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傻話了,朕是帝王,這是哪兒?這是乾清宮,若是這兒的奴才都不好,那這宮中,要亂成什麽樣子。”康熙帝就笑道。


    “做主子,就是要穩,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穩住,主子穩了,奴才也才亂不起來。”皇帝教導道。


    教她為主、為上位者之道。


    沁柔也笑,她就是感歎一句。但也是事實,稍加思索,沁柔承認:“皇上說得在理。”


    確實是這個道理。她也不是不知事的小孩子,主子和奴才、與領導和下級之間的關係,都是差不多的原理。隻是主子和奴才,關係可要嚴格多了,奴才的性命,全然掌控在主子的手中。這也更能掌控奴才的忠心。


    “若是喜歡朕這兒的奴才,回頭朕送你兩個?”皇帝逗她!


    沁柔沒想到皇帝這麽說,一時有些驚異,但她可不傻,在乾清宮裏,大有前途;跟著她,前途黯淡。


    毀人前程猶如殺人父母。斷了人家的大好前程,是要和人結死仇嗎?那肯定不成。


    沁柔不蠢,不會幹這種白得罪人的事兒。


    “皇上也忒大方。不過皇上別送奴才兩個奴才使喚了,奴才更想這乾清宮的奴才都是誰調教的,要是也能替奴才調教調教小滿他們三個,奴才喜清淨,皇上另賜奴才來,奴才還得另外習慣,奴才已經習慣了小滿他們三個伺候了。想尋人用心教一教。”乾清宮的奴才,也不是那麽好要的。


    康熙不放在心上,不代表皇後不放在心上、皇太後、太皇太後不放在心上,還有後宮的庶妃們不放在心上。


    一件事情,有害無益,就不要逆天下之意去辦了吧!


    沁柔話說得繞口,但卻把意思說得比較明白。


    “奴才要求也不高,他們天分在那裏,能教到什麽程度就到什麽程度。奴才都是內務府統一分配的、也是皇後娘娘分配的,用乾清宮裏出來的奴才,奴才壓力大。”


    沁柔可不想張揚。張揚過市指不定就是張揚過世!這日子,隻能說,沒那麽自在。


    康熙帝瞧了瞧沁柔,“說半天就是不要朕這裏的奴才,是吧!”他總結得精辟,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哪裏呀!”這,這話叫她怎麽接?雖然這也是事實,沁柔腦子也動得快,“奴才是想叫皇上先存著呢?皇上不是一直與奴才說,要生阿哥格格嗎?回頭有了阿哥格格,奴才再來皇上這兒取奴才存的人。而且現在也還能叫皇上給奴才調教一下奴才宮裏的奴才,多好!”


    沁柔順口胡說,真話假話一起說。說謊的最高境界。


    康熙若有所思,好像真的看到了有一個孩子在和他打招呼,對著他笑,康熙帝看了看沁柔,接受了這個解釋,就道:“那你得趕緊懷孕才行。”


    皇帝還真會催促。沁柔就隨口一說,胡言亂語,不要放在心上。


    沁柔就有些為難了,“奴才想懷啊!可奴才也不是送子娘娘,說懷,就能懷上。”沁柔說著半真半假的話。


    “你多求求朕,回頭朕加把勁兒,你乖些,咱們的阿哥格格就來了。”康熙帝說著葷話。


    沁柔想氣,臉氣得更加紅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麽臉皮厚的人,一般而言,喜好清淨的人,臉皮也不會厚到哪裏去。


    臉皮的厚度,也是也一步一步鍛煉出來的。


    康熙就瞧著沁柔紅了臉。尋常時候,可看不到她這模樣。


    她生來便清冷自持,在他跟前已經是軟和的了,但也很是穩重,就算是再驚訝的事情,麵上的驚色也不會太久,一閃而過,很快就能接受了。


    好似世間的事情,她都能接受!


    所以,她也不容易與人紅臉,但也不會太過於生氣,他時常召見她,就是在宮宴上,她也都安安靜靜的。


    “你說是不是……”皇帝更是來了興趣,低聲逗他:“畢竟朕覺得,對你而言,朕比送子娘娘重要得多。”


    沁柔覺得不是!不然她也不會現在都沒消息,指不定就是皇帝沒有送子娘娘重要。


    她差點氣昏頭,她也到底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沁柔隻能盡力緊繃著臉!


    皇帝騷擾著沁柔,沁柔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那麽慢,李德全領著太醫,雖遲但道。


    “微臣參見皇上,庶妃!”王煦法有眼力見兒,知道皇上如今正寵著這位庶妃,上回皇上就叫他給這位庶妃請過脈。


    這一回,李德全在路上也說了,就是專門請了他來給納喇庶妃請脈的。


    若是平常時候,若隻是納喇庶妃來請,即便是太醫署裏隻有王煦法,除非事關皇嗣,王煦法都要設法推脫一二。


    但皇上令奴才來請,王煦法隻有麻溜地提著藥箱跟著來的份兒。就是這麽識時務。


    皇上正寵著,王煦法也不介意對納喇庶妃多尊敬幾分。


    即便他乃是太醫之首,見了庶妃,原無需行大禮。


    沁柔麵色還有些緋紅,都是皇帝的錯,皇帝倒是麵色不變,王煦法壓根就沒抬頭,康熙吩咐道:“你來替納喇庶妃診一診脈,瞧瞧她的身子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王煦法診脈過的嬪妃不多,在本朝,可以說,沒有!也就皇帝把他當婦科太醫使。


    “微臣領旨。”王煦法接了旨,就會老老實實地幹,沁柔也伸出了手,她自個兒帶了絲帕,絲綢雖然也難得,但於沁柔這邊聖寵正濃的人來說,卻是不差的。


    別說做手帕了,就是做衣裳都有餘。不得寵的庶妃,就沒有這個榮幸!


    絲帕輕輕薄薄一塊兒,覆在手腕上時,也極為清涼,外麵天寒地凍,冰封萬裏,屋內卻熱氣濃厚,完全沒有冬日裏的冷氣。


    王煦法是認真地去診脈,他一開始沒當回事,李德全也提過,納喇庶妃吹了些風雪,皇上心疼,叫他去給納喇庶妃瞧瞧。


    王煦法沒有太在意,風邪入體,就是真是,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小病。但這個脈象,它不是啊!


    屋內雖然暖氣也足夠,但還沒熱到人汗如雨下,王煦法隻覺著自己渾身都冒著熱氣,那一顆顆流淌下去的,不是他的汗滴,是他的恐怖啊。


    他攤上大事了。


    恰在此時,康熙帝猶如修羅般的聲音響起,臉色沉靜,似有雷霆萬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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