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市長女兒和您究竟有沒有不正當的婚外關係?我們了解到,當天您在栢金會所和祁小姐吃飯時,您嶽父無意撞見,與您起了爭執,而晚上祁小姐回到自家家裏,便吞安眠藥自殺未遂。”


    終於,冷峻男人不再穩如泰山,點了根煙夾在指縫,墨眸瞳底被不耐煩和厭惡的神情占據,冷笑兩聲道:“關係,大概就是祁小姐想給我當情婦,被我當眾拒絕了,祈太太還為了祁小姐恐嚇我太太。”


    “所以您就中止了與市政府的合作?”警察不免懷疑他的動機,也查過商琛的底,一個金融管理方麵的天才怎麽會因為一條並不真實的花邊緋聞放棄基金會帶來的巨大利潤。


    商琛食指中指慵散地掐著煙深吸了一口,白煙升起刹那連同冷戾也一道拂過銳眸刺向正襟危坐的警察,又將未吸完的煙頭滅入煙灰缸,漠然哧笑地道:“祁小姐執意插足我的家庭,祈太太威脅我老婆。警官,我雖然是商人,但這個差點害得我妻離子散的合作,我可以選擇不繼續。”


    警察從商琛這裏再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答案,這一切從一個小姑娘喜歡已婚的集團總裁開始,卻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北城市長死在床上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市長太太精神失常,市長女兒現在還躺在醫院。


    “那能不能見見您的太太?”警察補充道,“我們想問她是否了解市長太太和祁小姐一些別的情況。”


    商琛五官冷沉,果斷拒絕,“不行,我老婆懷孕了,受不了刺激。”


    他幾乎無懈可擊,感情行為都合情合理,警察沒有證據證明那三個億的來源,隻得離開辦公室。


    大廈頂層,男人雙手插進西裝褲兜站在落地窗旁邊,深邃墨眸向下俯視,目送警察坐上警車駛離大門口,薄唇彎起一絲深不可測的笑意。


    忽地,短消息的提示音從西裝內兜傳出,他拿出手機快速覽過,腳下生風前往地下一層的停車場,驅車前往市中心的一處大型連鎖超商。


    正在逛超市的女人五官明豔無瑕,淺藍色的小洋裙緊裹住曼妙身形,如一道清涼溪流映入眾人眼眸,澆熄人們心中的夏日炎炎,可她精致眉眼間纏繞著的愁緒不為人所知。


    應該說,托了這個孩子的“福氣”,她終於可以從那間豪華監獄來到外麵呼吸新鮮空氣,可隨著肚子裏的孩子每天都在長大,日子卻比以前難熬百倍。


    如果不是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在這種接近絕望的境況裏,她或許早就和祈太太的下場一樣,進精神病院成了一個說著瘋話的傻子。


    站在賣牛奶的冷櫃前,黎粹不禁打了個寒顫,剛想推車離開飄出冷氣的貨架,轉身卻見到許久未見的祁希冉,小姑娘正站在滿目通紅的望著自己,泫然欲泣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蹲地痛哭。


    她理解小姑娘眼中的哀怨,她有時候在想,如果自己那天晚上去了栢金會所,這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也不用遭受商琛的侮辱,現在應該正準備去國內首屈一指的華大,開始新的人生。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也和那個男人一樣心狠,這種認知讓她更為懼怕。還沒等祁希冉上前和她說兩句話,後麵不遠處一直跟著的阿昆擋在黎粹前麵,冷冷驅逐麵前的小姑娘道:“祁小姐,商先生不允許您來打擾太太。”


    “對不起,我,我沒想來打擾太太,就是想和太太說說話。”


    祁希冉眼眶通紅濃濃哭腔說著,接連失去父親,母親又進了精神病院,經過這一些列變故,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小姑娘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能想到的隻有以前提醒過自己遠離商琛的商太太。


    阿昆身後的女人斂起眼簾,或許是對這個小姑娘的愧疚感作祟,她淡淡道:“就幾分鍾說說話而已,沒什麽的。”


    太太發話,阿昆沒有不聽的道理,斟酌再三才退到一邊,跟著她們走出商場前往廣場中心。


    烈日當頭,市中廣場的鴿子成群結隊地蹲在地上覓食,幾個小孩在廣場的另一邊放風箏,林蔭遮蔽的長椅底下,是一段冗長的,身份尷尬的沉默無言。


    昔日想當她丈夫情婦的小姑娘,今日在她麵前哭哭啼啼的想要尋求安慰。


    女人率先打破了沉寂,語氣極為淡泊平緩,“你找我有什麽事?”


    “太太,您當初跟我說的都是真的是不是?”祁希冉眼圈含著淚澤,哽咽的問,“那場火災是不是真的跟我爸爸媽媽有關係?所以商大哥才會...”


    黎粹美目隨著廣場中央自由轉圈的鴿子,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也不想再刺激這個人生驟變的小姑娘,停頓了許久,才平心靜氣的說道:“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別再和那個男人扯上一丁點兒關係。”


    “太太,我,我的爸爸媽媽都,他們都...他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我真的...”祁希冉連話都說不出完整的一句,也不敢在黎粹麵前說出商琛糟踐自己的一片真心。


    十八歲的小姑娘還幻想過做商琛在外麵養的小情人,也知道自己處處不及麵前這個優雅端莊的美豔女人,可她仍有莫名的自信,以為男人都喜歡稚嫩天真的小丫頭,來維持新鮮感。


    可當祁希冉見黎粹遞過來的紙巾,難堪得恨不得就地死了,羞愧的彎下腰,臉埋進膝蓋裏哭得泣不成聲。


    黎粹輕輕拍小姑娘的後背,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以自己這個身份,說什麽都像是落井下石。


    好一會兒,等發泄哭夠了,祁希冉才一抽一抽的直起上身,攥住黎粹給自己的紙巾,啜泣道:“對不起...太太...真的對不起...”


    “馬上離開北城,外麵有什麽親戚先去暫住,能出國更好,別再回來了,也別再和那個男人糾纏。”


    黎粹低聲說完最後的忠告,眼梢瞥到廣場對麵正拿手機的阿昆,臉上故意擺出生氣肅然的神色,端起手臂,儼然一副豪門貴婦的驕橫態勢,冷淡淡地驅逐道:“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快走,還想在這裏哭到什麽時候?”


    祁希冉懵懵地凝向旁邊的女人,以為她真的生氣,才灰溜溜說聲“對不起”離開廣場。


    小姑娘剛走出廣場,不遠處,一輛s級邁巴赫變速拐彎,穩穩停在廣場停車位,長椅上的女人見狀醞釀好情緒,雙臂疊起後靠椅背,拿出一副剛撒完氣的悠閑麵對朝自己走來的英挺男人。


    “這麽熱的天,出來做什麽?”他雙手插兜站在她麵前,低沉關切的詢問自頭頂傳來。


    黎粹抬手遮著額前,擋住烈陽刺目的光,勾唇輕笑道:“我還想知道大老板不上班跑過來幹什麽?難不成是知道我跟祁希冉說話,心疼了,怕我大庭廣眾之下扇她?”


    商琛不由分說,擰緊眉心拉起她擋太陽的手走向車子,日頭這麽毒,一個孕婦出來瞎逛像什麽話!


    他把她塞進副駕駛,驅動車子駛離廣場,車內空調冷氣迅速降溫,連他周身的冷冽氣場也降至冰點,緊握方向盤的修長指骨稍稍泛白,默了默,沉戾道:“黎粹,你就是想殺了她,我都可以幫你下刀子。可那個小姑娘,不值得你動氣,更不值得你大熱天懷著孕去罵她!”


    瞬間,黎粹被男人強硬慍怒的言語震懾住了,光是看他臉廓緊繃的冷硬線條,都能想象得出他的緊張。


    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遠遠超過她,如同身處黑暗深淵裏的人窺探到了光亮,一束來自她,一束來自他生命的延續。


    她目光緩緩移回前方,反唇笑道:“我真沒想到,你這種把別人家女兒逼到家破人亡的人,為了自己的孩子什麽都能做。”


    “粹粹,為了你和孩子,我什麽都能做。”他糾正她的用詞,陰戾和溫柔在他墨眸共存相生。


    女人細細品味著他的話,紅唇挑起一抹戲謔的笑,看他側顏開個“玩笑”道:“是麽?那我要是讓你去自首呢?如果我說,隻要你去自首,我就把這個孩子給你生下來,你也去麽?”


    終於到了這一天,她用肚子裏的孩子來威脅他,拿住他,懲罰他。


    第77章 【令她心顫】


    女人不痛不癢的語氣狠狠錘進他心口, 他麵色鐵青,黑潭般的眸子泛出血絲,握方向盤的手指咯吱出響, 喉結上下一滾那如鯁在喉的尖銳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刺穿, 隻得粗啞著嗓子,道:“粹粹,這不一樣。”


    黎粹噙著笑意看他硬朗立體的側顏, “怎麽不一樣?你不是說, 為了我和孩子什麽都能做麽?難道一轉眼就都不算數了?”見他薄唇抿緊不回應, 她唇邊掀起一抹淡淡諷笑, 移目望向窗外, 氣氛一時陷入沉寂。


    她懂商琛的狂傲,他天才, 自負, 強勢又卑鄙霸道的近乎無恥。


    這樣桀驁不馴的男人,又怎麽會甘願服從法律和道德的審判?


    突然,駕駛座上的男人五官冷凜, 陰鷙目光掃眼後視鏡,危險地凝向緊跟在後麵的一輛黑色商務車。


    他麵孔倏然肅冷,踩下油門, 引擎加速轟鳴, 儀表盤在安全線內上升, 藍牙耳機裏是下屬阿昆的傳達,“先生,有輛商務車在跟蹤你們。”


    商琛鷹隼般的俊眸直視前方,目光時不時瞟向後視鏡,腳踩油門, 但為了身邊的孕婦,儀表盤內的指針一直在安全界限內。


    副駕駛的女人明顯感到車子加速,還沒等她張口問,駕駛座的男人冷靜叮囑道:“粹粹,別往後看,有人跟蹤我們。”


    “跟蹤你?”有誰居然青天白日跟商琛的車?


    “你係上安全帶坐好。”他俊顏略微繃緊,“小心孩子。”


    她聽出後麵那四個字裏暗藏的請求,斂起眼簾也沒作聲,給自己扣好安全帶,手臂卻下意識的掩住小腹,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竟然做出了保護的姿勢。


    理智和情感都告訴她,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要,可在危急關頭,依靠的卻是女人天性中的本能。


    駕駛座的男人擁有一股從容不迫的冷靜,單手打方向盤在下個路口轉彎甩尾,加速飆過幾個街口和紅綠燈之後,已經將跟蹤的那輛商務車甩的不見蹤影。


    藍牙耳機裏又響起阿昆的通報,“先生,那輛車是套牌,查不到車主。”


    商琛眉宇間都透著陰戾,森然下令,“跟住,別打草驚蛇。”


    “是,先生。”


    副駕駛的女人並未受到太多驚嚇,隻是幾個轉彎讓她有些臉色蒼白,音色倒也正常,“是什麽人?怎麽會大白天跟你的車?”


    商琛鬆開腳下油門,放緩車速駛向商氏莊園,沉聲道:“不清楚,我先送你回家。”


    車內冷氣貫穿全身,她摩挲雙臂,輕輕一哂道:“看來那個人應該來頭不小,居然敢光明正大惹你這個大魔頭。”


    這話若是平常到他這裏肯定受用,可現在,他卻怒火直湧心口,神色陰鬱加速開往商氏莊園,對方目標直衝自己而來,還可能連帶他的老婆和孩子。


    回了家,商琛一路護著她來到一樓大客廳的內部電梯,電梯直通地下廳,這是第一次,他帶她走入整座莊園最神秘的地帶,這個被她叫作“閻羅殿”的地方“死”過太多人。


    電梯密碼和地下廳密碼都在極快的速度下摁開,她幾乎沒時間記住就已經被他領進了昏暗的地下,推開加厚的防彈門,先是撲麵而來的一陣風,眼前的一切都讓她驚愕瞠目,怔然立在由十幾個電腦屏幕組成的大熒屏前,環視周圍陰暗且密不透風的環境。


    裝修風格是滿牆的灰白冷調,兩邊豎著幾個青黑色的大鐵架子,白熾燈散出鬼魅死板的光。


    如同他黑色手機屏幕桌麵的那副兒童蠟筆畫,毛骨悚然的冷感從腳底直入天靈感,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凝聲屏氣著被他安置在一處小沙發裏。


    她連踏足這裏一步都覺得頭發發麻,後背生風,難以想象商琛居然是這座暗黑地下廳的建造者。


    商琛打開地下廳的換氣扇,新鮮空氣不斷灌入室內,半蹲著把西服披在她身上,兩隻大掌合握住女人柔荑,仰頭看她時,溫和道:“累了就睡一會兒。”


    睡?在這種陰暗地界?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想睡的意思,岔開話問道:“是誰?你的仇家嗎?”


    商琛起身直著腰板,解下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挽起袖口露出小麥色的精碩手臂,狂妄地笑了笑道:“放心,北城市應該沒誰有這個膽子敢找我尋仇。”


    她目光追著他走到鐵架子的身影,反問道:“怎麽不可能?你剛殺了北城市長,即便警方查不到證據,難保祁市長的那些爪牙不會懷疑你。”


    “粹粹,樹倒猢猻散,沒人會為了一個倒台的市長賠上身家性命。”他冷聲應道,伸手從鐵架子的抽屜裏拿出一把槍別在皮帶後,襯衫的純白和槍體的至黑在他寬闊後背匯成涇渭分明的河流。


    黎粹從那鮮明的黑白對比中移開目光凝向別處,再一次仔細觀察周圍的布局,努力回憶他按密碼的細節。


    第四位是2,還是8?


    她氣自己的眼睛跟不上商琛解十六位密碼的速度。


    忽地,一通手機鈴響,她見他麵色黑沉,簡短的應了兩聲“嗯”“好,我知道了”,隨即掛斷通話,朝女人走去,再一次半蹲著,伸手扣住她後腦勺向前傾,與她額貼著額。


    如此靜謐幽暗的密室,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他闔起眼,呼吸頻率都亂了節奏,默了默道:“粹粹,答應我,一會兒我出去解決事情,你在這裏老實待著,別傷害孩子,等我回來接你。”


    地下廳沒有監控,也沒人看著她,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砰!砰!


    地上猛地傳來兩聲槍響,驚得黎粹美眸瞪起,臉色煞白,心驚肉跳的盯著麵前的男人。


    這槍聲一響,來不及等女人回應,他匆匆將一台調好頻道的對講機塞進她手裏,咬緊了牙關轉身走向地下廳的防彈大門。


    樓上的槍聲愈發激烈,每一槍都打在地下廳的電梯門。


    大門自外麵關上的那一刹那,他回頭看向她,她竟看到那個陰戾男人墨眸前隱隱約約匍匐一層薄霧。


    她讀不懂,卻覺得他眼前的那層霧氣,比槍聲更令自己心顫。


    第78章 【豪門奪權】


    地下廳大門緊閉, 隻留她一個人坐在沙發裏不住的打冷顫,手裏緊緊攥著對講機,纖細指尖都握得紅白交替。


    外部傳來電梯到一層的叮咚聲, 這聲音過後, 突然就是幾聲激烈的槍響,她死死咬緊顫抖的唇瓣,血腥味滲入口腔, 目光空洞全身都抖得不停。


    莫名的, 她眼角竟滑出幾滴淚澤, 周遭已是死一般的沉寂。


    樓上不再有任何聲音, 幾分鍾後, 她手裏的對講機發出滋滋啦啦的響聲,裏麵傳來男人暴怒之下劇烈起伏的呼吸, 極力隱忍著憤怒, 沉著嗓子對她說三個字“沒事了”。


    女人表麵神色逐漸歸於平靜,她抬手使勁蹭去臉廓的濕潤,這眼淚來的莫名其妙, 她自嘲的搖搖頭,笑自己都經曆過一次死亡,還怕什麽槍響。


    黎粹迅速調整神思, 美目環顧四周昏暗陰森的環境, 女人的第六感很準, 剛才一踏進地下廳,她便斷定這裏仿照的是那副蠟筆畫裏的小黑屋。


    印象裏,畫中那間屋子的牆壁上有七八個四四方方的黑框,她本來以為畫的是相框,但現在仔細一想, 應該是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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