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睜大眼睛,他推醒了蘇昕。


    “這是怎麽回事?”


    第二天,蘇秦戴著口罩,衝到了醫院骨科的科室。


    他氣勢洶洶地問:“周津塬在哪兒?讓他出來!他和我姐不明不白,還讓我姐自殺——他如果今天不出來,我就不走。”


    還在英國的周津塬,收到他科室主任的電話。


    他知道蘇秦大鬧科室的事情,周津塬正在打包行李。他出國就帶了箱衣服,但天氣實在太冷了,他在當地買了條圍巾。那家圍巾店,每條圍巾都繡著花式字母,周津塬順手買了三條趙想容首字母的圍巾,行李箱一下子就填滿。


    主任還在說:“……造成很壞的影響。周醫生,你私人感情的糾葛,不要影響到科室。大家這麽忙,沒時間休假,沒時間處理你這種事情。”


    話很難聽,周津塬淡淡地“嗯”了聲,他說:“那小男孩是蘇秦嗎?”


    蘇秦坐在醫院保安室,秉著將皇上拉下馬的精神,打算耗在門診科室,為他姐出氣。


    他拿著手機,等周津塬給自己打回電話,他會添油加醋地把蘇昕的自殘,全部告訴那個醫生,要他對自己姐姐負責。


    沒想到,打來電話是好久沒聯係他的孟黃黃。


    “你他媽現在在哪兒?你能再丟人點嗎?你是要以這種方式出名嗎?滾過來!”


    蘇秦對著電話點頭哈腰,立馬溜了。


    >>>


    趙想容依舊按照原計劃,把最後的法語課上完。


    司姐一回來,趙想容又能撒潑打滾的優先要資源。她原本就要出差,很快知道,法國vogue和他們雜誌社,有個編輯部之間的交流的機會,去半個月。


    其實,她們雜誌社以前有這機會。


    很多國外的時尚雜誌,也會策劃一些專題,采訪中國形形色色職業的人,時尚編輯絕對在入選名單裏。但是,趙想容的語言基礎太差,她也不愛學習,覺得自己沒話可說,完全沒想過參加類似活動。


    這一次,她決定要試試。


    司姐拿著趙想容交過來的可憐巴巴a1成績單,捏了又捏,同意讓她交流。


    同去的還有幾個英文或法文很好的編輯。就讓趙想容跟在他們後麵,她臉皮厚,不怕麻煩同胞和外國編輯。反正,又不是麻煩司姐自己。


    趙想容想到也要在巴黎出差,這次申請簽證要長一點。


    她回去告訴父母。而她父母正在為趙奉陽高興,美國那裏傳來消息,趙奉陽的代孕母親已經懷孕了。明年年初,他的便宜兒子就漂洋過海來了。


    趙想容略微想了一下,這孩子的未來。趙奉陽以後還會結婚?如果結婚,他和妻子如果生個婚內子,多出來的孩子怎麽辦?不過,趙想容的父母城府很深,現在都把這孩子上什麽小學規劃好,趙奉陽就算再平地風雲地出車禍,那孩子,應該也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她父母表麵管得嚴,其實又很開放。他們並不覺得,不結婚的人就屬於異類。


    趙想容在父母家裏住著很不習慣,又搬回自己公寓。


    經過蕭晴的幫忙,衣帽間裏的舊物清理得差不多。趙想容是打算收拾一下家具,準備掛牌賣掉。不過,那裏還剩有周津塬的不少書,和少量舊衣服。


    蕭晴轉著眼珠問她,要不要把周津塬的舊衣服也賣到二手網站。


    賣啊,為什麽不賣。趙想容心想,到時候把賣掉周津塬舊衣服的錢捐給蘇昕。正好再氣氣她。她完全不知道,這冷漠的態度多像周津塬。


    趙想容忘記哪個藝術家說過,每個人都能成名十五分鍾。


    距離在互聯網小小的成名後,邀請她參加活動的品牌公關更多了,還有不少雞賊的品牌,單獨把她的照片挑出來,放到明星後麵的網絡紅人裏。


    她的微博粉絲,還在緩慢地漲。


    趙想容半夜不睡,一想到別人曾經怎麽說自己,都會痛苦。


    按照傳統觀點。一個人,拿他人固有的條件,比如家庭,比如外貌,比如病疾,做文章而去嘲笑,未免顯得不禮貌。但是,她們雜誌前兩年殺出紙媒的血海,就是靠著對明星和模特的純毒舌,在網絡打響名氣。


    趙想容最開始出席一些公眾場合,心跳得很快,總覺得周圍有人看自己的耳朵,總覺得被人有人在議論自己。幸虧,她從小特立獨行慣了,很快決定學習司姐的超強自尊心。誰把誰當真?


    塗霆已經查出來,偷拍照片是一家媒體所拍,又能怎麽樣?她的搜索被撤下,但後麵跟著的詞,也不是什麽好的。


    趙想容也有點變了。她開始和一部分朋友減少了來往,也願意沉下心,做一些內容專題。


    patrol最先發現了她的改變。趙想容遞交了申請獨立辦公室的申請,她原先能獲得的半開放辦公室,被一個行政人員占著。


    塗霆和趙想容在這一段時間,就單純靠打遊戲交流。


    他倆的遊戲玩得都非常好。趙想容自從換了id,她也在朋友圈曬遊戲排名,邀請別人和自己一起玩。當塗霆迂回地試探,她和周津塬那晚發生了什麽,趙想容就回一個生氣的表情,半開玩笑地問,是不是想分手。


    粉紅豹從來不缺男友。她是成年人了,她什麽都懂,她現在又未婚。真的懶得裝純情的處女。太沒勁了。


    趙想容和塗霆再次見麵,已經又是好幾天之後。


    塗霆剛從健身房回來,他穿著黑色的品牌合作t恤,下麵是一條洗得發白的仔褲,工裝靴,腿瘦極了。趙想容每次看到他,都提醒自己要控製體重。


    他倆說說笑笑,趙想容買了兩台新的藍牙音響,塗霆擺弄了兩下。她歪頭說:“喜歡就拿走。”


    塗霆一笑,他什麽也沒說,又放下。


    趙想容把他送的戒指,很有新意地和圍巾穿在一起,當成圍巾扣。不知覺間,她就將要送塗霆禮物的事情,拋到腦後。


    她順嘴告訴塗霆,自己要去巴黎待半個月。


    塗霆點點頭,他說:“我去看你。”


    門鈴響了,估計是兩人點的外賣水果。都是草莓,無花果和莓類水果之類,熱量非常低的東西。


    塗霆靠坐著沙發,趙想容光腳跑過去,她在家穿低胸的吊帶裙。


    一打開門,她愣住,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暈眩感。


    周津塬正站在門口,表情分不出喜怒。他旁邊是個小小的行李箱,顯然是旅遊回來了。


    趙想容沒來得及說話,他瞬間跨步進來,手掌掐著她的腰,貼在胸口,隨後,冰冷的嘴唇直接咬了下來。


    趙想容被迫仰著頭,她被吻住幾秒,回過神,拿起旁邊的花瓶就往他頭上砸。周津塬知道她打人那股子狠勁,立馬按住她,兩人無聲地搏鬥了片刻。


    周津塬被她一腳踢在腹部,趙想容再要往他要害踢。


    “容容!”周津塬警告她,聲音半點也放低。


    果然,客廳裏的塗霆好像聽到男人的聲響,他遠遠喊了聲:“沒事?”


    趙想容把周津塬往外麵推:“嗯,是我,我正跟人打電話,公放呢。”


    周津塬反而笑了,順勢把她摟在懷裏。趙想容被周津塬緊緊地抱在懷裏,他一下一下地撫摸她光滑的頭發和脊背,低聲說:“我回來了。”


    趙想容心亂如麻,她把周津塬打發出國,大腦裏好像就自動忘記,他還會回來。


    前段時間的輕鬆愉快,已經都沒了。她怎麽會遇到他這種男人,怎麽會?趙想容不禁想,又不敢麵對他眼睛。她全身發抖,再次拚命把他往外推。


    周津塬不置可否地嗯了聲,他在她耳邊問:“他也在你家?容容,讓我去和他說。”


    她愣住:“你說什麽?”


    周津塬語氣平淡:“讓他離開你。”


    趙想容詫異地抬頭,她怒極反笑:“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些?我告訴你,蘇昕之前來找我了。她一個小姑娘跟著你,你以為自己是誰?還是我在你眼裏那麽賤?”


    周津塬蹙眉:“我跟那女孩子已經斷幹淨。蘇昕沒懷孕。”他聲音很沙啞,麵容是寒冷平靜的,“我想到一個方法——以後不會再讓你傷心。”


    趙想容低聲說:“別又給我來這個,滾!”


    周津塬低下頭,他淡淡地說:“事情發生了,錯都在我。但我不會跪著求蘇昕原諒,讓她恨我吧。”


    趙想容雙目雪亮,徹底被激怒,她張口就要叫人。周津塬卻又把她按住,強行吻她,趙想容被按著,她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道糾纏多久,突然聽到塗霆喊自己的名字。趙想容從他嘴邊拚命挪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周津塬拽到衛生間,他把門反鎖上。周津塬低頭看著她,趙想容衣著淩亂。


    他們不約而同,都想到之前的白天。她的公寓,他也是在這裏壓著她。


    周津塬抬起眼睛,鏡子裏映照出趙想容露出的兔子刺青。它那雙紅色的眼睛諷刺和尖銳地盯著自己。他想理智,可是又越來越失去它。他可以把許晗折疊起來,藏在心裏,但是卻不願意對趙想容放手。


    趙想容的眼睛湧上淚水,她厭惡地說:“你真的很奇怪。”


    “豆豆,你在裏麵?”塗霆敲了下衛生間的門。他看著門口破碎的花瓶。


    也就是幾秒,趙想容直接尖叫:“快進來救我!周津塬在裏麵,我出不去。”


    外麵沉默幾秒。


    隨後突然傳來砰地一聲悶響,外麵是撞門聲。


    周津塬低頭盯了趙想容幾秒,他鬆開手:“回你自己的房間。”


    他剛把衛生間的門打開,趙想容迅速從門縫裏溜出去。


    塗霆一愣。


    門還虛掩著,他等了幾秒,裏麵傳來水龍頭放水的聲音。塗霆疑惑地把門一踹。周津塬居然背對著他,先洗手,這是他老毛病。進門必須要洗手。


    周津塬濕漉漉著一雙手,他甩了一下,隨後轉過身,背靠著鏡子,靜靜地看著塗霆。


    兩個男人互相打量了一秒。


    塗霆立刻走上來,揪著他領子。周津塬卻很鎮靜,完全不像個瘋子,他自我介紹說:“我就是周津塬。”


    塗霆冷臉說:“哥們兒,是想打架?我女朋友家是你能來的地方?”


    “我不敢在她家打架。”那醫生嘴上冷笑著回答,他的眸中沒有表情,但很冷,那種冷意逼近陰森。隨後,周津塬一把將他推到後麵的牆壁,他整理了下剛才被趙想容打亂的領口,關上門走了。


    塗霆不假思索地要追出去。


    但他剛跨出幾步,就被拉住了,趙想容跑到廚房裏,雙手拿了一把紅色刀柄的水果刀。


    她眸中全是熊熊燃燒的怒火。“不用你管,我要先殺了他!”


    塗霆在一瞬間,突然又想到她在羅馬,孤身就敢追著小偷跑。


    發生了很多事情,她其實一直是沒變的。


    第66章 66


    趙想容當然不會追出去, 她隻是攔住塗霆。


    氣氛已經被毀了。


    趙想容恢複平靜後換上了長衣長褲,她抱膝縮在沙發。


    如果剛剛是塗霆搶在她之前開的門, 周津塬會傷害他嗎。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卻又不知道怎麽給塗霆解釋。她決定看塗霆怎麽問。


    塗霆已經戴上墨鏡和口罩, 他從夾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我覺得, 你現在應該更想一個人待著。”他漠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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