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素眸光暗了暗,點了頭。


    “爸,您的壽宴,我來辦吧。”


    “不行,現在這種情況你最好不要出麵,管家會處理的,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我看你這段時間心緒不寧,公司的事情都先交給副總看著,副總直接匯報給我。”


    “爸……”


    “別說了,就這麽辦。”楊懷恩起身上樓。


    而躲在牆角的陳可菲也貓腰離開。


    “叮!”九粒手機振動了一下,是陳可菲發來的消息。


    “楊清素被解除了公司職權,連籌辦壽宴的資格都沒有了,我們什麽時候有下一步計劃”


    九粒看著手機屏幕,差不多是看見了陳可菲“小人得誌”的臉。


    於是回複了一個字,“等”。


    ……


    壽宴當天,九粒作為小輩送了禮物之後就打算離開了,趁著閻欽川還沒來。


    她這個時候不太想看到自家二叔。


    就在九粒拉著司故準備走的時候,楊家的管家走了過來。


    還表示,楊家的家主楊懷恩請他們去一趟。


    “請問有什麽事兒嗎”


    “也沒什麽,就是跟你們晚輩說兩句話,給給壽喜紅包,九小姐和司少爺都去吧。”


    大過生日的,人家把壽喜紅包都說出來,根本就是不讓人拒絕,九粒隻好和司故進去了。


    “九粒啊,我聽說你在藝術方麵很有造詣連欽川都誇過你,我正好得了一幅作品,不知道是不是真品,你來幫我看看。”


    就這樣,九粒被楊懷恩單獨叫了過去。


    九粒揉揉太陽穴,該來的,逃不掉。


    “九粒,你爸爸身體還好嗎”楊懷恩非常和藹和親的模樣。


    “在m國療養的挺好的,謝謝楊伯伯關心。”九粒笑笑。


    “那欽川最近在忙什麽,也找不到人。”楊懷恩一邊問,一邊隨意的朝著牆上的畫走去。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您得自己問問二叔了。”


    “那也行,我幹脆一會問問清素就知道了。”楊懷恩指了指牆上的畫,“九粒來幫我看看,這畫還真是假。”


    九粒隨意的掃了一眼,用了標準答案,“楊伯伯說笑了,您買的畫怎麽可能有假的,也沒人敢糊弄你不是。”


    楊懷恩沒接話,倒是又撤回到了之前的話題,“清素以後肯定是你的二嬸,所以王大力那件事,你就別管了,就算是有人要管,那也是欽川這個未婚夫。”


    第167章 這一步,她走錯了


    “楊伯父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王大力那件事怎麽能是家事呢,人都不見了,說不定都不在世上了,人命相關可不是家事。”司故推來管家走了進來。


    顯然是給九粒助威來了。


    楊懷恩輕蔑的看了司故一眼,“司家的小公子,你父親之前還說你太年輕不懂事要送你去國外讀書。”


    九粒輕笑,“楊伯伯就不要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就王大力那件事,我沒有想管的意思,隻是我很好奇,怎麽這個人就消失了呢,難不成是楊大小姐給人滅了口”


    九粒說話太直接,楊懷恩看了她一眼,目光不善。


    “而且網上那些帖子,也是楊家花了大價錢讓人清理的吧,既然您不想讓我管,那我隻好讓大家幫忙找找了,牽扯到人命,應該不會那麽容易了結吧。”


    “誰說和人命相關了,你說的王大力先生……不就在我家喝茶,人就在地下室研究茶道,要不要跟我下去看看”


    九粒一驚……


    她沒想到把人帶走的居然是楊家的家主,而且人居然還好好的在這裏。


    這一瞬……九粒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這種老江湖的對手。


    “九粒啊,你還小,你不明白的道理太多了,你二嬸一個大家閨秀根本不是那樣的人,我猜你肯定是聽信了外麵的謠言吧,沒事,咱們慢慢改就是了,隻是……你之前那些動作,會讓人想到是楊家和閻氏出現了什麽矛盾,畢竟深雲網是閻氏旗下的,而你又是閻家的九小姐。”


    “那……”九粒皺眉。


    這話說的不無道理。


    “這和九粒沒關係,是我叫人查的,楊伯伯,你這麽和一個小輩說話,是不是算威脅。”司故上前一步,看著楊懷恩。


    九粒伸手把他拉回來,楊懷恩是個什麽人,九粒比司故清楚的多,她不想自己的副總蹚這個渾水。


    “楊伯伯,這件事是我不對……”九粒為了不牽扯到司故,打算先服軟。


    畢竟司故現在不是繼承人,如果楊懷恩用什麽條件讓司家把司故送去國外,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打算先退一步。


    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知道不對就好了,我會想辦法……”


    “你想什麽辦法用得著你想辦法”隨著一道霸氣的聲音傳進來,門被人搭理推開。


    閻欽川就這麽踩著大步走了進來。


    伸手捉過九粒的手,把人拉到身後,看著楊懷恩,“我閻家的女孩兒,還用不著你們楊家來管。”


    楊懷恩沒想到閻欽川會突然闖進來,而且似乎還聽去了不少內容,於是朝著外麵看一眼,但是他沒有看到管家,隻看到蔣易直挺挺的站在門口。


    於是歎口氣打算解釋,“欽川,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管你什麽意思,你要是敢再這麽跟她說話,別管我翻臉。”二爺說完,拉著九粒就往外走。


    九粒就這麽像個木偶一般,跟在他身後。


    已經走出了大門口,九粒還是不敢相信,他……剛才是來救她的


    知道被人塞進了副駕駛,九粒才回神,“司副總還在裏麵。”


    二爺似乎對“司副總”這種工作稱呼很滿意,沒有計較她關心別的男人的事情。


    “我叫人送他回去了。”這小子還算仗義。


    之後車子裏就沉默了,九粒低著頭沒說話。


    她沒有因為閻欽川來救她而高興,反而是因為她需要他來救而感到自責和失落。


    “怎麽了不高興”


    “沒有。”九粒淡淡回答,眼神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沒有什麽攀談的欲望。微微小說吧


    二爺便也不再問了,隻是專心開車。


    “送你回家”


    “不用了,在最近的地鐵站放我下來就是了,謝謝二叔。”


    九粒神情和語調都很淡。


    整個人懨懨的沒有精神。


    二爺略微皺眉,但是沒有想打讓她高興的辦法。


    過了許久,當二爺故意繞遠路去地鐵站的時候,九粒重新開口。


    “二叔,我是不是特別笨,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開始攘外安內大刀闊斧的做改革了,而我呢,隨便想做點什麽事情,都要畏首畏尾,還做不好。”


    九粒是真誠發問。


    把他當成一個長輩來發問。


    “真的想聽”二爺把車靠邊停好。


    “想聽。”九粒也認真地看著他,“隻要你不說,你會保護我,我一個女孩子不需要會這些勾心鬥角的東西,那樣我就願意聽。”


    她不是他的附屬品,她需要有自己的人生價值。


    “好。”二爺伸手想揉揉她的頭發,但是九粒躲開了。


    男人神情微滯,然後說:“上層家族和普通平民是不同的,所以家族和家族的相處模式也是不同的,他們有自己的規則。”


    “什麽規則。”


    “通過法律或者外部壓力是沒有辦法給上層家族帶來威脅的,了不起也就是困擾,因為他們有辦法解決,強者創造規則,聰明人利用規則,弱者適應規則。所以規則並不能約束強者。而大家族之前都有一套約定俗成的規矩,你如果手上有把柄,那麽你應該用這個把柄來獲取某種利益或者東西,而不是用這個把柄來搞死他。”


    “因為搞不死。”


    “對,大家族之間,在沒有絕對優勢的時候,需要的是談判,需要的是一方的妥協。”


    是談判,是一方的妥協。


    九粒想想幾年前的事情,頓時豁然開朗。


    楊清素,可不就是玩這套的高手。


    “九寶,別管王大力的事情了,楊家已經處理好了,王大力也不會在說出任何對楊家不利的事情來。”


    九粒笑笑,點頭,“我知道了二叔,謝謝。”


    她打開門,朝著不遠處的地鐵站走去。


    “九粒。”二爺下車喊了一聲,想要追上去。


    可是她已經小跑起來。


    二爺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這麽追上去,那就是在逼迫她。


    他不能逼她這麽緊,這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而此刻坐在地鐵上的九粒壓根沒有去想什麽感情問題。


    而是在回味閻欽川說的那番話。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她被閻欽川保護的太好了,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她到現在才想明白。


    這一步,她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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