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賀姝微笑著道。


    男人看了她兩眼,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是臉上仍舊帶著管理者的一絲絲的倨傲:“我有點不明白,今天你們叫我過來的意思是……?”


    紀宸翻了翻手中的資料,隨即道:“是這樣的許先生,您於五年前的8月12日上午6點23分,曾經報警聲稱自己被搶劫……”


    “哦……”許國智像是仔細的回想了幾秒,緊接著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你們警察不提,我都要忘了。你們警方的辦事效率可真是不敢恭維,五年了,除了最開始那段時間的頻繁騷擾我這個受害者,之後就一直沒有什麽動靜,現在又是怎樣?破案了?!”


    他言語之間極盡諷刺,眉眼之間淨是刻薄。


    賀姝眯了眯眼,紀宸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也不見半點生氣的意思,隻是語氣平淡的說明著:“我們警方近期的確發現了一些有關於連環搶劫案的新線索,相信許先生您剛剛也看到了其餘的幾名受害者,此番找你們前來就是再次確定一下細節,還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聽到這話,許國智稍稍愣了兩秒鍾,他好像沒有想到案子竟然是真的要破了。方框金絲邊眼鏡後一雙眼睛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坐在椅子上的身形還左右晃了晃:“什麽新線索?”


    “這個暫時還不方便透露,不過您盡管放心,破案的時候我們會第一時間就通知您的。”


    “那……那我丟的那些東西都能追回來嗎?”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不能保證,因為……”


    “既然不能保證,還跟我給這廢什麽話?”許國智瞬間站起了身,整個人顯得有些激動,抬起右手對著二人指指點點:“一個搶劫案拖了這麽久,還搞搞搞搞,你們警察的辦事效率真是絕了!就你們這群人我還不知道嗎?領著我們納稅人的錢,整天喝個小茶,聊個小天,就是不辦實事!得虧我遇到的隻是一個搶劫案,要是對方既謀財又害命,感情五年了我還沒能沉冤得雪呢!”


    “況且我五年前沒配合你們嗎?我多配合啊!配合了又有屁用,一點進展都沒有,現在還大言不慚的告訴我,我的東西回不來了!那你們破案不破案有什麽不一樣的?我今天出現在這裏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他劈裏啪啦的說完這段話,有些微喘,臉色漲紅。


    賀姝湊到了紀宸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惱羞成怒?”


    紀宸從鼻子裏輕哼了一聲,算是讚同。剛剛那一幕完全可以總結為對方因為想要掩飾自己的心虛,試圖轉移警方視線而做出的下意識舉動,再一次從側麵印證了受害人不想破案的理論。


    之後賀姝就坐直了身體,二人一動不動的就這麽齊刷刷的盯著對麵的男人看,臉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轍,平淡、不在意,眼神也是一模一樣,仿佛在關愛智障。


    被他們這麽盯了半分多鍾,許國智的臉上就有點繃不住了,他重新係上西裝外套的扣子,拎起椅子旁的公文包就要往門外走,嘴裏還在不停的嘟囔:“我跟你們這群廢物說這麽多有什麽用?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許先生,鑒於您剛剛對於我們公安機關的評價和充分表達出的不滿,我相信或許在私下裏您對我國的執法機構工作流程及法律法規方麵都很了解。隻是不知道……您清楚向公安機關提供虛假消息,蓄意破壞案發現場,誤導警方的調查方向是觸犯刑法的嗎?”紀宸淡淡的開口。


    許國智握住門把手的手,就這麽硬生生的僵在了那裏。


    “我們可以依法逮捕你。”


    “不可能!你們無憑無據!這是汙蔑!”男人猛地回過頭,大聲的辯駁,似乎借著抬高的音量就能夠贏得這場博弈。


    紀宸衝著對麵的椅子微微揚了揚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最終在僵持了兩分鍾後,許國智收回了想要開門的手,拎著公文包又慢吞吞的走了回去。他在重新坐定之後,還反複強調:“我這是在應要求配合你們工作,不代表我就認同你們剛剛的指控,要是今天的結果不能夠讓我滿意,我會找律師起訴你們!別以為穿著一身警服就能夠為所欲為了,國家可是有法律了,不是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對麵的兩個人眉毛動都沒動,就好像自動把他這些沒有什麽營養且虛張聲勢的廢話給自動屏蔽了,賀姝從文件夾中抽出了幾張照片,依次擺放在了審訊桌上,然後問道:“許先生,看著眼熟嗎?”


    許國智耷拉著眼皮瞄了兩眼,哼哼了兩聲之後回應:“這是我的車,我被搶劫的時候開的就是這輛,不過自打出了那事兒我就覺得晦氣,所以賣了。”


    “警方當時在取證的時候,發現車內有被擦拭過的痕跡,雖然手法很粗糙,但是有用,基本上一些痕跡證據和指紋、掌紋、鞋印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以致於不能夠支撐警方進行後續的提取和比對。”紀宸勾了勾嘴角,神情透露出一絲絲的愉悅。


    男人警惕的看了看他:“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現在懷疑您有蓄意破壞證據的行為。”賀姝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荒謬!這些是……這些都是那個殺千刀的劫匪幹的!”


    紀宸又將另外幾張照片擺在了他的麵前,那上麵就比較抽象了,似乎是一些電腦程序之類形成線條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


    “我想許先生在五年前一定想不到科技進步的如此之快,局裏於去年購入了一台專用於各種痕跡鑒定的儀器,通過我們技術人員對五年前證物的重新處理,證實了你那輛車中的擦拭痕跡與當天你身上穿著的西裝外套相符。”


    “而你自己當時的筆錄和幫著你進行報案的目擊者的筆錄都有提到過,那件西裝外套在你被綁著的時候一直穿在你的身上。現在讓我們來做一個合理的推測,在報案後,趁著目擊者不備,你用外套的袖子將車裏擦了個遍。至於目的,就是為了幹擾警方辦案。”


    話說到這個地步,許國智的神色變了幾變,可是仍舊梗著脖子不肯承認:“我拜托你們說話做事可不可以講一點邏輯?我是受害者!我為什麽要做幹擾警方辦案的事兒,我才是最最希望趕緊破案的那個吧?!”


    “那你要怎麽解釋,你對於劫匪的描述和其餘六名受害者完全不一樣?”賀姝適時的沉下了臉,開始加快審訊節奏。


    “我怎麽知道!或許是你們搞錯了,根本就沒有什麽連環搶劫案!”


    “那你又怎麽解釋你所描述的被搶劫的過程又和其餘六名受害者完全一致?”她步步緊逼。


    “我……”


    “你確定自己在案情上沒有撒謊嗎?”紀宸接過話茬,他顯然不論在外型還是在性別上都更具有壓迫力。


    “當然確定!”


    “可是你破壞了現場的證據,並且在對疑犯的描述上撒了謊!”


    “……沒有……我沒有……”許國智被吼的一縮脖子,額間已經掛上了細密的汗珠,眼神飄忽不定。


    “你甚至篡改了疑犯的性別,那個所謂的搶劫犯其實是個女人,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男人正欲抬起頭反駁,卻看見了賀姝正笑眯眯的拿著一張照片,是一張監控的圖片,而上麵的那張人臉成功讓他把剩餘的話給咽了回去。他現在的表情就好像白日見鬼,因為過於緊張還不停的吞著唾沫。


    他的心理防線在麵對警察的步步緊逼的時候猶能勉強堅持,但是卻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刹那,因為內外的雙重刺激瞬間崩塌。


    瞧著對麵人瞬間垂下的肩膀,紀宸和賀姝知道當事人已經放棄了抵抗,隻是他們仍然不能夠放鬆,因為放棄抵抗是一碼事,如實交代又是另一碼事。怎麽才能讓對方將所有的細節和事實和盤托出,這場硬仗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說說吧,你和這個女人是什麽關係?”


    許國智吸了吸鼻子,應該是在考慮要不要實話實說,然而下一秒紀宸的話更是讓他驚愕不已。


    “除了害怕你妻子知道你出軌,對方手中還有你的什麽把柄?”


    隻這一句話,讓男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第56章 洗衣房內的死者(9)……


    看著許國智的反應, 紀宸和賀姝就知道這件事和他們事先預想的八九不離十。


    可是即使到了這個地步, 男人仍舊沒有將所有事情都和盤托出的打算,他隻是擦了擦腦袋上的汗:“你們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出軌了, 但是僅此而已!但是對象不是這個女人,你們抓錯人了。”


    賀姝眸子微眯, 沒有想到葛雲手中的把柄厲害到這種程度,能夠讓受害人到了這種地步仍舊不肯鬆口。怪不得葛雲方才的表情如此耐人尋味, 感情底氣是真的充足。


    “許先生,我勸你搞清楚目前的狀況, 現在你也已經是一個觸犯了法律的犯人了,所以請不要再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同我們進行對話。”紀宸站起身,一米八幾的身高極具壓迫性, 他的上半身略微前傾, 甚至擋住了一部分屋頂的燈光。


    許國智隻覺得一片暗影兜頭罩下, 他略微仰起頭想要和對方進行對視,但是這種姿勢不但不舒服,還讓他呼吸困難。


    “眼下我們進行的已經不是一場問詢, 而已經是審訊了。現在讓我再一次進行推測, 那個女人手中的把柄對你來說或許是致命的, 所以你寧願去坐牢也不想把這些事說出來。但是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還有其餘六名受害人,你覺得他們會和你一樣‘心誌堅定’嗎?”紀宸把最後幾個字咬的很重。


    這讓許國智剛剛垂下的頭又瞬間抬起,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盯著他, 他也隻是帶著暗示性的勾了勾唇角,表情難明。


    “隻要那六名受害人有一人鬆口吐露了事實,我們就可以對葛雲進行指證,葛雲麵對大量的人證和物證,肯定也會承認罪行的。到時候其餘幾個人的律師會要求法院針對主動配合的情節進行減刑,而你……”賀姝拖長了聲音,視線不停的上下掃視著男人的全身:“到時候我們完全可以申請搜查令去合法搜查你的一切私人物品,隻是不知道你的‘小秘密’會不會被我們找出來?”


    他們二人就像是在給男人進行一次深層次的洗腦,但是說的都是真的,不管如何他們都會把事實找出來的。對方現在交代了不過就是能夠節省很多不必要的步驟,為真正重要的命案去爭取時間,畢竟這起命案社會關注度太高,自然越快越好。


    許國智的眼珠在不安的左右搖擺,他十分認真的考慮了許久,最終仿若全身虛脫一般整個人癱倒在了椅子上:“我說。”


    ……………


    “……所以這就是五年前連環搶劫案的那些受害者們一直在掩蓋的事實?!”曾永嘉站在電腦前,表情十分不適的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麵,最終受不了的伸出手將視頻給暫停了,隨後回頭無語的看著身後站著的幾個人:“強jian未成年,聽起來的確夠畜生。”


    “他們堅決表示自己是被葛雲陷害的,自己並不知道視頻當中的那個是未成年,當時葛雲問他們想不想玩點刺激的,他們都以為不過就是普通的多人運動。”賀姝指了指屏幕:“從這段視頻當中可以看出來床上的那個所謂的‘未成年’被綁了起來,似乎不是自願的,而且葛雲也並未出鏡。”


    “眼見也不一定為實,特別是這種明顯經過處理的視頻。”紀宸微微皺眉:“七名受害者對整個過程的描述並無太大的出入,他們都表示捆綁隻是當晚‘情趣’的一部分。而且這幾段視頻的角度都很特殊,能夠清楚的看到這些男人的臉,女方卻基本看不到。”


    “那七個人以大眾的眼光看都還算‘有頭有臉’,但是卻還沒有錢到能夠無視這種醜聞的程度,如果一旦被指控強jian加上視頻流出,那麽對他們來說肯定是事業和生活上的毀滅性打擊。所以是典型的仙人跳?”常斌分析道。


    “八九不離十吧,不知道該說這葛雲貼心呢還是怎麽的,教這些男人進行如何偽造搶劫現場,進而讓財物有合理的去處,簡直他娘的就是個天才。”曾永嘉翻了個白眼:“我就說,就算劫犯再仔細,單單憑借著那些受害者粗糙的毀壞痕跡證據的手法,也不可能一丁點有用的都找不到。按理來說車內那麽激烈的二人搏鬥,總會留下點什麽,原來壓根就沒有搶劫犯這個人!”


    警察五年來追蹤的是虛無縹緲的空氣,這個結果簡直讓人覺得前所未有的荒唐!


    “不得不說葛雲對於目標的選擇上很有一套,而且十分會把握人心,這些男人是心甘情願的把錢財給出去保自己平安的,所以肯定不會‘出賣’她。畢竟報假警和強迫未成年發生關係,孰輕孰重男人們心裏自有考量。”賀姝撇了撇嘴:“計劃是挺完美的,隻是葛雲沒有想到這些男人會蠢到把當初她用來勒索他們的視頻都還保留著。”


    她相信葛雲這麽精明的人,不會沒有告知過這些人要把視頻處理掉。估計對方也沒想到,本來周密的計劃會被這些豬一樣的隊友如此扯後腿,以致於褲衩子都扯掉了。


    “那麽接下來葛雲那邊要怎麽審訊,你們兩個想清楚了嗎?”曾永嘉抬眼看向紀宸和賀姝二人,隨口問道:“我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太矛盾了,隻身一人完成七起敲詐勒索還能全身而退,怎麽還能讓自己意外懷孕跑去生了個孩子?賀隊,對於這點你能稍微給我解釋一下嗎?畢竟你們兩個性別一樣。”


    賀姝對於他的問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後麵的電腦屏幕道:“對於這些男人為什麽要保留著 自己的‘犯罪證據’,你又能給我解釋一下嗎?畢竟你和他們的性別一樣。”


    “……”曾永嘉張了張嘴,半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後,賀姝起身走掉了。


    男人無語的看向了身邊的常斌:“我怎麽覺得她剛剛是在諷刺我?為什麽?我可是非常認真的在問她問題啊!”


    常斌恨鐵不成鋼的伸過手捏了捏他的肩膀:“這件事無關男人女人,是正常人和罪犯之間的思維差異。還有你沒聽錯,賀隊剛剛的確是在諷刺你,我尋思她這幾年應該是成熟多了,不然按照你之前對她的描述,現在你應該是早就躺在了地上才對。”


    “嘶……”曾永嘉聞言忽而打了一個冷顫,後脖頸的汗毛全部豎起,後背瞬間汗濕,頗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還是原本那間熟悉的審訊室內,牆上掛著的鍾表的時針已經指向了淩晨四點,靜淮市的天邊此時已經透出了點點的微光。


    葛雲坐在那裏毫無睡意,又過了一會兒,審訊室的門被推了開,紀宸和賀姝走了進來。她看著二人依次坐在對麵,突然從鼻子裏擠出一聲輕笑,嘴角微微揚起。


    “你的孩子已經睡下,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的監護人可以聯係,總歸是個小朋友,一直留在公安局也不太好。”賀姝坐下之後,開口詢問,似乎對於女人突如其來的情緒一點都不感興趣。


    “沒有。”


    “我記得你說過有孩子和老人要養……”


    “那個老人是我請的保姆。”


    賀姝聽到這個回答,眉頭微微蹙起:“一個在酒店洗衣房的洗衣工能夠負擔得起保姆的費用,我並不想冒犯,但是你一個月的工資好像隻有不到五千塊吧?”


    “嗬……”葛雲複又笑了起來,過了兩秒鍾之後,她止住了有些不正常的笑聲,直勾勾的看向了對麵的兩個人:“警官,事已至此就不用這麽拐彎抹角了吧?有什麽話直說就是,反正現在我說什麽你們都會提出質疑的呀,不是嗎?”


    聽到這話,賀姝也沒覺得多驚訝,隻是勾了勾紅唇:“現在有七人指控你與五年前偽造的連環搶劫案有關,警方現在合理懷疑你涉及七起敲詐勒索案……”她說這些的時候一直觀察著對麵人的表情,在察覺到對方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什麽的時候,及時伸出手表示了製止,自己嘴上卻沒有任何的停頓:“既然葛小姐想要有話直說,那我們也不想浪費時間,那七人都已經如實交代,並且交出了你當初用來敲詐他們的視頻。之後我們也按照合法程序去搜查了你現在的住處,發現了這個。”


    她這邊話音剛落,紀宸便拿出一個證物袋,裏麵裝著的是一枚粉鑽戒指。


    “經過核實,這枚戒指上的粉鑽就是五年前其中一名‘搶劫案’受害者許國智聲稱自己丟失的那一顆,現在人證物證都足以將你成功定罪,你確定還想繼續狡辯嗎?”


    葛雲好像是踏進公安局以來,第一次失去了表情控製,足足怔愣了有十幾秒,眼底還有著明顯的不敢相信的情緒。又過了好半天,她似乎才成功找回了語言功能:“視頻?!”說完,不受控製的‘嗬嗬嗬’笑了起來,越來越快,直至最後變成了仰天大笑。


    “一群傻逼。”她笑過之後,咬緊了牙根惡狠狠地的罵了一句,隨即一攤手:“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們還需要我交代些什麽?直接把我扔進監獄就好了。”


    態度瀟灑的可以,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了,繼續強撐著不承認也不會有任何的效果,警方目前所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無視任何狡辯。


    “對於五年前的敲詐案我們當然沒有任何的疑議,接下來咱們要說的是王仕明死亡一案,你不會以為現在警方還能夠相信你在潤鑫酒店工作並且發現屍體,是巧合吧?”賀姝略微歪了歪頭:“且不說光是五年前幹的那一票足夠你好好的撫養孩子,退一萬步說,就算缺錢,但以你的本事去幹洗衣工,屈才了吧?”


    “五年前我就已經洗手不做了,權當是為我兒子積福了吧。我沒有學曆,沒有別的本事,有的就是這張沒什麽用的臉,你又覺得我能怎樣?我是真的想要踏踏實實過日子,好好把孩子撫養成人,你們有什麽可懷疑的?”葛雲顯得有些無語,麵上很是不耐煩。


    “所以你是恰好進入死者家裏的酒店任職,又恰好和兩個富二代有牽扯,最後其中一個恰好死亡,而他的屍體被扔進洗衣機的時候,又恰好是你的班。據了解,你們一個班大概有四到五人,在這五個人當中,恰好你又是最先發現屍體的那個。”


    “沒錯,就是這樣,一切都是巧合。”葛雲微笑:“即使你們覺得荒唐,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繼續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變化,不用白費力氣了。”


    賀姝側過頭去看了紀宸一眼,紀宸給她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站起了身準備走。他們心裏清楚,今天多半是不會有什麽進展,這葛雲明顯就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想要撬開那張嘴,總得拿出來點什麽強有力的證據才行。


    她會意的也跟著站了起來,隨後收拾了一下散落在桌麵上的東西,然後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開口問道:“那些視頻裏的那個女孩兒,真的是未成年嗎?”


    葛雲定定的看著她,硬邦邦的扔出了兩個字:“不是。”


    挑了挑眉,賀姝衝著女人點了點頭,下一秒就出了審訊室的門。她和紀宸在這場審訊之後,一言不發的直奔技術大隊,丁棋在看到同時出現在門口的兩個人後,十分崩潰的抱著腦袋嚷嚷道:“holy shit!!!我是犯了什麽錯,明明是兩個毫不相幹的案子,竟然又被你們給搞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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