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不顯,因親事早定,不十分忌憚。


    嘴裏也不饒人:“別急別急,母親已經給你相看人家,待我出門,不就到你?我一定幫你多準備幾套。”


    ……


    程老太太樂嗬嗬的看著兩個孫女拌嘴,抬頭看了青姐兒一眼,這個女孩子亭亭玉立站在一旁,一臉得體的微笑注視著姐妹們。


    轉眼都是大姑娘了,青姐兒和邶哥兒的婚事,得稱著自己還在,早做安排!


    程老太太攆人:“你們上學去罷!”


    幾人告辭出來,路上遇到文姐兒。


    文姐兒看見程扇琳,先打趣一陣:“嫂子,我哥昨晚從江南回來,帶來了南京特有的芝麻糕,叫我帶來你嚐嚐!”


    程扇琳惱羞成怒:“你又亂說,我撕了你的嘴!”


    說著去撓文姐兒癢癢。


    文姐兒躲在青姐兒後麵:“你再抓不到!”


    青姐兒一閃身,讓到一邊:“你們的口角不要扯到我!”


    程扇琳一把逮到文姐兒,文姐兒被撓的上氣不接下氣。


    文姐兒邊躲邊求饒:“好姐姐,我錯了,再也不說!


    哥哥帶了些南京的芝麻糕回來,我想著你們幾位,帶來課間的時候,我們一起嚐嚐。”


    程扇琳聽說,方才住手:“你這個嘴巴,哪天拿個針線縫上才是,看你還一天亂說!”


    又替文姐兒整理整理鬢角,撐撐裙角。


    幾人親親密密,熱熱鬧鬧上課。


    學完女紅課,幾人坐著喝茶,吃著文姐兒帶來的芝麻糕,青姐兒微微一笑:“正好,因舟哥兒想吃,昨兒叫人買了些城南的奶昔子,配芝麻糕正好,豆兒,你回去拿來罷!”


    眾人嚐嚐,一口芝麻糕,一口奶昔子,果然味道鮮甜美味,意猶未盡。


    程思琳轉了轉眼珠子:“明兒沐休,我院子裏的桃花開得正好,我叫人采些桃花,做一桌桃花宴,你們來我院中,一起賞桃花,吃桃花,畫桃花,詩桃花可好?”


    姐妹幾個都拍手:“好主意,明兒一定到!”


    幾人心裏有事,平時難上的算術課也覺得簡單有趣許多。


    挨到下課,姐妹幾人熱熱鬧鬧約著一起去程老太太院中回稟。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


    幾人麵麵相覷,收了笑容,進門請安,悄悄坐好。


    聽見秦怡蓉道:“老太太莫急,臨昌侯府才使人來報說,大姑奶奶已順利生產。”


    程老太太問道:“順利生產?”


    秦怡蓉硬著頭皮稟報:“小少爺還好,隻是大姑奶奶……”


    程老太太著急:“羽兒怎的?快說,休要瞞我!”


    秦怡蓉看著在座的幾個姑娘,管不得那麽多,答道:“大姑奶奶因是早產,現在還血流不止,請太醫診治,已經用了人參。”


    程老太太憂心:“這是作孽啊!”


    幾人靜悄悄的不敢再說桃花宴之事。


    青姐兒開口:“外祖母稍安勿躁,大姐姐吉人天相,服藥後必定無礙!”


    程老太太怒道:“都是那個孽障,等她回來,必要請家法處置!”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程老太太在說什麽。


    隻青姐兒心裏隱隱知道:這大概說的是二表姐罷,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竟惹得大表姐早產,心思太過歹毒,不可深處。


    秦怡蓉安慰道:“老太太!姑娘們上學也累了,要不先擺飯?”


    程母道:“罷了,今兒我頭昏騰騰的,你們回屋自己吃去吧!”


    “祖母不舒服,我去請王太醫來診脈?”


    程母搖搖手:“無礙,隻是心裏鬧騰,你們家去,我靜悄悄的歇一會就好。”


    眾人聽說,忙告辭出來,各回各屋。


    翠竹迎著道:“姑娘真是的,自己喜歡吃城南的奶昔子,雲哥兒特特買了送來,姑娘還拿去分吃!”


    青姐兒一邊換家常的衣服,一邊笑:“這有什麽,那麽多奶昔子,我哪裏吃得完,你們又嫌太甜,不拿去大家夥吃了,難道留著壞掉麽?”


    翠竹說不過:“姑娘一萬個道理,奴婢說不過你。”


    青姐兒笑道:“明兒沐休,雲哥兒今晚必然回來,我們等他一起用飯罷,你去告訴百靈多蒸條鱖魚,煮個臭豆腐,也不知雲哥兒怎麽會喜歡吃這個臭臭的東西,討厭得很!”


    翠竹答應著,端了個青花瓷碗來:“奴婢料到今晚,必定天黑後才吃晚飯,熬了雞湯粥,你先喝一碗墊墊。舟哥兒那邊我已經送過去了!”


    青姐兒點頭稱讚:“你想的周到!你打發人至老太太院中打探消息,不要燒到我們這邊來。”


    至掌燈時分,雲哥兒帶著霧萊果然回來,姐弟三人坐著吃完,雲哥兒見桌上有青姐兒最恨的臭豆腐,心裏滿足,嘴裏言不由衷:“姐姐聞不得這股子臭味,叫他們不要做,免得我一人吃了開心,你們難受!”


    青姐兒看著他一臉的滿足,嘴上卻說不喜歡,覺得小孩子的心思,實在是猜不透。


    半月沒見,感覺雲哥兒又長高了些!


    記得那年自己上京,雲哥兒在碼頭相送,還胖乎乎一臉孩氣,轉眼竟然高出自己一頭,臉上棱角分明,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回眸子神采奕奕。


    青姐兒不願意他太過得意:“舟哥兒也喜歡,既然你們都喜歡,我自然要多做些!”


    舟哥兒大聲道:“不錯,我也喜歡臭豆腐,隻是姐姐平時不給吃,逢你沐休回來才吃上一回。姐姐還是偏心你!”


    青姐兒聽得舟哥兒控訴:“舟哥兒,平時做了就你一人吃,哪裏吃得完,我是怕浪費,所以等雲哥兒回來你們兩一起!哪裏偏心!”


    舟哥兒扭頭:“不信不信,姐姐就是偏心。哥哥也是偏心,隻買姐姐愛吃的奶昔子,不買我喜歡吃的冰果子!你們都不喜歡我!”


    鬧將起來。


    第 20 章


    青姐兒安慰:“瞎說,我們怎麽就心裏沒你呢?


    我們姐弟三人相依為命,無時無刻不掛著你們呢!”


    雲哥兒也哄道:“因聽大夫說吃了冰果子會肚子疼,才沒有買給你,多買了些奶昔子,想著你們都能吃。今兒天黑,明兒我帶你在院中跑馬,可好?”


    舟哥兒轉怒為喜:“果真?院子小些我也認!”


    “我已經和同窗打聽好,這旁邊的宅子想要出賣,我們盤過來就是,到時像家裏一般,修建一個校場,我們三人一起跑馬,姐姐也是,多騎馬跑跑,我再教你五禽戲,不說上陣殺敵,隻求少病少災的!”


    邊說邊拿那雙好看的丹鳳眼,斜著青姐兒,一臉的嫌棄。


    青姐兒心裏又氣又羞,知道他打趣自己上次臨昌侯府赴宴遇險的事:“你看看上京這些人家裏,哪有小姐姑娘,天天騎個馬到處瘋跑的?”


    雲哥兒一臉不以為然:“姐姐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竟成個書呆子!”


    青姐兒一瞪眼,伸手在雲哥兒的膀子上一扭:“你說什麽!”


    雲哥兒眉眼皺在一起:“姐姐,我錯了,我亂說的,你聽我解釋!”


    青姐兒鬆手,伸手指在雲哥兒腦門上一點:“你要說不出個四五六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雲哥兒先伸手揉揉,齜牙咧嘴的將袖子卷起來,哭喪著臉:“姐姐,都破皮了!哎呀,疼死我了!”


    青姐兒心裏懷疑,不過輕輕扭一下,怎麽會破皮?


    湊過頭一看,健壯有力的膀子上,確實有道血印子,心裏後悔,不該下這麽重的手。忙吩咐舟哥兒拿藥酒來擦一擦。


    雲哥兒慌忙止住舟哥兒,看著青姐兒:“那個金瘡藥嗆鼻子得很,一道印子,沒必要。


    姐姐替我吹吹就不疼了。”


    青姐兒顧不得許多,拉過膀子湊在嘴邊輕輕的吹起來。


    濕熱的氣流噴在膀子上,如同羽毛劃過心間,癢癢的,暖暖的。


    雲哥兒一下子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眼睛都不會眨了。


    站在呆呆的看著,青姐兒今兒梳了個簡單的墮馬髻,插著一個串珠纏絲步搖,額頭光潔白亮,小扇子一樣的睫毛輕輕的扇啊扇,粉冬冬的小嘴,一張一吸的,隨著青姐兒的動作,步搖輕輕搖晃,將雲哥兒的心思也晃散了。


    心裏想起昨晚和同窗一起看的畫冊,要是把舌頭放進這兩片肉嘟嘟的紅唇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覺得一股熱流在身體裏到處衝撞,找不到出路。


    突然扯回手臂,滿臉通紅的起身出門:“不疼了,姐姐早些休息,我累了,回房休息。”


    青姐兒愣了一下:“你發什麽瘋呢!越大越古怪!”


    說著拉過舟哥兒:“我們舟哥兒不要跟著雲哥兒學,一頭一頭的。”


    雲哥兒沒理,回了房,把人攆出去,也不洗漱,呆呆的抱著膀子坐在床上。


    自己怎麽能這樣想呢?使勁扇自己兩個嘴巴子。


    怎麽跟著同窗看那些烏七八糟的畫冊呢。


    這是自己的姐姐,雖然從小心裏知道,自己的親身父母早就沒了,是父親看自己可憐,收養了自己,自己心裏早就將青姐兒,當成親親的姐姐一般看待。


    從進林府的那天起,心裏早己經發誓,要一輩子孝順父親,一輩子對姐姐好,一輩子對舟哥兒好,一輩子護著他們姐弟兩,不讓他們受到一點委屈。


    看見霧萊寄回來的信,知道青姐兒受傷,手臂上可能留疤;知道舟哥兒一直沒去看病,天天關著院子裏讀書,沒個去處。


    心裏老是不得勁,忍得兩年忙忙上京來。


    父親還說,自己原來的家裏知道自己回京,怕是麻煩不斷,可哪裏管得那麽多!


    就是要在姐姐弟弟身邊看著他們,護著他們,才能放心。


    果不然,才來第一天,姐姐就遇到麻煩,那一刻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真真來的對。


    隻是今兒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一定是因為看了同窗的畫冊,這些個壞人,回書院必定要打他們一頓。


    心裏又想,他們說夫妻成婚後都要做畫冊上的事,姐姐以後要嫁給姐夫,也要做一樣的事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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