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文氏冷笑一聲,“你看看這孩子。”


    “孩子?”沈啟栓這才看到炕上的孩子,從出生孩子還沒被人隨便放炕上,睡覺都是抱在大人懷裏睡的,心疼地抱起來問,“娘,寶兒怎麽了?”


    “寶兒,誰家的寶兒,你看這孩子,跟你有一點像的地方嗎?”文氏劈頭蓋臉的罵道。


    “什麽?”沈啟栓聽到這冷靜不下來了,抱著孩子就去找史芊芊。


    最後問出來了,剛開始史芊芊還不承認,文氏直接說出來了,沈家人都有一樣的胎記,這才說了實話。


    孩子不是沈啟栓的,過年的時候史芊芊發現自己沒懷孕,知道沈啟栓不會碰自己,幹脆哄得沈啟栓去鎮上,自己找機會懷了孩子,八月趁家裏沒人摔了一跤,這才讓孩子早產了。


    至於孩子親爹是誰,她也不認識。沈啟栓被她氣得臉都黑了,拿起凳子就想打人,被沈儒江攔住了,萬一出了人命那就壞事了。


    幸虧兩人沒辦婚事,這下直接把人趕出去了事。沈啟栓把孩子塞給史芊芊,讓她出去,史芊芊偏偏不走了,嘴裏還說,反正沈家沒有後了,不如養著她兒子,以後也能給兩老養老送終。


    沈儒江被她這話氣得渾身發顫,他寧願讓兒子絕後,也不想讓他給別人養兒子。


    “膨”沈儒江一拍桌子,指著史芊芊說:“你要是不走也行,開祠堂行家法!”


    史芊芊被這一句話嚇怕了,她本來仗著沈家不能把她怎麽樣才賴在這裏,現在看沈儒江真發火了,沈啟栓拿著棍子一副要打人的樣子,一貫軟弱的文氏也是要上來掐人的模樣,頓時不敢囂張了。


    隻是身上一分錢沒有,帶著孩子也是個累贅,一狠心進屋收拾幾件衣服,出來丟下孩子就跑,任由沈家三口在後麵怎麽喊都不答應。


    她走的幹脆,剩下的人亂成一鍋粥了,沈啟栓將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摔,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頭拚命錘,文氏哭著說做了什麽孽呀,沈儒江不住的歎氣,還有孩子的哭聲,直到隔壁來問。


    “這是怎麽了?”沈儒江家隔壁就是六伯父沈儒興家,六伯母剛聽見動靜還以為是孩子鬧了,隻是哭這麽久也不見人哄哄,這才過來看看。


    文氏才打起精神來回複:“嫂子,沒事,就是孩子哭哄不好,家裏有點鬧騰。”不管怎麽說,兒子給別人養孩子這事是不能說出去的。


    “咳,儒江家的,孩子哭了你倒是哄哄呀,是餓了還是尿了趕緊看看,這都哭了這多大會了,再哭該把孩子憋壞了。”


    文氏連連應聲,忍著怒火把孩子抱起來哄。六伯母沒聽到孩子再哭就回去了。這邊文氏看著孩子,看哪裏哪裏不順眼。


    “孩子怎麽弄?”文氏不想養,但也不知道該往哪送。


    “扔了吧。”沈啟栓說,他現在看見這孩子就想起自己給人當了綠王八。


    “送去育嬰堂吧。”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不管他母親做了什麽,孩子沒錯,沈儒江做不到冷眼旁觀,至於到了育嬰堂過得怎麽樣,那就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了。


    ……


    “聽說了嗎?栓子家那個新娶的媳婦跑了,還把孩子帶走了。”清晨的沈家村,又有一批無聊的人蹲在街口聊東聊西。


    “聽說前幾天跑的,還拿了家裏不少錢,你說好好的日子怎麽不好好過呢,還帶著孩子,可把栓子他娘心疼死了。”


    “可不是嗎,盼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個大孫子,娘倆都在家裏難受呢,栓子他爹又去西院幹活去了,孫子都沒了,你說賺了錢給誰花?”


    “噓。”旁邊人趕緊攔住她,指了指另一邊,“平老三家還有他家一個孫女呢!”


    “看我,這都忘了,也不知道栓子他娘去不去要孩子。”那人猜測道。


    “要了,怎麽沒要,她要人家不還給呢,新媳婦跑了第二天就去了。你忘了文氏有了孫子是怎麽對那孩子的?現在人家在親娘身邊過得好好的,才不願意回來呢。”


    “也是,照我說就不該回來,萬一過幾個月栓子想再娶一個,那孩子又過不好了。”


    “就是這個理。”


    “對了,我還聽說劉氏有孕了,看來也不是栓子他娘說的不能生才和離的。”


    “你不說我都忘了,你看妞妞他娘在栓子家幾年了才生這一個,栓子他娘求了多少地方都沒用,再才嫁到平老三家沒幾個月,這就有孕了,你說是不是劉氏沒病,是栓子有病?”


    “哪能呀,栓子後娶這個不是生了個……”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麽來,“哎,你記不記得,當初蔡婆子接生了以後說的什麽?”


    “蔡婆子說了什麽?”那人仔細回想了一下,心靈感應般體會到了,“你是說,蔡婆子說生下來的孩子不像足月的?”


    “對,你忘了當時她還說新媳婦不養孩子,自己吃這麽好生出來的小丁點,當時咱都覺得是隨了栓子,這時候再想想,她走就走,你說為什麽帶著孩子走?”


    ……


    沒過兩天,村子裏關於沈啟栓的閑話就多了起來,任由文氏怎麽解釋,別人都不相信,沒病?沒病劉氏幾年生了一個,後娶的媳婦生了別人的?


    一時間有人說劉氏慶幸,早早脫離了苦海,不然不知道被抱怨成什麽樣。有人說新媳婦不地道,怎麽也不能讓沈家養野孩子。也有人說沈啟栓這樣都是他自己作的,劉氏多好一個人,非要在外找一個不三不四的。更多人在外說完,到家揪著自己的丈夫念叨,隻有自家人才是真心的,什麽外室呀,二房呀,可不是咱這種人家能要的起的。


    外麵人說什麽都和劉氏夫妻倆無關,看著劉氏肚子越來越大,沈儒平不敢出門時間長了,就算打了獵物,留下劉氏能吃的,剩下的像兔子什麽的都托人賣出去。聽人說有孕的婦人不能吃兔子,沈儒平就都賣了,隻留下一窩小的,還是因為被妞妞看見了想要留著玩。


    劉氏本來想說他,看爺倆開心的樣,想著喂大了一樣賣錢,還能貴點,也就沒說什麽。


    第79章 沈家村(三)


    妞妞抱著一隻灰色的兔子正在院子裏玩, 其實她更想把兔子帶到屋裏去陪弟弟,可是娘親說了,不能把小兔子帶進屋裏,兔子會咬人, 萬一咬到弟弟就不好了。


    作為一個好姐姐, 她想把兔子放下去找弟弟, 可是這隻兔子很粘人,她又不舍得將兔子硬拉下來, 就這樣抱著了,哎, 真是不聽話。


    “妞妞, 妞妞。”玩著玩著,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妞妞轉過來朝外看了一眼, 沒有人, 又低頭和兔子玩了起來, 娘親說了, 不能出去,會被拍花子拍走,那樣就見不到弟弟了, 也見不到娘親,還有爹爹也見不到了。


    “妞妞。”接著又有人喊,妞妞往外一看, 是個不認識的人,手裏拿著一包東西,拿出來一塊朝自己比劃。看到這,妞妞抱著兔子就往屋裏走, 娘親說了,拍花子先用糖把小孩叫出去,等小孩出去了,吃了糖就睡著了,再醒來就被賣掉了。雖然這個人把糖換成了一看就好吃的糕點,但是她還是能看出來,外麵的就是壞人。


    “娘親娘親~”妞妞嘴裏喊著往屋裏跑。劉氏正在給孩子喂奶,聽見動靜放下孩子往外迎,女兒一般不會這麽緊張的喊她。


    “怎麽了?”劉氏迎出來。


    “娘,有壞人!”看兔子想跑,妞妞一把抓緊,壞兔子,剛剛怎麽都不下去,看見壞人想跑了。


    “哪裏?”劉氏嘴裏問著,把孩子送進屋裏,小心地出來看了一眼,門口沒有人。


    她倒沒懷疑女兒騙她,因為女兒這麽大了從來沒說過慌,既然這樣說了肯定是有人,估計是她進屋這會走了。


    經這一件事,劉氏晚上就跟沈儒平提了,家裏是不是該把圍牆砌高一點。


    沈儒江聽到今天的事以後一陣後怕,連聲應道:“砌,明天就砌,我明天不進山了,喊幾個人過來幫忙摔土,等土磚一幹就砌,砌好我再出去。”


    聽到丈夫的話,劉氏放心了。


    ……


    “你又去哪了?”文氏正掃院子裏的雞屎,看兒子無精打采進來了問道,又看見他手裏拿到的糕點,罵道,“家裏就那兩文錢,你還有閑心買糕點?鎮上的糕點十幾文錢一斤,都抵得上雞蛋的錢了,養著幾隻雞我容易嗎我。你爹掙了錢也不給我,你還不找個零活,掙點錢娶個媳婦,還想跟那些婆子說的那樣,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


    文氏說了一堆,沈啟栓一句話沒回,拿著已經被自己捏碎的糕點進了屋,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轉身進了自己屋,一頭栽倒在床上,拿胳膊蓋住自己的眼,他現在唯一的感受就是後悔。


    劉氏那麽賢惠,家裏的事情一點不用他操心,平時留的錢也舍不得花在她自己身上,一文錢都要給他買東西,偏偏他瞎了眼,扣了錢養了那個女人。


    妞妞也好,聽話懂事,從小就不讓人操心,偏偏他看不到,一心覺得兒子好,現在想想,要什麽兒子,如果不是史芊芊那個女人,現在妞妞估計還在甜甜的叫自己爹,也不是這樣看到自己就跑。


    史芊芊那女人有什麽好的?什麽都不會做就會要錢,整天不是要錢就是要吃穿,在家裏一年比劉氏幾年花的錢都多,當初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看上那個人了呢?


    隻是再多的後悔都晚了,劉氏和妞妞和自己都沒關係了。今天去鎮上,聽人說那個孩子被送到育嬰堂以後沒多久被一家領走了,後來那家人生了孩子,又把他送回去了,他在門口看了一眼,在育嬰堂裏過得不好,隻是不好關他什麽事?要怨就怨他娘,給自己戴了綠帽子,如果他是自己的兒子,那現在正在家裏享福呢。


    想著想著覺得也沒什麽,一個人沒什麽不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多輕快,不用整天想著家裏人,不用忙裏忙外。


    “栓子,栓子。”文氏拍著門喊,“飯做好了,出來吃飯栓子。”


    沈啟栓苦笑一聲,吃什麽,還有臉吃飯?閨女不認他,爹也不願意回家,家裏隻剩自己和母親,想起劉氏要和自己和離的時候文氏說的話,沈啟栓又覺得這都是報應。他們覺得離了自己劉氏活不下去,實際上人家過得比誰都如意,反倒是自己,這輩子就這麽孤苦一生吧。


    ……


    “平三叔,平三叔。”沈儒平跟村長的大兒子說好了這兩天幫自家摔土塊,出來沒多大會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樂了。


    “秋娃呀,你叫我三爺爺!”沈儒平笑著說。


    秋娃以前也沒見過沈儒平,所以不知道喊什麽,他是看別人都這麽叫才喊的,現在被沈儒平點出來叫錯了,臉皮薄羞的臉都紅了。


    “喊我什麽事?”看他不好意思,沈儒平問道。


    “三爺爺,我想問你家怎麽不開門了,妞妞不去我家了,我想找妞妞玩。”秋娃說,前幾天都是妞妞每天下午去他家玩,這兩天突然不來了,他在妞妞家門口看了,妞妞家沒開門,一開門就是這個人出來,跟了他一路才鼓起勇氣問。


    他在村裏沒有一起玩的朋友,隻有妞妞和他玩,他不敢去妞妞家裏問,以前也有和他一起玩的小孩不來了,他去家裏問卻被人趕出來了,還罵他是“掃把星”,他不知道什麽是“掃把星”,但也知道不是好話。這次問也是做足了準備,他看這個男人對妞妞特別好,每天抱著妞妞笑,肯定不會因為和自己玩就打妞妞才決定問的。


    “找妞妞呀,妞妞在家,走,三爺爺帶你去找妞妞玩。”聽說是找女兒的,沈儒平又高興了,他平時看女兒不常出去還以為不喜歡跟別人一起玩呢,原來還是有小玩伴的。


    秋娃看著沈儒平伸出的手,在身後將自己的手往衣服上擦了幾遍,覺得幹淨了,心想這樣不會被嫌棄了,才伸出來小心翼翼握住沈儒平,又偷偷抬頭看了一眼,沒有罵自己,頓時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秋娃是冬娃他弟弟


    第80章 沈府(一)


    陽春三月, 正是踏青的好時間,剛好沈六郎也在家中,徐芷就提議帶著幾個孩子去外麵逛逛。沈六郎當然沒有意見,孩子多, 幹脆直接用了大馬車。


    明鬆明柏已經回鄉了, 到現在還沒消息傳來, 不過也就這幾天了,若是發揮不錯, 就能接著參加鄉試。


    同行的還有柳承洛,雖然沒有為科舉提前準備, 但是書香世家柳氏一族呢底蘊自是別人比不了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幾年過去了自身的底子讓他撐過前三場沒問題。


    徐芷和幾個孩子坐在車廂裏,沈六郎帶著榮五榮六騎馬跟在車旁, 車夫駕著車, 一行人就這樣出發了。


    “冰糖葫蘆, 冰糖葫蘆——”


    “糖炒栗子——”


    “桂花糕, 熱騰騰的桂花糕——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娘,我想吃糖葫蘆。”聽見外麵的吆喝聲,明椿喊。


    徐芷打開窗戶喊沈六郎:“六郎, 買幾串糖葫蘆。”


    沈六郎答應一聲下了馬,從小販那裏買了十串糖葫蘆,撩開車簾遞給徐芷。徐芷接過來沒給明椿, 而是直接放到車廂裏的抽屜裏,交代他們不要碰:“下車再吃。”


    明椿幾個乖乖的點點頭。


    幾個人在車裏待了沒多大會,就到地方了,沈六郎選的地方離得不遠, 景色不錯,周圍還沒人。


    一下車,幾個孩子撒歡跑了出去,看周圍沒什麽坡,也沒有危險的東西,徐芷也就沒管。


    “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沒有人?”這個季節,出來玩的人應該很多,離京城很遠的山上都有人去,怎麽離得近的反倒是沒人呢。


    “皇上的地盤,現在賞給我們了。”沈六郎道,皇帝什麽都缺,就是地多,多到他自己都不記得哪裏是自己的,而且這些地方跟著皇帝的姓,別人不敢亂來,時間長了就荒廢了。


    一部分沒有荒廢的,都是被別人占上了,前幾天清查戶部,又翻出來一批打著皇帝的名號私下把收成自己瞞下來的人,一氣之下命人將他的私產全部清查一遍,這才翻出來這些幾年沒動過的地方,直接賞給他們了。


    他特意挑了個風景不錯的,依山旁水,時不時來玩一下確實能讓人放鬆。


    “給我們的話……”徐芷打量著周圍,山也不是高山,水還可以,最重要的是這塊平地,突然對沈六郎說,“六郎,你說我們養鴿子怎麽樣?”


    “鴿子?”沈六郎不明白媳婦怎麽突然想起來養鴿子了。


    “對呀,還記得進京前飛走的那一隻嗎?”徐芷說,“鴿子的肉嫩,養上幾個月就能出欄,到時候專供酒樓,應該不會虧。”徐芷越說越興奮,透過這片草坪,她仿佛已經能看到鮮嫩的烤乳鴿了。


    沈六郎對她時不時聯想到生意上的事已經習慣了,不過看著周圍景色,沒想到挑了個好地方最後要用來養鴿子,不過確實不錯,到時候空地還能種些糧食,這樣一想,確實挺合適的。


    兩人腦回路想到一起,接著就帶著孩子玩了,下次來可就不是景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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