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雲離開的腳步倒是挺果斷的,沒有猶豫,也沒有一步三回頭,而是腰杆筆挺,大步流星地往大門口走去。


    經過樹蔭下時,斑駁的陽光落到他肩背上,看起來有點落寞。


    傅小魚在原地蹲下來,心不在焉地伸手撥弄一旁小花盆裏五顏六色的太陽花。


    兩個哥哥原本想進屋,看到她的舉動,同時停下腳步,相視一眼,傅明義示意弟弟先進屋,他留下來陪小妹。


    傅明義走都她身邊,也半蹲下去,低頭看她,小聲問:“剛剛打架時不是挺精神的嗎?怎麽這會又變成蔫茄子了?”


    傅小魚摘下一朵紅色的小花,捏在指尖把玩,沒精打采地歎氣道:“我剛才是說氣話,我沒打算跟他絕交。”


    傅明義點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我知道。”


    傅小魚神色猶豫,問:“那我那樣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傅明義說:“一點也不過分,是他欺騙你在先,你生氣是應該的,咱們傅家的小公主,不受委屈。”


    傅小魚抿著唇,手裏的小花被她轉來轉去,已經開始蔫了。


    傅明義也沒有出聲,耐心十足地陪著她沉默,看不過她辣手摧花,就伸手搶過她手裏那朵花,順手插到她鬢邊。


    傅明義笑:“挺好看的。”說著就去掏手機給她拍照。


    傅小魚倒是挺配合,沒有動,任由大哥用鏡頭懟著她的臉拍。


    等他拍夠了,傅小魚才慢吞吞的說:“哥,我想通了。”


    “嗯?”傅明義翻著手機欣賞自己剛剛拍的傑作,然後才將手機收起來,表情認真地看著傅小魚,等待她的下文。


    傅小魚咽了咽口水,有些羞赧,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磕磕巴巴地說:“我覺得……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喜歡他的。”


    心裏話說出來後,傅小魚覺得鬆了口氣。


    這幾天,她聽了傅明義的話後,就很認真地整理自己的心情,才發現,自己非常非常在意顧清雲,在意到容不下他一絲一毫的欺騙。


    可這種在意的背後,僅僅隻是因為友情或姐妹情嗎?


    她喜歡和顧清雲呆在一起時的那種自在,喜歡聽他說話看他笑,總是不自覺地被他吸引,一開始以為顧清雲是女人的時候,她還有點懷疑自己的性向,得知他的真實性別後,雖然震驚,但很也快就接受了。


    她之所以生這麽大的氣,完全是因為覺得被隱瞞被欺騙,也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裏麵,原來兩人之間的感情,還不夠讓顧清雲向她坦白的程度,這點讓她很難受。


    剛才和顧清雲打架,說出絕交的話,她心裏其實一點也不痛快,甚至是很難受,她喜歡他,一點也不想跟他絕交,隻是無法輕易原諒而已。


    看她一副糾結的模樣,傅明義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能理清自己的心意就好,接下來的事,就順著心意去做,想怎麽樣都行,大哥支持你。”


    “謝謝大哥。”傅小魚乖巧地問,吸了吸鼻子,她又說:“哥,我是不是很壞?明明喜歡他,卻又不肯原諒他。”


    “別亂想,他做錯了事,你給他一點懲罰是應該的,如果你太輕易原諒他,哥哥們也不答應。”


    傅小魚“噗嗤”一聲,被逗笑了。


    傅明義站起身,拍拍褲腿,朝她伸手道:“起來吧,我聽方叔說煮了甜湯,你剛剛運動過量,去補充一下能量。”


    傅小魚點點頭,將手遞給他,然後就被拉著站起身,站起來才發現,蹲得久,雙腿已經有點發麻。


    見她苦著臉在原地跺腳,傅明義一下就猜出原因,“腿麻了?”


    傅小魚無辜地點頭。


    傅明義好笑地搖搖頭,上前一步背對著她,矮了矮身子,說:“上來吧,大哥背你進去。”


    傅小魚看著他寬厚的背,眼神一亮,“你剛剛也蹲了,腿不麻嗎?”


    傅明義說:“不麻,上來吧。”


    他話音剛落,傅小魚便開心地趴上去了,一點也不客氣。


    傅明義背好人,雙手勾住她兩條腿,將她往上顛了顛,才慢悠悠往屋裏走。


    “小丫頭,你是不是太瘦了,背起來沒什麽分量。”傅明義說。


    傅小魚得意道:“我是標準身材。”


    傅明義說:“女孩子還是有點肉才好看。”


    傅小魚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心想大哥這是什麽中老年人審美觀啊!


    不過傅明義的後背很寬很結實,趴在上麵很有安全感,不愧是原小說的男主。


    想到原小說,傅小魚就想歎氣,事件發展到這裏,已經跟原小說相差十萬八千裏遠,可以說是麵無全非的,當時她畢竟隻看到一半,還是在匆忙間看的,沒有很好的理解,記憶出錯也無可厚非,不過顧清雲這個女裝大佬,真的是bug般的存在,實在讓人始料未及。


    兄妹進到客廳,傅明禮正“葛優癱”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中間茶幾上放著三碗還冒著熱氣的銀耳蓮子羹。


    傅明禮將視線從手機上拉開,投向剛進來的兩人,看到傅小魚被傅明義背著時,忍不住調侃道:“喲,都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撒嬌要人背啊!傅小魚,你羞不羞?”


    傅小魚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掙紮著從傅明義背後滑下來,解釋道:“我隻是有點腿麻。”


    “腿麻?我看你就是在撒嬌。”傅明禮繼續逗她。


    傅小魚哼了一聲,“我不和你吵,我去洗手吃甜湯!”


    看她走進廚房,傅明禮才看向傅明義,“怎麽樣,她想通了?真的打算跟顧清雲老死不相往來?”


    傅明義表情微妙,看向他的眼神裏有幾分嫌棄,“你覺得呢?”


    傅明禮翻白眼,坐直起身,端起一碗不再燙手的甜湯,吃了一口,才說:“我猜得出的話,還用得著問你?”


    說著,他繼續舀著甜湯往嘴裏送。


    “小魚喜歡顧清雲,不會跟他絕交的。”傅明義也沒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了。


    傅明禮當即被一口湯嗆個半死!驚天動地地咳了起來,“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你說什麽?小魚……咳咳咳……喜歡他??!怎麽可能?!”


    傅明義端起兩碗甜湯,坐到離他遠點的位置,說:“怎麽不可能,顧清雲看起來比你討喜多了。”


    咳個半死後的傅明禮再次受到暴擊,當場去世。


    傅勇下午跟老朋友去釣魚,一直到傍晚,才滿載而歸,將魚交給方叔,吩咐廚房做孩子們喜歡的水煮魚。


    方叔身為傅勇的忠實下屬,自然要向他匯報下午的事,說顧清雲找上門,傅小魚跟他打了一架。


    “打架?”傅勇洗完手,接過方叔遞過來的幹毛巾仔細擦了擦,擔憂地問:“小魚主動的?沒挨打吧。”


    方叔說:“大少二少都在旁邊,自然不會讓小姐挨打,我看那顧少也不敢下重手,都讓著小姐的。”


    傅勇好笑地搖頭,“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暴力了?又是徒手劈磚,又是打架的。”


    方叔跟著笑,說:“這樣也好,我們才不用擔心她被欺負。”


    傅勇點頭,“那倒是。”然後歎了口氣,繼續說:“畢竟我也沒多少時日看著她了。”


    方叔的笑容漸漸消失,“你樂觀些,現在這個病也不是絕症,隻要找到配型就能治好。”


    傅勇擦完手,將毛巾遞給方叔,慢慢往客廳走去,說:“話是這麽說,可我的血型……唉……"


    在臥室床上玩手機的傅小魚,聽說傅勇釣魚回來了,就一骨碌翻身下床,小跑著下樓。


    發現傅勇沒在客廳,便循著聲音走到餐廳,剛好聽最後幾個字,就問:“什麽血型?”


    傅勇腳步頓了下,仔細打量傅小魚的反應,見她神色如常,應該沒聽到他們前麵的對話,不禁鬆口氣,對傅小魚說:“沒什麽,我聽老方說你跟顧清雲打架了?沒受傷吧?”


    傅小魚吐了吐舌頭,連忙擺手,“沒受傷,我就是跟他切磋切磋!”


    傅勇覺得好笑,又不是武林高手,一言不合就切磋。


    他雖沒有責怪的意思,但還是說:“以後可別這麽衝動了,男女力道懸殊,磕著碰著,吃虧的還是你。“


    傅小魚笑,“知道了爸爸。”


    “有什麽問題,還是要心平氣和去解決,不要憑一時衝動,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來。”


    “嗯。”傅小魚乖巧地應著,然後岔開話題,“爸爸,你釣到魚了嗎?”


    傅勇笑道:“釣了不少,今晚讓廚房做水煮魚。”


    傅小魚喜歡吃水煮魚,聽說今晚有得吃,差點流口水,笑著問:“魚在廚房嗎,我要去看看。”


    方叔便帶著她去看魚。


    晚餐,餐桌上擺著兩大盆飄著紅油的水煮魚,兄妹三人大快朵頤,吃得頭都抬不起來,傅勇不吃辣,但光是坐在一旁看他們吃,就很是心滿意足。


    第二天早晨,傅小魚一大早起來晨練,她現在雖然招式套路都記得,奈何力道不夠,所以隻能每天勤奮鍛煉力氣。


    傅小魚剛沿著別墅跑了幾圈做熱身,就遇到去采購回來的方叔,方叔將他的專用車停好,打開後尾箱,讓廚房的人將剛買來的新鮮食材和一些日用品搬進屋,等東西被搬光,方叔關好後蓋,又繞到前麵,打開副駕駛的門,然後彎腰從裏麵搬出一大束新鮮嬌豔還帶著水珠的紅玫瑰。


    傅小魚剛做完熱身,準備去做力量訓練,冷不防看到方叔手裏玫瑰,不由得停住腳步,好奇地朝方叔走去,“方叔,你怎麽一大早買這麽大束玫瑰?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嗎?”


    傅小魚湊近了仔細看,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其中一朵花苞,笑道:“這玫瑰真不錯,國外空運來的吧。”


    方叔將沉重的花束遞給她,才說:“送花的小哥被小區外保安攔住,我回來遇到了,保安見到我,就讓小哥把花給我,上麵有個卡片,你看看是誰送的,這一大早的。”


    傅小魚接過玫瑰花,沒估算好重量,接上手就覺得往下一沉,腰都壓彎了。


    “哎喲,這麽重嗎,到底有幾朵啊!”她嘟著嘴說。


    方叔樂嗬嗬地笑,“還是我拿著吧,你看卡片。”說著他又將花接回去。


    傅小魚心裏多少有些預感,她這邊幾乎沒朋友,會送她花,還是玫瑰花的,也就是那個人了。


    抽出粉色的卡片打開來一看,筆走遊龍,蒼勁瀟灑的筆跡瞬間映入眼簾,傅小魚心裏忍不住誇一句:好字。


    來不及看內容,她先掃一眼落款,果然龍飛鳳舞地寫了清雲兩個字。


    傅小魚歎氣,這才抬眼看內容,其實也就是一句話,“希望今天你的氣能消一點,下午去找你,等我。”


    傅小魚“啪”的一聲合起卡片,轉身就想走。


    方叔連忙叫住她,問:“小姐,這束花要怎麽處理?”


    傅小魚腳步都沒停,頭也不回地說:“扔掉。”


    方叔:……


    傅小魚鍛煉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心裏不暢快,出出汗倒是很減壓,走進客廳的時候,她特地四處瞄一眼,沒發現玫瑰花的蹤影,可能方叔真的聽她的話,把花扔了,傅小魚覺得自己拿那麽漂亮的花撒氣不太好,直接扔掉真的是糟蹋了。


    這麽一想,她的心情又開朗不起來。


    這顧清雲也真是好本事,人沒來,光是送束花都能讓她心浮氣躁,亂了分寸。


    上樓回自己臥室洗了澡換身衣服,再次回到一樓,就見到傅勇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茶幾上多了個精致的玻璃花瓶,花瓶裏插著一小束玫瑰花,應該是她以為丟掉的那束。


    “爸爸。”傅小魚走過去跟傅勇打招呼。


    傅勇放下報紙,站起身說:“走,去餐廳吃飯,運動了那麽久,肚子應該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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