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澤不喜歡抹臉膏那種膩膩歪歪的感覺,謝迎春用指腹點著抹臉膏在她臉上塗的時候,他齜牙咧嘴的,仿佛謝迎春給他塗的不是抹臉膏,而是辣椒油。


    謝迎春按著於澤的頭,把於澤的脖子裏也給塗了一層,說,“你這個暑假跑的地方太多了,人都曬黑了不少。”


    於澤從提包裏拿出一張支票來,遞給謝迎春,“不辱使命,錢都追回來了,廠子也開起來了,於繁和於亨還沒上小學呢,他爸他媽就給他們倆賺下了可能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這倆崽子將來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謝迎春笑著把那張支票收好,說,“人人都說窮養兒,富養女,咱不興這一套,兒女都既不窮養也不富養,精神需要富養,不能把孩子養出那種小家子氣來,甭管是於繁還是於亨,都得養的大氣些,但也不能過分地滿足他們的要求,更不能要什麽給什麽。”


    “於繁和於亨得一碗水端平,要是富養了女,窮養了兒,擔心於亨覺得我們偏心,之後咱倆七老八十了,病了,躺床上不能動了,同於亨說,帶咱倆去醫院看看吧,於亨一想,當年咱倆明明有錢還窮養他,估計直接就把咱倆給拉出去埋了。


    “至於閨女,更不能窮養,小丫頭本來就心細敏感,我吃過的苦,肯定不能讓她再吃一遍。但是也得記住,兩個崽子都得好好養,都不能養出驕奢淫逸的性子,你要是敢慣孩子,我揍完孩子揍你,一塊兒揍。”


    於澤嘿嘿一笑,“教孩子肯定是你教,我負責站你身後搖旗呐喊,給你加油。”


    謝迎春:“???”這是何等的狗言狗語?


    “你覺得教孩子簡單麽?”


    “你覺得教孩子很輕鬆麽?”


    謝迎春擰住於澤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父愛母愛都不能少,咱倆現在是得上學,實在沒空帶孩子,等畢業之後,孩子就得從鬆原接回來。剛好倆小的也到了上學的年齡,得送去上國防科大的附屬幼兒園。”


    “咱倆必須統一戰線,我說要揍孩子,你就主動上去揍,可不能我前腳剛把孩子揍得嗷嗷哭,你回頭就哄孩子說沒事沒事爸疼你,到時候給孩子留下一個他媽是母老虎,他爸是大靠山的印象,我這老母親的英明形象還不都給毀了?”


    於澤笑著攬了一把謝迎春的腰,把人按在自己腿上,悶著頭親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放心,你是我的領導,我再替你領導下麵那兩個小混蛋,咱的階級劃分不能錯了。領導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謝迎春被啃得有些目光迷離,眼見著於澤憋了一暑假,身上的火氣就快憋不住了,她的理智告訴她,必須提醒於澤一件事——


    “於澤,我最近親戚來了,身上不爽利。”她的聲音有些愧疚,但語氣裏滿是憋不住的壞意。


    於澤:“……”


    他把謝迎春按在床上又啃了一通,最後肩膀上搭了件毛巾去衝澡,氣得謝迎春在身後跟著叫,“你先別洗啊,過一會兒再洗,我剛給你臉上抹了東西,你這不白瞎我的好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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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迎春並不算是一個隨和的人,她平時在做研究的時候,臉上一天都見不著多少笑,看書的時候,眉頭永遠都是擰著的,荀教授都擔心謝迎春會不會因為長時間皺眉而臉上提前長滿褶子。


    於澤一回來,謝迎春立馬就換了一張臉。


    不僅精神狀態變好了,對人的態度也變好了,說話時臉上帶著笑,走路時腳上帶著風,看得荀教授都嘖嘖稱奇。


    “嘖,被愛情滋潤的女人……”


    原先的謝迎春整天都繃著一張臉,荀教授想問問謝迎春的研究進度,又怕撞到謝迎春的槍口上,因此不大敢問,現在他看謝迎春臉上有了笑,就試著去問了問,“小謝,你的研究進度怎麽樣了?有思路了嗎?”


    謝迎春滿臉微笑地拿出一遝草稿紙來,從裏麵抽出一張,看了看,遞給荀教授,“這種發動機,我覺得應該能同‘蘇-6’匹敵,說不定比‘蘇-6’的性能還要厲害一些,我暫時命名為‘謝-2’,因為這是我設計的第二種發動機。”


    她又抽出另外一張草稿紙,攤在荀教授的麵前,“這種發動機是在‘謝-2’的基礎上進行優化的,功耗略大一些,但性能比‘謝-2’要翻了三番,算是一個轉折點,我暫時定名為‘謝-3’,應該能與我們猜測的‘蘇-9’相提並論。”


    “‘謝-3’之後,我認為就沒有必要再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傳統化石能源燃耗的發動機做到這兒,差不多就進入到了瓶頸,因為化石能源的體量太重,哪怕提煉成航空輕油,依舊需要很大的負重。”


    “所以,我嚐試著設計了化石能耗與電能耗相結合的複合推進單元,由化石能耗部分來提供龐大的瞬時加速度,由電推進部分來提供穩定的持續加速度,我們應該能在‘謝-3’的基礎上,將發動機推向另外一條路,也是推向另外一個巔峰。”


    “‘謝-4’的設計圖還在設計中,有很多細節的地方需要慎重考慮,所以我手裏這一遝真的隻是草稿,剛剛給您看的‘謝-2’和‘謝-3’,是我已經敲定下來的,您可以帶著同專家組去討論。我在您這個項目中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接下來我暫時不會去做‘謝-4’的進一步開發研究,我會轉去研究一段時間的核動力,因為‘謝-4’的電推進部分需要小型核動力來提供,從裂變核動力到聚變核動力,我最少都得弄到畢業,所以……”


    謝迎春的意思是,荀教授您之後暫時別給我安排活兒了,我沒空,有自己想研究的東西。


    但這話落在荀教授耳中,他根本沒get到謝迎春的意思,他的注意力還停留在‘謝-2’和‘謝-3’的那兩張圖紙上。


    至於‘謝-4’這個還沒成型的東西,荀教授暫時分不出心來去關注它。


    “小謝,容我捋捋你說的話,你的意思是,‘謝-2’就能達到咱們這個新項目的任務要求,‘謝-3’是超前完成的,應該能和我們推測中的‘蘇-9’匹敵?是我理解的這個意思嗎?還是我聽錯了?”


    謝迎春嘴角無奈地扯了扯,“您沒聽錯,就是這個意思。因為‘謝-4’短時間內出不來,所以我個人建議將‘謝-3’作為隱藏技術,可以大範圍應用,但對外公布的時候,隻能公布‘謝-2’,‘謝-3’技術應該是在‘謝-4’甚至是‘謝-5’技術都研究完善之後,再進行解密。”


    “當然,如果不對外公布‘謝-2’,我覺得更好,扮豬吃老虎麽。但是因為‘謝-2’涉及到的是國家的尊嚴和民族的技術智慧,公布也無所謂。”


    “我們手裏還拿著‘謝-3’,哪怕公布了‘謝-2’,同‘蘇-6’也在同樣的起跑線上,他們有底牌,我們也有。”


    荀教授激動地手都開始抖了,險些把自個兒抖成帕金森,他哆嗦著嘴皮子說,“這可是大事,頂頂大事,我先不同你說了,這幾張圖紙我拿走了,我得趕緊和上麵匯報。你們夫妻倆是真的厲害啊,一個在外麵搞企業搞得全國都知道,我還以為你也被那攤子事兒給纏著,沒做研究呢,誰知道你不聲不響地就解決了這麽大的問題……”


    別看荀教授年紀不小了,他這會兒跑起來的時候,腳下的速度堪比蹬了風火輪。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更~


    第57章 鹵豬蹄子


    因為意識形態不同的原因, 華國的很多技術發展都是無法向外界社會借力的,隻能靠‘自力更生’來解決。


    發動機作為工業革命的‘心髒’,一直都是卡著各種工業技術脖子的鐐銬, 如今謝迎春獨立設計研發的‘謝-2’和‘謝-3’橫空出世,哪怕是熟知謝迎春在這方麵天賦有多強的荀教授, 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謝迎春上次研究‘謝-1’的時候,用的時間比這次長多了。


    難道是謝迎春突然打通這方麵研究的任督二脈了?


    要是讓謝迎春知道荀教授心中的疑惑,肯定會笑荀教授的想象力太過豐富。


    她哪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啊,她是苟著在夢中猥瑣發育了一把, 了解了一下未來技術會往什麽地方發展,並且窺探到一些關鍵技術的未來麵貌……她雖然也遇到了不小的難度,但對著參考答案推導一些核心技術總是能少走很多彎路, 節省了許多試錯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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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教授把謝-2’和‘謝-3’技術落地的消息上報給上級之後, 當天晚上就來了很多人。


    國防科大本身是擁有停機坪的,一架架飛機當晚就從各地飛來,停在了國防科大的停機坪上,各路平時鮮少有人會見到的大牛都到了,有中航科工的, 有科學院的,有工程院的, 還有京城航空航天大學和金陵航空航天大學以及奉天飛院的……


    謝迎春躺在床上就聽到頭頂轟隆隆地響,心裏還納悶,“這是出啥事了,怎麽大晚上這麽多飛機飛……”


    於澤也被吵醒了, 不過他的睡眠質量好,用被子把頭一悶還能接著睡,這會兒聽到謝迎春在那兒小聲嘀咕, 他翻身下地把窗戶給關上,又將燈給拉開,坐在床上薅了一把頭發,說,“應該是出啥事了,這麽大的場麵還是頭一次見呢……不過和我們沒啥關係,咱接著睡覺,明早還有課呢。”


    他這烏鴉嘴,剛說了和他們倆沒啥關係,結果他們住的這屋子的鐵門就被咣咣咣地敲響了。


    “小謝?小謝?小謝?”


    “別睡了,有個匯報得你來做!現在各路專家都到齊了,連夜開一個論證會!”


    “小謝,你再睡覺,我就拆你家的門了啊!!!!”


    荀教授把謝迎春家的門給拍的咣咣響,謝迎春像是觸了電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問於澤,“於澤,我咋聽到有人敲門喊我呢?”


    於澤伸手賤兮兮地在謝迎春腰上掐了一下,問謝迎春,“疼嗎?”


    謝迎春還是有些沒明白狀況,“疼……但是你掐我幹嘛?”


    於澤指了一眼拍門聲傳來的方向,“疼就證明不是在做夢,敲門聲還在響,是真有人在找你,讓你開個什麽論證會。”


    什麽瞌睡蟲啊,困意啊,被這麽一搞,瞬間就什麽都沒有了。


    謝迎春趕緊出聲回應門外焦急的荀教授,“哎,知道了,在哪個樓?荀教授,您先過去,給我十分鍾時間,我簡單洗漱一下就到!”


    “在淮海樓一樓的大報告廳,你趕緊洗把臉清醒清醒,待會兒先匯報‘謝-2’再匯報‘謝-3’,你腦子裏的東西都清楚著呢吧,要是沒清楚的話,你現在趕緊翻開草稿看看,別待會兒到了講台上之後,麵對著各路專家,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謝迎春原先還在納悶要開個什麽樣的論證會,這會兒一聽,她明白了,是‘謝-2’和‘謝-3’把專家們引來了。


    她懸在嗓子眼的心瞬間就放下來了。


    都是自個兒一點一點死摳著琢磨出來的東西,別說是專家來了,就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來了,她也忘不了。


    用涼水洗了把臉,把頭發梳理整齊,從衣櫃裏翻出一套還算正式的衣服來換上,她同於澤說,“你接著睡吧,這倆論證會開到什麽時候都說不定,早飯和中飯你自己解決,不用管我,晚飯我不清楚會怎麽安排,要是會議提前結束的話,我和你說,結束不了你就自己解決。”


    於澤困得直打哈欠,“行,淮海樓一樓是吧,我傍晚下課之後過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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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迎春到淮海樓一樓報告廳的時候,各路專家都已經到了。


    因為大家都是接到電話就臨時趕過來的,很多人都沒吃飯,國防科大負責接待這些專家的人就去買了幾箱時下最流行的糕糕餅餅送過來,還送了一個插電用的開水桶。


    專家們人手一個一次性水杯,麵前擺著一個盤子,盤子裏麵裝的就是花桃酥和炸油酥,一邊吃一邊討論。


    有些專家同荀教授熟,直接同荀教授打探虛實了,“老荀,上頭說你們已經突破‘蘇-6’技術,甚至做出了‘蘇-9’技術這種水平的成果,真的假的?你這該不會是放衛星呢麽……”


    荀教授心裏也沒多少底,但他知道謝迎春之前做出來的‘謝-1’同‘蘇-3’戰機比起來,很穩!


    他不知道‘謝-2’和‘謝-3’有沒有‘謝-1’的水平,但他願意相信謝迎春。畢竟不論是之前的潰壩率計算還是‘謝-1’技術,謝迎春都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謝迎春到了報告廳之後,見大家都在端著個盤子有說有笑地吃東西,還以為是在茶歇時間,她的肚子剛好也有些餓,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也挑了些花桃酥坐在報告廳的犄角旮旯開吃。


    荀教授同他那些老夥計聊天的時候,頻頻看手表,嘴裏還嘀咕,“這小謝幹啥去了?說了讓她馬上過來啊,怎麽還不過來?大家都等著她呢!”


    隨手拉了一個學生,荀教授問,“見你謝師姐了沒?她人到了嗎?”


    “剛才就到了啊,我親眼看到她進的報告廳呢!怎麽,謝師姐沒找您?”這問題等於沒問,謝迎春要是找了荀教授,荀教授至於這麽著急?


    荀教授轉身在報告廳中環視了一圈,目光鎖定在一個基本沒人會注意到的犄角旮旯裏。


    謝迎春一手捧著一次性紙杯,一手捏著塊花桃酥,正歲月靜好地坐在那犄角旮旯的位置上吃吃喝喝。


    荀教授:“……”


    他疾走幾步,湊到謝迎春跟前,問,“你啥時候過來的?咋來了之後也不和我說一聲,是餓了?”


    謝迎春抬頭看了一眼荀教授,說,“來了有一會兒了,我看大家都在聊,您同來的專家也聊得火熱,沒好意思去打擾您,就拿了點東西過來墊墊肚子,怕待會兒餓了。”


    荀教授氣得險些撅過去,“我們在聊,是為了等你。這麽多的專家從全國各地連夜趕來,就是為了聽你匯報‘謝-2’和‘謝-3’技術,你當他們過來是閑聊的?趕緊把臉上的餅幹屑擦一擦,準備上去匯報了。”


    謝迎春一口就將盤子裏剩下的那半塊花桃酥都給塞到了嘴裏,然後又喝完杯子裏剩下的水,擦擦嘴,同荀教授說,“可以了。”


    荀教授深吸幾口氣,險些指著謝迎春暴走,“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你別待會兒說話的時候噴專家一臉餅幹屑!”


    他這擔憂純粹就是瞎擔憂。


    謝迎春匯報的台子距離坐在第一排的專家有三米多遠,她在心裏計算了一下,她如果能把嘴裏的餅幹屑噴到對麵專家的臉上,那別人若是同她麵對麵說話,可能臉會被她噴出來的風被刮出皸裂來。


    到了真正開講的時候,謝迎春就把自個兒腦子裏這些古古怪怪的東西給屏蔽掉了。


    她先從‘謝-1’開始講。


    實話說,‘謝-1’中的設計隻是起到了一個啟下的作用,設計思路與‘謝-2’和‘謝-3’相差很多,隻有一些基礎的東西是一致的。


    但如果不講‘謝-1’,直接提‘謝-2’和‘謝-3’,在場的專家可能會聽得一頭霧水。


    專家隻是專家,並不是什麽都懂的神仙。


    ‘謝-1’的突破,將國內的發動機技術水準提升到了‘蘇-3’的水平,那便證明謝迎春在‘謝-1’中用到的創新思路,這些人都是之前沒有想到的。


    單單是‘謝-1’,謝迎春就講了三個小時,其中的關鍵創新技術部分,聽得這些專家如癡如醉,還有人直呼謝迎春的創新是‘神來之筆’。


    荀教授坐在下麵,聽得臉放紅光,與有榮焉,然而謝迎春內心卻沒有絲毫的波動。


    如果‘謝-1’就算是‘神來之筆’了,那‘謝-2’和‘謝-3’又算什麽?神仙過來畫了一幅畫嗎?


    ‘謝-1’講完,專家們提問了將近一個小時,時間將近早晨六點,荀教授提議說茶歇一陣子,國防科大的食堂也準備上了早飯,招呼專家們都去國防科大食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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