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楊水生無法忘記那個古怪的年輕人,但是他更加無法忘記的是趙家小姐的眼神,她的目光太古怪了,這點不光是他,張副官和阿離都發現了,所以他們回去的路上都是沉默的,他們無話可說,或者說他們等待著有人說話。


    小姐的身體讓他們回去的一路走的特別漫長,她是不是發出一陣咳嗽聲,額頭時而會留下一絲冷汗,從楊水生來到這裏的這段日子,她的病不但沒有好,反而還加重了。


    小姐又開始咳嗽的時候,張副官順著倒視鏡看了她一眼,他的眉頭皺緊了,“難道沒有什麽比較奇特的藥物能夠治好小姐的疾病嗎?”


    “任何藥物都有它的特性,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醫治百病的藥物。”


    張副官隔著鏡子看了他一眼,他沉默了一下,車裏的其他人也沉默了,隻能聽到司機在一邊扳動機器檔位的聲音,過了一會,他們回到了回府的那條街道,街道口停放著一口紅色的棺材,棺材的上方雕刻著一朵花,花朵被漆成了綠色。


    棺材的周圍圍了許多人,但是比較引人注目的還是幾個年輕人,他們穿著白色的孝服站在那裏,手裏還揮舞著幾根拴著白色錦緞的竹竿,像是給人送葬的孝子裝扮。


    其中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嗓音嘹亮的大喊了一句:“冤枉!”


    他身後的兩個年輕人打著一條白色的長條幅,上書“草菅人命”四個大字,人群內外一片混亂,汽車開進來的時候頓時被那幾個人圍了起來,車內的幾個人都有些緊張,司機不斷的敲著喇叭讓那幾個人讓路,但是情況一直得不到解決,張副官隻能打開車門下車和那幾個人交涉,剛剛下車,一根漆黑的木棍就向他襲來。


    副官身手敏捷,他一把抓住木棍,一把將那個襲擊他的人從人群當中提了出來,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張副官一把將他按在了車玻璃上,扣住了他的雙手,大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敢在大街上隨意的襲擊人?”


    “我爹到底犯了什麽罪?”


    那個孩子掙紮著,周圍的人看到了情況之後頓時圍了上來想要襲擊張副官,副官一腳踢飛了兩個想要上來攻擊他的人,然後順手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烏黑發亮的手槍。


    一聲猛烈的槍響,硝煙在空氣中慢慢的消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你們這群暴民,當街襲擊人,全都跟我到警察局自首去,如有一個感隨意逃走的話,我有權以治安的罪名殺了他!”張副官對著剛剛還群情激奮的人們大喊,此刻他們都冷靜了下來。


    副官看了他們一眼,這群人的臉上並未帶著暴民該有的狠毒表情,此刻受了張副官的威脅,他們竟然都有些委屈,那個被他按住的少年竟然還哭了起來。


    楊水生囑咐阿離照看好趙家小姐,然後他自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這群腦袋上綁著白布條的人,對張副官說:“先把這孩子放開,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副官鬆開了孩子的手,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帶著恐懼跑到了一邊,躲在了一個大人的身後,帶著恐懼看著副官和楊水生,張副官問他們:“你們出現在這裏幹嘛?為什麽要攔住我們的車?為什麽要襲擊我們?”


    剛剛那個大喊冤枉的人直視了楊水生他們一眼,開口說:“這輛車是趙司令府上的吧?你們也是趙司令府上的吧?我認識你,你經常跟隨在他的身邊。”


    “沒錯,我就是司令的副官,你們究竟有什麽事要攔司令的車?有什麽事情可以對我說。”


    張副官收起了自己的槍,轉變了自己的態度,這群人看到張副官收起槍之後,情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他們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後推出了一個人和張副官講了一下他們發生的事情。


    原來他們的一名親人是租界裏的一名檢屍官,原來是在衙門當仵作的,後來被清政府裁掉了之後,被公共租界的一名警察局長給聘請了過去,一直是一個一流的檢屍官,但是今天不小心犯了一些事情,所以就被抓走了,判刑在今天下午露天刑場槍決。


    而這次槍決的最高決策人就是趙司令,他們本來想找趙司令求情的,但是平時根本就見不到趙司令的麵,所以打著條幅趕去趙司令家,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楊水生他們回來。


    張副官不知道這件事,但是案件的調查的權利有的時候不在趙司令的手上,地方軍閥對於外國人而言,隻是一把槍而已,西方法庭如何決策,趙司令的槍就要往哪個地方射,這是他的無奈,別無選擇。


    張副官聽了之後二話沒說,直接讓司機將小姐和阿離送回府中,而他和楊水生則跟著犯人的弟弟一同向刑場趕了過去。副官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上那塊價值不菲的瑞士手表,此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按照西方的時間表,馬上就快要到下午了。


    他們不敢耽誤一點的時間,行刑的地點在公共租界的露天廣場,有點像是滿清的菜市場,那個地方圍著更多的人,有華人,有外國人,為此事而津津樂道。


    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執行官剛剛要下達命令,張副官掏出手槍立刻對著天空放了一槍,人群頓時產生了騷亂,一排穿著軍服的德國士兵立刻提槍將他們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


    執行官是一個紅鼻子的老外,好像是一個法國人,用一口蹩腳的漢語對張副官他們說:“你們三個是什麽人?為什麽敢闖入執行現場?”


    張副官將槍放在了地上,然後舉起自己的雙手,表示自己毫無威脅,他開口對執行官說:“執行官先生,我是這個案子的另一個受理人,省城大員趙司令的副官,剛剛犯人的家屬找到了我們,說此案有疑點,我代表司令否決你們的處決權,你們不能殺這個人。”


    楊水生看了一眼刑場上的那個人,年紀大概有四五十歲了,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與害怕,他與他的弟弟在人群中用呼喊的方式交流了兩句,從他弟弟那裏了解了情況之後,他看著楊水生的目光裏邊充滿了請求,他希望他們真的能救他的命。


    “這是我們八國法庭內部決定的事情,你們租界外邊的中國人不能否決。”


    執行官直接否定了張副官的話,租界裏邊的老外一向都很輕視中國人的民主權力,他們覺得一群生活在一個落後的封建皇朝下邊的人無需擁有自己的主權,張副官氣憤的對他說:“執行官先生,我希望你沒有忘記五十年之前,外國人在河北吃的虧,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怕你們,如果你真的不尊重我們司令的話,我不敢保證你會見到明天的太陽。”


    “你威脅我,你這個愚昧粗魯的人。”


    執行官的漢語不好,說出話來腔調怪怪的,刑場的華人警察聽到他說話忍不住都笑了出來,就連張副官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說:“在下不曾威脅執行官先生,隻是希望你們租界的法律能夠秉公處理案件,無論是華人還是外國人,都不應該冤死。”


    執行官很固執,他讚同張副官的說法,但是他表明租界的法律證據確鑿,因為犯人的失誤,使一個無辜的人受刑死了,犯人應該為自己的失誤負起責任,但是犯人本人和他的弟弟堅持他是無辜的,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趙司令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這裏。


    “迪恩先生,你還認識我嗎?”


    司令下了車,慢聲慢語的對執行官說話,老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然後微笑著對司令說:“趙,你來的正好,你的部下來到我的刑場大鬧,這很不合體統。”


    司令笑了笑,然後說:“好久不見,你都會用中國的成語了,看來你的中文最近進步很大。”他向前走了一步,看了張副官和楊水生一眼,示意他們先退下去,圍著他們的德國士兵似乎也知道好歹,將楊水生和張副官放了出來。


    司令偷偷的啐了一口唾沫,對執行官說:“迪恩先生別介意,這件事是我讓他們過來做的,那個犯人的案子確實有些疑點,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秉公執法。這件案子延期再審,你要知道你在這裏錯殺一個中國人的話,對你們這些外國人恐怕不太好。”


    執行官的小眼睛瞟了一下趙司令,他並非是肯賣他這個麵子,而是他一個笑笑的執行官確實得罪不起趙司令,他猶豫了一下,說要先請示一下宣判的庭長以及其他人。


    很快執行官派出去的人就趕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封信,執行官看了那封信之後,有些無奈的看了犯人一眼,又怨恨的看了張副官一眼,最終將自己的目光移向了趙司令,“趙,上邊的那群說可以放人,他們肯給你這個麵子,希望你不要讓他們失望。”


    “謝謝你,迪恩先生。”


    司令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他的眼睛看也不看這個老外,直接轉身做到了車裏,張副官和楊水生也跟著上了車,犯人的弟弟向司令連連道謝,司令謙和的對他表示了一下關照,然後示意司機開車,汽車在人群中揚長而去,楊水生趴著玻璃回頭看了一眼。


    犯人被德國警察給帶離了刑場。


    第105章 失眠


    “我聽雨柔說起這件事,立刻就趕過來了。”


    司令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眼睛向後邊瞟了一下:“你們兩個沒事吧?”


    楊水生和張副官都搖搖頭,尤其是張副官,他的臉上非但沒有驚恐之色,反而還帶著一點興奮,想必平時也是被租界裏邊的那群外國人壓慣了,好不容易發泄一下。


    “那人會怎麽處置?”楊水生問司令。


    司令看了他一眼,說:“看這件案子是什麽情況吧,如果真的是證據確鑿,那他還是要死,但如果案子裏邊另有隱情的話,就看是哪個處理這件案子的人是誰了,如果是華人警探的話,處理起來可能就公允一些,但是如果是外國警探的話……”


    楊水生點點頭,他已經知道了,看來凶手自身是完全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的,這讓他不禁暗自為這個混亂動蕩的時代感歎,果然是人命如草菅。


    “司令若是可以通融的話,還得麻煩司令仔細徹查這件事。”


    這是楊水生對司令的第一個懇求,身為醫生,他不願看到任何人死去,尤其是不願看到不該死的人就這麽死去。司令瞧了楊水生一眼,點頭默許了一下。


    回到趙府之後,楊水生問了一下小姐的情況,得知沒有什麽大事之後,他回到了客房,而張副官則被司令叫了過去,匯報這兩天調查屍體的事情。


    趙家的大夫人被人殺死了,但是趙府內外卻沒有表示多麽悲傷,無論是趙司令還是下人們,他們的臉上都很平淡,除了平淡就是恐懼,卻沒有一個人臉上帶著悲痛的表情,除了感歎一下夫人的悲慘之外,他心中也隻剩下一份沒有聽到的遺憾。


    阿離先前就擔心楊水生,現在看到他回來了,立刻跑出去詢問他到底什麽情況,楊水生將事情如實的說了一下,阿離也不懂這些,反正隻要楊水生安全,犯人也沒有死,她就挺高興,不過臉上還是憂慮的神色。


    “先生,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她似乎還是忍不住想對楊水生開口,他早就看出她有心事,心中也是感到好奇,雖然他心中也猜到了阿離想要說什麽,但他還是詢問阿離是什麽事。


    阿離囁嚅著說:“先生,我在和府中的下人聊天的時候,知道他們這裏鬧僵屍的事,都好幾次了,我有點擔心,我覺得我們還是快些……”


    楊水生搖搖頭,說道:“張副官正著手調查這件事呢,你別在意這件事,所謂的僵屍傳聞隻是無稽之談而已,如果趙府真的鬧僵屍的話,還會有這麽多人敢呆在這裏?”


    他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案子畢竟還沒有調查出來,而且不論真相是什麽,趙府出現屍體都是實實在在的事情,而且他也親眼見過,隻不過自己就見過那一個屍體,從那之後趙府就沒有出現過屍體,或者說趙司令這幾天一直都沒有處死別人。


    阿離知道楊水生的性子,他堅持的這件事她是無法說服他的,她索性閉口不談這些,反正府中近來已經不再出現屍體了,也許小姐的病要不了多長時間也好了,她心中如此想的同時,雙眼仍然有些不安的眺望著窗外。


    府中寂靜無聲,轉眼又入黑夜。


    今夜很安靜,一如楊水生剛來到趙府的那一夜,粗略算了一下,他來到趙府也快有一周的時間了,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詭異事情倒是經曆了不少,使他差點都忘了自己來到這裏的初衷竟然是為了小姐治病,而現在唯獨小姐的病症不見起色。


    夜風在窗沿的邊緣呼呼做響,他本來就因為沒有治好小姐的病而無眠,如今夜風從耳邊穿插而過,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呼喚,讓他心裏更是沒有了睡意。


    他輕輕的推開窗,索性今夜就做個無眠之夜,他輕輕的站起身,推開了房門,一束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他的麵前,青石鋪設的小路如白雪一般潔亮耀眼。


    這倒也不失為一種好風情,他的心情恍然舒展了一下,踏著月光向水塘上的石橋緩慢的踱步而去,石橋上的風景最是美好,寂靜、幽暗,月光入一個直射的燈筒一般落在了他的身邊,他忍不住向客房下邊的那個院落望了一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客房向下直走是趙家小姐的庭院,但是兩個院落的中央還夾著一個未曾被人發現的庭院,即是已經死去的趙家夫人的庭院。瞧整個趙府沒有一人為她感到悲傷,整個趙府沒有一人為她身披白綾,若是論無情,難道還有這般無情的樣子嗎?


    他一邊感歎,恍然聽到橋下傳來一陣擊水聲,他心中忽然有些訝異,收回自己的心神,然後俯身看了一眼,水麵上泛起淡淡的波紋。


    他想起了上次阿離無緣無故掉到水裏的時候,若不是王戊相救,可能阿離已經出事了。不過阿離說她當時看到水中有一個人,趙府煩事太多,他早就不在意這件事了,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還是忍不住想起來了。


    水麵的波紋漸漸的靜止了,楊水生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搖頭歎息了一聲,然後開始向別的方向漫步而去。趙府夜間多有巡夜,他隻是閑散步,並未打算驚動府中巡夜的人,於是便避開黑暗中出現的提火燈籠,閑庭漫步向客房的下方。


    在偌大的趙府當中,巡夜最多的地方莫過於趙家小姐居住的庭院,而巡夜最少的地方,莫過於與小姐庭院隻有百米之隔的趙家大夫人的庭院。


    楊水生此刻走到了這裏,黑暗、寂靜,一兩根枯幹的枝條從院落的牆壁延伸在外,楊水生漫步到了牆角下,腳步忽然一停,耳邊竟然出現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哀泣聲。


    他心中陡然一驚,在茫茫黑夜裏聽到一陣哭泣聲,換做是誰都會感覺毛骨悚然的,但是楊水生隻是稍稍調節了一下自己的內心,便穩定住了自己的心神,他細細的聽了一下,發現哭聲是從院子裏邊傳出來的,他心裏頓時生出了一股疑惑感。


    這裏怎麽會有人在哭?


    沒錯,當然是有人在哭,楊水生無鬼神信仰,夜裏傳來哭聲,除了從人口中傳出的,又能從哪裏傳出來呢?隻是這個院子一直都沒有人前來,楊水生來了兩次都冷清的很,怎麽今夜這裏竟然會傳出哭聲?


    他心中疑惑,忍不住向進去一看究竟,於是便繞到了這個院落的正門。


    大門是關閉的但是並沒有鎖上,他隻是輕輕的推了一下,大門便應聲開了,他心中頓時感覺有些緊張,但還是抬腿走了進去,這個地方他還有些印象,黑夜中的輪廓有些模糊。


    他在門邊靜靜的站了一下,那種緊繃的心弦仍然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恐懼,他側耳傾聽的時候,那陣哭聲不見了。他佇立在原地猶豫了一眼,眼睛凝視著黑夜的建築。


    這時,那陣若有若無的哭聲又一次傳到了他的耳中,他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轉身的功夫耳朵確定了哭聲傳來的方向,似乎就在耳邊不遠處,似有似無,若有若無,如幽靈的哭泣一般在他的耳邊回響著。


    他的腳步慢慢的靠近了這個哭聲,他感覺自己已經靠近了,他的心跳似乎慢慢的靜止了,他低頭看了一眼,黑夜裏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幽靈,她抬起頭看了自己一眼,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閃閃發亮,楊水生頓了一下,立刻憋住了自己將要發出的驚呼聲。


    她竟是趙家小姐!


    第106章 死屍複生


    “楊先生!”


    趙家小姐驚訝的看著他,一雙美目在黑夜中閃閃發亮,交替著悲哀的目光。


    楊水生看到她同樣很驚訝,心跳還沒有平靜下來,臉上就被一陣驚訝的表情所覆蓋,他眼中的趙家小姐身穿著一身白色的孝服,細膩白嫩的麵孔上掛著兩行清淚。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怎麽會身披孝服出現在這裏?


    楊水生足足佇立在原地愣了好一下,直到趙家小姐微微動了動身體,將要摔倒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臂穩住了她的身體。


    小姐看了他一眼,低著頭輕聲說:“謝謝。”


    楊水生搖搖頭,他觀察了一下小姐的表情,那眼中的悲傷不像是偽裝,這讓他心裏很疑惑,趙夫人早些時間曾經害死了她的母親,她即使不怨恨她,又怎麽會在深夜裏披麻戴孝為一個害死了她母親的人哭泣流淚呢?


    楊水生猶豫了半天,開口說:“你……不恨她?”


    小姐看了他一眼,清冷的月光透過遙遠的長空照射在她的臉上,看上去帶著一種別樣的淒美,她摸了一下臉上的眼淚,臉上露出了一種悲涼的笑容,讓人感覺心痛。


    “先生是個指的信任的人嗎?”


    楊水生在原地愕然的佇立了一下,心裏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他在原地躊躇猶豫了一下,小姐那白色的纖細身影慢慢的徘徊到了院子的邊緣。


    “先生是一個聰明人,難道有些問題沒有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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