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原路返回。


    從電梯下去時,這一次,裏麵空無一人。


    習習沒有落井下石的習慣,僅僅轉移話題,擺弄著手機說:“《清夢》劇組有個關係戶臨時換下去了。開機換人,還挺有意思的。好像是因為倒貼一個年輕男孩,結果被男孩的粉頭抓到。也不知道粉絲哪裏得到的內部料……‘幹爹’翻臉了。加上得罪劇組一群老人,還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


    周語詩在收工後還纏著程睿禕的視頻無端到了程睿禕的粉絲手上。不知道該說事業粉理智還是不理智,理智在於沒有擅自發布,不理智在於直接聯係了程睿禕的公司,威脅不處理就要回踩。


    粉絲是把雙刃劍,其中利弊,偶像背後的團隊再清楚不過。


    走流程,他們聯係周語詩的經紀人和平溝通。周語詩現有的一切全來自於金主,偏偏東家特別在意這個,她又蹬鼻子上眼慣了。運氣太差,壞事撞上壞事,沒想到涼得如此之快。


    習習大致敘述了自己聽說的經過。


    盡管剛剛吃了閉門羹,沈河的臉上仍然毫無陰霾。


    他隨口問:“那撤資了嗎?”


    “正兒八經能賺錢的項目。就為了一個附贈品,”習習回答,“撤什麽呀。”


    聞畢,沈河漸漸想了想。


    “那這應該是彩姐的手筆。”他說。


    習習望向他,意味深長,卻沒有反駁:“為什麽這麽說?”


    沈河不急著回答。


    電梯門打開,他走出去,與此同時才開口:“沈稚就喜歡這樣。”


    -


    習習和沈河的關係像是訓練師與馬。


    大部分時候,她都擺出放養的姿態,以至於容易使人忽略,韁繩一直都在。


    這也是一種策略。


    沈河的許多行動在旁人看來是肆意妄為,甚至無心插柳,立起娛樂圈清流的形象。然而,所有的任性實際都在公司的掌控之下。有人衝在前方,就有人細心善後,張弛有度,從而達到目的。


    另一邊,丁堯彩與沈稚更傾向於亦師亦友。


    從一開始,丁堯彩帶的就是沈稚。手下諸多藝人裏,她一眼看出她的可塑之處,加以用心,因此才能走到今天。


    沈稚聽話,立場堅定。丁堯彩為人正派。她們的模式則常見許多。強硬的交涉都由丁堯彩去辦,沈稚兩耳不聞窗外事就好。


    圈內人都知道,沈稚待人溫和,與人為善。她的經紀人卻是一堵不講情麵、行事果決的銅牆鐵壁。


    但僅僅隻是看起來如此而已。


    -


    習習說:“過幾天沈稚有假期,你要不要安排一下?”


    沈河說:“安排什麽?鮮花、鑽戒、燭光晚餐?”


    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身為經紀人的習習當然清楚這一點。沈河說這話,也顯而易見是在挖苦,於是活該得到一個狠毒的白眼。


    “你們倆最近都遇上變動,營業轉轉視線也好。”習習隻是建議,倒也沒有要求他們這樣。


    沈河把書合上,沉默不語了一陣,好像真的在考慮。


    “這幾天確實有點閑得慌。”他說。


    習習頓時萌生不好的預感:“閑得慌就去跑步,我可沒讓你搞事——”


    “我知道了。”沈河自顧自做了裁決,“那到時候我去探班,順便接她回家吧。”


    這次輪到習習安靜。


    她掙紮著說:“不用做到這地步吧?”


    “要不要去租個熱氣球來啊?感覺沈稚的表情肯定會很搞笑,她最煩出風頭了。”然而沈河已經聽不見別人說什麽了,全心全意抱著整蠱的心情籌劃與妻子重逢。


    習習無話可說,最後索性罷手。隻要他不違法犯罪就行。


    躍躍欲試中途,電話響起,沈河接通,原來是華子琛。


    他們約好去遊泳。


    在助理的陪同下離開,去往停車場的過程中,沈河忽然停下。


    “龍日,”他使喚助理,“你打個電話給沈稚,問問她我去探班要帶點什麽。就說是習媽要安排,不要說是我問的。”


    助理對這種惡趣味非常無語,但還是屈服於壓力。


    電話接通,那頭卻不是沈稚,而是沈稚的助理。


    他繞開沈河本人說明來意。


    得到的回答是:“不要是花就行了,尤其是玫瑰花。”


    等電話一掛斷,沈河當即開始瀏覽花店的訂購界麵。他的要求是誇張、誇張、誇張,能抱一千朵就絕不止步於九百九十九朵,最好能讓沈稚當場破功。


    -


    而另一邊,小秋無可奈何地結束通話。


    “這樣真的好嗎?”助理問。


    旁邊操控全程的沈稚心滿意足,下達指令:“這下就知道他會帶什麽來了。告訴劇務,我玫瑰花過敏,最近帶花來的都別想進劇組。”


    作者有話要說:  助理:你們有毛病吧!!!


    第22章


    -


    華子琛不是一個人來的。


    除了他以外, 還有幾個做影視投資和電視台的人。


    大家確實都不算陌生人,但也就應酬和工作時會碰麵。


    “在談事情,”華子琛說, “索性一塊兒來了。反正你們也是老熟人吧。”


    沈河不置可否。


    路上, 沈河繼續瀏覽定製花束的界麵。


    “是給沈稚嗎?”華子琛笑著說。


    他身處良宜的決策層,又與丁堯彩合作多年,沈河與沈稚結婚的底細, 自然是清楚的。


    隻是有些事, 該怎麽說、怎麽做, 聰明人都清楚。


    華子琛說:“她還挺喜歡花的吧。”


    沈河頭也不抬地回複:“你怎麽知道?背著我送我太太花?”


    其實隻是公司年會置辦鮮花時多聊過幾句。


    因為清楚是玩笑話, 所以都沒多介意。華子琛也笑:“怎麽不叫她來一塊兒遊泳呢?”


    僅僅停頓片刻,沈河若無其事地說謊:“她不會。”


    沈稚的故鄉臨海, 從小在海邊玩,水性極好。


    他沒有表情,單純不想讓華子琛再問。


    這一天的活動結束以後,他們沒有共進晚餐, 沈河和助理一起回去。


    “好可惜啊,明明要去一家氣氛很好的店。”華子琛佯裝挽留。


    沈河背對著他擺手:“又不是朋友,去什麽氣氛很好的店。”


    坐上車,車載電台在播放輕音樂, 在泳池裏積攢的疲憊蜂擁而至。沈河睡了一覺,助理也會意地多在住處附近轉了兩圈。


    他沒有做夢。


    醒來時也很清醒。


    助理說:“哥,明天再來接你。”他也很正常地點頭, 甚至態度平緩地交代:“回去開慢點。”


    進門時,家裏空無一人。


    燈自動打開,倒不至於一片漆黑。沈河沒有直接上樓,走到門前直接躺下。樓梯間鋪了軟綿綿的羊絨毯, 好像是當初裝修公司自作主張買的,他和沈稚都沒提反對意見。如今想來,實在是聰明的決策。


    他躺著不動,準備再睡一覺,反正也沒有人管。就在這時,腰間的口袋震動了一下。


    沈河不打算理會。


    結果,手機又連環響了好幾次。


    最終,他隻能掏出來解鎖,隨即看到好久都沒聯係過的聯絡人發來消息。


    張清月說:“你現在有空嗎?”


    “怎麽了?”他半睜著眼,單手回複。


    “我車爆胎,剛回國,沒有備用胎。也不清楚買沒買保險——”


    她話尾留出大段空白。沈河讀了一遍,閉上眼,吸一口氣,再睜眼時就起身。


    “你在哪?”他發消息過去,與此同時聯係剛剛下班的助理。


    沈河從家中駕車出發,先一步到場。張清月的車就停在公路上,雙閃燈一陣一陣,無人停下幫忙,畢竟沒有人知道發生事故的是大名鼎鼎的張清月女士。


    見他到了,張清月解開安全帶就想下車,卻被經過的沈河按住車門。他檢查了車 ,然後坐回自己的駕駛座,稍微打開車窗。


    “沒事吧?”他問。


    他們隔著兩扇窗聊天。張清月搖頭:“那還不至於。”她還有心情苦笑。


    “我已經打過電話了。你最好跟老張說一聲,省得他擔心。”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已經準備聯絡張江南。沈河道,“等下我助理來送你回去。”


    張清月無聲無息地坐著。


    “你如今,也有很多記者盯著了吧?”她徐徐問道。


    今非昔比。


    當初她離開,他還是別人眼中上不了台麵的毛頭小子。轉眼之間,現在已經在電影圈內紮根,成為殿堂級演員也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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