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 不當運動員, 反而生活會更輕鬆。”


    加文舉辦記者會,澄清最近纏繞在他身上的醜聞,鄭重宣告這是誹謗,表示會起訴珍妮弗, 同時宣告退役。


    冬奧會前夕,加拿大雙人滑名將,兩度拿下世界冠軍的運動員——加文——黯然退役。


    話分兩頭, 梅葉的賽事安排頗為密集, 不過20天, 她又將出征,正是花滑四大洲錦標賽,今年它在韓國舉行, 不用調整時差,直飛兩個小時就到了,非常方便。韓國在花滑項目上實力當屬二流,但他們的頂尖選手在國際賽場仍有一席之地, 賽事名次往往高於中國。


    其中,有一名選手格外令人惋惜,名為裴恩星,她幾乎是一步步帶著韓國女單走到世界一流的位置,一度被譽為國民偶像,當時身價能及上頂級影星,拿下天價代言費和廣告薪酬。


    但因為受傷,兩度退賽,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全國批評,被認為辜負了國民的期望,在上個冬奧會,她堅持出戰,獲得銀牌,卻最終藥檢陽性,被isu罰沒奧運獎牌和獎品,同時被禁賽3年。


    花滑不是別的運動,技術要求極高,跑步、遊泳等運動可能因為禁藥而有明顯的成績上升,但興奮劑於花滑的作用小得多,也不知她是在怎樣的壓力下做出這樣的選擇。


    最終,裴恩星聲淚俱下,跪地道歉,表示對不起國家的栽培,對不起國民的期待,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終其一生也無法洗淨。但縱使被禁賽,她也會繼續訓練,不會輕易放棄職業生涯。


    這三年來,韓國花滑隊的冰場不對她敞開,她隻能自費在私人冰麵訓練,高昂的教練費和冰麵租用費用,還有其餘數不清名目的花費,都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困擾。


    對一個女單選手而言,3年,代表了什麽?3年,是黃金歲月的逝去,長時間不與頂尖選手比賽的空檔期,訓練強度大大降低,身體素質的退化。終於,今年重新回到賽場的她,隻能在b級賽摘桃,還未曾登上a級賽事領獎台。


    好在,這三年來,韓國女單並沒有出現足夠耀眼的新星,沒有人能達到她曾經的成績,今年複出後,她在韓國花滑錦標賽一舉奪冠,在世界賽場上的成績也穩步上升,於是回歸了韓國花滑隊,也逐漸被民眾接納。


    梅葉不太喜歡的這樣的民族文化,眼光狹隘,把成績看得太重,壓力太大。近年來,在韓國爆出的體育黑幕不少。比如說漢城亞運會,派出大量女服務員進駐,專門引誘運動員,得虧中國隊管理嚴格,沒有上當。咳,日本隊則有不少選手沉迷於美人鄉,成績暴跌。


    又比如,但凡在韓舉辦的賽事,裁判尺度都雙標到令人震驚。在足球比賽中,韓國球員可以肆無忌憚用踢腳踝、肘擊等動作,有某國際著名球星被傷的頭破血流卻無處可喊冤,其球迷極度憤怒,也隻是讓國際足聯不痛不癢地發了一張警告。這下,不少明星運動員愛惜己身,寧願不參賽,也要避開在此地賽事,但這也讓韓國隊更輕易地獲得更好成績。


    不得不提,中國隊在韓也被取消過幾次成績,短道速滑隊在各大冬奧會上取得過四連冠,這個榮譽,終於在韓國被終結。在短道速滑的賽事上,運動員常會有身體碰撞,正是以此為名目,判多位中國短道速滑選手犯規,取消成績。如今,為了避免被韓國裁判判定犯規,中國隊已經學會了全程手背在身後以正清白的滑法。


    四大洲花樣滑冰錦標賽,本身就不包括歐洲,隻有美、亞、非、大洋洲參加。又因為半月後就是冬奧會,不少選手放棄了四大洲,全力備戰冬奧會,其中包括白石真子、阿芙拉,這些老熟人沒來,賽事競爭並不激烈,所有人都篤定梅葉可以輕鬆稱王稱霸,但她本人卻在現場聞到了久違的硝煙味。


    開幕式盛大舉行,主辦國的優秀選手,裴恩星和韓東旭冰上獻唱,還表演了一段纏綿的舞蹈,雖然跟雙人滑的難度和默契度沒法比,但這對俊男靚女,光是看著就令人大飽眼福,現場氣氛極為熱烈。


    但梅葉麵對的可不是什麽友好的目光,光是觀眾的眼神就充滿敵意,更別提在場選手的了。還有耳邊的指指點點,語言不通,也聽不懂他們說了什麽,但總歸不會是什麽好話。


    據傳,四大洲是裴恩星複出路上最重視的一場比賽,她想靠a級賽的冠軍再度回到大眾視野中,而韓國花滑圈內這兩年也沒有能扛起大旗的女單,於是全力配合她的複出安排。那麽,梅葉必然成為他們的擋路石。


    “啊,對不起對不起,撞疼你了嗎?”


    這地界,光是今天就已經撞到3個人了,對麵的人雖然禮貌道歉,但眼裏卻冒出幸災樂禍的光芒。雖然被撞了一下,但並沒有跌倒,梅葉拍拍肩,無意搭理,徑直離開。


    “啊,真是高傲呢,果然是天才女單,才這麽有底氣呢。”


    “嗬,天才?指不定是吃了什麽好東西呢?”


    “對啊,就像我們的天才一樣。不過,擋路的人,就該一腳踢開呢。”


    “哼,乖乖退賽不好嗎,在這兒可沒有好果子吃。”


    對於韓語一竅不通,但人類的動作語言是共通的,眼神和表情哪需要什麽翻譯呢。被惡意刺痛,就像一腳踩到了黏糊糊的腥臭黑色粘液,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走路都不利落,但梅葉可從來沒考慮過,輸這個選項。


    賽前六分鍾練習,梅葉跟幾位不熟悉的麵孔分在一起熱身,微微煩躁。這倒不是因為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純粹就是因為這些人太煩人了。為什麽偏偏要在自己什麽晃來晃去呢,自己要跳躍的時候還特意滑過來關照一下,生怕撞不到一塊,真是像嗡嗡響的蒼蠅一樣煩人啊。如果能找一個蒼蠅拍,一掌拍下去,就清靜了吧。


    意識到這些人的目的就是影響自己的狀態,熱身練習不順利,比賽表演也會受影響,梅葉蹬冰加速,甩脫她們,明明是花樣滑冰,卻滑出了短道速滑的風采,遠遠將其他選手丟在身後。


    熟悉冰麵,眼熟麵前的讚助標識,調整呼吸。梅葉想著,這個冰麵跟她平常練習時感覺不同,一上冰,腳感就不一樣,稍顯脆硬,要是摔一跤,應該會很疼吧。


    這種情況下,必須多試幾次跳躍,就算不能完全調整,也能找出自己有把握的難度,必要的情況下,在保證名次的基礎上,跳躍配置降級,提高節目流暢性,減少受傷幾率,這也是花滑運動員的基本功。


    正完成一個3a,梅葉大一字巡場,預備練習勾手四周,倒滑壓步,轉三,轉身,剛好起跳,恰巧一個選手滑過,撞到她的肩膀,把她帶歪,但梅葉的蹬冰力量豈能小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兩人都失去平衡,歪斜旋轉著飛出去好幾米。梅葉趴伏在地麵,足足5秒,沒有任何動作,像是失去了呼吸。


    現場一片騷動,姚英閑擠開旁邊的教練,走到冰場入口,卻被工作人員攔下,他們表示會派醫務人員上場,請稍安勿躁。


    跳躍跌倒這件事,可大可小,運動員在練習跳躍時,會有意識地準備好自我保護,縱使摔倒,傷情也有限,但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在空中失去平衡,效果堪比一場小型車禍。頭破血流都是輕的,就怕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傷害,留下嚴重的後遺症,斷送她的運動生涯。


    有那麽一瞬間,梅葉幾乎失去了意識,眼前是一片迷迷蒙蒙的黑,不知道自己趴在那裏一個小時,還是一兩秒,對時間的感知極為遲鈍。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剛剛在幹嘛,腦內一片迷茫。


    但她還是掙紮著站了起來,隻是本能地躬身,按著肚子,跌跌撞撞走出冰場。


    一堆人圍上來,耳邊是嘰嘰喳喳的聲音,她有些分辨不清。


    “梅葉?你還好嗎?”


    “怎麽樣?受傷了嗎?”


    “哪裏不舒服?肚子嗎?”


    “隊醫,隊醫呢?”


    梅葉隻是模模糊糊地揮揮手,表示人太多了,她還有點懵,反應不過來。


    “讓讓,快讓讓,騰出空間,給她新鮮空氣。”


    “要躺下來休息嗎,擔架,擔架呢?”


    另外一位仰躺的韓國女單,仍被孤零零丟在冰場中央。好一會兒,才有隊友上去幫忙扶她起來。


    這邊,主教練氣急敗壞,自家這麽個寶貝,來首爾冰場晃了一遭,就出這麽個事故,他不氣死才怪。姚英閑也在一旁臉色沉沉,與主教練商量處理辦法。


    “我草了個韓國隊,不擇手段!”


    “下這麽狠的黑手,可真是看得起我們。”


    “隊醫那邊怎麽說,需要退賽嗎?”


    “老趙說她腦袋和下巴都磕了,肚子看起來沒事,但也不能排除內出血。可能有腦震蕩,現在人還是懵的,不知道自己人在首爾,還以為要下訓回去休息了。”


    “那還說什麽?快退賽啊。”


    “可是——”


    “可是什麽?”


    “梅葉說,要繼續比賽。”


    第五十七章


    “她傻你也傻?她腦震蕩你也腦震蕩?這事兒能鬧著玩的?我跟你說, 二次傷害不是說笑的。以她現在的狀態,不說別的,跳躍能穩穩落地嗎。這腦袋瓜再磕兩下, 你是能做移植還是咋地?壞了就換一個?”主教練張口就噴。


    姚英閑沉默不語,轉身,再去休息室觀察隊員的身體情況。


    場上的比賽照常進行,按梅葉的今年在各賽場上的戰績,被安排在最後一位出場, 還有三個小時才輪到她, 這也是僅剩的調整時間。


    休息室內清空閑雜人等, 隻留趙隊醫關注她的情況, 偶爾發問,確保她意識清醒。梅葉躺在床上,雙目失神,展開手掌, 握拳,再展開,再握拳, 感覺手指不是很聽使喚。


    “肚子還疼嗎?”


    梅葉歪頭, 眨了眨眼, 頓了兩秒,回答:“好像不疼了。”


    “好像是什麽意思?腦子傻啦?”


    “嗯,好像傻了。”


    姚英閑推門進來, 正撞見這一幕,心情實在難以言喻。


    “喲,小姚。”梅葉揮了揮手,打招呼。


    “小姚也是你叫的?”隊醫打趣道。


    “可不就是小姚嗎?”


    姚英閑氣的叉腰:“正經的, 真傻假傻了,傻了就別比賽了。”


    “哎,怎麽年紀輕輕,脾氣這麽暴躁。”


    教練眼睛一眯,精光一閃而過:“你給我裝?行,劉教練在跟主辦方協商退賽事項了,我馬上去報告你精神狀況出現問題,正好可以要點賠償,傷了我們的運動員,不出點血可不行。”


    梅葉趕忙坐起,拉住教練衣角:“誒誒誒,教練,我沒什麽事,就是剛摔完的時候有點疼,現在沒什麽問題了。”


    “真的?不傻了?”


    趙隊醫看著梅葉又變得精神飽滿,還能說笑頂嘴,不禁鬆了口氣,插嘴道:“我檢查了,身上好著呢,就下巴磕破了皮,後腦上有個包,唯一擔心的就是腦震蕩。現在能說能笑,應該也沒大問題。不過,保險起見,我仍然建議你退賽。”


    姚英閑沒好氣地瞪了梅葉一眼,不忿於這種時候她還開玩笑,說:“所有人都叫你退賽,你還堅持嗎?”


    病床上的女孩一臉理所當然:“當然了,好好的,退什麽賽。冠軍,我可早就預定了。”


    發問之前,教練心裏就有了答案,這個姑娘,是個絕不會退縮的性子,身上有股難得的狠勁,但凡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這在女單選手身上很少見,都是十幾歲的姑娘,一路順風順水地過來,她怎麽會對自己這麽狠得下心呢?


    梅葉氣哼哼,如果退賽,她肯定咽不下這口氣:“那個人是故意撞我的,怎麽能她們想要我退賽,我就退賽呢,偏不如她們的意。”


    姚英閑心裏仍在猶豫,他們參加四大洲的目的是測試自由滑新節目,如果要因此付出傷病的代價是不劃算的,更別提再過半個月就是冬奧會,那場比賽才是無論如何不能耽誤的。


    他問:“疼嗎?要止痛藥嗎?”


    “小姚,你這就不對了啊,說了沒什麽傷,你瞧瞧。”


    梅葉一拍床,揚起下巴,指著上麵小小的一個破皮傷口,剛剛意思意思留了一點血,現在已經結痂了,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腦袋後麵的包則被頭發包裹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身上更沒有別的明顯傷口,完全不像剛經曆過一場嚴重的碰撞事故。


    趙隊醫搖了搖頭,他一直驚異於梅葉的抗擊打能力,在基地訓練的時候,她就是身上傷口最少的運動員,這種能力,比之最抗揍的拳擊選手也不輸。


    這就是梅葉的小秘密了,係統贈與的免傷效果極好,摔得越重,免得越多,最高可以達到90%,這麽嚴重的碰撞,到她身上已經隻剩一成力。她還在夢境中接受過各種逃生課程,如各種雪崩逃生、火災逃生、地震逃生,當時看起來很奇葩,但確實很有效果,她的自我保護意識提升了許多。在空中受到碰撞,失去平衡,她也本能蜷縮、保護自身、盡量用臀部等肉多的地方著地,因此傷勢並不重。


    姚教練冷笑一聲,指著她的腦袋,說:“來,老趙,拿個繃帶,包緊點,多包幾圈。傷得再輕,也要包出最唬人的效果,你就下巴碰禿嚕皮,我怎麽找主辦方抗議?”


    哦豁,這是,碰瓷?


    哦不,這怎麽能算碰瓷呢,我們確實是受害者呢。


    頂多算示敵以弱,為自己爭取正當權利罷了。


    老趙下手真狠啊,梅葉臉被裹得隻剩下五官漏出,像個木乃伊,不過包得太緊了,嘴巴都不自覺撅起,這讓她的表情有些扭曲。


    此刻,韓國隊那頭,崔燦珠躺在擔架上,哀哀出氣,無力顫抖,額頭碰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正汩汩流血,她渾身疼痛,動彈不得。


    一個醫務人員翻開她的眼皮,發現瞳孔散大,倒吸了一口氣,大喊:“快叫救護車,她需要急救。”


    “救護車,傷得這麽重嗎?”


    “初步判定有腦挫傷,不能排除顱內損傷,傷者已經無力呼痛,傷情較為嚴重,這裏設備不足,必須移交醫院檢查並施救。”


    “真是可憐啊。”


    “真不知道那個梅葉怎麽樣了呢,她看著輕飄飄的,肯定不如崔燦珠體重基數大,不知道傷成什麽樣了呀。”


    “收收你幸災樂禍的嘴臉吧,小心中國隊來找你索賠。”


    “哼,我還要告他們故意傷害我們的隊員呢。”


    “嘖,你可真黑心啊。”


    比賽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嗚咿嗚嗚嗚嗚,韓國救護車叫聲也與眾不同,不規律的聲調像索命的黑白無常,令人悚然。


    崔燦珠被送走,卻沒有一名韓國工作人員詢問梅葉的傷情,反有幾人聚集在一起,說起了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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