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被鈴聲驚醒的季小冬,聽到舍友低聲罵了一句拿起電話,接著睡眼惺忪的說:“季小冬,漂亮國來的,找你的。”


    艸


    季小冬也想罵人。


    這是誰大半夜的,有病吧,哪個大學的實驗室這麽不講究。


    “喂?”


    結果她接過來之後,不知道是信號原因還是對方惡作劇,對麵根本沒有人說話,隻聽得見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季小冬睡得混混沌沌的腦子忽然被電流聲刺得一激靈。


    “季小冬!”“啪!”


    幾乎是在對麵聲音的瞬間,快速掛了電話。


    “誰啊?”


    舍友被掛電話的聲音嚇了一跳,迷迷糊糊的問道。


    “不知道。”季小冬隨口敷衍:“騷擾電話。”


    她抬手壓住胸口,躺到床上甚至覺得床板都被自己的心跳震得蹦蹦響。


    她聽到了對麵說的“季小冬”三個字,所以她也聽出來了,那是林朝陽。


    原來林朝陽還活著。季小冬並不知道後來林朝陽的“豐功偉績”。幾年信心全無,在她印象裏,林朝陽尚停留在憤世嫉俗、恃才傲物想改天換地的學生形象。


    那件事結束後,她也在心裏猜測,林朝陽到底是跑了,還是死了。


    這通電話打來,證明他還活著。季小冬心裏有一絲釋然,繼而被怒火澆滅。


    因為她清醒的認識到,在林朝陽眼裏,所有人都已經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


    季小冬雖然掛了他的電話,但林朝陽什麽尿性,她已經猜出來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係統告訴她,今天“老大哥”給大洋彼岸送了一份大禮,畢竟死了的大哥才是好大哥。


    林朝陽不會不知道,在現在的形勢下他打的這通電話對季小冬有什麽影響,但他仍然這麽做了。


    時光無情,同窗們選了不一樣的道路,最終漸行漸遠,成為針鋒相對的敵人。


    季小冬的猜測和擔憂一點兒都沒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輔導員叫了過去。


    林朝陽作為重點分子,和國內的聯係一直被有關部門實時掌握。


    ——你知道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的是誰嗎?


    ——不確定,聽著像林朝陽。


    ——他為什麽給你打電話?


    ——不知道。


    ——你們有聯係?


    ——沒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給我打電話?


    ——你們怎麽認識的?


    ——高中同學。


    ——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跟他不熟。


    ——有人在校園裏見過他來找你?


    ——對,我罵了他,很多人都可以證明。


    ……


    季小冬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被不同人“提審”多次,在她導師出麵力保,和輔導員、同學們的證明之下,總算勉強洗清“汙點”。


    但是她公費留學的名額被砍了,


    她的導師義憤填膺,去在有關部門吵了不止一架。


    反倒是季小冬看得開,勸她導師消氣。


    “最前沿的東西,你比別人晚一個月,以後說不定十年都趕不上!”


    季小冬的導師剁了林朝陽的心都有。


    “那我就不做了。”


    季小冬從事發以來,一直在想,上輩子本身就是個農科大佬,這輩子再回去“種地”也挺好的。並且這個世界不知道是基礎設定原因還是什麽,一直沒有類似袁大佬的那種人物出現。


    季小冬跟她老師說:“如果沒有條件敲基因,我想去做雜交。”


    “不行!”


    季小冬導師基於時代的局限,認為雜交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就是選不同親本繁衍子代而已,連古人都會。


    他堅決不能接受自己的得意門生和最前沿的東西失之交臂,去做這些沒有未來(?)的東西。


    季小冬從技術理論方麵跟她導師講不通,隻好從情懷方麵入手。


    “我不是灰心,也不是一時衝動。”季小冬說:“我是農村出來的,知道糧食對爹娘鄉親的重要。我想再回去做農業,讓所有人都吃飽飯。”


    “所有人都拚了命想跳出農門,你偏偏要回去。你是不是傻。”


    季小冬說:“總得有一些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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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小冬畢業後,在導師的含淚目送中收拾收拾,去了農業方麵的高校。


    “我還會回來的,真的。”


    “不要回來。”她的導師對自己的得意弟子說:“你看我到現在還被外行指導,在自己學生去留上都沒有話語權。”


    季小冬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導師又接著道:"你要混到最頂尖的位置,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管他什麽內行外行!"


    ……


    季小冬抽抽嘴角,帶著導師沉甸甸的跑偏了的期望,開始了人生新階(搞)段(事)。


    首先,也是季小冬一直心心念念要做的,就是推出“三係法”的概念。


    現在的水稻育種,一直以來都是“兩係法”,一個父本一個母本。


    而三係法,則是兩個父本一個母本,能夠更好的獲得“雜種優勢”。


    既然種水稻,季小冬更多的時間待在最南方或者湖廣。


    畢竟種糧食最大的成本是時間成本,你在北方一年熟一次,等三年才能得到人家南邊一年熟三次的成果。


    有了正確的方向,成果出的很快。


    季小冬的名字越來越響亮,她導師特意給她打電話。


    季小冬以為是祝賀她出成果呢,沒想到接起來竟然是催她參加活動?


    “季小冬,你忘了我給你說過的話了嗎?你不要隻給內行講課,你要跨界!做到頂尖,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季小冬:……


    您對學生跑偏的期望還沒有回到正軌嗎?


    不知道是她的成果震住了大家,還是她的導師強行給她喂資源,季小冬的報告、講座,各類活動肉眼可見的增加。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到哭,心態崩,擦幹淚繼續寫


    快要完結了


    第78章


    參加的活動多了, 季小冬終於明白,為什麽她的導師會有如此跑偏的希望。


    因為外行領導內行,讓內行吐血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有一次季小冬要在一個高端會議上做報告, 她提前把講稿交給主辦方。


    主辦方給他反饋的修改意見裏, 用碩大的紅筆把“稻水象甲”圈出來劃掉, 給她改成了“水稻象甲”。


    季小冬吐槽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吐, 隻好又把“水稻象甲”劃掉, 改回“稻水象甲”。


    沒想到她改過來之後又被改了。


    這特麽是哪位領導這麽執著?


    如此反饋拉鋸好幾次, 最後主辦方崩潰, 給季小冬打電話:"這不是我們主辦方改的, 是交上去給大領導審, 大領導那邊給的意見。咱能不這麽擰, 按照領導的意見來嗎?"


    季小冬跟主辦方說:“不是我擰,是人家就叫這個名。象甲是一個大類, 水象甲是生活在水裏的象甲,前麵加個稻, 是代表危害稻米的水象甲。領導, 咱能不能按照科學的意見來?”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畢竟病蟲害的名稱還是挺專業的。


    行業裏的行政領導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真的,沒對比就沒有傷害。


    你要是跟行業無關也就罷了,季小冬遇見的最離譜的,是知道她在做雜交育種之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知道知道,是不是就是轉基因。”說完還神神秘秘的問她:“是不是對人體有害?”


    聽聽, 這話要是讓她導師聽見,得氣得一蹦三尺高。


    要是一樣的話,老頭兒還能這麽多年為自己的得意弟子去做雜交意難平嗎。


    且不說轉基因到底有沒有害——這個且有的吵——假如說,季小冬為了給他講明白絞盡腦汁:“你可以把染色體當成鐵鏈子,基因就是鐵鏈子上的一個個鐵環。轉基因就是把上麵的某一個鐵環取下來,換成不鏽鋼環或者銅環。雜交就是不拆鐵環,整鏈子整鏈子的拿起來配對。”


    這樣的人遇到的多了,季小冬覺得不行。


    大家都不重視,不愛學習,這得到什麽時候才能具備最基本的科學素養啊!


    全都是這種問題,上哪兒提高糧食產量,推廣新品種去。


    還是得吸引大家的目光,熱度高了討論度高了,基數變大,慢慢頂層的科學素養也就上去了。


    怎麽吸引目光和關注度?


    哎呀,季小冬這可太拿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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