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建剛不大服氣,惋惜的說:“其實我的分數可以上燕城大學,就是家裏人不讓報,怕不保險,餘湘,你當時怎麽有把握報燕城大學啊?”


    當時在鄉下,對燕城大學的具體情況尚未可知,一蒙頭就報,不怕考不上嗎?


    眾人也等著餘湘的回答。


    餘湘俏皮一笑:“考不上就不上唄,剛好回來上班工作,還有什麽辦法呢。”


    眾人都笑,有些心裏卻是另外的想法,這口氣看似不在意,實則太狂傲。


    可人家有狂傲的資本,錄取通知書已經拿到手,還怕什麽呢?


    姚建剛再是不服,也隻能認命,他馬上去科技大學報道,總不可能重考一次。


    薑睿勻笑嘻嘻的抱怨:“你這是運氣好,去個舊貨市場都能——”


    他忽然停住不說,是因為餘湘殺過來死亡視線


    ,馬上想起來兩人之間的約定,乖乖做個閉嘴的手勢。


    裴承光打破砂鍋問到底:“去舊貨市場怎麽了?”


    “去舊貨市場撿錢了。”


    “多少?”


    “五毛你信不信?”


    “然後呢?”


    “交給公安叔叔了。”


    裴承光哦了一聲:“不信。”


    餘湘給他夾了塊雞肉,笑容滿麵的威脅:“那就好好吃飯。”


    “好嘞。”


    眾人又笑,寧勉沉默聽著,嘴角也有淡淡笑意。


    不過相比餘湘的活潑,餘露就比較低調了,林颯看向她的目光充滿心疼,奈何座位有點距離,想安慰都不方便,一舉一動都能引來關注。


    話題仍是在學業上繞,工作和學生一半一半,能聊的話題無外乎這些。


    餘湘聽得厭了,乖巧瞄準目標:“我聽說寧勉哥哥在學校可厲害了,寧勉哥哥最近在忙什麽項目?可以說給我們聽嗎?


    寧勉被點名,微微訝異後說:“最近工作在保密階段,我不能說。”


    薑睿勻善意的衝餘湘眨眨眼,找寧勉套話不是擎等著冷場不好看嗎?現在就是委婉拒絕的意思嘛!


    林颯也對寧勉有些了解,坐在那兒等著看笑話。


    餘露聞言笑了笑,藏著嘲諷,開口勸說道:“姐,寧——”


    卻在這時,寧勉又出人意料的開口了:“我說一個之前的吧,一個失敗的工作項目,直到現在還沒有開工,當初我準備很久,但剛施工就遭遇暫停,你們猜猜為什麽?”


    薑睿勻有點驚訝,這位哥隻有在熟人麵前才是這幅神態,溫和不冷淡,怎麽今天那麽和氣,還和大家說說笑笑,撿到錢了?


    他先猜:“沒錢了?”


    “不是。”


    裴承光腦洞大:“碰見鬼了?還是風水不好?”


    “也不是。”


    餘湘舉手,寧勉看過來等她回答,眾人都等著聽,誰也沒注意餘露神色有片刻僵硬。


    “是不是挖到古墓了?”


    裴承光先是不信:“怎麽可能?哪有那麽多古墓啊!”


    寧勉噙笑點頭:“差不多,是個古墓群,今年上半年報道過。”


    薑睿勻服了:“哇塞!我沒看報道,怎麽樣怎麽樣?有沒有幹屍?有沒有出來什麽千年女鬼,纏上你的?”


    裴承光和他懟:“你


    當是聊齋呢!”


    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


    “不過餘湘你怎麽猜那麽準?”


    餘湘托著下巴賣萌:“不算準吧,寧勉哥哥的項目隻可能遭遇不可抗力事件才會停止吧,還得一定意義上是好事,不然……”


    也不會拿出來說,但說到一半,餘湘覺得說多了,連忙停止,又一臉天真的對寧勉笑笑。


    寧勉神色無異:“差不多是這樣,不過沒能施工的項目也有。”


    他又不是神。


    聽在其餘人耳中這就是謙虛之詞,雖然寧勉沒比他們大幾歲,但他們或多或少聽著人家各種光輝曆史長大,他們還是學生,人家已經在業內小有名氣。


    話題隨之轉移,在座多數人有當知青的經曆,自然而然說一些當年往事,裴承瀚和林颯都注意到餘露一直沉默。


    學生生涯她插不進去,知青經曆她又沒有,談及工作,在座男青年占多數,就算一半男青年對餘露有心思,也不會在此時將話題挑明到餘露身上。


    裴承瀚給餘露倒了一杯酸梅湯,且沒有厚此薄彼,不忘給餘湘的空杯續上。


    餘湘對他笑笑,善良的給薑睿勻使個眼色,示意他關注餘露。


    薑睿勻恍然大悟,他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小主人得照顧好所有來客嘛,於是體貼小心的問:“露露,你選好報哪個夜大了嗎?”


    餘露一怔,諸人目光看過來。


    姚建芳驚訝的問:“露露,你要報夜大啊?現在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嗎?”


    她一直注意著裴承瀚,見人家對表妹照顧有加,卻不分給她半個眼神,心裏頭酸溜溜的,問話時沒有惡意隻想多了解一些看能否幫上忙。


    餘湘垂眸,也許這就是林清蘭特意點明她們兩個來赴宴的原因?就連她也是林清蘭隨時可用的一枚棋子。


    餘露仿佛不懂話題怎麽轉到自己身上來,已經恢複微笑說:“我覺得文化知識不大夠,想繼續學習提高文憑,不過選來選去,想試試理工大學的夜大學,還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呢。”


    姚建芳皺眉說:“我聽說理工大學要求挺嚴的,不過你有中專文化,肯定不成問題。”


    林颯多時沒有開口,好不容易等到時機也篤定地說:“對,我相信露露的水平。”


    裴承


    瀚和薑睿勻不約而同看向他,都不大高興,而其餘人再遲鈍也知道不對頭。


    姚建芳在倆人之間來回看看,小聲問:“你們這是什麽情況?”


    餘露麵露難色,示意林颯不要回答。


    林颯想起上次嘴快引來的麻煩,因此知趣的說:“沒什麽。”


    薑睿勻打圓場:“芳姐,你可別亂說,我怕那邊的大人不定時過來,要是讓他們聽見,咱們就糟了。”


    姚建芳忙道歉:“我不是有心的,露露你別在意啊。”


    餘露溫婉笑著搖頭:“不會。”


    昏黃燈光下她的笑臉纖弱柔美,襯著額前薄薄一層劉海更顯得楚楚可憐。


    三位有心人看的一怔,又若無其事的掩飾,低頭吃菜。


    餘湘勤快的吃了個半飽,在這寂靜間抬頭卻碰上寧勉的目光,幽深沉靜,她心頭一顫,想起來剛才那位嚴肅老人和誰像了,她下意識對寧勉討好一笑,垂下長長的眼睫思索著,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可惜,狗係統還是不理她。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他們這些小輩要去給長輩敬酒,大家都已經成年可以喝酒,薑睿勻從老爺子那兒順過來一瓶白酒,一人一個小酒盅倒上那麽一點點,一起到老人坐的客廳裏。


    薑睿勻殷勤的等著餘露,和他一起過去,其餘人三兩結對。


    長輩這一桌有八人,他們先給薑老爺子敬酒,再說一遍祝壽詞,而後是其餘長輩,老人們都很開心。


    薑老爺子大手一揮:“孩子們的心意我都領了,繼續去玩你們的吧,想吃什麽喝什麽別客氣。”


    他格外看一眼站在孫子旁邊的餘露,佯裝沒看見這小子擠眉弄眼。


    薑睿勻失望而回,怎麽連爺爺也不支持他?


    小輩回來落座,薑睿勻有點鬱悶的拉著大家一起喝酒:“這是爺爺藏起來的酒,今天咱們全給解決了吧,等開學後就不能這麽玩了!不用怕喝醉,到時候直接睡在我家,保證不會讓你們睡大馬路。”


    “睿勻,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才喝醉了呢。”


    薑睿勻親自給大家一一倒酒,他是愛玩的性子,眾人都看熱鬧分辨他是不是發酒瘋,薑睿勻不服氣大家看他的眼神,特委屈的說:“我沒有喝醉,不信咱們再喝一杯


    ?”


    裴承瀚無奈的說:“我相信你沒醉,但是酒氣熏人,這還有女同誌呢。”


    薑睿勻直接看向餘湘:“我們是兄弟,一起喝酒怕什麽!”


    餘湘閑閑道:“我不怕,不過這麽喝酒是不是不好玩?你們喝酒都愛玩遊戲,那就誰輸誰喝?寧勉哥哥,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


    “好,那就來吧,薑睿勻你說玩什麽遊戲,女同誌可以找人代喝。”


    “搖骰子,雙數不喝,單數要喝,誰搖出來兩個一隨便指定人喝酒,怎麽樣?”


    男同誌當然不會有意見,九個人玩遊戲最後隻分出來一個倒黴蛋,他們都相信不會是自己。


    薑睿勻顯然早有準備,飛快的從臥室裏拿出來倆骰子,也不用什麽器具,直接在手裏搖,純粹是拚運氣的遊戲,薑睿勻是第一個帶頭人,搖出來雙數得意洋洋,寧勉第二個,隨手一放也是雙數。


    轉到姚建剛,他搖了個單數,大家都沒勉強,隨便抿了一點就算過,就是這一點也臉紅紅的。


    姚家姐弟倆運氣都不好,緊接著姚建芳也是單數,她不大會喝酒,猶豫要不要再喝,看看裴承瀚和不勝酒力的親弟弟,裴承瀚壓根沒有注意到。


    餘湘還個人情:“我替芳姐喝一次,謝謝芳姐給我講題。”


    說完,抿掉小半盅,姚建芳感激不已。


    輪到林颯,單數喝酒,裴承光,單數喝酒。


    薑睿勻幸災樂禍:“湘湘,我覺得你們這邊都是單數的命。”


    餘湘斜他一眼,捂著骰子在手心裏轉了轉,扔到桌上一看,兩個紅點:“薑睿勻,喝酒。”


    薑睿勻不相信自己眼睛:“這沒天理啊!”


    “哼哼,這叫天理昭昭!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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