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工整整的牌匾下,隻站著齊伯一人,等得眼巴巴的。


    傅陵扶著蘇遙下車,齊伯便忙迎上來,扶住蘇遙上下前後看看,眼裏便泛出些淚花。


    蘇遙不由握住他,笑笑:“我挺好的,齊伯別這樣。”


    齊伯抹了抹眼淚,又笑道:“挺好的,挺好的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蘇遙進店,蘇遙細細打量這店鋪,著實煥然一新。


    蘇氏書鋪原本的布局並沒有改,隻是櫥櫃擺件全都修整一番,瞧上去,倒像是個全新的大埔子。


    空闊明亮,明淨的日光落入,書墨香氣彌漫。


    齊伯走上兩步,才念起傅陵:“傅先生也快進來吧。”


    但傅鴿子並沒有跟著進房間。


    齊伯與蘇遙太久未見,該好好說說話。


    蘇遙回至房中,便見得齊伯關上門,又輕聲道:“他對公子一心一意地好,我也就放心了。”


    又坐下,拍拍蘇遙的手:“傅家的人來提過親事了。我品度著,與他們簡單商量過三書六禮,公子精神齊了也自己看看。說若是差不多,傅三侯爺與傅三夫人再過來一趟,正經說定下。”


    齊伯絮絮與他說過這些事,又問過一番先前在舊京府衙之事,切切拉住蘇遙的手,直說上半晌。


    末了隻幸福地歎口氣。


    蘇遙握住他的手:“齊伯放心便是。您日後也不必操心,好好養養身子,好吃好睡才是正經。我也不求大富大貴,我隻想與您,在這小鋪子中,安安心心地過好咱們的小日子。”


    說罷,卻又忍不住笑了笑:“自然,若能大富就是更好了。到時候我給您買上座大宅子,買他七八輛馬車,山珍海味天天吃,金銀珠寶扔著玩。”


    齊伯也聽笑了:“這倒也消受不起。咱們家的田地宅院車馬錢兩已夠用了。”


    他默了默,又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人這一輩子,說長也長,但說短,也眨眼間便過去了。公子能得一位兩心相許之人,得好好珍惜呐。”


    蘇遙心底感喟,鄭重地點個頭。


    蘇遙雖沒好全,但回家第一頓,還是想自個兒做。


    正好也有傅宅送的高湯菜食,蘇遙便吊高湯燉個一品鍋。


    醇香鮮美。


    傅鴿子還是湊在灶房,幫忙洗個菜:“你累的話,就別做了。”


    這話傅鴿子都說上百八十遍了。


    蘇遙把小燉鍋遞給他,笑笑:“馬上就出鍋了。”


    傅陵順手就給洗了,遞回來時,也順手抱住蘇遙。


    蘇遙對他這個時不時湊上來占一下便宜都習慣了,但這次卻有些時間長。


    鴿子從背後抱住他:“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都要告訴你。你想聽哪一個?”


    蘇遙便笑:“好的吧。”


    鴿子不鬆手:“可我想先說壞的。”


    蘇遙無奈笑道:“那先聽壞的吧。”


    傅鴿子替他遞來湯勺,湊在他耳邊:“你今天晚上隻能和我一起吃飯了。”


    蘇遙一奇怪:“這是什麽壞消息?齊伯說他那位老朋友又找他去聽書,最後一話趕在今天,本來就不在家吃的。成安與那位暗衛小哥把多餘木材送到莊子,還沒來。”


    蘇遙偏頭:“原本就剩咱們兩個的。”


    傅鴿子挑眉:“那正好。”


    蘇遙不解,便聽得傅陵笑道:“那這個好消息正應景。我的書稿寫完了。”


    蘇遙心下很是一動。


    又不由問上一句:“什麽時候……”


    “就在剛剛。”


    傅鴿子幫他把鵪鶉蛋擺盤,低眉笑笑,“你和齊伯說話,我就把剩的半章寫完了。巧不巧?”


    蘇遙不由心潮浮動,正端起小湯盆轉身,便被傅鴿子堵在灶台處:“蘇老板說話算話?”


    傅陵聲音低沉,且含著三分笑意,尾音微微揚起,莫名地勾人。


    蘇遙耳尖紅紅,輕聲道:“先驗貨。”


    傅大鴿子胸有成竹:“一字不落地交上。”


    至晚間時分,齊伯出門,大鴿子果然來交貨了。


    蘇遙正心不在焉地翻著齊伯的教輔,本來打算惡補一波兒,誰知越看越緊張。


    這種東西就是跟容易讓人腦補,蘇遙翻一頁腦補一頁,心下亂得像一汀花草,風一吹,就呼啦啦地飄舞起來。


    他聽到叩門聲,便忙忙地把書放回櫃子中。


    再一開門,對上鴿子含笑的眼眸,耳尖就先紅了。


    鴿子假裝沒看見,端來鴨肉粥與流心的鹹鴨蛋,並一碟芝麻餅,一碟蝦餃,一碟小油菜。


    鴿子把吃食一放,蘇遙闔上門,又小聲道:“怎麽又去外頭買,我能做的。”


    傅大鴿子給人盛碗粥,低眉笑笑:“給你省點力氣。”


    蘇遙又刷一下臉紅了。


    傅鴿子倒沒有再逗他,老老實實吃完飯,才笑道:“我去拿書稿,你先歇會兒?”


    蘇遙又滿心滾燙。


    書肯定是來不及惡補,澡飯前就洗過了,碗碟都被傅鴿子端走。


    似乎隻剩下緊張了。


    燭火灼灼,他兀自緊張,時辰倒過得很快,轉眼鴿子就回來了,拿著厚厚一遝稿子。


    蘇遙也驚了:“這麽多?”


    “一時靈感來,我寫了三十多章。”


    傅陵坐在蘇遙身邊,低聲笑道,“我多寫了,蘇老板是不是也要多讓我幾次?”


    蘇遙耳根處更紅了:“我先看看。”


    這厚厚一遝書稿,全是傅鴿子飄逸俊秀的字跡,碼得整整齊齊,自第二卷 第一章 至三十六章,一點不差。


    內容也是實打實的。


    不得不說,鶴台先生雖然鴿,但著實有水平。


    蘇遙細細翻上五六頁,便記起前因後果,一時竟有些看進去了。


    他再翻上一下,卻忽聽得傅陵的聲音:“蘇老板驗好貨了麽?”


    蘇遙抬個頭,滿目讚許:“鶴台先生真是舊京最好的話本先生。”


    燈火通明,蘇遙偏過頭,一雙眼眸明淨如清泉,眼下一滴小小的淚痣,美得灼眼。


    傅陵接過書稿丟在桌案上,一把就將人抱起來,低眉笑笑:“那便勞煩蘇老板,今晚給舊京最好的話本先生,結一下稿費吧。”


    第94章 催稿(一)鴿子越發難纏了


    自從第一次之後,傅大鴿子就把某項運動專稱為“結稿費”,動不動就要拉著蘇遙給他結一次。


    這樣取個名字也沒毛病。


    但問題是,鴿台先生並不寫稿子。


    蘇遙每次“結完稿費”,看見神清氣爽的一隻大鴿子,便覺得自個兒虧大發了。


    今日一覺醒來,又是半晌午都過去了。


    蘇遙扯起被子,蒙住頭。


    他與傅鴿子回到書鋪的這一個月,蘇遙就基本沒在上午出現在櫃台過。


    第一次那回,更是結到半夜,一醒都過正午了。


    蘇遙當時被折騰得腰酸腿軟,才終於明白傅鴿子為什麽要求姿勢要他選。


    大鴿子選了好多個。


    頗具實踐精神地把許多個體位都嚐試一遍。


    還意猶未盡。


    還十分上頭。


    還精力充沛。


    中衣早已散落一地,蘇遙有氣無力地攥住他的手腕,勉強丟下一句“你再來明天就不要再想碰我了”,鴿子才停下。


    蘇遙一覺睡到下午,一睜眼就看見鴿子巴巴地等在榻邊,玩笑道:“得虧沒睡到晚上,快吃點東西,不然晚上就沒力氣了。”


    蘇遙瞧他一眼,直接蓋住頭。


    鴿子爬上床,隔著棉被戳一下,蘇遙便躲開,思來想去,又頗為羞惱:“今晚不許了。”


    大鴿子瞬間委屈:“我昨晚明明聽你的話停下了。”


    ……誰知道你昨天晚上那麽能折騰。


    蘇遙不理他。


    大鴿子沉默一會兒,一下子撲上來,隔著被子抱住蘇遙:“你生我的氣了麽?”


    這倒不至於。


    一大隻溫熱的大鴿子摟住蘇遙,軟乎乎的,蘇遙頓一下,便也平複些許:“沒有生氣的。”


    他語氣略微緩和,鴿子又低聲道:“我給你揉揉吧。”


    昨晚醬醬釀釀一宿,早起就蒙住頭不理人,也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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