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棲,你是覺得沒人在乎你嗎?”餘氏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她,顯然氣急了。


    “我想快點找到他,我知道這幾天晚上,您都沒睡著過。”


    被雲棲戳穿內心,餘氏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也是相處了這麽多年的長子,真不見了怎麽可能沒反應。


    望著雲棲,心中又酸澀又欣慰。


    這孩子雖然不在她身邊長大,卻體貼入微,暖人心脾。


    她知道雲棲說的是真的,她家小姑娘體貼得時候,從不表功。


    雲棲出門前,是與華年報備過的,隻說想去看看胭脂水粉,聽聞漪香閣又出了一個滿一兩銀子送贈品的活動。


    小姑娘哪有不愛美的,華年也沒多想,囑咐雲棲帶幾個小丫鬟一同去。


    華年就去忙別的了,待餘氏來找時,才發現他們姑娘已經很久沒回了,而且沒帶任何丫鬟一起,派人去漪香閣也沒尋到,這下李家才著急了。


    雲棲這次也不確定能否尋到李崇音,而且她實在沒有正當理由,為何她會知道李崇音隱秘的放鬆之所。


    就在母女兩說話之際,李老夫人派人過來,她已經從李嘉晴的話語中得知這邊的情況。


    李嘉晴巴不得雲棲與自己一樣受罰,自然言語中多有煽風點火。


    雲棲也沒狡辯,她被罰在佛堂思過,三日不能出去。


    雲棲被楊媽媽帶走了,這次餘氏似鐵了心讓雲棲得一得教訓,不然這小姑娘未來更加膽大包天了。


    沒一會,外頭有人通報,送來了“李崇音”的信,隻簡單闡述自己這幾天在外遇到友人,過於盡興,忘了回來。


    又剛好碰到來找自己的雲棲,派人將她送了回來。


    隻是李老夫人懲戒的命令已定下,自是沒有更改的可能。


    另一頭,雲棲離開後,魏司承實在想不明白雲棲的古怪神情。


    剛好看到屬下在整理雲棲離開的房間,這是個身材矮小靈活的人,他就是曾經跟丟過雲棲的小暗探癸卯,是女探子癸巳的弟弟,擅長暗器,因為之前跟丟了的事,被降了等級,自告奮勇過來伺候主子起居。


    見他手中拿著雲棲換下的男裝,魏司承眼皮一掀:“要送到哪裏去?”


    “回九爺,拿去扔了。”難不成要燒毀才行?


    “誰讓你扔的。送回端王府,讓漿洗的人……還是先交給管家吧。”魏司承不知怎麽的,又改了口。


    床榻上的人,在他們對話之際,睜開了眼。


    抬起手,靜靜地轉動,看著它。


    仿若她還被鎖在他的懷裏。


    她是少數知道他真實身份,又是第一個將他拉出來的人。


    突如其來地,笑了一下。


    一直沉澱於身份之事,倒忘了,他不算是她兄長了。


    李崇音摸著自己胸口處,那綿長的疼痛不治而愈。


    他的目光清明了許多,魏司承入了內,卻發現,李崇音已然睜開了眼。


    “醒了?”


    魏司承已經摘下了麵具,如果這次雲棲再出其不意地摘麵具,就會發現麵具後麵的人真麵目,可惜雲棲早就先入為主認定了。


    “學子李崇音見過端王。”


    魏司承也不叫起,隻將手中的藥湯放在桌上。


    “不奇怪我為何出現?”


    “隻要您想,您無處不在。”有些事,不能細究,特別是魏司承這樣的殺伐果斷的上位者。


    細究了他,是要付出代價的。


    前些時候之所以沒時間回府,除了處理學院之事,與老師告別,他也在調查京城中的情報部門的蛛絲馬跡。


    隻查到了一些,就有些管中窺豹了,他隱隱察覺到,魏司承的底氣。


    “你倒適合遁入空門。”這話頗有些禪意。


    “崇音還留戀人世,並不適合佛門。”


    “說笑罷了,喝完它就回去吧。”


    有的事,不需要問,誰也不可能推心置腹。


    魏司承不過是去尋雲棲,他現在實在沒心情招攬李崇音。


    李崇音卻出乎意料地,說了一句魏司承始料未及的話:“端王殿下曾說過,會等我改變主意,不知現在改變,那句話是否有效。”


    魏司承不知為何,李崇音突然變卦。


    看李崇音眼神清明,並不像神誌不清的樣子,之前那麽篤定不參與,如今又是為何?


    莫非他的轉變,也與他這次突然失蹤有關?


    他遇到了什麽?


    “有效。”他相信在其他皇子輕視之時,唯有他主意到李崇音,這就是他能抓到的先機。


    “承蒙殿下不棄。”


    “我很好奇,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


    “請殿下恕崇音暫時守密。”


    魏司承審視地望著他,看著精致至極的白皙臉孔,斜飛入鬢的眉,墨色瞳孔中透著一絲肆意與隱隱的血色:“可以,但我耐心有限。”


    給雙方一個緩衝地帶,他們需要時間才能有一定信任的基礎。


    “音有兩個條件,若您同意,自當竭盡所能成為您的出鞘利刃。”


    李崇音的氣息有所變化,很微妙的變化。


    魏司承沒有拒絕,更沒同意。


    他給兩人到了茶,指著座位,終於道:“坐,說說看。”


    李崇音先問魏司承借了一把劍,呈到魏司承麵前。


    “接下來我說的話,大逆不道,您若不忿,可斬殺之。”


    頭一次見到有這種請求的?


    魏司承提了興致,他一開始還沒在意這話。


    直到——


    “第一,事成之後,我要……”剩下的話,在魏司承耳邊說的。


    魏司承聲色俱厲,猶如一隻被碰到逆鱗的獅子,直接拿起桌上的劍,一刀刺向他的胸口,鮮血流出,染紅了胸口。


    李崇音本就幾日未進食,身體虛弱,被這樣一刺,身體晃了晃,但他沒躲。


    見李崇音閉上眼等死,那一副非死即生,堵上一切的模樣,魏司承突然笑了起來。


    “先說第二件。”


    李崇音沒想到,萬萬沒想到,魏司承沒有殺他。


    雖沒答應,但也沒徹底拒絕。


    這次,他隻有十分之一的希望生還,但他要賭。


    一場奪命的豪賭。


    賭魏司承對自己的重視,賭魏司承隱忍十六年的謀算,賭他們皇家人的六親不認,賭他魏司承……無人可及的野心!


    如果連這都能答應自己,那麽他李崇音為何不能成為這樣的人手中利刃?


    “第二件事,我的選擇,與李家立場無關,您不可為難李家任何一人,我隻會在暗中助您。”


    “可以。”


    比起第一條,第二條簡直簡單地咋舌。


    誰都沒想到,未來這對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對君臣,居然是在這小小客棧中,達成了戰線。


    第065章


    城外, 漂泊大雨中,獨自一人爬山的杜漪寧,看著繡鞋上滿是泥濘, 整個人都彌漫著頹喪之氣。她漫山遍野地尋人,也沒尋到法慧大師口中的轉機。


    這事要追溯到她穿越而來的那天,她央著富豪男友去影城看劇組如何拍戲,拍戲來錢快是眾所周知的,但她一不是專科畢業, 二沒相關技能, 隻有一張臉過得去,必然要想辦帶資進組。


    她男友是個富四代, 老牌豪門之家,這類公子哥兒大多在適婚年齡就尋了門當戶對的妻子, 但外頭會有不少小三、小四、小五,前赴後繼,時不時換新鮮的, 這是他們的日常, 他妻子根本懶得管他, 各玩各的。


    她雖有姿色也隻能當個邊緣的小五,若不是她還有些手段,一樣會被淘汰。


    眼看過了二十七的生日, 年華在老去,自然想找個長期飯票。


    可還沒等她想好後路,就與一個嫉妒成性的新歡遇到。


    兩人一頓爭執, 也不知怎麽的,後腦勺一疼,她就來了這個世界。


    因為太過驚訝,她一醒來見到圍在床邊的丫鬟,便問:“這是哪裏,你們是誰?”“在拍古裝嗎,攝像機在哪裏,劇組呢?”


    誰突然換個環境,也不可能一下子認為穿越的事居然真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但她這接連一問,就差點讓自己陷入險境,到現在這麽多年過去還影響著她。


    一個個新鮮詞蹦出來,嚇懵了一群人。


    那父親讓大夫給她看了看,大夫們說她得了失魂症,原身的母親不時尖叫著說自己不是她女兒,後來又讓道士來家中作法,堅稱是惡靈上了自家閨女的身。


    杜漪寧隱約想起,自己昏迷時與另一個魂魄搶占身體支配權。


    不過她贏了,所以憑什麽說她搶占,這是適者生存,大自然的淘汰機製!


    但古人太瘋狂了,認定了她是惡靈就要驅除,那幾乎天天被作法事,喝湯藥的經曆讓杜漪寧又驚恐又害怕。


    待她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她要一點點全部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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