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酒博士笑問:“這位娘子不知如何稱呼?在下秦風,是這裏的茶酒博士。鄙東即是汪厚生,豐樂樓北樓的大部分地段,都他承包下來經營的。”


    汪厚生亦是汴京酒樓的知名人物,在豐樂樓的眾多承包者中,要屬他鋪麵最多,獲利甚豐,且人脈極廣,長袖善舞,在商稅院也是排得上號的。


    薛盈不敢怠慢,忙道:“妾身薛盈,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秦風笑道:“薛娘子近來在北樓售賣虎皮肉、酒蟹等吃食,生意甚好,鄙東好奇之下也令人買了一些,對薛娘子的廚藝大為讚賞,想要聘請薛娘子來鄙店掌廚,不知薛娘子意下如何?”


    薛盈笑道:“多謝貴東家賞識,隻是我也有自己的店要經營,實不能從命,還望閣下見諒。”


    秦風甚感遺憾,又好奇問道:“不知薛娘子經營的是那家店鋪?”


    “禦街南側的薛家瓠羹店。”


    “原來薛娘子就是那家瓠羹店的店主。”秦風眼睛一亮道:“我有好幾個朋友都向我提及,那裏的菜肴別具特色,原來是薛娘子在經營,這就不足為奇了。”


    薛盈笑道:“貴東家的經商手腕,我一向十分佩服。何隻是在推陳出新、吸引客流方麵,比南樓的一眾商戶稍顯遜色罷了。”


    薛盈所提及的,正是汪厚生的心病,秦風身為汪厚生的心腹,對此亦十分留意,忙道:“薛娘子所言極是,鄙東最近也正在責成掌廚推出新菜,不知薛娘子有何見教?”


    薛盈早就胸有成竹,笑笑道:“很簡單,我們合作共贏就好。我願意向貴東家提供虎皮肉、醉蟹等吃食的方子,並負責手把手教會貴店的掌廚。”


    “哦。”秦風是精細人,知道天下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不由問道:“我想薛娘子不會平白無故給我們方子,有什麽請求盡管提吧。”


    薛盈也不打算繞彎子:“我想請貴東家助我成為豐樂樓的腳店。”


    原來如此,幸好薛盈的要求不高,秦風樂得做這個人情,忙笑道:“這簡單,便可以替鄙東答應下來。豐樂樓最有名的兩種酒,一曰眉壽,二曰和旨,薛娘子想要售賣那一種?”


    “兩種我都想要,不知貴店賣我什麽價錢?”


    沒想到這位薛娘子年紀輕輕,野心倒不小,秦風沉吟片刻道:“薛娘子若想兩種酒都買的話,價錢我可以給你優惠一些,眉壽酒我算你八十文一斤,和旨酒我算你六十文一斤,這個價格很合適了。”


    薛盈早就打聽好了其他腳店買酒的價格,和秦風給自己提供的價格一模一樣,不由沉聲道:“據我說知,方家宅子購買豐樂樓的眉壽酒,也是八十文一斤,閣下給我的價格也不算多優惠嘛,既然沒有誠意,那我就到別的正店去想辦法了。”說完做勢要走。


    秦風一開始還以為她隻是裝裝樣子,誰知薛盈竟然直接走出北樓的正廳,步伐一點也不滯頓,不由有些著急,忙上前攔住道:“薛娘子莫要著急嘛,有話大家好好商量。”


    薛盈這才停下來笑道:“我喜歡爽快人,不願意花心思繞彎子。這樣眉壽酒你算我六十文一斤,和旨酒算我五十文一斤,成我們就合作,不成我就到別家去看看,也不會擾了貴店的生意。”


    這位薛娘子算盤打得真精,真是一點也不吃虧,秦風覺得有些肉痛。不過他轉念一想,汪厚生確實需要薛盈的方子,橫豎這個價格賣出去他們也不虧本,還會有盈餘,思量片刻終是咬牙道:“好,我也喜歡薛娘子這樣的爽快人,那價錢就這麽定了。隻是這個價格我們是虧本的,薛娘子千萬別透漏給其他人,否則鄙店的生意就沒法做了。”


    薛盈忙答應下來,秦風又問:“那我們什麽時候簽文書”


    薛盈道:“不急,明日我還會過來售賣吃食。屆時簽了文書,我就教貴店掌廚做新菜。”


    搞定了豐樂樓的事,薛盈回到自家店內已是戌時二刻了,客人大多用完晚飯走了,卻見劉景年、方正言還在店中等自己。


    劉景年見到薛盈,當即笑道:“薛娘子可算回來了,聽沈娘子說,今晚還會嚐試新菜,所以我就拉著子城過來做不速之客了。薛娘子不會怪我等冒昧吧。”


    劉景年最近確實來得比較頻繁,不過自己要知道新菜在食客中的反響,自然是來的人越多越好,於是笑道:“劉禦史說得那裏話,似劉禦史這種精於飲食之人,我巴不得天天來呢。今天你們來得巧,張小哥剛從集市上買了兩隻童子雞,我們來做爐焙雞好了。”


    薛盈去後廚取出新買的童子雞整治幹淨,剪去尾部和爪尖,鍋內燒水煮開後,整雞浸入鍋中,稍燙片刻,至八分熟撈出。


    接下來,沈瑤熟練地將整雞斬塊,先從翅根下刀,卸下翅膀,接著卸雞腿,斬下頭頸,腹腔對半剖開,再全部斬成大塊。


    那一廂薛盈將矮砂鍋裏倒一點油燒熱,放入雞塊反複翻炒,直到雞皮變色,蓋上鍋蓋轉小火稍悶片刻。然後取適量醋和黃酒混勻,先揭開鍋蓋沿著鍋邊倒入三分之一,再撒少許鹽,翻動雞塊使其充分沾上調料。


    等到汁水濃稠再次倒入三分之一料汁繼續燒煮,待汁水濃稠再倒入最後三分之一料汁,這時雞肉已經差不多煮熟了,濃濃的酒香夾雜著肉香撲鼻而來,薛盈晚飯沒吃,覺得自己更餓了。


    她最後在雞表麵撒上一點川椒末,和沈瑤解釋道:“做爐焙雞最重要的是火候,要始終保持中小火,隨時翻動雞塊,讓雞肉充分入味,否則粘鍋就不好了。”


    說話間,爐焙雞已經完全收汁,可以出鍋了。


    接下來,薛盈準備燒一道素菜:滿山香。


    這道菜名字聽上去很風雅,其實材料很簡單,就是坊間常見的油菜,區別於普通的油菜羹,滿山香的亮點是它的調料。


    薛盈先剁好薑蓉,然後準備好與薑蓉體量差不多的川椒、小茴香和少量蒔蘿,分別搗碎成末。


    然後將薑蓉倒入鍋中攤開,烘烤至發蔫,讓表層水分收幹。關火倒入蒔蘿、川椒和小茴香末,炒勻後取出備用。香辛料濃鬱的氣息傳來,令人食欲大振。


    那一廂沈瑤已經將油菜擇去老葉削掉菜根洗淨了。薛盈開大火燒熱炒鍋,多道倒一點油,放入油菜翻炒至半熟,再加兩勺豆豉,放入事先炒好的香料再不停翻炒,出鍋前加一點鹽,滿山香便炒好了。


    怕大家吃不飽,沈瑤特地將中午包的酸餡饅頭蒸了一些,爐焙雞呈現誘人的深褐色,散發出陣陣濃香,滿山香顏色青碧油潤,還有深紅色的香辛料點綴其間,中間還擺了兩盤繭子形狀的酸餡饅頭,也算是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餐了。


    劉景年是不折不扣的肉食動物,首先夾了一塊雞肉品嚐,經過長時間悶煮,童子雞的油脂充分溶出,肉質細嫩肥腴,還帶著濃鬱的酒香,因為最後加入了川椒末,讓這道菜在鮮美之餘,還增加了些許辛香,口感更加豐富了。劉景年不由讚道:“這道爐焙雞燒得可真入味。”


    方正言被滿山香這個名字所吸引,夾了一筷油菜送入口中,與一般青菜的清淡口感不同,蒔蘿與茴香的濃鬱,薑的辛辣與川椒的麻辣,構成了這道菜的主基調,吃起來鹹香麻爽,五味俱全,完全顛覆了他對青菜的刻板印象。


    方正言感慨道:“杜詩曾言:鮮鯽銀絲膾,香芹碧澗羹,我一直不大明白這碧澗羹是什麽意思。吃了薛娘子的滿山香我才明白,原來青菜也可以這麽馨香爽口,現在我倒有些能體會杜子美獨步清溪幽澗時的愜意心情了。”


    拖了這麽久才吃晚飯,張青早已是饑腸轆轆了,他覺得吃菜吃不飽,便拿起一個酸餡饅頭,餡料是有由黃齏、雞卵、粉條和木耳組成,因加入了適量的芝麻油,吃起來鮮而不膩,清潤適口,不像寺廟裏的酸餡饅頭那樣的寡淡無味。他一口氣吃了兩個,才覺得沒那麽餓了。


    等到眾人吃完晚飯,已經是亥時了,劉景年和方正言道謝後正準備離開,忽聽得外間一陣門響,薛盈隻得去開門,原來是張婆婆來了。


    她又來做什麽?薛盈雖麵上不露,心中未免犯嘀咕。


    張婆婆一見薛盈便笑道:“薛娘子最近生意紅火,瓠羹店又重新擴張了?看上去可比以前氣派多了。我聽人說,每天來店裏用餐的食客都要擠破門,薛娘子在李府幫廚一年,越發老練了。”


    薛盈隻好擺出笑臉來應酬:“張婆婆過獎了,您若有空也常來小店捧場啊。”


    張婆婆忙道:“自然自然,薛娘子麻煩借一步說話,我有要事和薛娘子商議。”


    糟糕,難道又是來上門提親,薛盈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忙笑道:“張婆婆有什麽話改日再說吧,我店裏還有客人呢。”


    張婆婆這次很執著,神神秘秘將薛盈拉到一個角落裏,低聲道:“占用不了娘子多長時間。娘子的好事來了。你猜這次向娘子提親的人是誰?那可是打著燈籠也難尋的人物。”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一點也不短小吧,不會還沒看就完了吧,嘿嘿。


    滿山香的做法出自南宋的《山家清供》,啊對不住了董小宛,你的董肉(虎皮肉)我提前用到這裏了。


    第35章


    薛盈正要插話, 張婆婆已經開始自問自答:“是梁永年替自家長子提親,梁永年你知道吧,豐樂樓南樓的大部分地段都是他承包經營的。也算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了。他的長子是要繼承家業的, 今天才二十出頭, 當真是前途無量啊。薛娘子, 這次的機會真的太難得了, 你無論如何不能放過呀。”


    薛盈眉頭微緊, 眾人皆知,梁永年和汪厚生是競爭對手,二人一向看不對眼。自己前腳剛和汪厚生談成了合作, 後腳梁永年就上趕著來提親, 其用意不難猜測。


    思來想去,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最好。薛盈非常誠懇地看向張婆婆:“張婆婆,咱們都是好街坊,你是知道我的,現在隻想經營好瓠羹店, 實在不想成親。”


    張婆婆實在有些看不透薛盈了, 詫異道:“薛娘子,上會你拒絕範大郎的提親, 原是雙方年齡差距大了些,這我可以理解;可梁家大郎一表人才, 與你年紀相當正堪匹配,為什麽也要拒絕呢?”


    薛盈正色道:“張婆婆,我就是不想嫁人啊。以後我的終身大事, 真的不勞煩婆婆費心了。”


    張婆婆與人說媒慣了,天生的好口才,見薛盈如此反應也並不氣餒, 繼續搖動她的三寸不爛之舌道:“薛娘子,你可知道這回梁家出了什麽聘禮,他們真的是有誠意娶你的。”


    薛盈甚為頭大,此時劉景年、方正言走了出來,笑對她道:“薛娘子有客人,時候不早了,我等就不叨擾了,改日再來拜訪吧。”


    薛盈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忙上前笑道:“我送送二位。”又對張婆婆道:“我這裏還有客人,改日再留婆婆說話吧。我的主意已定,絕不會更改的。”


    麵對薛盈突如其來的熱情,劉景年有些受寵若驚,又好奇問道:“剛才那位婆婆是誰?”


    薛盈也不瞞他,徑直道:“是坊間的私媒。”


    “哦。”劉景年心頭突然有些失落,亦不好多問,匆匆上馬離去了。


    第二天劉景年因公事去李維府上,處理完正事後,隨口提到:“子京,薛娘子怕是要嫁人了。”


    李維正在撰寫公文,聽到此話手抖了一下,墨跡隨即暈開,眼看這頁紙被自己寫廢了。李維煩躁地將紙團起扔到地上,沉聲問:“這話怎麽說?”


    劉景年悵然道:“我昨日去薛家瓠羹店吃飯,臨走時碰到前來提親的媒婆,她顯然已經答應那家的提親了。”


    “不可能。”李維很快接上:“她成親了瓠羹店怎麽辦?”


    劉景年歎息一聲道:“我還騙你不成,想是成親了就和夫家一起經營吧。我親耳聽到薛娘子說,她主意已定,絕不會再更改。哎,原本我覺得薛娘子對我挺有好感的,我還可以努力爭取一把,沒想到,她這麽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劉景年話未說完,就見李維霍然起身,竟是急匆匆向外走了出去。


    李維來到薛家瓠羹店時已接近亥時,店內隻剩下零星幾個客人,薛盈正在後廚切羊肉。她頭挽高髻,身著鵝黃色緊袖寬領衫,因一直在忙碌,額頭都冒出細汗,越發顯得麵色瑩白,多日不見,風姿更勝從前。


    李維心裏澀澀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猶豫片刻,走到食案前坐下。


    正巧沈瑤和張青出去驗看明日的食材了,店內隻剩下薛盈一人在張羅,她沒想到這麽晚還會有人來,隨口問道:“客官想要吃什麽?”


    抬眼一看,竟然是李維,不由當場愣在那裏。


    李維淡淡道:“來碗新法鶉子羹,一張胡餅。”


    想起臨別時李維說過的話,薛盈心中冒出一股怒火,冷聲道:“這位客官來得不巧,剛剛賣完了。”


    “哦。”李維今天似乎格外有耐心,又道:“那就來份洗手蟹吧。聽聞貴店現已成了豐樂樓的腳店,那就再給我來一壺豐樂樓自釀的眉壽酒。”


    看到李維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薛盈心中怒火更盛,橫眉道:“今天沒進貨,客官請回吧。”


    “哦。”李維絲毫不以為忤,沉聲道:“那貴店有什麽現成的吃食,隨便給我做點就好。”


    “你今天過來,究竟想要做什麽?”薛盈冰冷的眼光掃向李維,誰知他亦絲毫不避,反而笑道:“來的都是客,薛娘子身為店主當笑臉相迎,這幅劍拔弩張的樣子,怕是不妥吧。”


    李維故意提高了聲音,引得店裏寥寥幾位食客都看向這裏,薛盈恨得牙根癢癢,也隻好放緩了聲音道:“現在便隻剩下羊脂韭餅了。哦,對了,羊肉也剩的不多,大多都是韭菜,客官還要吃嘛?”


    薛盈記得,李維一向不喜歡吃韭菜,在李府她也做過羊脂韭餅,眾人都吃得很開心,唯有李維勉強吃了半個就不肯再吃了,她這麽說,是想讓李維知難而退。


    誰知李維淡淡道:“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春天的韭菜最是美味,就來兩張餅和一份白粥吧。”


    誰知李維這麽說,也引起了旁邊一位食客的興趣:“薛娘子,也給我來一張羊脂韭餅。”


    “好的。”薛盈隻好答應下來走入後廚。


    按照薛盈的想法,最好能在餡料裏多加些鹽,鹹死李維才好。可店裏畢竟有其他客人,要照顧他們的觀感,實在不容自己太胡鬧。


    思來想去,讓李維這樣一個挑剔的人吃自己不喜歡的食物,這也算是懲罰吧。薛盈頓時覺得自己不那麽生氣了。


    薛盈挑選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成臊子,炒鍋燒熱倒入少量油,下肉臊炒至變白盛出。


    剛采摘下來的嫩韭菜清洗後去頭切成小段。再找來一塊羊脂剁碎。砂仁撕開外殼取出籽實碾成碎末。


    接下來薛盈將韭菜、肉臊、羊脂、花椒末、砂仁末混在一起,加入適量的鹽和醬油充分攪勻。


    做羊脂韭餅和麵很重要,薛盈用溫水和麵,麵醒好後再將麵團揉上二三十遍,這樣麵皮的口感會比較鬆軟。


    將麵團揉成長條,切成大小相同的劑子,擀成圓餅,將餡料均勻鋪在圓餅上,再拿另一張圓餅覆蓋,仔細捏壓圓餅的邊緣,使圓餅粘緊,餡料密封。


    最後就可以烙餅了。鐵鍋燒熱撚小火,將麵餅攤在鍋底,眼看一麵變硬後,薛盈將餅迅速翻麵,如此重複三四次後,餅便烙熟了。為了防止麵皮發漲起泡,薛盈還用繡花針在餅皮上紮了幾個小洞,韭菜特有的辛香撲鼻而來,若不是自己剛剛吃了飯,現在也想嚐嚐了。


    薛盈先給李維旁邊的客人上了菜,又把一碗白粥和兩張羊脂韭餅擺在李維麵前,咬牙笑道:“這是我特地做的,客官可要全都吃完別浪費呀。”


    一旁的食客隨手抓起餅咬了一口,一股濃鬱的羊油膻香直襲味蕾,春天的韭菜辛香柔嫩,不動聲色間吸收了羊油和豬肉的油脂,口感軟潤適口,卻一點也不覺得肥膩。餅皮是幹烙的,又鬆又軟,入口是純粹的麥香,與滋味略重的餡料兩相中和,堪稱絕配。


    那位食客不由讚道:“薛娘子這羊脂韭餅麵發得真好,餡料也鮮香不膩,果然是春天的韭菜最好吃。隻是平常不怎麽見薛娘子做這道菜啊。”


    薛盈笑笑道:“客官若喜歡吃,我以後便經常做。”


    薛盈轉眼看向李維,他手邊的羊脂韭餅隻吃了半個,倒是那碗白粥已經快喝完了,內心冷笑一聲問:“這羊脂韭餅可是做的不合客官胃口,怎麽沒見您多吃呀?”


    一旁的食客也隨聲附和道:“這羊脂韭餅很好吃的,不像坊間賣的那般油膩,閣下再仔細嚐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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