轉轉。”


    餘瑩瑩其實沒什麽心情,但賀星樓願意,她也就應了,“好。”


    賀星樓於是就帶著她直接去了公司的陳列室了,餘瑩瑩發現來的是這兒就忍不住揚了揚眉——這是每個公司都有的,專門將公司取得的成就陳列出來,為的就是展示公司實力的。


    賀星樓這是再一次的提醒她,不用擔心餘家的事兒嗎?


    善意她收到了。


    吃驚也收到了。


    賀星樓可真不拿自己公司的秘密當秘密。


    每個公司每年多少盈利,他說的一清二楚。甚至集團的總利潤,他也講的明明白白。


    餘瑩瑩不得不感慨賀氏是實實在在的沉默大佬。


    她雖然不經商,但基本的素養是有的,賀家的持股比例是公開的,她隨便算算就大體知道了,每年賀家的收入是多少了。


    真是個瞠目結舌的數字。


    這還不包括其他的被動收入和投資收入呢。


    餘家已經算是圈子裏不錯的人家了,但與賀家比則是小巫見大巫。


    怪不得,蔣明生對賀家下了這麽大的功夫。


    賀星樓帶著她看了一圈,才把人帶回了他的辦公室。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餘瑩瑩也沒拆穿他的意圖,直接進了正題,將那本自傳拿了出來,遞給了賀星樓,“我現場看了一眼,剛剛又仔細看過了。裝幀什麽的看不出有什麽問題。可書籍做舊之類的,其實挺容易的吧,我覺得不是表麵那麽可信。這上麵有印刷廠,你幫我查查吧。”


    賀星樓就應了,轉而說起來餘新城的事兒,他提了自己的想法,“這事兒你等不是個事兒,要不,讓我爸組個局和老爺子聊聊吧。別人說的話未必聽,他們圈子裏的老人地位閱曆都差不多,可能會聽一些。”


    這倒是個辦法。


    可餘瑩瑩並不看好,“我爺爺不是能勸的人,這樣過去,他八成會以為家醜外揚,更生氣了。”再說,“這種事情,哪裏是能勸的,這是心裏的糾葛,什麽法子都不管用的。介意就是介意,不介意就是不介意,即便勸好了苗頭還在,有點火就著了。等以後吧,如果真的需要有人調和,再請叔叔幫忙。”


    賀星樓想想也是,餘新城的確是個倔脾氣,這會兒的確不適宜外人插手,就點了頭。


    倒是張叔,目送他們都離開了,才慢慢走回了屋子,問了句保姆,“老爺子呢?”


    保姆就說,“在小書房呢。


    張叔想了想,就說,“你們腳步輕點,耳朵靈點,不叫別過去。”


    保姆們立刻應了。


    張叔這才去了樓上,他也沒進去,就守在了小書房門口。


    房子雖然是做過隔音的,但壓根隔不住老爺子來回走動的聲音——張叔跟了老爺子這麽多年,一聽就知道,老爺心裏矛盾大得很,他每次有重要抉擇拿捏不定的時候就這樣,不停的來回走動,一直走到自己想清楚了為止。


    餘瑩瑩他們離開是下午四點,張叔就在門口一直站到了晚上九點,門才啪嗒打開了。


    老爺子對他在門口毫不意外,就一句話,“陪我轉轉吧。”


    張叔就知道,這是還沒想清楚,就跟著老爺子下樓出門去了。


    說是轉,也就是在院子裏晃蕩晃蕩。


    老爺子帶著他踩著石子路,從後院的竹林一直轉到了前院的荷塘,這才開了口,“事兒你知道,你怎麽想的?”


    張叔就說,“我沒有想法。”


    餘新城知道他不隨意說話,嘴巴最緊的人了,要不也不能信任這麽多年,他就說,“我讓你說的,你就好好說說如果你是我,你怎麽想?”


    張叔這才哦了一聲,回答說,“我沒老爺子的經曆,戰場上發生的事兒,我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但是我想,老爺子您當年和華為民一樣,都是個兵,家裏條件好的也有限。華為民這麽做,其實就是想讓您有餘力的話,接濟一下暖陽他們,讓她們能活下去吧。誰能想到,國家發生這麽大的變化,誰又能想到,您退役後事業這麽成功呢?”


    他這麽說,老爺子就說,“你沒說全,這不是你所有想法,老張,我老婆去世了,瑩瑩和兒子如今是對立的,誰也不能跟我說句公道話,你要是再藏著掖著,我就沒人說話了。你把你怎麽想的,給我說說吧。”


    餘新城指了指,他就走到了亭子裏,自己先坐下了。


    張叔有點為難,當然有自己的想法,他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可卻是生活在餘家的,他來的時候華暖陽還沒嫁給餘中巍,他是瞧著整個餘家富裕起來的,知道他們這裏麵所有的恩怨情仇,他還有自己的偏心。


    他怕自己插嘴,反而起了不好的作用。


    餘新城瞧他為難,就先自己說了,“你不說,就先聽聽我怎麽想。我知道暖陽和瑩瑩恐怕都對我有意見,他們會覺得,華為民救了我一命,我別說猶豫了,我壓根就不該給餘中巍機會,讓他去說華為民的壞話。畢竟我活著,他死了。


    就算是聽了,人是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的。華為民就算是打聽的再多,就算是因為病重早就有了找個退路的想法,救我是確確實實的。所有的推測都是推測,而救命,我活在這裏沒有被雷炸死才是實打實的。我就應該直接將餘中巍他們轟出去,讓他們閉嘴。


    可是,我的情感不接受。”


    餘新城覺得太痛苦了,“我覺得我的一輩子就是個笑話,你懂嗎,老張。我餘新城就像是個傻子一樣,我當作恩人的人,是在算計我。我不吃不喝供養華暖陽,我不顧妻子和兒子的反對接了華暖陽來,我把華暖陽嫁給了不願意的兒子,我甚至為了保證華暖陽的生活,不要兒子,把遺產給了餘瑩瑩!因為他是恩人,因為我要報答他!我做了這麽多,可他……為什麽這樣對我呢?”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老爺子質問張叔。


    張叔看著老爺子,就知道這事兒餘中巍打到了點上。


    老爺子一輩子將華為民當作恩人偶像楷模,他將華為民神化了,所以,他做的事情也極端,對華暖陽和餘瑩瑩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一直保持還沒問題,可現在華為民的形象打破了,他自然受不了。


    可這事兒,跟華暖陽和餘瑩瑩沒關係。


    她倆,前一個懵懵懂懂被推著走的,後一個生下來就這樣,這不是欲加之罪嗎?


    張叔歎了口氣,最終還是說了自己的心裏話,“老爺子,您要分清楚一點啊。我說句您不愛聽的,華為民隻想讓妻女活命,沒有想讓華暖陽繼承您的財產,甚至嫁入這樣的豪門,來享受這樣的福氣啊。”


    餘新城一下子就盯住了張叔。


    他的目光太凶狠了,張叔都覺得有點受不住,他叫了聲,“老爺子?”


    餘新城就一句話,“你的意思是,我自找的?”


    張叔立刻就想辯解,可餘新城卻立刻承認了,“對啊,我自找的。都是我安排的。可我是為了暖陽好啊,她那個性子,嫁到外麵得吃多少虧啊。現在都成我的錯了。”


    張叔就挺心疼他的,但也說了實話,“老爺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這事兒不該有多大的影響。您要是因為這個遠離了瑩瑩,您想想看,她有好日子過嗎?剛剛從屋子裏出來,您還沒表態呢,了了就諷刺她。他們早就不對付了。您可是疼了她二十年啊。”


    這句顯然是觸動了餘新城了,華暖陽他雖然疼,但畢竟不是親生的,餘瑩瑩可是餘家的骨血,從小捧在手裏長大的,餘新城就問了句,“唐了了欺負瑩瑩了?”


    張叔就說,“瑩瑩沒饒她,放大力了。”


    餘新城就沒說什麽了,擺擺手,“你下去吧。”


    張叔也不好多待,隻能先退下了。


    可他退下也不敢去休息,就在很遠處默默的守著,他就瞧著餘新城一個人又坐了好一陣子,到了夜深了才蹣跚的回了屋子。


    看見他守在一邊,就吩咐了一聲,“你帶著毛小豆和趙宣在京城玩玩,一天就成,歲數這麽大了,身體好的有限,別累著了。然後準備些禮品,送他們回去吧。我就不見了。”


    張叔連忙應了,餘新城就又說,“給我備個車子,我去郊區住幾天。一切照舊。”


    送走毛小豆他們,張叔還不覺得如何,畢竟這些老人的確不經顛簸,早點送回家是應該的。可是“一切照舊”四個字,卻代表著老爺子不想有任何改變。


    那豈不就是,老爺子雖然矛盾,但還是認為恩情大於算計,還是選擇保持原樣?所以才會去郊區靜一靜。


    畢竟,餘中巍他們費了這麽大的力氣,知道老爺子並不改初衷的話,不定怎麽鬧呢。


    而老爺子要去的地方,是個郊區的農村,老爺子在那裏買了個農房,連餘瑩瑩都沒告訴,有煩心事的時候就喜歡跑那邊待著去。


    房子就是老樣子,也沒怎麽裝修,他去那裏也不坐豪車,也不穿好衣服,就跟個普通的退休老人一樣,圖的就是別人都不認識他。


    這樣,餘中巍他們怎麽也找不到人。


    他連忙就應了,“好!”


    張叔連忙安排,餘新城當天就去了村裏,整個老宅都安靜了下來,餘瑩瑩自然就得到了“一切照舊”四個字。


    她鬆了口氣,甭管上輩子如何,餘瑩瑩是個活在當下的人,既然老爺子最終還是選擇了他們,她就記住這份恩情,順便也將手機給了華暖陽,告訴她老爺子的態度。


    華暖陽其實是很生氣的,餘瑩瑩隻能又勸了幾句,“你想想爺爺對你的好,再說,論跡不論心,誰能保證自己一點壞念頭都沒有呢?作對了就行。”


    華暖陽這才鬆動了點。


    餘瑩瑩以為這事兒沒事了,就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最近《荒野求生》第二期“雨林探險”馬上要播出,她就配合官博進行宣傳。


    另外,因為持續升溫的熱度,送到她手頭的事情越來越多,這就要餘瑩瑩必須做出抉擇——是隻是在娛樂圈玩一玩,還是要真正的發展下去?


    玩就推掉,認真就需要選擇一下後麵的路怎麽走。


    餘瑩瑩想了想自己的愛好,然後悲哀的發現,自己其實沒什麽愛好,上輩子她就是個養的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什麽都會點,因為怕苦,什麽也沒學精,每天上課打遊戲逛街化妝,極度鹹魚。


    而這輩子,她倒是多了個武力強大的優點,可平時用的地方卻不多,她不能當打手去,也不能去搬磚去,似乎唯一發揮特長的地方就是娛樂圈——無論是綜藝還是拍電視劇,都可以用上的。


    餘瑩瑩想了想,就回複了章程,“合適的活動或者本子,我會接的。”


    這就是願意的意思。


    章程那頭顯然將工作都坐在了前麵,立刻就給她送過來了兩個劇本,“一個叫做《江湖兒女夢》,是著名武俠大師百曉夢的作品,已經翻拍多次了,在觀眾心裏很有地位,每次翻拍都會引起極大關注。不過他們對於女主的要求比較高,所以每次都是腥風血雨。不過咱們不怕這個,這個圈子裏,如果瑩瑩你不合格,就沒有合格的了。”


    “第二個叫做《此間風雲》,是個現代武打戲,這個就是劇本很好,是一群武替他們自己做的,但是缺乏投資,如果要拍的話,需要我們帶資進組,風險很大。”


    餘瑩瑩就覺得第二個挺耳熟的,問了句,“第二個聯係你的人叫什麽?”


    章程就說,“宋先鋒。”


    這不就是那個一直忽悠她演電影的斜杠武替嗎?她開始以為是個草台班子,而且也不想在娛樂圈裏混,所以遲遲沒答應。


    可如今章程那邊都過了,顯然劇本是很不錯的,餘瑩瑩就說,“都考量一下吧。”


    章程就應了。


    不過餘瑩瑩又叫住了他,“你幫我找一下注冊工作室的流程吧,我還沒簽約,我不想掛在我媽的名下了。”


    她這是未雨綢繆,華暖陽的公司是餘氏財團的,這方麵,她得分開。


    章程就應了,轉頭就告訴賀星樓了。


    餘瑩瑩這邊不忙,但餘中巍他們卻坐不住了,在他們的估算中,老爺子就算難以接受,需要想一想,也就是一兩天的時間,眼見毛小豆他們都送走了,老爺子卻沒了消息,他們自然慌了。


    餘中巍幹脆回了老宅一趟,結果就得到了老爺子出門散心的消息。


    這代表什麽?老爺子不準備做任何改變,那他們不就白忙活了嗎?唐了了立時就急了,“爺爺怎麽能這樣?明明是騙子,為什麽還要向著餘瑩瑩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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