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父親很會顧全她的麵子,不會在外人麵前喊她小名。


    她一直知道,她擁有一對全世界最好的父母。


    沈概也看了過來。薄涼的眼眸很平靜。從眼睛中就可以看出,他真的就是在談生意,不帶一點情緒。


    霍悠我收回些許零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和父親對視,“我覺得……西區那邊還可以再加兩個億的投資。”


    沈概抬眸,狹長的眼眸中摻了些許驚奇。


    西區,他們這次投資的地區中最為荒涼的一塊,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有意追加,但還沒來得及說,沒想到,她竟和自己撞了想法。


    連周近歌也在看她。隻是目光和沈概不同,帶了許多輕視和不屑。果然是個沒腦子的花瓶,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兩個億,說得簡單。


    她想質疑,卻覺得由自己提出有點冒昧,索性等沈概或者霍饒一提出。卻不曾想,她沒等到他們的質疑,隻等來了沈概耐心等待講解的目光和霍饒一帶著誇獎色彩的詢問。


    霍饒一繼續追問:“嗯,很大膽的提議。但萬一西區投資失敗呢?要知道,那邊尚待開發,一切都還未知。”


    周近歌捏緊了手。


    這,應該也算是,質疑,吧?


    “也不算大膽。那邊的規劃已經落實了一項,也是最重要的一項。”霍悠我抿唇,神態認真,沒有絲毫顧忌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重點小學上麵已經批了,三年內可以建成,這個時間足夠我們建設。一個小學,比你們想的帶動力大很多,反正帶動西區的發展是夠了,更別提,政府有在那邊把配套的中學也開起來的想法。我不擔心會回不了本,相反,這會讓我們賺得盆缽滿盈。”


    沈概很佩服麵前這個女人的大膽。


    兩個億,在她口中仿佛隻是兩百萬一樣隨意。


    更佩服霍家內部的家庭相處方式與氛圍,給了這個女孩足夠驕傲的勇氣與肆無忌憚的權利。


    說起這些東西來,毫無顧忌。


    霍饒一點了下頭,“好,我們回去跟董事會開個會敲定一下,明早吧,你也過來。”


    周近歌愕然。


    她見這件事就要板上釘釘,忙出聲阻止,“不是,這,這也太衝動了!兩個億的投資呢,這可不是兩百萬兩千萬。霍總,您不是這麽衝動盲目的人吧?”


    被質疑衝動,寵女盲目,霍饒一也不惱,“你不覺得剛才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但這都隻是估測,不是嗎?中學未必會開,直到現在都隻是個提議,小學的帶動力有沒有小霍總說的那麽大也需要考察。賺是可能的,虧也是可能的。平白無故追加投資,未免太過衝動!”


    周近歌氣的臉紅脖子粗,霍饒一寵女兒就寵女兒,但怎麽能關乎到大事上來?昏庸二字,就是形容他的吧?


    沈概叫住了她,“近歌!不能對霍總沒禮貌,回去後開會商討。”


    他又對霍饒一微微頷首表示歉意。


    周近歌後知後覺自己一時間的氣惱之下都做了什麽,趕緊連聲道歉。


    她咬唇,今天是怎麽了,居然被刺激得失態了。


    竟然都忘了,霍饒一可不是她能這麽說話的人。


    但她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我還是覺得追加投資會回不了西區投資的本。”


    沈概示意她別再開口。


    正好上菜了。


    沒被注意到的霍悠我都沒理她,慢吞吞地在拆刀叉。


    質疑的聲音肯定有,但她喜歡那種一點點把這些聲音摁滅的過程。


    沈概以為她會發怒,會回懟,會覺得被質疑很丟麵兒,但她沒有,眉目淡淡,仿佛他們說的話和她沒什麽幹係。


    這姑娘心態是真不錯,大方坦然,淡漠如水。這個年齡的女孩能做到這樣,實在是不一般。


    尤其,她還是被寵著長大的,從小到大沒受過委屈的那種類型,這就顯得更為難得。


    沈概收回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侍者上了水,兩杯溫的兩杯冰的,霍饒一坐在侍者上水這邊,接過水後,若無其事地把溫水遞給霍悠我。


    霍悠我嘴角一抽,默默接了過來。心中開始盤算,要點什麽禮物比較好。


    這一次會談主要還是沈概和霍饒一在說話,他們一邊氣定神閑地用餐,還能一邊把事情給談完。霍悠我表示了下佩服,專心享用起這家餐廳的食物。


    的確不錯,下次親爸帶親媽來約會的時候她可以蹭一下。


    周近歌看她這樣子,知道她是認真在吃,勾了下嘴角。果然吧,花瓶還是花瓶。


    即使說得再多,再有人護著,也掩蓋不了她是花瓶的事實。


    隻是周近歌的確不敢再出言挑釁,不然可想而知沈總的怒氣。


    沒必要因為一個花瓶影響到自己的事業。


    一餐結束,他們的談話也差不多了。


    沈概的車還沒來,送霍饒一和霍悠我離開。臨上車,霍饒一伸出手:“沈總,合作愉快。”


    這是給這個合作正式印了戳。


    沈概嘴角微揚,“合作愉快。”


    他們的車子前腳剛走,後腳沈概的車就到了。


    周近歌不解:“沈總,您為何讓司機慢點過來?”


    “周近歌。”沈概聲音不輕不重地喚了下她的名字。


    周近歌整個身子控製不住地微微一抖,咬緊下唇,咬得發白,“沈總,今天是我衝動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你不是一個這麽不穩重的人。”


    周近歌頭垂得更低,臉上火辣辣地疼,“是,今天是個意外,再有下次,我自己遞上辭呈。”


    沈概淡淡收回眼神。


    他難得耐心地解釋了幾句:“霍氏才是晉城的地頭蛇,我們一個外來的,有什麽資格在他們麵前像你剛才那樣囂張?你知道這個項目的價值吧?剛剛如果因為你的魯莽而搞砸這個項目,那就不僅僅是個辭呈能解決的問題了。——我讓司機慢點來,也是為了聽那句,‘合作愉快’。”


    周近歌呼吸都放弱了,“對不起,沈總。”


    她沒再得到回應。


    周近歌揪著手,一萬個懊惱。果然,一出生就在終點的人,惹不起。


    她再瞧不上,也惹不起。


    -


    霍悠我整理了下頭發,確定自己剛才從頭到尾的表現十分的完美,才滿意地靠在車上,玩起了手機。


    霍饒一不甚放心地戳了下她,“不許告狀。”


    “哦?告什麽狀呀?爸爸你做什麽了?”霍悠我明知故問,一邊在微信上給唐沁無發消息:那個沈概真的好帥,鏡頭拉近都毀滅不掉的帥!


    霍饒一耐心回答:“不管我做什麽了,你不許跟你媽媽告狀。”


    傅櫻無條件無理由、不分青紅皂白,一定會站在她那邊。霍饒一頭疼。


    還好當初隻生了一個,再來一個,他一定每天都處於想把孩子送人的狀態。


    “當然不會。對了對了,我最近看中個東西,爸爸送我個禮物吧?”


    趁火打劫意味十足。


    唐沁無:那必須,我推薦的人能有錯?


    霍悠我:要你看的房子看得怎麽樣了?給個推薦唄小寶貝兒?


    唐沁無:禦溪灣,新出的樓盤,死貴死貴的!貴的一定是好的,寶貝買它!


    霍悠我挑了挑眉,後麵這句話看起來不太靠譜的樣子。


    “什麽禮物?”


    霍悠我來不及思考別的,抓緊機會脫口而出:“禦溪灣的房子!”


    作者有話要說:  霍饒一:女人真不好哄,女兒更加不好哄。一哄就是一套房。


    ☆、第 5 章


    第五章


    霍饒一擰眉,似乎沒想過她要的是這個,“房子?你要搬出去?”


    他回憶了下自己這兩天的行為,也不算過分。


    就算過分……也不算特別過分。


    “不行。”霍饒一斷然拒絕。


    “為什麽不行?”


    “你信不信,你前腳出去,後腳我就被你媽媽也給趕出去?”


    “……”信。


    霍悠我想笑,卻還得憋著,一臉嚴肅地控訴,並試圖爭取自己的權利,“爸爸,你不能因為這樣就駁回我的要求。”


    霍饒一輕咳一聲,有些招架不住,“那,等你媽媽出差回來再說?”


    “好。”


    “為什麽想搬出去?”繞來繞去,還是繞了回來。


    “沒有為什麽呀,長大了的小孩子總得自己住的嘛。”霍悠我眨了眨眼,摟著他胳膊撒嬌,“我就偶爾出去住,會經常回來陪你們的。”


    霍悠我的嘴,騙人的鬼。


    從小到大,哄人最厲害,兩家子都被她哄的團團轉。


    霍饒一不為所動,依舊試圖勸說:“其實你沒必要找房子。過段時間我和你媽媽去旅遊,家裏就隻有你一個人了,你一個人能擁有這棟別墅。”


    “你還真想把霍氏扔給我?!”霍悠我抓住重點,瞪大了眼睛。她登時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一不小心說出了某些實話的霍饒一:“……”


    他輕咳一聲,“喔喔,你長大了,爸爸隻是想鍛煉一下你的能力。”


    “嗬嗬,我記得我十歲的時候偷聽到你和媽媽說:什麽時候喔喔能長大,我就可以不用去上班,陪你去出差,去旅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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