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之中,她瞥見賀雲沂仰靠在椅背上,神色疏散。


    冷白的膚在包廂不算亮堂的揮灑下,像是打磨好的璞玉。


    他雖是喝了酒,也沒浮現於麵容之上,隻眼角眉梢處的張揚,沾染了點兒酒意,漆黑點亮,頗有些恣意風流的意味。


    辛葵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她最熟悉的賀雲沂,落拓不羈,清冷疏離,整個人像是對什麽都不上心,卻又遊刃有餘。偶爾對她,還帶了點兒幼稚的使壞。


    現在這幅貴公子的做派,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被這樣近距離的美色弄昏了頭,連帶著好幾次和總策劃的談話,都停停頓頓。


    ---


    酒局結束後,辛葵找了個理由,說自己找成鶯玩,讓李嚴和小助理自己先回去休息。


    她前陣子不忙的時候,確實找了幾次成鶯,還受邀去了對方的家裏。眼下李嚴絲毫沒懷疑,也就任由她去了。


    辛葵單獨拿了個小包,按照賀雲沂給她發的車牌,愣生生捱到了最後,才敢穿過地下車庫,匆匆上車。


    一鼓作氣坐上後,辛葵自發地關了車門。


    賀雲沂靜坐在那兒,半闔著眼,等了很久的模樣。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前麵的駕駛座瞄。


    因為到了現在,辛葵才意識到,這不是賀雲沂開車。


    好在,他應該是做了充足的打算;保姆車上,前座與後座之間用以相隔的擋板被緩緩地搖了上去。


    還沒等她開口,腰側被攬住。


    辛葵被撈往他懷裏,下唇被惡狠狠地咬了口,“讓我等這麽久就算了,上車了也不說話?”


    辛葵依樣畫葫蘆地咬了回去,輕聲辯解,“我這不是說話了嘛。”


    賀雲沂嗤笑一聲,換來辛葵在他腰側的一捏,而後囑托前座司機開車。


    保姆車緩緩駛離地下車庫,繼而融入無邊的夜色。


    快到初冬了,所以深夜時候的天,便格外得沉,黑色仿若浸潤到了深層。


    賀雲沂大概也有些醺意上頭,抱住她以後,將下巴擱在辛葵的頭頂上,反複挲摩,再無其他的話了。


    他喝酒,辛葵又沒喝酒;更甚的是,她吃得無比滿足,整個人還精神得很。


    辛葵還是第一次坐他的保姆車,左看看右摸摸。


    相比較她的,賀雲沂的保姆車多了些用以放置物品的儲藏暗格,偌大寬敞,後座的還有綿軟的毯子,看起來就很舒適。


    看到這兒,辛葵自發感慨了番,“你這兒真大。”


    “大?”賀雲沂慢悠悠地開口,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字,不怎麽了解似的,咬字格外得重,“你說說,這是個什麽意思?”


    喝了酒的賀雲沂攻擊力很強,並且完全像是換了個殼子。


    他說的這句話,肯定帶了那麽點兒顏色。


    辛葵假裝沒聽懂,呐呐道,“反問什麽呀,別想多了,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哦?”賀雲沂拖長了音調,“我還以為你是在討伐我今天在後台說的那句話,看來不是。”


    “想多的是你吧。”他笑笑,附在她腰側的手開始緩緩上移。


    辛葵瞪圓了杏眸。


    而後徹徹底底反應過來。


    什麽好話都讓他說盡了是!吧!


    左右說不過他,辛葵推了推賀雲沂,幹脆開口嗆他,“那你的手幹嘛還這樣放呢,你不是世界上最純潔的人了嗎,你快拿!開!”


    “我也沒承認我是。”賀雲沂緊緊箍住,而後湊到辛葵臉側,吮了下她小巧的耳垂,“在你身上,我永遠純潔不了。”


    這樣的話本來就讓人承受不來。


    偏偏說這話的,還是賀雲沂。


    辛葵嚶一聲,軟在他懷裏。


    不過賀雲沂也隻是淺嚐即止,沒再繼續往上。


    他閉目養神的時候,懷裏的那團軟香又開始唧唧歪歪了。


    賀雲沂靜靜聽著,也沒應。


    辛葵神奇的點就在這兒,雖然賀雲沂沒吭聲。


    但她知曉,他一定聽了進去。


    兩人明明也沒事先熟悉太久,有時候卻是無比默契。


    就是很神奇的,無比的,了解對方。


    “等等.........剛剛沒問你呢。”辛葵總算問到了關鍵處,“我們去哪兒啊?”


    “這麽晚了能去哪。”賀雲沂開口,“去我家。”


    辛葵抬眸瞪他一眼,徑自擰巴,“你那兒有什麽好的啊,又不好玩。”


    冷冷清清的。


    關鍵是連飛行棋都沒有,她家好歹還有好多樂高呢!


    “我不好玩?”賀雲沂睜眼覷她,抬手拍拍她的小臉蛋兒,“任葵宰割。”


    辛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要是真的宰割你,我不要命的啦!”


    “不過你都說了這麽晚――”辛葵畢竟是女孩子,心思細膩,想的又是另一麵了,頓了頓後複又補充道,“會不會不方便啊?”


    “不會。”賀雲沂手掌覆蓋在她的頭頂,“你整天就是在想這些?”


    辛葵還沒來得及反駁,車子穩穩當當地停在地下車庫。


    司機的聲音通過傳接器,響了起來,“賀神,到你這兒了,我先回家了啊。”


    賀雲沂“嗯”了聲,“辛苦了。”


    說著,他長臂伸展,拿起辛葵亂放的小包包,“到了,我們走。”


    ---


    電梯入戶到賀雲沂家門口的時候,辛葵乖乖地跟著他。


    中途她還老是偷摸摸地去觀察,看他斂眸垂眼的模樣,盤算著他到底是醉到了哪種程度。


    一來二往,她過於專注,甚至於連賀雲沂這兒的密碼音改變了,都不知曉。


    今天的率先迷亂,在門板後。


    賀雲沂托著她的腿|彎,一進門就發了狂,抵住她就壓過來。


    兩人上半部分,縫隙未留。辛葵身前是他清勁的肩膀胸膛,身後則是冰涼到使人蜷縮的門板。


    之前賀雲沂沒在車上造次,辛葵還以為他轉性了,哪兒曾想,更大的衝擊,則是在後麵等著她。


    唇齒交渡之間,賀雲沂身上的冽然氣息,多了些迷醉的酒味兒。


    不難聞,反倒像是在紅酒裏浸泡久了的檀木,幽然著迷。


    這樣的吻,是以往都不曾有過的,辛葵特別喜歡,雙手搭在他的脖子後,唇間有一搭沒一搭地勾回去。


    賀雲沂被她激得力道更重,印吮的狂了些,以至於兩人唇瓣分離之時,還發出“啵”的一聲。


    辛葵幾乎覺得自己是醉了,腿被放下的時候,站都站不穩。


    就這樣還被賀雲沂扶了把,揶揄了幾句。


    “我去給你拿睡衣,鞋櫃裏有你的拖鞋,自己穿。”賀雲沂野狂之後的溫柔,體現在他不斷地啾嘬。


    辛葵覺得自己的臉頰肉肉都要被嘬爛了,抬手拚命去捶他。


    賀雲沂欣然接受之餘,笑笑,長腿一邁,往衣帽間去了。


    辛葵單手捂住臉,半蹲下來,去找自己的鞋子。


    視線定在鞋櫃裏好一會兒,她總算明白剛才在車上,她提出「不方便」這個質疑的時候,賀雲沂那副絲毫不在意的表現。


    敢情他是早就準備好了,就在這兒守株待葵呢。


    不過剛剛倏然被摁在門板之上,也讓辛葵之前心底的疑惑有了底兒。


    賀雲沂是真的醉了吧,今天完全收不住。


    辛葵暗自忿忿了幾聲,複又覺得心情很好,開始小聲哼歌。


    賀雲沂給她準備的是綿軟的拖鞋,和之前送她的包包,是同樣的牌子;隻不過這次的葵花圖案,倒是十分得明顯,散落在鞋麵之上,看起來怪可愛的。


    辛葵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客廳的時候,賀雲沂去而複返。


    “等會兒洗完你穿這個。”


    她接過來,是和拖鞋配套的棉質睡衣,也是向日葵的花紋。


    “你真好!”辛葵趁他不備,扒過賀雲沂的脖子,迫使他低下頭來。


    而後隨著自己的心意,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臉。


    一朝被偷襲,賀雲沂也沒說什麽。


    他目光沉沉。


    隻是開始緩緩地脫衣服。


    明晰指尖搭在領口。


    “............”


    辛葵有點兒被驚到了,至於嗎這!人!


    賀雲沂看她一副又羞又不好意思繼續造次的小模樣,頓時覺得心情大好。


    而後他勾唇,笑了起來。


    這樣一笑,堪比冰雪消融,萬物皆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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