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雖不像前朝一樣禁止女子習字,但是對女子書法方麵的看重總是不如男子,容悅寫得一手好字,的確出乎了羅玉畟的意料。


    “夫君謬讚。”容悅似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就想去把手劄拿回:“夫君快別看了。”


    他抬頭含笑看著容悅,恰好看著她有些無措羞澀的眸子,當下,羅玉畟的眼神微閃爍。


    就在這時,畔昀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嫩粉的衣裳襯得將人襯得越發年輕,俏生生地將茶水奉上:


    “少爺請用茶。”


    話音似打著轉,容悅抬眸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俏麗的臉頰上施了幾分胭脂,眸子裏含了幾分羞澀,那分心思雖說想藏著,卻是不可避免地帶出來。


    容悅垂下眸子,勉強地勾了勾嘴角。


    往日羅玉畟幾乎不來這印雅苑,她竟也沒能發現自己的大丫鬟藏著這份心思。


    容悅看見她隱晦地朝自己看來,似含了些許愧疚。


    容悅仿若未曾察覺她的想法一般,收回視線,接過她奉上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她本就沒有指望羅府的人會對她有多忠心。


    有一個玖思,已經是意外之喜。


    隻是這份心思,即使她不攔著,也未必能成。


    容悅忽地想起那日周方琦狠冷的神色,她捏緊了杯壁,看著畔昀遲疑著要退下,淺淺笑著:


    “你留下伺候著吧。”


    畔昀有些驚喜地看了她一眼,壓著激動,站到了羅玉畟身邊。


    羅玉畟沒察覺不對,房間裏留下伺候的丫鬟本就正常,更未察覺到畔昀的心思。


    因著周方琦霸道,他院子內幾乎沒有丫鬟伺候,有心思的丫鬟根本到不了他麵前。


    畔昀殷勤伺候著,他也隻以為是自己不經常來這印雅苑的緣故,連個正眼都沒有看向畔昀。


    說了那句話後,容悅就沒有再管畔昀,她那句話,隻是想對周方琦的回敬,至於畔昀能不能成功,那便全看她本事了。


    她不習慣與羅玉畟相處,見羅玉畟對畔昀也好像沒有那層心思,也沒有要離開的心思,暗地裏撚了撚手帕,她像是突然想起來,有些疑惑:


    “夫君今日不忙嗎?”


    “今日簡毅侯有事出城,剛好得閑。”


    羅玉畟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在這兒留這麽久,聽見她的問話,還十分耐心地慢慢回答。


    容悅沒有想到會從他口中聽見簡毅侯三個字,她捧著茶水又飲了一口,又想起今日在花園裏玖思的話,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簡毅侯自來梧州之後,好似一直忙碌著,妾身日日在府中,都未曾見過他一麵。”


    聽著她問簡毅侯的事情,羅玉畟皺了皺眉頭,隻是看著容悅滿是好奇的眸子,他頓了頓,搖頭失笑:


    “簡毅侯身有要職,自然不會整日待在府中。”


    和今日容悅回答玖思的話異曲同工。


    容悅聞言,便點了點頭,將這個話題揭過。


    羅玉畟見她不再問,眉頭也鬆了鬆,心底覺得她的確懂事。


    容悅絞盡腦汁,也不知要再和他說些什麽,她看著外麵的天色,心底著急,他怎麽還不離開?


    再待上片刻,便要用晚膳了。


    羅玉畟從沒有在印雅苑用過膳,容悅希望他今日也不要留下。


    因著那日在房外聽見的那些話,她終究無法用平常心來麵對他。


    瞧著羅玉畟依舊坐著不動,容悅竟有些覺得周方琦留在府中的日子,似乎也不是太差。


    至少,羅玉畟不會這般長時間地出現在她麵前。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讓男女主見麵,我的感情戲呀,猛虎落淚


    第10章


    就在容悅不知怎麽打發羅玉畟,恨不得周方琦此時就來羅府的時候,外麵突然有人出聲:


    “少爺,老爺讓人來找你。”


    容悅心底一鬆,看著羅玉畟皺起的眉頭,也當作沒有看見,從炕上站起來,貼心地說道:


    “這麽晚了,爹找你肯定有要緊的事,夫君別讓爹久等。”


    羅玉畟擰眉,不知父親有何事,居然這個時候讓人來找他?


    隻是往日和周方琦在一起的日子太過鬧騰,今日下午太過休閑安逸,他竟也覺得不錯。


    他也從炕上站起來,低頭看著容悅,見她眸子中似藏著不舍,卻貼心懂事的模樣,心下微有些不自然,本想著陪她用次晚膳,再離開的。


    他一直未說話,容悅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他:“夫君?”


    羅玉畟沒有對上她的視線,語氣依舊溫柔:


    “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


    容悅見他當真要走了,一直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笑著送他到房門口:


    “夫君慢些,仔細著腳下的路。”


    羅玉畟看見外麵等得焦急的下人,跨步走過去,兩人說著話,離開了印雅苑。


    容悅看著他走遠,直到現在,她依舊沒有想清楚,今日羅玉畟為何來印雅苑?


    仿佛真的隻是過來看看一般。


    可是,容悅記著之前的事情,心底不敢有絲毫放鬆。


    玖思這個時候出來,看著少爺離開,她心底也不知該喜該憂,過來扶著容悅進入房間。


    畔昀在旁邊低著頭,容悅餘光瞥見她,什麽話都沒說,就讓她退了下去。


    瞧見她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容悅心底好笑,卻絲毫笑不出來。


    且不管羅玉畟和周方琦之間如何,畔昀這番行為總是在明麵上打了她的臉。


    若非她對羅玉畟並無感想,今日畔玉的舉動,豈不是也惹她傷心?


    容悅微擰著細眉,覺得些許煩悶,卻不得其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與畔昀在這個院子生活了一年,日日相處,突遭背叛,又豈能一絲感覺都無?


    玖思還不知道畔昀的事情,跟著她進了房間,有些疑惑:


    “少夫人怎麽讓畔昀退下了?”


    容悅頓了頓,斂著眼瞼,輕聲說:“畔昀見少爺離開,有些失落,現在不適合在房間裏伺候。”


    她說得隱晦,玖思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臉色頓時氣紅了一片:


    “她怎麽敢!”


    容悅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既然畔昀心思不在這個院子裏了,日後找個借口打發了就是。


    更何況……也許日後她說不定會需要畔昀這份心思。


    她拍了拍玖思的手背:“好了,別氣了,日後注意著些就是。”


    玖思一口氣悶在心底,她不知少夫人是怎麽忍下來的,她又有些泄氣。


    少夫人不生氣,追根究底,是因為少夫人並不在乎吧。


    若是在乎少爺,又豈會這麽平淡?


    這樣一想,玖思又覺得這是好事,心底矛盾得讓她難受,隻能憋著不去想。


    另一邊,羅玉畟離開印雅苑之後,就朝前院而去。


    剛到書房,就聽見裏麵羅閆安的斥罵聲,羅玉畟擰眉,揮退下人,獨自進了書房。


    書房內,隔著重簾,書架旁擺著玉瓶收藏,名人字畫,然而站在案後的羅閆安卻是一臉陰沉,羅玉畟不知發生了何事,恭敬拱手:“父親。”


    羅閆安朝他冷哼了一聲,羅玉畟微頓,有些疑惑:


    “父親,這是怎麽了?又是誰惹了您不高興?”


    “誰?”羅閆安將手中的書折摔在桌上,怒其不爭地看著他:“除了你,還能有誰?”


    他狠狠地刮了一眼羅玉畟,若不是他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他定會轉而培養他人。


    堂堂羅府嫡子,居然有斷袖癖好,若非他及時向容府提親,他羅家的臉麵都丟盡了!


    羅玉畟看著他眼底的怒意,身子半僵:


    “孩兒不知又犯了何錯?竟惹父親這般生氣,父親息怒。”


    他臉上全是擔憂,羅閆安的怒意終於散了一些,但是想到今日得的消息,終是意難平,沉聲說道:


    “近些日子,你與周家人離得遠些!”


    羅玉畟皺起眉頭,想起周方琦的性子,有些為難:“父親,方琦他——”


    一個杯子猛然砸在他腳邊,清脆的聲音在書房內響起,濺出的水濕了他的衣擺,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羅閆安怒不可遏:“你是嫌我羅府現在的把柄還不夠多是嗎?”


    “堂堂男兒,一心皆是兒女情長,你讓我如何放心將這羅府交到你手裏?”


    他說到兒女情長的時候,便是他,也有些不恥開口。


    羅玉畟聽了他的話,雙手緊握成拳,他知曉自從自己和周方琦的事跡敗露之後,父親就一直對他不滿意。


    那段時間府邸進了不少女子。


    不僅是給他準備,甚至有些最終成為了他父親的侍妾,他知道,自己一直和周方琦糾纏,惹得父親失望。


    那段時間,羅閆安不斷進後院,就是為了再有其他子嗣。


    若是兩年下來,也沒有消息,他這羅府繼承人的位置甚至可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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