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現在要去哪裏, 都隻能帶著我了,偷偷逃不掉的。”


    今朝愣了幾秒,被放進手心裏的小手小小的、軟軟的、暖暖的,像是一團剛蒸出來的糯米糕, 一口可以吃下一個,讓他愛不釋手,心情也跟著甜糊糊的。


    他輕輕握手,將十指相扣的小手完全包裹進大手裏,靜靜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小臉清秀,眉眼彎彎,笑時像月,嗔時像貓,軟軟糯糯,是他放在心尖尖,喜歡的姑娘。


    “不走嗎?”


    小姑娘歪著小腦袋,疑惑地問他。


    他扣緊手心,猛地將小姑娘拉進懷中,抱起她坐到右手的臂彎裏,低頭輕笑地看著她慌亂的臉色。


    “現在走。”


    結實的手臂托起她的身子,相扣的左手穩住她的身形,腳下微屈膝助力,便抱著她跳到了另一邊樓頂。


    阮軟沒想到今朝會有這個動作,像抱小孩一樣被抱在臂彎裏,還不等她從驚愣中回神,他已經縱身跳躍起來。


    他的速度極快,樓頂吹過的夜風刮在臉上像是鞭打,周遭的建築快速倒退著,在黑夜中,隻有前方那片篝火通明越來越清晰。


    和她的瞬移不同,這種能真實感受到速度和風的體驗,每一次在樓的間隙中跳躍都像是和死神打招呼,緊張又刺激。


    起初,她害怕得用左手緊緊環抱著今朝的脖子,臉深深埋進他鬢角的頭發裏,緊閉著眼咬牙不敢看腳下。


    直到一聲低沉的笑聲響起,盡管笑聲在極速後掠的風聲中顯得縹緲,她依舊能聽出是今朝在笑。


    “你笑我!”


    阮軟嗔怒地用手打他肩膀。


    “咳,沒有笑。”


    嘴上說著不笑,嘴角的弧度卻越發愉悅。


    “你還偷笑!”


    阮軟逐漸發現無論今朝跳躍的動作幅度有多大,她始終能牢牢坐在他手臂裏後,也沒有一開始那般害怕了,


    環著他脖子的手一點點鬆開,然後恨恨地抓住他身後隨著動作上上下下飄揚的長發,揪著辮子威脅他。


    “哈哈哈——”


    今朝沒忍住再次笑出了聲。


    “今朝!我要生氣了!”


    “好好,不笑,不生氣。”


    圓月之下,黑夜中跳躍的身影,宛如情人間打情罵俏地低喃,都溫柔得不像話。


    ……


    小鎮外,遠離人群的一處小樹叢。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鞋子踩在地上發出莎莎的聲響,走到一棵樹後停了下來。


    來人解下褲頭,扶著東西對準樹叢嘩啦啦地放水,憋了好一會兒,這會終於得到了疏解,男人直舒服地喟歎。


    男人輕哼著小曲,甩甩寶貝便要收回去,水聲停止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好像剛剛解褲子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小小的聲音。


    他立刻警覺地朝身後看去,然而身後隻有黑魆魆的山林,他什麽也沒有看見,那個聲音也仿佛是他幻聽一樣隻有短暫的一聲,空氣中隻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響,再無動靜。


    他摸摸腦袋,不確定地收回目光,然後在一下秒快速地轉頭朝後看,身後並沒有電影情節裏演的一樣突然出現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還和他剛才看的一樣。


    他又一格一格轉回頭,發現前麵也沒有從樹上突然吊下來東西,他終於徹底放下心來,感覺寶貝一直露在外麵有點涼涼,還有點發毛,於是趕緊收回去,拉好褲子。


    “包子,好了沒啊!麵都要坨了,再不來不等你了啊!”


    “好了!馬上來!”


    包子嘴上應著,快步走出了樹叢,把這個聲音拋到腦後,急忙跟隊友搶吃的去了。


    等這處樹叢終於重歸寧靜,被澆過營養的那棵樹茂盛的枝冠頂上,樹枝微動,和夜色融為一體一動不動的兩個身影輕輕動了一下。


    “好……好了嗎?”


    阮軟用氣音詢問。


    “嗯。”


    今朝抿唇放下捂著阮軟眼睛的大手。


    有點生氣。


    盡管他動作快及時捂住軟軟的眼睛,沒有汙到她的眼睛。


    但那嘩啦啦的聲響卻是實在的,有礙觀瞻。


    靈敏的嗅覺讓他能輕易聞到那股騷味,隔著空氣都能聞出積了不少火氣,今朝臉色一黑,抱著阮軟徑直跳到了十米遠的大樹上,遠離了那處腥臊髒汙地。


    “他們人好多。”


    阮軟依舊坐在今朝手臂上,扒開擋住視線的樹葉往外瞧,浩浩蕩蕩的,至少有上百人。


    今朝把樹葉合上,一直窺視容易被人察覺到,況且他們隊伍裏不乏一些感知敏銳的人。


    就比如下午一直窺視他們的那個人。


    “他們人這麽多,你不會要做什麽吧?”


    阮軟知道自己這樣容易暴露,就沒有再堅持往外瞧,抱著今朝的脖子盯著他看,一眨不眨的,生怕他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來。


    今朝安撫地摸摸她的頭:“怎麽會,對方來意不在我們,沒有衝突的必要,隻是觀察一下他們的意圖。”


    這群人不會無緣無故地突然出現,海市物資豐厚,但危險也不計其數,而西子鎮是最靠近海市的下轄區鄉鎮,他們這麽大匹人馬出現在西子鎮附近,極大概率還是意指海市。


    曾經被徹底遺棄的危城,又為什麽會讓這些人冒險前來?


    今朝沒有摻和的想法,畢竟隻是從海市外圍經過都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危險,不需要進入城內,敏銳直覺告訴他這裏隻會比之前的四階喪屍要危險百倍千倍。


    如果是他一個人,或許還會因為好奇而冒險跟著這些人進去一探究竟,事實卻是他有阮軟,做任何決定之前他都必須考慮周全,阮軟是他唯一不可觸碰的逆鱗。


    也曾莽撞的視死如歸,卻因遇見你而想要長命百歲。


    ……


    “臥靠,我才吃了半碗,你們就把整鍋麵撈完了?鬼子下山嗎你們!”


    包子端著他的碗看著隻剩湯水的鍋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


    因為麵是熱乎的,盛滿了燙手,他隻撈了半碗,結果吃完一回頭,他的隊友就已經分贓完了。


    包子以往幾乎隻負責在基地裏做技術層麵工作,第一次出遠門的他還沒見過什麽世麵。


    這年頭,出門做任務,沒有學會狼吞虎咽風卷雲殘的本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在末世混了兩年。


    吃飯是件考驗手速的事情。


    速度不夠快,食物分分鍾就被搶幹淨了。


    “別bb了,你要湯不要?”包子身邊的胖子搶到了勺子,正在往碗裏打湯。


    “我xxx,給我留點!”


    包子終於回過神來,以猛虎下山之勢加入了搶食物的大軍中。


    好不容易分到半碗湯,包子捧著碗一點點吸溜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山林,不禁想念起因為負傷這次留在基地沒有隨隊的女朋友。


    這一處人聲鼎沸,周遭卻靜謐無聲,連蟲鳥都不再叫喚,突然注意到這一點包子心中逐漸升起一點不安感,緊接著目光猛地和一隻血紅的眼睛對視上了!


    那隻血眼懸掛在樹梢上,有□□那麽大,瞳孔是詭秘到極致的紅,給人不詳的感覺。


    手中的碗脫手掉在了地上,未喝完的湯全部灑了出來,他猛地睜大瞳孔,寒意從腳底而生,顫抖著手連滾帶爬地去推胖子。


    “胖、胖哥!!”


    胖子正用筷子夾著他中午不舍得吃留下來的半根火腿腸要往嘴裏送,聞言抬頭朝他看去。


    “啷個了?”


    “看、快看那裏!”


    胖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啥玩意兒?那裏怎麽了?”


    “那裏、那裏有隻眼睛啊!”


    “看給瓜娃子餓的,都傻x了。”


    胖子滿臉憐惜地摸摸他的頭,圓臉憨憨,有點像末世前某噸位重卻以賣萌為生的猛獸。


    看把瓜娃子都嚇得滿臉冷汗了。


    “別鬧,我說真的,那裏樹頂上真的有一隻紅色的眼睛!”包子重新抬頭去看,卻發現那個地方什麽都沒有了,他激動的聲音戛然而止。


    “看吧,什麽都沒有,行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出這麽危險的任務害怕了,不要太緊張,聽爺一聲勸,這世道,能狗一天是一天。


    而且到時候肯定是老大他們打頭陣,你一個連異能都沒有的菜鳥,肯定是留在營地等消息,不會讓你輕易狗帶的。”


    “不是,我剛剛真的看到了啊。”


    包子自我懷疑起來。


    “幻覺都是幻覺,爺跟你說,胖爺我在末世剛開始的時候,也特別膽小,怕喪屍怕得要死,而且看什麽都像喪屍,經常出現幻覺,後來看多了殺多了,我就覺得這sb玩意就那樣吧,還不夠爺我一手撕一個。”


    包子撓撓頭,覺得胖子說得也有道理,剛才放水的時候他也幻聽了,大概是真的緊張到出了幻覺了吧。


    “可能是我看錯了。”


    “這就對了嘛,今晚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啥事都沒了。”


    胖子拍拍他的肩膀,轉頭回去繼續吃,然而他的筷子上已經空空如也,他寶貴的火腿不翼而飛了?


    胖子怒目去看其他的隊友,懷疑是他們趁他不備偷吃了,這群狗東西為了吃什麽都做得出來。


    其他隊友指指地上讓他看,表示這鍋不背。


    胖子低頭去看,那半截火腿躺在地上,一半掉進火堆旁被烤焦了,一半占了碳灰……


    剛才包子推他的時候,手沒夾穩掉了。


    胖子雙眼通紅地看著這半截犧牲的火腿,背影看上去十分悲傷,包子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正循環播放著淒涼的背景音樂。


    一場意外,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胖子撿起半截沾灰的火腿腸,哇地一聲哭成了個五百斤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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