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餘笙突然站住不動了,老大邊拽她邊問:“五兒,怎麽不走了?”


    餘笙完全沒聽進去老大說了什麽,她隻是無意識的往王昭岩所在的方向擠。


    老大被她拉著走,完全沒搞懂什麽情況。


    “五兒,幹什麽去啊,出口在那邊呢!”


    餘笙沒有理會老大,依然卯足勁往前鑽,她隻想快點穿過人流去到他的麵前,仿佛動作慢了他就會消失似的。


    王昭岩一直站著沒動,他的目光隨著餘笙的移動而移動。


    直到,餘笙終於穿過高密度人群,即將來到他的麵前,王昭岩才往前走出幾步,算是對她的回應。


    第十八章 南陽北雪6


    王昭岩的手機裏有個叫“俄羅斯方塊”的小遊戲,等車的時候無聊,猴子就一直拿著王昭岩的手機玩遊戲。


    突然感覺身邊座位空了,他這才抬起頭尋找王昭岩。


    餘笙穿過人海終於來到王昭岩麵前,兩人都還沒說話,就被猴子來了個熊抱,“餘笙,你從哪裏冒出來的,我不是做夢吧?”


    餘笙跟猴子偶有聯係,倒沒有感覺到生分。


    她笑說:“你又沒有睡覺,當然不是夢!”


    猴子高興的說:“那就好,我還以為隻能回家見你了,沒想到你給我們來了個離別的車站。”


    餘笙笑笑,猴子這才發現餘笙身邊還跟了個美女。


    他不好意思的又朝老大笑笑,然後開始打招呼閑聊。


    餘笙這才跟王昭岩說上話。


    經猴子這麽一打擾,餘笙的心情已慢慢平靜下來。


    她問:“你們怎麽來了?”


    這是最普通的開場白,也是她目前最想知道的問題。


    王昭岩答:“旅遊,聽說雲城的景色不錯。”


    餘笙心裏失望,但她是個自尊心強的人,她不願意讓對方看出她的真實想法。


    “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們不是正在期末考試麽,不想讓你分心。”


    這個理由,聽起來正當又貼心,但明顯帶著幾分客氣。


    餘笙突然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勇氣,她不知道兩人之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刻意,完全沒了自己人的感覺。


    以前在學校,他們可是能談天說地互相拆台的關係。


    猴子是典型的人來瘋,跟誰都是自來熟,不一會兒就跟老大嗨聊起來。


    老大了解到猴子和王昭岩都在她的老巢京都,難免多了幾分熱情。


    她拉著餘笙說:“我們別站這裏說話了,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吧。”


    餘笙看向王昭岩:“你們幾點的車,要不我們出去說說話?”


    王昭岩:“走吧,時間還充足!”


    王昭岩一直是平靜的語氣,整個人看上去波瀾不驚,沒有因為餘笙的出現而表現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怕耽誤火車,餘笙沒敢走遠,四個人去了車站外邊的西廣場,那裏人不是太多,而且沿街還有做餐飲的門麵房。


    猴子對任何新生事物都充滿激.情,對人也一樣,一路上跟老大嘰嘰喳喳聊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同學呢。


    這樣剛好也給餘笙和王昭岩留了機會。


    餘笙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說,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比如,


    “王昭岩,你為什麽不跟我聯係?”


    “王昭岩,你有沒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想起我?”


    “王昭岩,你知道嗎,我想給你講講我的學習和生活,可我又害怕觸痛你內心的某根弦。”


    還有,


    “王昭岩,我拒絕了所有追求我的男生。”


    “王昭岩,你到底喜不喜歡餘笙?”


    然而,所有這些話,餘笙都沒說出口,隻是反複在心裏練習。王昭岩聽不到,也不會知道。


    餘笙看著王昭岩,眼睛裏全是心事。


    王昭岩看著餘笙,心裏卻是認命般的無奈。


    其實他想問餘笙:你男朋友對你好不好?


    其實他想說:餘笙,不管怎樣,你永遠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記憶,我不會忘記我們曾經走過的那些時光。


    但直到離開,他問出的卻是:“餘笙,你們什麽時候放假?你什麽時候回家?”這樣沒有營養的問題。


    而餘笙也隻是淡淡的告訴他放假和回家的時間。


    第十九章 南陽北雪7


    送走王昭岩和猴子,餘笙一路上興致泱泱,滿腹心事的樣子。


    公交車上,老大用胳膊捅捅餘笙,“五兒,那兩個男生真的隻是你同學嗎?”


    餘笙頭靠在窗戶上,有氣無力的:“不然呢?”


    老大雖然沒跟王昭岩說上幾句話,但女生在這方麵的第六感往往都比較強烈。


    她說:“我覺得王昭岩和猴子,他們兩個對你不一樣。”


    餘笙看她一眼:“哪裏不一樣?”


    老大:“五兒,你老實說,你跟王昭岩到底是什麽關係?他是不是喜歡你?”


    餘笙悵然若失:“不知道!”


    不等老大再追問,她又補充一句:“但我喜歡他。”


    這是餘笙第一次在老大麵前吐露心事,也是第一次那麽坦蕩的說出自己喜歡王昭岩。


    老大若有所思,“難道你之前說的有男朋友了說的就是他?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親口問問他呢?”


    餘笙無奈道:“沒勇氣啊沒勇氣,我害怕我在他心中就跟猴子一樣,是兄弟。如果我說了喜歡,就連兄弟也做不成了。”


    老大用手指頭點一下她的頭,“看你那點出息,信我的,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餘笙:“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跟他之間的種種太複雜了,你不了解。”


    “那你告訴我不就了解了?”


    餘笙:“其實,以前他一直對我挺好的,可自從上了大學後,他就不怎麽主動跟我聯係了。


    我在想,也許他對我並沒有意思,隻是誌同道合比較聊得來而已。而現在,我們身處不同的環境,可能就沒有那麽多共同話題了。”


    老大思考一下,“也許他自卑,覺得配不上你呢?”


    餘笙語氣堅定:“如果他是這麽想的,那他真的配不上我。”


    餘笙覺得,如果王昭岩喜歡她,卻因為什麽狗屁的處境而疏遠她,那他就不是她心中所認識的那個人了。


    火車上,猴子還在那裏抱怨說:“我們本來是來看餘笙順便帶她一起回家的,沒想到你卻臨時改變主意。誒,到底怎麽想的?”


    王昭岩苦笑道:“什麽我怎麽想的,反正你雲大也逛了,也見到餘笙人了,還想怎麽樣?”


    猴子:“那見餘笙是純屬意外好吧,昭岩,我覺得,你對餘笙沒有以前那麽親近了,你們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嗬,我們天南海北的,連見麵的機會都沒,能發生什麽事。”


    說的也對,猴子半信半疑的也就沒再追問。


    後來的某一天,當王昭岩告訴他,他喜歡餘笙時,猴子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現在的種種行為,不是不親,而是超乎常人的感情,讓他們暫時沒有找到好的相處方式。


    從雲城回家鄉的火車上,王昭岩睜眼閉眼都是餘笙跟劉師哥在一起時的樣子。


    有些事情,他相信餘笙。


    但有些時候,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去麵對現實。


    天南海北是距離,南陽北雪是差異。


    王昭岩覺得,他和餘笙,在空間上不能交集,在時間上也不能同步。


    他離開京都時,那邊是漫天雪花,他到達雲城時,這邊卻是驕陽一片。


    王昭岩在心裏說:餘笙,除了祝你幸福,我別無選擇。但是,隻要你需要,我永遠都在。


    第二十章 嶄露頭角1


    很多事情都是在做好放棄的準備時,突然有了轉機。就像餘笙和王昭岩的愛情,他們各自做著打算,卻不知對方完全活動在自己的計劃之外。


    2004年春節,是王昭岩出去打工後回家過的第一個春節。除了走親串友,他還去看望了李國柱的妻子和女兒。


    聊天中,王昭岩得知,李國柱的女兒李婧萱和他妹妹王昭溪居然是同班同學,兩人都在鎮上的中學上初三。


    王昭岩還了解到,原來李國柱曾多次跟妻子提過他,並說了要收他做幹兒子的事。


    曾經在工地上,李國柱說要收他做幹兒子時,王昭岩以為他是開玩笑的。


    後來,偶爾被他喊幹兒子,王昭岩還是沒太當真。


    但是,李國柱對他的照顧他卻是實實在在能體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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