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品嚐過女孩的唇瓣,隱忍的暗火又暫且澆不滅,荀澈無可奈何,暗笑隻能委屈昔昔一次。


    昔昔身子力氣驟失,清眸半闔不闔,心口因為剛才呼吸不暢,胸口起伏不停。


    荀澈隻能別過眼,特意不看女孩婉致玲瓏撐起的綠萼梅花紋繡。


    女孩嬌軀軟癱在荀澈的懷中,男人從袖口拿出一個拇指般大的黑釉瓷瓶,倒出小藥丸給昔昔和水服下。


    昔昔心口慢慢緩和,身子湧起一股暖意,神智徐徐清醒過來,細指無聲輕顫摸著唇瓣。


    馬車不知不覺到了長公主府,凡月掀開簾子,荀澈眉稍一副魘足吃飽的姿態,薄唇掛著慵然懶散的笑意,扶著剛恢複力氣的昔昔,將女孩的小手遞給凡月。


    女孩神色慍怒,櫻唇緊緊抿起,她現在剛有些力氣,唯借於靠在凡月凡星身上,才能下來馬車。


    長懿大長公主在府門等著女兒,看到女孩似乎身子軟了一下,差點站不穩,長懿連忙上前攙住,嗔怨道,“昔昔不心疼自己的身子禁不住顛簸,讓馬車行這般快,娘親看到也會心疼的很。”


    昔昔聞言清眸浮起霧意,女孩醞釀好久,才感覺舌尖逐漸麻意褪去,能發出聲音,叫了一聲,“娘親…”


    昔昔語氣委屈至極,頭埋進了長懿的胸前。


    長懿了然一笑,拍拍女孩的後背,“是娘親不是,不該怪我們家昔昔,你也是擔心你父親才會進宮,你爹他已經沒事了,這春娘醫術果真不凡,妙手回春,她說你父親的餘毒針灸吃藥數月,就可徹底清了,娘親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昔昔也不用……”


    長懿高興的語無倫次,自顧自說著,直到感覺胸前一陣濕意,雙手把女孩的下巴捧起。


    長懿才發現昔昔玉齒咬住唇瓣,淚流不止,清眸蘊的難過委屈的意思,長懿看至暗驚。


    女兒幾乎很少去哭,唯一的大哭還是舅舅逝世之時,這次阿源突發病症,確實嚇人,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


    長懿歎氣拿出帕子給女孩輕攢淚水,哄道,“昔昔別哭了,你哭起來娘親心都揪成一團,你父親馬上就要痊愈,昔昔應該高興。”


    馬車內的男人挑眉,讓他忍住不欺負昔昔,實在難為人,這次比前幾次都讓女孩招架不住,無可厚非是最近以來被女孩無意撩撥的火氣太重,讓他真等到大婚時似乎難辦。


    女孩發泄出來委屈,淚意漸漸退去,羽睫帶著水珠,不好意思側過臉去,忍住舌尖的痛澀,輕聲細語含糊道,“娘親,我隻是太過擔心父親,才急成這樣。”


    昔昔明白,擔心父親是其一,剛剛荀澈對她做的事也是緣由之一,兩者皆有。


    女孩一見到最親近的人,委屈不自主流露,忍不住想哭一場。


    可是今日時機太巧,長懿根本想不到他處,一心以為昔昔過於擔心生父性命垂危才有如此情態,要不然她肯定會深究原因。


    長懿看女孩眉間難掩倦怠,示意婢女扶著女孩,“昔昔跑到宮裏宮外,也該累極,時辰那麽晚了,帶你們郡主去喬南閣安歇。明日起來為娘帶你看望父親。”


    凡月兩人行禮應下,長懿送到女兒到喬南閣,等著昔昔洗漱完畢,凡星凡月伺候女孩睡下,才放心離開。


    男人無聲翻窗而進,高大的身影慢慢湊近紫檀木雕花床,掀開簾子看著小臉埋進軟枕的昔昔。


    男人把女孩露出的手腕放進錦被蓋好,指尖蹭過女孩的眉間,輕輕說了一句,“昔昔,以後你也隻能哭給澈哥哥看了。”


    荀澈今晚的目的是想拿昔昔的私印。女孩成人禮後,親賜的印章,他要這個自然幹大事。


    ——


    翌日,水慈閣內,如碎金的光線溫柔撒進窗欞,暖洋洋照在室內。


    大病初愈,麵白如紙的孟源手指故意捕捉暖洋洋的光色,冰涼的指尖有了暖意。


    孟源如釋重負,溫雅一笑,他又從鬼門關逃過一遭,阿鸞和昔昔他哪個都舍不得離開。


    長懿手端過藥湯,眉稍欣然,走到孟源跟前,“阿源,我也不知道荀澈那小子玩什麽把戲,不過他願意伸出手來,我們姑且記下這救命之恩。不過,你想好如何報答了嗎?”


    長懿把藥一口一口喂給孟源喝下,拿出帕子擦擦他唇邊的藥漬,神色凝重,


    “阿源,手裏留著的刀就不要動了,那些人隱忍數十年未來找你,大長公主府並非無法捅爛的鐵桶,我手上人手有限。首要還是顧著自己的安危。”


    孟源搖頭一笑,“你想到哪去了,我早已思量周全。我還要借陛下的手才行,這個回報他一定會動心。也可完成我們倆人多年的夙願。”


    長懿美眸瞪孟源一眼,“到這種地步,給我賣什麽關子,那小子的情分本宮一點也不想欠他的。”


    孟源示意宮娥內侍退下,吩咐道,“把窗門都關好。暫時不要讓人進來。”


    孟源坐直身子,正好神色,眉宇神色淩寒,病弱之色退下一半,壓低聲音道,


    “阿鸞可知稷太子他們為何一直不死心,明明被先帝爺剿灰成喪家之犬,差點連命都保不住?”


    “阿鸞應該知道北部邊境騷亂的事,是他們的手筆不假。稷太子選在那深有緣由。”


    長懿聞言皺眉,催問道,“這裏麵有什麽大隱情?”


    孟源深歎一口氣道,“前朝覆滅,我父被剩下部將帶走,得以保住最後一絲香火,父親願意隱姓埋名,苟且偷生,稷太子…哥哥他不願意,他想奪回前朝的江山,可是勢單力薄沒有那麽容易。”


    “兵力,財力,糧食缺一不可。哥哥聯合舊將操練兵馬之時,父親他複國之心早死,隻希望我和哥哥好好活著,不要去做大逆不道之事。”


    “哥哥帶舊部隱藏到兵荒馬亂的澧都。趁這時候,父親背著兄長,告訴我一個秘密,期望以後我和哥哥做保命之用。”


    “我朝先祖留下的有百煉成鋼的法子,最重要的是在北境疆域有一大片礦源,現在這些礦源秘處天下僅存有我一人知曉。”


    第48章


    長懿聽孟源話落,不禁睜大美眸,倒到吸一口涼氣,


    “當年稷太子對你性命苦苦相逼,不惜代價追殺不休,緣由在於它。”


    孟源笑道,“不錯,他雖然知道鐵礦的存在,但北疆邊域闊大無垠,稷太子找不出礦源所在。”


    孟源握緊長懿的手道,


    “如今前朝覆滅已久,舊事恩怨也該煙消雲散。應當有個了斷,我把它告訴給皇帝,也是借他的手徹底……”


    孟源眸子一瞬間閃過,幾絲冰絕凜人的寒意,


    “殺掉稷太子一黨,以絕後患。阿鸞,莫怪我心狠,我父當年死因不明……你生育昔昔之時又頻頻遭難,千辛萬苦才保下女兒。”


    “他手段卑鄙下流,我現在身體不如當年,何嚐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長懿思量片刻,


    “我明白,隻不過你先養好身子要緊,到時你把圖紙畫下,我上密折給荀澈,那小子想必不會對你出手了。圖紙先奉給他一半,至於另一半圖紙,等北疆之事解決,再給陛下不遲。”


    ——


    重光殿內,十幾位女官斂好神色,端莊行禮禦前,齊聲道,


    “陛下讓奴婢抄寫的鳳諭,已經好了,陛下可以閱目。”


    荀澈鳳眸含笑,示意安續仁呈上來,垂眸看著手中的紙張,一一翻看過來,


    道,“不錯,字跡尚可工整清秀,安續仁傳朕的旨意,待會給她們賞賜。”


    荀澈把紙張裝進香檀木雕花鏤空小盒中,又拿出昔昔的私印,四四方方,色澤瑩潤的青玉,上刻有鸞鳳和鳴牡丹鏤空圖樣,底下紅印上刻“玉澄小印”,字跡雄渾勁道,顯然出於荀澈的手筆。


    荀澈長指不停把玩小印,吩咐戚嵐道,“讓人備車架,朕換套便服出宮。”


    ——


    大長公主府內,昔昔沉沉浮浮從清夢中緩緩醒來,慢慢張開水霧朦朧的清眸,玉手搖了兩下帳子的玉鈴鐺,示意人進來伺候。


    昔昔昨天晚上奔波勞累,心神氣緊緊提著未敢鬆懈,又被荀澈那般欺負一場,大傷大悲之下,歇息後沉沉睡去,起來稍稍有些晚。


    荀澈趕來喬南閣,他也沒想到昔昔醒來時辰後,日頭已高高掛起。


    繡花青色軟紗帳子層層掀開,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凡星凡月今日看到皇帝過來,不敢叫其他人伺候,兩人提前做好準備洗漱所用,讓宮娥守在閣外,她們親自照料女孩起身。


    荀澈眉間興致高昂,挺拔修峻的身子背靠著紫檀白玉雕刻花草圖屏風,一副輕懶逸閑的姿態,鳳眸微挑靜看著一切。


    昔昔迷糊被凡月凡星扶起來,兩人把帳子掛好。


    明亮的光色撒進雕花床,兩人看清昔昔的玉容,先後不由掩口遮住要出來的輕呼。


    昔昔的唇瓣竟然稍腫,不似平常的淺淺的蒼粉,此時浮起一層殷緋的桃色,嬌麗驚人。


    凡星偷偷瞄了一眼荀澈,昨日小郡主下馬車突然哭起來,她和凡月還驚詫不已,原來陛下在車內做了這等事,看小郡主的情狀,用的勁頭不小了。


    昨日長懿大長公主沒發現小郡主的異狀,怕是天色太暗,看不清楚的緣由其一,又被小郡主一頓哭給弄懵了,沒有注意到才對。


    女孩清醒過來,似乎有所察覺,秀長的黛眉緊蹙,纖細的指尖輕輕撫摸帶有痛意的唇瓣。


    唇瓣無聲翕動了半天,過了一夜,舌尖的酸麻還未褪幹淨,好像加重了一樣,沒吐出半個字。


    荀澈留意到凡月凡星停住了手,邁步走過來,眸子望到纖背靠著床欄,穿著輕薄素色絲羅單衣的女孩,男人鳳眸掃過一絲異樣。


    四月天氣雖然不算涼,但長懿沒敢給女兒喬南閣停過地龍,昔昔入睡前,都會派人燒一會兒,留個餘熱給女兒用。


    因此,昔昔換下稍厚的素錦單衣,穿上了有些輕薄的絲羅。


    從荀澈的眼底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上次堪堪過一眼的綠色抹胸,這會兒完完全全,半遮半掩的呈現出來,女孩細肩上的係帶他都看清了。


    荀澈坐在床邊,女孩剛才細指一直輕顫撫摸唇瓣,感覺床往下一沉,回神見到荀澈。


    昔昔清眸流露出幾分無聲的控訴,柔軀還未來得及躲避到床內,荀澈眼尖注意到女孩的異狀。


    男人鳳眸瞬間神采奕奕,輕笑出聲,長指強勢掰過女孩的下巴,語氣曖—昧不明,


    “原來昨日澈哥哥不小心多用幾分力道,昔昔就受不住了,確實讓朕意外。”


    男人避退凡月凡星,又不要臉扔下讓昔昔氣的打顫的話,


    “不過也無大礙,以後多來幾次昔昔就習慣了,澈哥哥盡量控製住自己,憐香惜玉,顧著昔昔。”


    昔昔聞言,也不顧舌頭的痛意,“你……無恥。”話落,女孩痛的“嘶”了一聲。


    荀澈臂膀攬過昔昔,將女孩的小臉湊近自己麵前,薄唇溫柔摩挲女孩輕腫的唇瓣,大手輕輕帶過女孩發顫的玉背安撫,


    “朕這樣做,昔昔是不是就不會痛這麽厲害了。”


    男人鬆開女孩,讓凡星凡月給昔昔梳妝打扮,薄唇勾起悠然自得的笑意,看著昔昔皺著眉頭用完早膳,想至自己的目地道,


    “澈哥哥今日來,想讓昔昔親筆寫下鳳諭,朕讓朝中的大臣寫下幾份不同的諭詞,吩咐女官抄好帶給你,昔昔待會看看哪一份合你心意,親筆眷抄下來,澈哥哥帶回宮裏。”


    昔昔聽聞,螓首扭過來,清眸怔怔望著笑意得逞的男人。


    女孩心好像被重錘砸了幾下,突兀揪起來。


    女孩口息微滯,眉宇難掩驚駭之色,毫無疑問,此舉又是荀澈有意為之的陷阱,還是讓昔昔難以掙紮的天羅地網。


    昔昔幾乎不假思索拒絕,唇瓣無聲動道,“澈哥哥,不行,這不合規矩。鳳諭是皇後冊封後才刻印的,現在為時尚早。”


    絕對不能讓荀澈得逞,鳳諭一出就是告訴盛京的權貴世家,她是板上釘釘的皇後,想要逃離荀澈身邊,昔昔連借口都無法找出。


    不怪乎荀澈的行事讓昔昔又一次驚慌,鳳諭是本朝曆代皇後親筆所書寫教導警戒之詞,印上私印小章,再由內宮監刻印出來。


    總管太監領著小內侍,傳天子旨意,將鳳諭戒詞刻印到誥命夫人的卷金軸上,從超一品到末八品,無一遺漏,象征做眾人表率,母儀天下的意思。


    及笄禮上眾人都親看元景帝給靜南郡主賜字,鳳諭賜下去,印的是靜南郡主的小印,不該知道的權貴家眷也會知曉,元景帝要迎娶為長懿大長公主之女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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