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趙心萍母子寒暄了幾句,竟走到了她的麵前,這位昔日的金嗓子,笑容和煦,話語輕柔,可紀綰卻總覺得她臉上帶著一股陰鬱之氣。


    “紀小姐第一次到我們家來,老太太就把那翠玉吊墜送給了你,可見紀小姐跟我們家有緣。讓海臣帶你在北梧好好玩玩,這兩天淨陪著我們這些老古董肯定悶壞了。”說著便親熱地拉起紀綰的手。


    紀綰對趙心萍突然如此親熱的舉動有些錯愕,不過她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兩人拉著手又親熱地交談了幾句,看起來氣氛甚是融洽。


    終於跟眾人道別完畢,出了靳家大門,紀綰攤開手掌,隻見掌心握著張小小的紙條,正是剛才趙心萍趁著握手之際塞入她的手中。


    她打開紙條一看,隻見上麵娟秀的字跡寫著:“離他遠點!”


    紀綰不禁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將紙條放入了口袋之中。


    門口車輛還是按照來時的安排,由靳海臣載紀綰,而周銳則開另一輛車載林筱白。


    兩輛車很快駛離了老宅,沿著環城高速向市中心開去。直至車子來到事先預定好的酒店,四人將行李放好。紀綰才找到機會將靳海臣拉到一邊,給他看了趙心萍遞過來的紙條。


    在紀綰看來,自己和靳海臣是合約戀愛,假扮情侶,因此靳家大宅中即便有什麽隱秘也與自己無關,但靳海臣確有必要知情,因此便大大方方地將紙條交了出來。


    當靳海臣看到紙條的那一霎那,紀綰便覺得他瞬間又恢複到了那個殺伐決斷的冷麵靳總狀態。


    “趙心萍偷偷塞給你的?”


    “嗯,就在我們早上道別的時候。”


    “她有沒有什麽暗示或者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沒有,她什麽都沒說。”


    靳海臣死死地盯著紙條上娟秀的字跡,他濃密的眉峰此時幾乎要擰在一起。


    紀綰不知道幾個簡簡單單的字,怎麽就對靳海臣造成了這麽大的影響,她嚐試著問道:“這張紙條到底是什麽意思?趙心萍為什麽要把它給我,她想暗示什麽?”


    靳海臣閉上雙眼,似乎在搜索著記憶深處的某樣東西,片刻後複又睜開,他輕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這筆跡並不是趙心萍的,而是屬於我兩年前因意外去世的弟妹,馮媛。”


    什麽?這個情況也是紀綰始料未及的,她上一世的記憶中並沒有馮媛這個人,而這一世也僅僅是在和靳海臣簽訂戀愛合同時,聽他提起靳家背景時簡單提過一次。


    那個在耳邊一晃而過的名字,那個新婚不久便意外死亡的靳家少夫人,她寫得字條怎麽會落到自己的手上,趙心萍為什麽要將自己已故兒媳婦的字條交給自己,【離他遠點!】又是什麽意思?那個【他】到底是誰?會是靳海臣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像夏日的驚雷般一聲聲響徹在紀綰的腦海,兩人因為這憑空出現的詭異紙條似乎一瞬間都沒了再遊覽這秋日美景的興致,三天後靳海臣按照原定計劃送紀綰上了回m國的飛機。


    回到m國家中,林筱白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這趟兩人在國內也不過逗留了五天時間,程老頭還在海外專心致誌開著他的研討會,除了別墅門口郵箱中幾份沒取的報紙之外,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此時m國已是深夜,由於時差的原因,紀綰和林筱白都毫無睡意,於是兩個姑娘穿著居家服在客廳裏聊起天來。紀綰借機和林筱白說了紙條之事。


    紀綰:“筱白,你是警校畢業的,你怎麽看這件事?”


    林筱白難得皺了回眉頭:“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我一時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綰綰姐,按照靳總所說的馮媛意外死亡,我倒覺得有些奇怪。”


    紀綰一聽立時來了興趣問道:“這怎麽說?”


    “這次咱們都去了靳家老宅,不知你注意沒有,老宅是中式傳統民居的設計,因此跟歐式設計不同,屋內的樓梯都比較窄,不是歐式那種寬大的樓梯。一般來說,滾落樓梯致人死亡都是因為人在滾落的過程中,頭部撞到某個尖銳的角落而導致。可是像老宅這種寬度的樓梯,首先人在滾落時由於寬度有限,身體通常都會蜷縮,這就在客觀上保護了頭部。而且我留意過,老宅中的樓梯都是木質結構,木頭偏軟,不像大理石石材,是不容易造成人嚴重傷亡的。所以我覺得靳總的這位弟妹死得十分蹊蹺。”


    紀綰:“那你懷疑她真實的死因是什麽?”


    “這我可不知道,畢竟我沒有看到屍檢的結果,也不知道當時現場的情況。我隻能說,馮媛單純是因為滾落樓梯而死的可能性比較小。”


    聽了這個消息,紀綰心中沒來由地湧上一陣恐懼,幽森的老宅,深不可測的祖母,死因成謎的弟妹,憂鬱的弟弟,敵我難辨的繼母,還有他們身後富可敵國的靳氏集團,這一切全都重重地壓在靳海臣的身上,紀綰不禁想,那麽多年他是怎樣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如履薄冰般地走到了今天,成為那個讓人望而生畏的靳總呢?


    她一直以為,父母早逝的自己扛下輝璜的重擔已是十分的不易,可今日相比較靳海臣所在環境看來,自己恐怕已經比他要輕鬆百倍了。


    然而這一切終究隻是猜測,至於那張詭異的字條,也隻能留待日後再去考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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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紀綰再次恢複了每日埋頭趕做ppt的學生狀態, 郭恒按照慣例打電話來跟她匯報最近輝璜內部業務的情況。


    “阿綰,玉樹蘭亭和觀瀾雅墅兩個樓盤的銷售火爆,目前所有的戶型都已經售罄。不少董事建議輝璜可以趁熱打鐵,參加近期陵洲土地管理部門舉辦的幾宗住宅用地的拍賣活動, 加大在房地產板塊的投入。”


    紀綰聽了這話沒有做聲, 陵洲的房地產市場已經瘋漲了將近十年, 幾乎所有人都將房地產視為一本萬利的買賣。可是這種瘋漲的狀態真的還會再持續下去嗎?


    “恒哥, 輝璜下一步的投資在哪裏我還要再考慮一下。稍後我再聯係你。”


    郭恒一向知道紀綰有自己的主意, 也不多問, 隻是道:“阿綰, 這事不急, 你慢慢斟酌。不過最近也有很多同行看好未來的農業板塊, 我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方向。”


    兩人掛了電話, 紀綰將ppt弄完,然後坐進沙發中閉目養神, 她的眼睛雖然閉著,可腦子裏的思路卻高速地運轉個不停。


    國家這兩年在房地產方麵的政策越收越緊, 融資成本也是水漲船高, 在她看來房地產行業已經是夕陽西下。相比較而言,農業確實是一個十分有潛力的板塊,畢竟誰能掌控住一個國家的糧食,誰就能扼住這個國家的咽喉。


    可早先已經有很多有先見之明的同行搶占先機以較低的成本完成了對某些大型農業企業的收購,比如靳氏收購的德農,輝璜此時再進入會不會晚了一些呢?而且如果輝璜也收購農企,那麽其產品跟靳氏產品必然會出現競爭。可目前兩家是合作的關係,這一點恐怕是雙方的董事局都不願看到的。


    玉樹蘭亭和觀瀾雅墅是輝璜手上最後兩個尚未完全售罄的樓盤,現在這兩個包袱已經完全擺脫了。她真心希望輝璜可以借此機會從房地產板塊中跳脫出來, 可是,看來看去身邊竟沒有更好的投資領域。


    紀綰不禁有些煩悶,索性打開電視投屏,看起網上的娛樂節目來,高清屏幕上正在播出著時下最火爆的一期選秀節目《躍動星海》


    屏幕上數名穿著花花綠綠的小鮮肉正又唱又跳,紀綰覺得一陣眼暈,正要關了電視,突然視野中闖進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怎麽會是他!那個上一世被汙蔑與她有染的影帝,謝明。


    上一世陳遠聲之所以能夠將她婚內出軌的罪名鬧得滿城風雨,兜頭給她潑了一桶好大的汙水,皆是因為她“出軌”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當紅影帝謝明。


    說起這位謝影帝,當真是屬於老天賞他吃這口飯的人,他頂著張風華無加的臉,叫人隻望一眼便想沉溺其中醉生夢死,不滿三十便成了國際電影節最年輕的影帝,此後更是連奪桂冠,難得的是他的所有片子都既叫好又叫座,藝術性與觀賞性兼得,謝明的名字在當時幾乎是高票房的代名詞。


    可無論謝明在大銀幕中如何纏綿悱惻,他的私生活卻如同宇宙中的黑洞般讓人難以窺見其中分毫,可越是神秘,人們就越是想要知道。


    所以當被迷藥迷暈的紀綰和謝明同床共枕的照片被曝出時,整整三天都高居微博熱搜的榜首。陳遠聲固然惡行惡狀,但紀綰也不得不承認他有句話說的極有道理,這坊間的芸芸大眾隻想看最勁爆的八卦,哪裏管真相如何?


    男方是紅極一時的影帝,女方是豪門有夫之婦,這樣的組合簡直天生就該當淪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雖然兩方都立刻發表聲明表示遭人陷害,但有些時候人們隻願意相信他們想看到的,所以,清者自清實在是一種奢望。


    其實上一世紀綰也不過是知道有謝明這個人罷了,兩人毫無交集。


    後來,她和陳遠聲離婚,外界都說是因為婚內出軌的醜事曝光,不得不淨身出戶,但其實她是實在受不了再跟陳遠聲這種卑鄙無恥的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罷了。


    紀綰沒有再去打探謝明的情況,熱度沒了,謠言自然會慢慢平息,隻是跟豪門有夫之婦有染,到底使他聲名受到極大的影響,後來她輾轉聽聞謝明去了海外深造,繼而轉了幕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此隕落,紀綰心中對於謝明終究還是懷了一份愧疚之情。


    此刻上一世那個清冷矜貴的謝影帝還是個無人問津的大男孩,屏幕上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卻難掩精致的五官和一身靈氣,未來顛倒眾生的美已經略見雛形。


    《躍動星海》本就是一期為挑選演藝界明日之星為主題的選秀綜藝欄目,紀綰估計謝明應該就是憑借著這次選秀從而c位出道的,可令她大跌眼鏡的是,節目結束時謝明竟然被淘汰了,而且並不是決賽淘汰,是在初賽就被淘汰了。


    我的天!這評委都是什麽眼神啊?眼看著明珠就要蒙塵,紀綰想起上一世對謝明的虧欠,決定在這一世進行彌補。


    她毫不猶豫地拿起電話:“恒哥,輝璜旗下的美通娛樂是否有簽約的藝人?”


    她冷不丁的這麽一問,倒把郭恒給問住了。


    “據我所知沒有,阿綰你也知道,美通娛樂不過是一個殼公司,沒有什麽實際的業務。當初先生太太之所以成立它,主要考慮還是為了未來集團的宣傳服務的,並沒有想去真正地涉足娛樂圈。你怎麽突然問起美通來?難道你想把未來輝璜的投資轉向影視業嗎?”


    視頻電話中紀綰笑笑道:“那倒沒有。不過是之前欠了別人一個大人情,如今想要還罷了。恒哥,麻煩你派人去打聽一下,本期《躍動星海》被淘汰的那個叫謝明的藝人有沒有簽經紀人約,如果沒有的話,把他簽到美通的旗下來。”


    謝明這時還是個即將畢業的藝校學生,哪可能簽過什麽經紀人約,所以郭恒很快便找人辦妥了手續,就這樣謝明成了輝璜旗下美通娛樂唯一的簽約藝人。


    然而由於上一世對娛樂圈的新聞實在關注太少,紀綰努力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謝明的成名作叫什麽名字?隻記得這位影帝一路走來,口碑爆棚的片子全都是文藝類的愛情片。他俊秀的五官確實也適合演文藝片中的男主角,因此紀綰便按照這個方向為他定位。她還專門從電影學院請了兩位老師,一個教他演技,一個教他形體儀態,又高薪挖角請來了圈內某位資深的經紀人。


    那些頂級巨星,舉手投足似乎都透著無形的魅力,可在名利圈摸爬滾打了兩世的紀綰卻明白,無論天生資本多麽優越,這種不著痕跡的優雅與從容都不可能完全來來源於先天,那得由無數的金錢財力堆砌而成。


    也許這一世,將謝明推上巨星的寶座,也算是能夠多多少少彌補些自己上一世的虧欠吧。


    第33章


    m國的研究生生活似乎與回國前別無二致, 隻除了一樣,薑牧塵和她偶遇的次數越來越多。


    雖說兩人都屬於金融學院,但根據林筱白調查的信息,薑牧塵就讀的是經濟學專業, 更何況兩人並不是一個導師。


    當然s大的學生都十分努力向上, 在圖書館碰見並不稀奇, 但薑牧塵次次都會選擇和紀綰坐一張桌子, 這種行為就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了。


    在忍耐了許久後, 終於在某日走出圖書館後, 紀綰攔住了薑牧塵:“薑同學, 你是否有事找我?”


    薑牧塵似乎對於紀綰主動和自己搭腔很高興, 他臉上露出一絲獨屬於年輕人的靦腆道:“阿綰, 我們能不能交個朋友?”


    紀綰眯著眼望向他, 薑牧塵立刻搖了搖手有些不知所措地說:“你別誤會,我的意思說交個普通朋友。”


    “然後呢?”紀綰覺得薑牧塵和他父親真得一點都不像, 薑雲是h國南方金融圈中一等一的老狐狸,無論是借刀殺人還是裝傻充愣, 他老人家都是行雲流水, 當初拒貸輝璜,將她逼入絕境,多麽幹脆利落,毫不留情。


    而麵前這位靦腆的陽光男孩,簡直就像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般,所有那些肮髒的、見不得人的手段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薑牧塵似乎是被紀綰的問題給問住了,他撓了撓頭,小聲嘀咕道:“然後...我們可以時常吃吃飯,看看電影, 一起去圖書館看看書什麽的...”他越說聲音越低。


    紀綰很想冷笑一聲,但又覺得麵前這個陽光大男孩著實無辜,他除了是薑雲的兒子外,其實並沒有得罪過自己:“對不起,薑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如果我經常和你吃飯、看電影的話,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的。”


    紀綰說完轉身就要走,想了想又退回來補了一句道:“對了,下次如果不是圖書館實在沒有位子也不要和我一桌,我男朋友有點小心眼,謝謝!”


    被編排了“小心眼”標簽的靳總此時在大洋彼岸打了個響亮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十分樂觀地認為應該是阿綰想他了,身旁的周銳對此嗤之以鼻,並翻了個有史以來最大的白眼。


    到了車上,林筱白關切地問:“綰綰姐,那個姓薑的富二代是不是想騷擾你,不行,等哪天月黑風高,我把他用麻袋罩住揍一頓,保證他以後見你都繞道走!”


    紀綰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和顏悅色道:“筱白,咱們還是要以理服人。”


    林筱白兩手握拳,互相“砰砰”地撞了撞反駁道:“跟臭流氓還講什麽道理!”


    紀綰:“說得對,但他現在不過是和我說了幾句話,萬一以後他有什麽不軌的舉動,到時候你再收拾他不晚。”


    林筱白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但為了預先威懾一下對方,她開著車在經過薑牧塵身邊時,搖下車窗,狠狠比劃了下自己的拳頭,成功地嚇得薑牧塵一縮脖子,而後帶起一陣煙塵,車子揚長而去。


    經過此事,薑牧塵似乎確實老實了很多,好幾天都沒有在圖書館出現。程教授終於從國外結束了研討會回到s大,果然如靳海臣所料,他老人家對於自己的小弟子被大師兄拐回國內吃喝玩樂的事情一無所知,連個風聲都沒有聽到。


    紀綰抱著一摞參考書,正走出程鳳瀾辦公室所在的教學大樓,m國的深秋已經有了些寒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微帶些涼意的空氣混合著植被的芬芳在胸腔中流轉,這讓她想起了靳海臣身上的鬆木香。


    “綰,請等一下。”


    紀綰回過頭,一個金發碧眼的姑娘氣喘籲籲地跑向她,蘇珊是她在s大認識的朋友,m國本國人,一路全a考入s大,為人爽朗,十分喜歡h國文化,紀綰有英文名字,但蘇珊卻執意叫她的中文名字“綰”。


    “你跑這麽急幹什麽?找我有事?”


    蘇珊在她跟前站住,喘了幾口氣才道:“綰,你認不認識andrew 薑?”


    紀綰臉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凝固,但很快恢複如常道:“你是說薑牧塵?我在圖書館見過幾回。”


    蘇珊是個粗中帶細的姑娘,她敏銳地捕捉到了紀綰的麵部表情變化,立刻便轉了話題:“明天央行負責金融監管政策製定的諾曼先生會來院裏做講座,聽說是andrew薑動用了家裏的關係請來的,我想著你們都是h國人,就隨口問問你認不認識?”


    紀綰笑了笑道:“我們不熟。”


    “嗯,嗯,那明天咱們報告廳見啦!”說罷,蘇珊衝她揮揮手,轉眼便跑地沒了蹤影。


    看著蘇珊的背影遠去,紀綰卻陷入了沉思,好友不會無緣無故問她認不認識薑牧塵,肯定是聽到了什麽,這薑牧塵到底想要作什麽妖?


    校門口,林筱白已經開著車在等她了,紀綰上了車邊係安全帶邊問道:“筱白,你上次調查薑牧塵的情況,覺得他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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