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今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立秋”,天氣格外晴朗。“立秋晴一日,農夫不用力。”這句諺語的意思是:如果“立秋”這一天是晴天的話,那麽今年都會風調雨順的。


    沿著湖邊散步的早晨,本來是一天之中我感到最愜意的時刻,可是,神出鬼沒的老老鼠總是在這樣的時刻,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


    “笑貓老弟,我拜托你辦的事情,你辦得怎樣了啊?”


    我說:“我已經去了馬小跳家,還親耳聽見馬小跳打電話給那幾個男孩子,約他們今天到翠湖公園來。”


    老老鼠還不放心:“笑貓老弟,你肯定他們今天會來嗎?”


    “你急什麽呀!”我說,“他們今天不來,也許明天就會來;明天不來,那麽他們總有一天會來......“


    “我怎麽能不急?”老老鼠說,“這藏頭藏尾……唉,我已經沒有尾巴了。總而言之,我這樣活著,真是度日如年……”


    “你這一生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我以前過的那叫什麽日子?那隻能叫苟且偷生。我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老老鼠無限神往地說,“在以後的日子裏,我不想再做你的地下朋友,我要光明正大地和你來往;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想天天陪在三寶的身邊,看著他一天一天地長大;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想找一個坐北朝南的地方住著,每天享受金色的陽光……”


    老老鼠活了這麽大的一把年紀,餘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可他心裏還有這麽多對未來的憧憬,他還是這樣熱愛生活。這正是我喜歡老老鼠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笑貓老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有一條可愛的京巴狗正向你跑來。我必須和你告別了。唉,這就是我目前的悲哀!”


    老老鼠知趣地離開了。


    老老鼠說的是地包天。地包天身上的毛越來越長了,遠遠望去,她就像一個正向我滾來的雪白的絨球。


    “貓哥……”


    地包天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我問道:“你不舒服嗎?”


    “你不知道我的心裏有多激動!”地包天永遠是答非所問的,“貓哥,今天為了見你,我都沒吃甜蒜。我知道你最不喜歡聞甜蒜的味道,最喜歡薄荷的味道,所以我嚼了薄荷口香糖。”地包天朝我哈出一口氣,我聞到了一股薄荷味兒。


    地包天的女主人每天早餐都要吃甜蒜,所以地包天也養成了吃甜蒜的習慣。以前,她總是滿嘴的蒜味兒,一張嘴就會把我熏倒。


    “貓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翠湖公園的這些日子,我究竟是怎麽過的。”地包天滔滔不絕得說了起來,“我天天都在想你!我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著。你看,我是不是瘦了很多?”


    我倒覺得地包天並沒有瘦,她似乎還胖了一些。地包天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她說那是因為她身上的毛長長了。


    地包天要去看望虎皮貓和三隻小貓。於是,我帶著她沿著湖邊,向秘密山洞走去。


    “貓哥地震發生的時候,你心裏想的是誰?”


    “我心裏想的是虎皮貓,還有胖頭、二丫和三寶。”


    “你知道我想的是誰嗎?”


    我也許知道,但我沒吭聲。


    “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可你想的不是我。”地包天歎了一口氣,眼裏滿是幽怨,“貓哥,你很誠實,沒有欺騙我。唉……”


    我想起在我和虎皮貓的婚禮上,地包天對一隻叫小白的狗很有好感,便問道:“你沒有想小白嗎?”


    “我知道我應該想他,但我不能欺騙自己。”


    我很怕跟地包天討論這樣的話題,幸好我們已經來到了秘密山洞。可這時,地包天一拍腦門兒:“天哪!我得趕緊回去!我今天這麽早來,就是為了見你一麵,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地包天說完,轉身就跑。對她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因為如果地包天的舉動太合乎常規,那才奇怪呢。


    我一回到山洞裏,三隻小貓就立刻跑過來圍繞在我的身邊。我讓他們都安靜下來。


    我豎起耳朵。


    我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我就要見到我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了!我衝出山洞,看見杜真子穿著我最喜歡的那條紅底白圓點的短裙,提著裝食品的籃子,正朝山洞走來。


    杜真子也看見了我:“笑貓!”


    杜真子抱起我,將我高高地舉起來:“哦,笑貓,我親愛的笑貓!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對杜真子說:“哦,杜真子,我親愛的杜真子!我想死你了!”


    可惜的是,我能聽懂杜真子的話,杜真子卻不能聽懂我的話。我隻能深情地看著她,給她一個最甜蜜的微笑。杜真子一定能讀懂我的笑臉。


    三隻小貓在杜真子的腳邊歡喜地蹦跳著。杜真子蹲下來,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們:“啊,小貓們都長這麽大了!我給你們帶來了好吃的。”


    杜真子從籃子裏拿出了小貓們最愛吃的三文魚貓餅幹、虎皮貓最愛吃的牛肉鬆,還有我最愛吃的櫻桃番茄。這些食物成了我們一家回到翠湖公園後最豐盛的一頓早餐。


    我一邊吃著杜真子帶來的早餐,一邊朝湖對麵張望,心裏嘀咕著:“馬小跳他們怎麽還沒來呢?”


    小貓們都十分喜歡杜真子,他們和杜真子在山洞裏玩兒起了“藏貓貓”的遊戲,一直玩兒到中午,杜真子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吃過午飯,我正趴在地上想打個盹兒。突然,有像大姑一樣的咚咚聲撞擊著我的耳膜,再側耳細聽,我感覺這至少是幾個人的跑步聲。跑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雜亂而急促。


    虎皮貓的背弓起來了,她的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她已處於一級警戒的狀態。


    “親愛的,別緊張!”我對虎皮貓說,“是馬小跳他們來啦!”


    虎皮貓問:“你怎麽知道這是他們來了?”


    “我能分辨出他們每一個人的腳步聲。”我說,“步伐矯健的是張達,他跑在最前麵;一路都蹦蹦跳跳的是馬小跳,他跑在第二;步子輕飄飄的是毛超,他跑在第三;腳步聲沉悶的是唐飛,他跑在最後。”


    我剛說完,張達便衝進了山洞,馬小跳緊跟著衝了進來,然後是毛超,最後一個進來的是唐飛。


    這個下午,秘密山洞裏衝滿了濃濃的孩子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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