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對容研說過,氣得直罵:


    “你是不是傻?不借著這股東風,待他們反應過來後,你哪來這麽好的人家嫁!”


    容研被她罵得也有些不安,後來又硬氣道:


    “她再不喜我們,難地還不管爹爹?”


    “隻要爹爹得勢了,自然有人家給我挑!”


    “你——”白姨娘氣得手指直抖。


    容悅要是想要提攜府上,容祜又何至於還是白身?至今還未官複原職。


    不恰好說明了,她不想管府上。


    怎麽這幾人,如何也看不清形勢呢!


    白姨娘為自己這兩個子女操碎了心。


    恰在這時,容祜回了府,一看見他,容研眼睛一亮,急忙問他:


    “爹爹,大姐她可有傳信回來?”


    她在容祜麵前,常扮乖巧,所以她比容悅要得寵得多。


    容祜原還有些高興,因為今日出去,又有人對他大獻殷勤,現在聽了容研的話,臉色忽地黑了些。


    經過幾年的苦日子,他從原先的怨恨容悅,到現在的不滿白姨娘曾經虧待容悅。


    全然忘了,都是自己不管不顧,才讓白姨娘等人有了作妖的膽量。


    可像他這樣的人,什麽都會,就是不會反省自身。


    容祜冷哼一聲:“女子家,問這麽多作甚!”


    容研臉色微變,壓著心底的不滿,微蹙細眉:


    “爹爹!我這是為誰著急啊!”


    “大姐如今富貴了,若是有心,能提攜的,不就是你和兄長嗎!”


    “我一個女子家,能沾什麽福氣?”


    “女兒如此為爹爹著想,爹爹還罵女兒!”


    容祜被她一番話說得若有所思,硬邦邦地說:“沒有!”


    容研臉色一垮,有些不耐煩應付容祜,卻還是壓著脾氣說:


    “我聽說大姐已經和簡毅侯回封地了,從占城傳消息回來,他們好似要舉辦大婚。”


    “雖是聖旨賜婚,這三書六禮總不可能少了吧?”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大姐還沒有傳信回來,爹爹不如傳信過去?”


    “畢竟禮數不全,丟的是大姐的臉麵,大姐再不喜府上,也該顧著自己的顏麵的!”


    她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她還沒聽說哪個女子會不在乎娘家人。


    畢竟自己娘家勢大,嫁人後,也有底氣。


    這般想著的容研,若是知曉風鈴郡主的事,恐怕就不敢如此堅定了。


    她也全然不知,容悅嫁給厲晟的底氣,隻在於厲晟對她的心意。


    可旁人不知,容祜自然也就不知,他聽了容研,覺得有幾分道理。


    回了書房後,就著筆寫信讓人朝占城傳去。


    白姨娘在一旁聽著父女兩人的對話,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卻也沒有再勸。


    等這封信傳出去,這兩人總該死心吧!


    這時是八月底,在信傳出去後,半月還未得消息,容祜的臉色就越發不好看了。


    畢竟還有二十日左右,就是容悅和厲晟成親的日子。


    而作為女方的娘家人,至今卻連一絲消息都沒有。


    白姨娘見此,忍不住開口:“老爺別白廢力氣了!大姑娘如今得勢,能不報複我們,就是萬幸了!”


    容祜憋了三四年的氣,被她這話終於挑了出來,他忽然大怒斥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這庶母對她不好!她能不管她親爹!”


    白姨娘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險些被氣哭:


    “老爺這說的什麽話!妾身對老爺的心思,老爺難道不知道嗎?這麽多年,妾身操勞府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麽能這麽說?”


    當初明明是他覺得夫人府上勢大,覺得不滿,才不喜去夫人院子裏。


    後來夫人去世後,他也不喜夫人留下的孩子,對其冷眼旁觀。


    她的確對容悅不好,可那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憑什麽對她好?


    這些年的習慣終究是難改的,看著那日夜陪著自己的臉龐上皆是淚,容祜有些不自然,可又不想低頭,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容祜剛走,容研就匆匆趕來:“爹爹呢?”


    白姨娘擦了一把淚:“剛走。”


    容研急地沒有注意白姨娘的神色,有些責怪:“娘怎麽不將地爹爹留下?”


    說完,她就跑出去尋容祜。


    徒留白姨娘一人在屋裏,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悲哀。


    大姑娘果真厲害,比夫人要厲害得太多了。


    她甚至什麽都沒做,就這一條消息就要讓這個家支離破碎了。


    容研找到容祜後,不知說了什麽,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白姨娘得到消息的時候,容祜已經吩咐下去,一家人要趕去占城。


    白姨娘隻覺得一陣天昏地暗。


    明知大姑娘厭惡他們,不躲著些,竟還要往前湊?


    守著她露出來的那點榮光,在這梧州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後來得知這主意是容研出的之後,她第一次扇了容研一個耳光。


    容研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怔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有些瘋狂:


    “你打我!為了這事,你打我?”


    “你憑什麽打我?”


    白姨娘氣得大聲道:“我是你娘!還打不得你了!”


    容研從小被千嬌百寵長大,在府中可謂是要風得風,何時被人打過?


    她氣得口不擇言:


    “什麽娘!是姨娘!”


    姨娘為奴,子嗣為主。


    姨娘的確打不得孩子。


    白姨娘整個人僵在原地,怔怔地落著淚,不敢相信那刺她心尖的話是她從小寵愛的女兒口中說出來的。


    容悅隻顧得自己心情:“你從來都偏心兄長,什麽時候為我考慮過!”


    “你把銀錢都給兄長拿去喝酒!可想過我的嫁妝怎麽辦!”


    “你不為我考慮,還要阻止我為自己謀劃嗎!”


    白姨娘氣得渾身都在抖,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指向門外:


    “……滾,給我滾!”


    容研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直接跑出去,根本沒看到身後白姨娘癱倒地上,泣不成聲。


    之後的一係列事情,白姨娘再未插嘴,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舉家朝占城而去的時候,她就知道,完了,一切全完了。


    可她夫君、她的女兒連帶著她的兒子,她全都叫不醒!


    她倒是可以自己留下,可是她的兩個子女都要前去,她怎麽可能安心留下?


    而在這之後,容研也不再和她說一句話。


    白姨娘忽然覺得心累,徹骨的涼意席卷全身。


    一行人朝占城而去,而遠在占城的人還不知此事。


    倒也不對,有一人還是知曉的。


    從容府眾人離開梧州時,早有人飛鴿傳書,朝邊境至北飛去。


    第97章


    最先拿到飛鴿傳來的消息的人是祁星。


    他騎著馬, 從城外朝城內而去,遠遠看見天上的信鴿。


    他吹了個口哨,信鴿順聲降下, 落在他肩膀上。


    待看清信中的話中, 麵無表情的他微皺起眉頭, 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稍揚了下手臂,信鴿飛離。


    原本慢悠悠的速度瞬間加快, 如今夫人剛搬進新院, 侯爺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這消息這個時候傳來, 也隻能怪容府人命不好。


    祁星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侯爺和夫人相識多年, 當初怕嚇到夫人,脾氣早已收斂許多, 可就算收斂,也不過是藏著罷了。


    許久不曾見侯爺初進梧州時的張揚,祁星斂下眼底神色,怕是那容府早忘了侯爺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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