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特異功能


    天氣:今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最後一個節氣——“大寒”,沒有雪,沒有雨,沒有風,也沒有“小寒”那天冷。


    從“小寒”到“大寒”的這段日子,是這座城市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再過幾天,天氣就會一天天暖和起來。喜寒的蠟梅,此時開始漸漸凋零,梅園的地上鋪上了一層金色的花瓣。小白一直想送給他的女主人一個用蠟梅花瓣做的靠枕。我已經幫小白收集了一大袋蠟梅花瓣,今天就準備給他送去。


    我找來了球球老老鼠陪我一塊兒去。這一路上和他聊著天,我就不會覺得去別墅的路途遙遠了。


    背上馱著那一大袋蠟梅花瓣,沒跑多遠,我便有點累了。


    “你說,她一個人住在那麽遠、那麽大的別墅裏,會不會覺得很孤獨?”我問球球老老鼠。


    “孤獨分兩種:一種是高級的孤獨,一種是低級的孤獨。”


    “孤獨還分高級的和低級的?”球球老老鼠的這番奇談怪論讓我膛目結舌。


    “我活到這把年紀,早已閱人無數。這是我從多年的經驗中總結出來的。”球球老老鼠侃侃而談,“我年輕的時候,成天走東家,串西家,見過很多孤獨的人。有些人獨自待著,無所事事,特別無聊,這就是低級的孤獨;有些人獨自待著,是在追求內心的寧靜,這就是高級的孤獨。比如小白現在的女主人,她將孤獨當成了一種享受,這就是高級的孤獨……”


    聽著球球老老鼠的這番高論,我們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小白住的別墅。


    往日,小白總是在前花園和後花園來回巡邏,像一個忠誠的衛士。今天怎麽不見他的身影?


    廚房的門虛掩著。我和球球老老鼠推開那扇門,穿過廚房,來到了客廳。這裏還是沒有小白的身影。


    我們來到二樓,溜進了書房,發現那麵照片牆又多了一張她和孩子們的合影,書櫃裏又多了一個用金黃色的毛線織的大南瓜。啊,她回來了!


    我們又來到三樓。我聽見從臥室裏傳來了她說話的聲音。她在和誰說話呢?


    我來到她的臥室門前,臥室的門也是虛掩著的。透過門縫,我看見她倚在床頭,小白趴在床邊。原來,他是在對小白說話。


    我知道小白聽不懂人話但他一直專注地望著她,似乎想讓她相信:她說的,他都懂。大約說了半個小時,她起身去了衛生間。小白走出臥室,對我說:“我早就知道你來了,我聽見了你的腳步聲,但我不願打斷她的話。”


    我們下了樓。我問小白:“她每天都要跟你說話嗎?”


    “是啊!每天都說。”小白說,“每天早晨七點鍾,我會準時來到她的床前,趴在床邊,等她醒來。她醒來後,要跟我說半小時的話才起床去衛生間。”


    我說:“可你聽不懂她說的話呀!”“我是聽不懂,但我的心能感應到她在說什麽,所以她也相信:她對我說的話,我能聽懂。”


    我想試試小白和她之間是不是真的有心靈感應。於是,我對小白說:“你給我說說,她剛才都對你說了些什麽。”


    “她要我別擔心她。她說,隻要我在她的身邊,她就會好好兒的。她還說,以後隻要我朝她大叫,她就會吃藥,就不會再發生可怕的事情了。”


    剛才她倚在床頭對小白說的話我全聽見了,和小白心靈感應到的內容一模一樣。


    “小白,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小白說:“昨天晚上,我突然聞到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這讓我想起了她倒在湖邊的那一天,我也從她身上聞到過這樣的味道。於是,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衝著她大叫,想告訴她:她有危險!可是,她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叫。她吃驚地看了看我,然後走進了衛生間。”


    我急忙問:“你跟著進去了嗎?”


    “她有危險,我當然要跟著她。”小白說,“我看見她在往浴缸裏放洗澡水,還灑了一些蠟梅花瓣在水裏。她每天都要泡澡,但時間通常不會超過二十分鍾。可是昨晚,她泡澡的時間卻很長。突然,我聽見客廳裏好像有什麽動靜,便趕下來看了看。等我再回到樓上的衛生間時,我看見浴缸裏的水已經漫出來了,遍地都是蠟梅花瓣,她雙眼緊閉頭已經被水淹沒了。我立刻跳進浴缸,拚命的抓她的手,抓她的腳,終於把她抓醒了。”


    “小白,你又一次的救了她!你說,她是不是有一種經常會昏厥的病?”


    “是的,我現在可以肯定,那天她倒在湖邊,不是摔倒的,而是因為突然昏厥。她這兩次發病時,我都從她身上聞到了同樣的一種味道。”


    “小白,你可以做他的醫生了。”我分析道,“她一發病,身上就會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而這股奇怪的味道隻有你才能聞出來。這是你的特異功能。”


    這次到別墅來,我發現小白有了一個變化:一直係在他脖子上的黑領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鏤花的銀鈴鐺。


    “這是他送給我的。”小白晃晃腦袋,房間裏立刻響起了一串清脆的銀鈴聲。


    “多好聽啊!無論我走到哪兒,她都能聽見。”小白說,“我這一輩子,都會戴著這個銀鈴鐺,讓她永遠聽得見,讓她知道我永遠在他的身邊。”


    這時,樓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是她從衛生間出來了。


    “小白,你在哪兒?”


    “她叫我了,我上去看看她。”小白對我說,“過會兒,你陪我去寄信、買報、買鮮花餅。”


    小白上樓了,清脆的銀鈴聲伴著他細碎的腳步聲,在這座彌漫著蠟梅花香的別墅裏,有節奏的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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