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唯半跪在床頭,伸手拉住周翰墨的衣袖,咬著牙搖了搖頭:“不要啊,陛下!不要啊!”


    周翰墨冷冷睨著她,絲毫不為所動。


    沒有主子的發話,暗衛已經走出插屏,江初唯惶然地撲下床,一路踉蹌地衝過去,擋住最麵前那人的去路。


    “陛下,我隻當景王是弟弟,他也隻當我是阿姐,我們什麽都沒發生!”江初唯一邊攔人一邊跟周翰墨解釋。


    周翰墨徐徐轉過身子,冷笑地看著江初唯,“你想要護他?不是不可以。”


    江初唯不接話,安靜地等下文。


    狗皇帝終於逮住她的軟肋,便要想盡法子地折磨她。


    雖說她跟秦子苓和溫詩霜交好,但抵不住秦子苓身後有鎮北將軍,溫詩霜有刑部尚書為靠山,現下她又懷有皇嗣。


    狗皇帝無從下手,於是盯上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景王。


    真是卑鄙至極。


    “求朕。”周翰墨悠悠地吐出最後兩個字。


    江初唯毫無猶豫地撲回去,跪在周翰墨的腳邊,“陛下,敏敏求你了,放過景王吧!”


    周翰墨彎腰勾起她的下巴,影影綽綽的燭光映在江初唯的臉上,他細細地端詳著她,杏仁眼裏泛著水光,五彩斑斕,但這些波動卻是為了別的男子。


    於他,隻是一汪死水。


    “哈哈哈……”周翰墨莫名其妙地突然笑起來。


    江初唯還是頭次見他這樣笑,齜著一口大白牙,在燭光底下森冷無比。


    “很好。”周翰墨發狠地甩開了江初唯,而後領著他的暗衛走了。


    走了?!


    江初唯急忙追出去,“陛下?”


    周翰墨站在院裏那顆紅梅樹下,周邊的宮燈打在他的身上,有風吹過,忽明忽暗。


    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隻聽到他說:“既然敏敏求了朕,朕自是說話算話。”


    江初唯撫著門框大舒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總算保住了。


    “阿辭……”江初唯望去慈樂宮的方向。


    少年已經受了太多的苦難,她不想再因為自己連累他。


    經狗皇帝這麽一嚇唬,江初唯當天夜裏就病倒了,高燒不退,時醒時睡地躺了三天三夜,期間她做了好多的夢。


    夢到大皇子大公主在碧落的帶領下守著她哭了好久……


    夢到秦子苓扛著鋤頭威脅她再不醒就要在院裏種地了……


    夢到溫詩霜將她的手放她肚子上,她好像感覺到有人踢她……


    最後夢到了周瑾辭。


    少年抱著小白狐趴在床邊陪了她一夜,苦苦哀求她看他一眼。


    ……


    是夢,又覺得那般真實。


    江初唯聽到窗外有人說悄悄話,緊接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靠近。


    她難耐地撇了撇眉頭,緩緩地從夢中醒來,隻覺得身子沉得緊,像是被麻繩捆住了一般。


    “娘娘,您終於醒了!”是碧落的聲音,帶著滿心歡喜,小臉更是笑得跟朵花似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她打開床幔,將腦袋探進去,“娘娘,您若再晚兩天醒,隻怕都見不到奴婢了。”


    今兒個天氣不錯,初春的日頭不曬人,碧落將幔帳掛在蓮花鉤上,陽光絲絲縷縷地飄入,落在了江初唯的臉上,她迎著光勾了勾唇角,“為何見不到了?”


    睡了太久,江初唯聲音有些啞。


    “娘娘不見醒,香巧姐姐心情不好,天天追著奴婢罵,”碧落小小聲道,“奴婢快被罵死了。”


    幹啥啥不行,告狀第一名。


    還被抓了個現行,香巧突然出現嚇了碧落一大跳,原地彈出一米遠。


    香巧瞪她一眼,卻也沒說什麽,先伺候江初唯喝了一碗蜂蜜溫水,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大舒一口氣,“小姐終於退燒了。”


    江初唯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問:“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香巧微微一笑,“小姐沒事就好。”


    “什麽沒多久?”碧落誇張地提了提聲兒,“娘娘睡了三天三夜,大皇子他們都急死了。”


    大皇子跟大公主每天都來哭一場,碧落已經跟他們哭出了感情。


    “三天?”江初唯眨了眨眼睛,又問,“我屁股好些沒?”


    香巧:“已經結痂了,貴嬪娘娘說再過幾日便可下床走動。”


    江初唯歎氣,“所以我在床上趴了三天?”


    難怪身上這麽難受,酸得都快散架了。


    “對了,”江初唯突然想到什麽,急問道,“景王呢?他沒出事吧?”


    “小姐……”香巧欲言又止,臉色還不大好看。


    江初唯心裏咯噔一聲,“怎麽了?景王該不是……?腦袋被砍了?!”


    “腦袋沒被砍,”香巧擔心江初唯受涼,忙將她的手放回被子,柔聲道,“景王隻是受命去了北疆。”


    江初唯怔住。


    重生回來,她改變了很多事,卻終究沒能護住周瑾辭。


    前世,周翰墨將周瑾辭派去北疆曆練,隻是為了鞏固他的皇權,但這輩子卻是因為她……


    “他,他走了嗎?”


    香巧點頭,“昨日已出發。”


    江初唯晃了晃神,又問:“誰幫他行的束發之禮?”


    “小姐……”香巧默了默,“景王還未到束發之年,您忘了嗎?”


    江初唯扯了扯嘴角,澀澀道:“我怎麽忘了呢?”


    他隻是一個孩子,狗皇帝為何不肯放過他?


    “娘娘,景王走之前特意抱來了雪團,他說有雪團在您身邊陪著,他在邊疆曆練也放心些。”碧落從外間將小白狐抱進來。


    江初唯接過小白狐,用臉輕輕地蹭蹭它,喃喃道:“雪團也一定想爹爹了吧?”


    小白狐舔了舔江初唯的下巴。


    實話:不想。


    爹爹太凶了,還是嬌滴滴的娘親更香。


    “小姐,景王一路有小世子陪同,您大可放心的。”香巧寬慰道。


    江初唯這才想起周瑾辭上輩子去往的邊疆就是明慕時的地盤,再加上先前的出宮兩日遊……


    小世子跟周瑾辭應該是舊識,而且狗皇帝不知道這層關係。


    想到這裏,江初唯暗舒一口氣,捏著小白狐的小耳朵,“雪團,我們一同等爹爹回來好嗎?”


    孩子總是要長大,她總是要放手,不能護他一輩子。


    “小姐,還有一事……”香巧看向碧落,碧落看向別處,兩人支支吾吾的樣子,想來不是什麽好事。


    “說吧,”江初唯鼓勵道,“我受得住。”


    半天,還是碧落一跺腳,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定,一臉的視死如歸,“陛下生氣了!”


    “我知道,”江初唯嗤笑一聲,“然後呢?”


    不生氣能遷怒周瑾辭嗎?


    “然後……”碧落不敢看江初唯,弱弱道,“陛下說娘娘以下犯上,下旨降了娘娘的品級。”


    香巧跟碧落都很緊張,怕江初唯為此事難受,卻沒想當事人很是淡定。


    她撫摸著小白狐背上的絨毛,長睫半垂,眼角甚至攢著笑意,“什麽品級?”


    香巧小心翼翼道:“貴人。”


    從一品貴妃降到貴人,一朝回到解放前。


    江初唯悠然淡笑:“多謝皇上手下留情。”


    沒給她打入冷宮,想來也是念及跟先皇後的情分。


    “是妹妹醒了嗎?”


    殿外突然傳來一道輕柔綿綿的嗓音。


    江初唯瞳孔張大,以為自己幻聽了,不信地問香巧,“二姐姐?”


    “二小姐這些天每日都來,還專門留了宮人等消息,”香巧扶了扶墊在江初唯胸口的軟墊,“小姐,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第35章


    “娘娘, 奴婢這就將人請回去?”江雪瑤在外可沒少欺負江初唯,碧落從香巧那裏都聽說了,自是對她排斥得很。


    江初唯擺手道, “躲得了初一, 躲不過十五,快去請進門吧。”


    沒過會兒,江雪瑤就施施然地走了進來,一身月白宮裝的素雅打扮,蓮瓣似的小臉未施粉黛,卻也生得眉眼如畫, 麵若桃花。


    都說陸靈兒跟蕭美人最像江初唯, 卻也是沒見過江家二小姐的緣故。


    畢竟是同出一脈的姐妹, 兩人眉眼至少有五分相似。


    不過江雪瑤笑起來沒有梨渦, 這也是她最不甘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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