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事關緊急,我們就不要管是不是什麽正派所為了,你得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啊。”


    “誰能不愛美人呢。”


    ……


    想到這裏,溫禁的眸光一沉。


    他先前一直覺得以色.誘人這種事絕非正道所為,但是特殊事情特殊辦法——


    隻期望……寧寧的心神不要那麽堅定。


    寧枝這邊才平複下心情,下一刻她又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禁站在她的正對麵,他的長發已經被池水打濕,與平日一絲不苟的模樣大相徑庭。此刻他鬆鬆懶懶的,眼神也微微眯了眯,像是正在思考著什麽。


    再往下看,濕漉漉的頭發貼在他的頸側和肩膀上,而他此刻正將手放在……浴衣的腰帶上?!


    寧枝目光失措,她有些跟不上溫禁的思路了!


    “且……慢。”


    寧枝的“慢”字還在口中,春色便被送入眼前。前些日子在夜裏她沒能看清的景色,現在陡然重現。


    溫熱的池水漫到了他的腰部,但是溫禁流暢的身形線條,和結實的胸膛卻不容分說地闖入她的眼簾之中。


    霧氣蒸騰之下,他的臉上被熱出些許汗漬。那些汗漬沿著他的臉部輪廓慢慢滑下,最終相聚在他的下顎處,凝結成一滴汗珠——


    嘀嗒一聲,猝不及防地滴落進了她的心底。


    這……


    這招到底是誰教他的!


    寧枝的腦仁兒突突地跳。


    她正在強行保持鎮靜,臉上呆若木魚,頭疼地移開眼睛,就差沒有落荒而逃。


    “寧寧,你的臉怎麽有些紅,是池水太燙了嗎?”溫禁乘勝追擊。


    這……這這這,她一時語塞,心裏下意識想要默念靜氣訣。


    可溫禁的語氣誠摯,眼神淡然。


    一張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真的是在心無旁騖地、普普通通地泡溫泉。


    但是沒有人知道,溫禁的心裏正在回憶章師弟說的“借酒撒嬌”的幾個重要條件。


    酒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在寧枝容忍的範圍內,做出他能做的最大可能的事。


    比如……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


    溫禁的手指碰過她的側臉,無人知道他心裏正有些怎樣的念頭在叫囂。


    寧枝莫名失措。


    事實上,她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麵。


    寧枝既然身為海族的長公主,必定也碰到過,對她使出美人計想讓她上鉤的心機雄魚。


    但是,她一直都定力過人,從未沉溺於美色。


    “寧寧?”溫禁捏著她的下巴,生生將她的視線拽回來,與他對視。


    ……糟糕。


    寧枝的心中一滯。


    溫禁的眼睛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更甚。而溫禁也好像知道她喜歡看什麽,這會兒他便有意投她所好,他眼中的笑意像是要把她的理智拉入深淵。


    寧枝僵硬著視線,唇線緊抿,額頭上汗都出了一層細汗。她從未覺得和溫禁對視,是個這麽艱難的事。


    在寧枝的記憶中,海底的魷魚弟弟、烏賊魚弟弟和小龍蝦弟弟都對她使過美人計,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弟弟們用美人計效果加起來……


    都抵不過一個溫禁。


    他真的是……太犯規了。


    兩人沉默著對視許久,而後終於是寧枝率先敗下陣來,扭頭沒再去看他。


    兩人各懷心事。


    ‘在你心中,我有幾分像他?’


    溫禁突然很想問她這個問題。


    但是在這種場合提起那位白月光情敵,實在是煞風景。


    況且,哪怕他心中有千般想問的念頭,在此刻他也會將它們統統壓製下去。


    ……溫禁並不想讓寧枝為難。


    畢竟每次提到關於她師兄的話題時,她都緘口不言。


    溫禁垂眸,她當然知道寧枝為何不願意和他細說那位大師兄。


    畢竟,沒有人會喜歡把自己的白月光拿出來和他人比較。


    白月光就是應該被放在心尖,好好珍藏的,是獨一無二的。


    他能理解,也能懂得其中的道理,隻是每每想到這裏,溫禁的心頭便仿佛縈繞著一群揮之不去的烏雲。


    這一大片烏雲將他的眼瞳也染上的鬱色,他……有點不開心了。


    溫熱的池水在他手心裏流淌,便會不斷地提醒他剛才的觸感——


    那是鱗片的觸感。


    他還從沒有碰過寧枝的魚尾,五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她的尾巴一定很漂亮。


    溫禁悶悶地想。


    說起鱗片,溫禁的思緒突然被打開。他瞬間想起人魚部落裏關於金鱗的習俗。


    在她們的部落裏,人魚若是遇到了決心要和對方共度一生的伴侶,便會主動和對方交換金鱗片。


    金鱗片的作用不大,也不能增加彼此的法術和修為,但是它表達的,是一種想要和對方白頭到老的真切寓意。


    想到此處,溫禁眼中的墨色更深,心中莫名失落。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寧枝的手腕處——


    寧寧把她的金鱗送給大師兄了嗎。


    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心中才燃起的些許希望,仿佛遇到了一盆迎麵而來的涼水。


    “怎,怎麽了?”她輕聲開口,察覺到了溫禁的狀態不對勁。


    聽到寧枝在擔心他,溫禁便收斂心神,將自己糟亂的情緒又收拾起來。隨後,他抬眼看向許久,眼中似乎有些許委屈和落寞,但終是不語。


    不過,他握緊寧枝的掌心,迎著她的視線、隔著和她如此之近的距離、目光堅定地和她對視,而後突然低頭——


    咬住了她的手腕!


    “下次可以給我一片鱗片嗎?”他悶聲道,“尾巴上的就可以了。”


    ***


    泡了好久的溫泉,夫妻二人總算回到了臥房中。


    寧枝已經換上的幹淨清爽的衣服,她回到殿內便不由自主打了個哈欠,一頭把自己悶進了軟軟的被子裏。


    溫泉泡得太久,她早已渾身沒勁,現在回來了便隻想睡覺。可是抬眼一看,溫禁居然又坐回了桌案前,像是要繼續處理公事。


    她皺了皺眉,不打算管他。但是一閉上眼,溫禁那昏迷的模樣就浮現在了她眼前。


    在摘星閣裏,他曾經安安靜靜地抵在她肩上睡覺。


    明明都有黑眼圈了,明明因為過度熬夜會咳嗽,明明身體嚴重缺乏睡眠……


    “不睡覺嗎?”寧枝從被子裏探出腦袋,隻露出一雙眼睛,正擰起秀氣的眉頭,悄悄看著他。


    “不了,你先睡。”他答到,眼裏有幾分笑意。


    大概是他的笑意太蠱惑人心,寧枝的秀眉擰得更緊。


    ……想到剛才溫禁向她要鱗片的事,她心中莫名一動,而後鬼事神差地補了一句,“剛才在池中,不是還說很累,想和我一起早點休息嗎。”


    溫禁手中的狼毫停住了。


    “注意身體。”說完寧枝便翻了個身,不再去看他,隻給他一個背影。


    狼毫鼻尖的濃墨滴到了宣紙上,這一章算是寫廢了。


    片刻後,身後大概是寬衣解帶的聲音……


    寧枝蒙著頭,心緒有些混亂。


    她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可隨後,被角被掀開,一股熟悉的氣息重新包圍她————


    溫禁鑽進她的被窩了。


    本來就不暖和的被窩,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更冷了。


    溫禁的手掌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隨後一把將她的手心扣住,與她十指緊握。


    “想去海邊嗎。”溫禁輕聲在她耳邊問道。


    想。


    寧枝聽到“海邊”二字便心癢難耐,她當然想去海邊了,比任何人都想。


    她抬頭看看他,見他的眼神不似作假,她才認真地點點頭。


    “好。”溫禁在她耳邊允諾,“我陪你去。”


    剛才在溫泉池中,他看見寧枝在水下的身影,心中便想到了許多。她本來就屬於大海,不應該被困在池中。


    氣氛正好。


    寧枝動了動唇瓣,想和他說什麽,卻遲遲不知怎麽開口。


    “嗯?”在這間隙,溫禁發現了床頭有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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